中國社會問題的總根源

美國孔子學院為何引起孩子們反感?

最近紐約時報的一篇文章說孔子學院很難留住學生,雖然一些華人家長逼迫孩子學中文,但往往造成孩子們極大逆反情緒。其實,這類華人家長讓孩子學漢語也不指望真學會,僅僅希望孩子們能學會尊重「父權」占多數,說白了就是要建立華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家」的傳統觀念。這些孩子大多是九歲到十二歲之間學童,正是喜歡看《哈利波特》的年紀,和美國孩子交流也多以這類話題為主,忽然要跟著中國老師按圖讀字,從「小白兔」「蘋果」「爸爸媽媽」這類簡單漢字學起,讓小孩子感到被迫「返老還童」,當然適得其反。

越來越多中國父母意識到了這種弊病,乾脆讓孩子從一開始就學習英文,尤其是名人的孩子們許多以英文為母語,專門上國際學校。另一部分父母卻著急讓孩子早些開始認字,認為讓孩子早一點識字能開發智力,這其實是一個巨大的誤區,因為中國的漢字是一種非邏輯的混沌文字系統,與孩子天賦的理性是背離的,這樣的文字體系學得越早就對孩子的傷害就越大。

人類的理性來自於天賦,而天賦的理性是以語音的形式展現在我們的語言之中,如果我們注意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在識字以前,兒童已經表現出了對語音及其邏輯關係的強烈敏感,比如孩子們對同音字幾乎都不能夠理解,他們堅定地認為一個音節就是指代一個對象,否則就會導致邏輯矛盾;當我們強迫孩子們"記憶"下同音字以後,孩子們的理性和秩序感就破壞掉了。可以說,漢字使得我們與蘊藏在語音中的理性的聯繫中斷了,也與自己天賦的秩序感和美感的聯繫中斷了。

人類是先有語言後有文字,文字是對語音的記錄,這個順序絕對不能搞反了;孩子們學習文字的順序也是這樣的,他們都是先學會說話再學習識字的,所以文字系統首要的功能便是記錄語音,如果不能夠準確的記錄語音,這個文字系統就一定是有問題的。那麼如何才能準確的記錄語音呢?這其中最重要的要求就是:能夠捕捉到最小的發音單位---音符!不管是什麼文字系統,它必須能夠捕捉和模擬音符的發音才能夠再現語音。但漢字是一種音節(兩個音符)文字,它對語言的捕捉是通過音節而不是音符,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音節不是最小的發音單位,因為任何一個音節都包含了兩個音素,比如"媽"這個字(一個音節)就包含了兩個音素:m、a;"買"這個字也包含了兩個音符:m、ai。這兩個字有一個共有的音符:m,但漢字就無法把m這個音素抽離出來;在拼音文字系統里,就能夠捕捉到這個信息,將m這個音素表現出來,比如:mather,mai,這樣的兩個單詞,都包含了m這個音符。但漢字就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漢字都是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發音,它無法還原最小的發音單位,更不可能細膩的對語音的組合進行記錄,是一種非常粗笨的文字系統。

而英文就敏銳地捕捉到了音素這一最小發音單位,每一個英文字母單獨念的時候是一個音節(兩個音素),但是當多個字母組合來構成單詞的時候,每一個字母就只發一個音素了,比如dog就念:do:g而不是:diou ji。但漢字的組合永遠都是音節的重複而不是音素的拼讀,所以漢字念起來非常的生硬,遠不如英文那樣具有韻律感和音樂感。

由於不能夠模仿音素,這使得漢字變成了一個非常粗糙和模糊的文字系統;更麻煩的是漢字文字的構成與語音幾乎沒有任何關係,比如"媽"和"買"這兩個字都包含了m這個音符,但在文字字形上我們看不到任何的一致性,也就是說我們語音中的邏輯關係完全不能夠在文字的視覺形態中展現出來,這是很可惜的。文字不能展現語音的邏輯結構,這很可能就是中國人缺乏邏輯理性和一致性審美訴求的原因,因為漢字的混亂與粗糙已經殘酷的把我們天賦的理性和美感破壞掉了。所以,盡量讓孩子晚一點學習漢字,先學習高度邏輯化的英文是很重要的;英文具有嚴密的邏輯體系,完全可以取代低年級的算術的學習,所以我們發現西方國家的孩子學習數學很晚,卻邏輯思維能力遠遠高於中國的孩子。

以音節作為最小的發音單位的文字是可怕的:它將中國人擋在了一個豐富和龐大的語音世界之外;這也同時說明中國人是一個不善於觀察的民族,因為我們沒有意識到語音最小單位是音符而不是音節(音節是可以拆分的),連最小的發音單位都沒有找到,怎麼可能建立一個準確、嚴密、豐富的文字系統呢?

由於漢字最小的發音單位是音節(即兩個音素),這使得漢字扼殺了中國人天賦的豐富的發音能力,將中國人的語音限制在了一個狹小的牢籠之中;即使中國人產生了新的思想,語言中產生了許多新的發音,卻無法被漢字這種固定的音節文字記錄;即使在今天,我們依然可以看到很多方言中的獨特發音和獨特概念都是無法被漢字準確記錄的。漢字在記錄語音方面的巨大無能造成了可怕的後果,使得中國人在數千年的發展中思想陷於停滯,因為中國人思維的信息無法被文字記錄;這個巨大的缺陷對中國文化進程的阻礙是絕對性的,中國人不得不不斷的泯滅自己的語音和思維而去適應一個僵化的音節體系,中國人也逐漸成為了一個不善言辭的、沉默的民族。為了提高民族素質,讓孩子們先學英語後學漢字很有道理。

紐約時報中文網:為什麼ABC們恨中文?(ABC指在美國出生的華裔兒童)

最近出門,在芝加哥轉機的時候,遇到一個華人家長,說和我們來自美國中南部的同一個城市。她說以前在中文學校見過我們一家,家裡分別在上高中和初中的兩個孩子過去也上中文學校,但是越學越頭大,怨聲載道。這個家長還算開明,讓孩子們退出了中文學校。又是一個熟悉的結局。

海外中文學校多為家長自發組建的周末補習班,帶著孩子來上中文學校的家長出發點不一。有的家長覺得學會中文孩子以後找工作機會更多,我以前認識一個家庭,家裡老大老二年齡相差頗大,老大大學畢業後,本有機會外派中國,其薪水會是現有薪水的雙倍,但是老大從小沒有學會中文,錯失良機。家長抱著亡羊補牢心態,把老二送到中文學校上學。還有的家長是為了讓孩子上中學後,把中文當「外語」,好迅速通過AP(美國大學預修課程)考試,省錢省學費。更多的家長,是想讓孩子會一些中文,留住過去文化的根。這種初衷無可指摘,甚至讓人產生敬意。

結果卻讓人十分失望。我們周圍不少家庭的孩子,中文學校是上一上,歇一歇,有一搭沒一搭,輟學率也高。在美國的ABC(出生於美國的華裔兒童)中:「我恨中文學校。」("I hate Chineseschools.")是一個很常見的表達。我兒子為了逃避中文學校,有一次上學前甚至躲藏進了壁櫥里。什麼樣的教學,會恐怖到讓孩子如此厭惡?在上海、北京,我也看到了很多國際學校,沒聽說這些同樣僑居他鄉的兒童恨英語、恨德語、恨法語、恨日語的。為什麼海外華裔兒童的漢語教學如此失敗呢?

一個很大的原因,是中國家長深受「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思維的坑害,把吃苦和學習等同,全然不顧現代心理和教育學提出的一些相反的結論。近幾十年來,「發現式學習」、「建構主義教學」等各種教學思維,都把學習效果和內在激勵關聯在一起。學習需要努力,但是努力未必都是苦大仇深的過程。苦大仇深的學習即便在個案下有效,也未必可以推廣,未必值得推廣。家長將學習等同於「吃苦」,將強迫學習合理化,覺得孩子厭學是正常的,逼迫他們學習不僅正常,甚至必要。「大家都這樣。」似乎他人的錯誤,可以作為自己的擋箭牌。孩子不學也得學,這種強推,造成各種扭曲。而家長自己則在這種不正常的威逼中,找到了對孩子負責的幻覺,不顧這種強推強壓所削弱的發展後勁。孩子人小,屬弱勢群體,鬥不過家長的意志而已。但我們大人不能這麼聯手來欺負孩子。這樣做家長是不負責任的——只關注對自己有所交代,不考慮孩子不同階段的發展需求。孩子在家長的逼迫下學習,一旦脫離了家長的束縛,他們會高呼解放,將前些年所教丟得一乾二淨。以中文學習為例,家長到時候會發現,多年學習的唯一看得見的結果,是孩子對於母國文化和語言的反感。這種教育,是將孩子徹底趕出了中國文化。這不是在尋根,而是在除根。

就我所知,大部分海外中文學校的教學和管理相當混亂。中文學校的老師是家長自願來做,很多人毫無教學經驗,不過是按照過去自己學習的記憶,刻舟求劍地在教著新的孩子。不是所有會說中文的人都會教中文,就如同不是所有的老外都能當外教一樣。

孩子們在學校里,也沒有一本讓人滿意的教材——事實上這樣的教材或許永遠不會出現,閱讀教學不能把希望都投入在一部教材上。美國的閱讀教學很發達,學區、學校、老師有很大選擇空間,市面上很多書都可以拿出來推薦,孩子們選擇餘地也大,這釋放了做一部神奇的教材的壓力。美國閱讀也是循序漸進的,什麼年齡什麼水平看什麼書,有一些對孩子的心智挑戰也不少。《哈利·波特》這樣的書,在這裡不過是五年級的讀物。你讓習慣抱著大部頭著作看的美國初中生,去看中文學校課本上的小貓小狗小白兔拔蘿蔔去公園這種枯燥乏味言之無物的內容,他們頓時覺得自己像個白痴。內容上毫無挑戰,語言上學習者又不能過關。這雙重的折磨,讓孩子苦不堪言。

學時也是一個大問題。中國兒童在國內學漢語,漢字天天寫天天練天天聽天天講,掌握起來容易得多。在美國的兒童,只是每個星期六來上一次課,學習和語言浸泡時間僅為國內兒童的幾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而且老師還往往不合格,期望值卻和在國內時候一樣高。為了解決這個學時問題,很多家長要求孩子在家講漢語。從聽說上看,正常交流也不額外花時間,這個做法值得提倡。我太太這方面就一直堅持,效果還不錯。但在讀寫上,為了彌補小孩學習的時間,家長讓孩子每天花大量時間讀寫中文。到了初中高中,孩子們學習負擔也很重,加上大部分中國孩子還學琴學跳舞,到最後只能拆東牆補西牆,擠壓他們閱讀的時間,玩耍的時間,和必要的自由活動的時間,這也讓孩子們進一步討厭中文。

負荷問題也不容忽視。中文不過是孩子們心目中家長強迫他們參與的諸多課外學習項目之一。在美國這種比較寬鬆的環境下長大,卻也存在孩子負荷過重的問題,這和華人社區的一些積習有關。來自中國大陸的人在美國,常見的社交場所一為華人教會,一為中文學校。中文學校孩子上課的時候,家長們三個一團五個一夥,婆婆媽媽地交流各自的房子和孩子,好的信息當然在流傳,相互攀比和暗下較勁也嚴重,中文學校最終往往會成為虎媽集中營。很多家長根本意識不到孩子的長處短處所在,別人家孩子學的,趕緊自己也去報,結果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導致孩子學習負擔超重,甚至比國內問題更嚴重。大家在北美大地上,建起了華人社區的氣泡式小環境,與外界隔絕。這個氣泡影響力很大,進去時大家或許是清華博士耶魯博士後,出來都一個樣,不是虎媽就是狼爸。

在國內,大家還可以抱怨大環境,抱怨「高考指揮棒」害了自己的孩子。到了美國(或其他發達國家),教育的自由有了。連個大綱都沒有,孩子想學什麼就可以學什麼,想怎麼學就可以怎麼學,為什麼還會出現這種失敗?是家長們捋起袖子,親自來扭曲孩子的成長了。

問題的解決方法很多,最簡單的起點,是放棄現有的成套的或成本教材,而讓家長找現實的素材當教學材料,比如周圍的中文報紙、關於海外生活的優質博客等。這可以激活老師自己的創造力,而不僅僅是在按部就班地根據課本走過場。

另外,教師在教學方法上,應該把學習的核心,從內容轉變到任務(task-basedinstruction)。不要圍繞著課本轉,應該繞著任務轉。比如讓孩子學會寫自己的名字,描述自己的家鄉,給國內的家人寫封信等。一個學期下來,會幾件這樣的事,並圍繞著它們學些漢字和表述方法,這樣效果可能更好,起碼學生知道學了怎麼去用,而不是長年累月在「打基礎」,學習和應用之間出現斷裂。

將學習細分出階段性目標,在應用中學習知識,效果應該更好。著名平民教育家晏陽初20世紀初教海外修鐵路的華工學中文,方法或可借鑒。晏陽初和陶行知等人一起,從常用漢字中選擇最常用的1300個,編成四冊《平民千字課》,每冊24課,每晚學習一課,為一小時,共96小時學完四冊,那些當時不被人看重的文盲「苦力」,就能看書讀報了。晏陽初藉此教會了華工識漢字,同時讓他們學會了寫家信。

現在技術條件很好,也是改良教學的極佳機遇。比如孩子可以在國內開一微博或者微信,讓孩子能在與國內親朋好友分享、交流和互動之中,不知不覺地學習。當然如有公開的網路空間,家長需要在隱私保護、網路欺凌等方面加強支持、教育和監管。

書寫工具的變遷,也可影響教學方法。過去一些學習方法應大膽擯棄,比如一筆一畫照筆順寫字等。這種訓練,是過去手寫環境下的產物。現在大部分人寫字都是用電腦和其他工具錄入,不如多教孩子如何使用拼寫輸入法,或者iPad上手寫板的應用,甚至可以鼓勵他們學會語音輸入。

倘若教學質量始終上不去,僅靠家長逼迫,孩子帶著這種仇恨去學,對於中文、中國文化、和孩子自己,都是褻瀆,那還不如早點退學。現在不學,起碼他們還多些時間玩耍,度過一個快樂的童年,對於中文還沒有那麼反感。或許等他們自己長大了一些,上了高中、大學,青年人出於對自己身份的找尋,會去主動尋根,自己開悟,自己去找著學。

晏陽初先生稱,人的頭腦是「腦礦」,這些人是「人礦」,用今天的話來說,是人力資源。如今的一些家長和學校,由於方法失當,把「腦礦」教成了腦殘,把「人礦」榨成了人渣。海外中文學校,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中國教育思維和方法,降落在美國的「飛地」。中文學校的挫敗,在某種程度上也凸顯了中國教育思維存在的種種問題。這種挫敗和國內外語教學的失敗異曲同工,只不過後者你還可以怪「體制」,但是家庭環境和家長思維,在孩子成長中扮演的角色,再強調也不為過。倘若家長思維不改變,「體制」改了也收效甚微。無獨有偶,與中文學校問題相對的一個現象,是北京上海的一些家庭,強制讓孩子兩三歲就學英語,進國際班,讓孩子生活在另外一個「氣泡」或曰「金魚缸」里,與自己所看不慣的周遭環境隔絕。海外中文學校的種種失敗,或許也可給這些家長敲上一記警鐘。

作者南橋,曾做過多年文學翻譯,現在美國高校從事課程設計工作,關注教育的理念和方法在跨文化語境下的轉換和借鑒,著有教育文集《知識不是力量》、《及格主義》等。

中國有4億人不會說普通話,主要分布在農村邊遠地區

據中國之聲《央廣新聞》報道,據教育部最新發布的消息,目前我國還有4億多人口不能用普通話交流,推廣普通話工作仍然繁重。

根據教育部網站最新發布的數據,目前我國全國能用普通話交流的人群大概有全部人口的70%,同時還有很多人普通話的水平並不高,更值得的關注的是目前全國有30%大概有4億多人口不能使用普通話交流,這部分人集中在農村、邊遠地區和民族地區,因為語言環境的問題,他們很少使用普通話,所以在這些地方推普工作仍然十分繁重。

教育部表態,語言文字關係是到國家統一、民族團結、經濟發展、歷史傳承和文化繁榮等多方面的問題,推普宣傳也是統一認識做好語言文字工作的重要前提,所以未來國家還是會加強普通話的推廣。

教育部表示在本月的第三周馬上就要開展第16屆全國推廣普通話宣傳周,今年推普周的主題是推廣普通話共築中國夢。據了解,推普周是1997年由國務院總理辦公室批准舉辦的,從1998年開始每年舉辦一屆,這一屆的推普周將於9月11日在海南區政府和三亞去共同舉辦第16屆全國推普周的開幕式。在9月17日與湖北省政府在恩施共同舉辦這個推普周的重點工作。

評論:推廣普通話也要善待方言

7月份,一家由兩個美國人創建的名為「鄉音苑」的網站開始走紅。它是一個專門收集中國方言的網站。在所錄的150段錄音中「北京話」的錄音只有一段,並且被認為是帶有北京口音的普通話,而不是純正的北京話。對此,專家說,北京方言消失只是時間問題。

方言逐漸遠離人們的生活,在全國很多地方都存在。比如,在全國具有影響力的上海話,據專門研究上海方言的上海大學中文系教授錢乃榮統計,已經有70多個方言辭彙對於當今青少年來說,已經不會再使用了。還有一些少數民族語言,尤其是滿語、赫哲語、土家語等正瀕臨消亡。隨著經濟的發展和文化的融合,方言的沒落大抵是不可逆轉的趨勢。

我國幅員遼闊,因此我國的方言極其豐富。從學術上來說,我國有七大方言區。但是事實上,每個方言區內部,都有千差萬別的方言。每一種方言都是某一區域文化的載體。比如,《楚辭》就是用楚地方言寫成的,「書楚語,作楚聲,記楚地,名楚物」,具有濃厚的地方色彩。其中所涉及的歷史傳說、神話故事、風俗習慣等,都帶有鮮明的楚文化色彩。所以,一種方言的消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意味著一種文化的消失。現在全國各地都非常重視文化建設,比如武漢就一再強調加強漢派文化建設。假設某一天武漢方言已經沒有人會講了,那麼漢派文化的建設又如何加強?

自從1955年10月推廣普通話開始,無論公眾場合,還是學校課堂,都要求講普通話而不提倡說方言。有些相聲、小品等文藝作品甚至將方言作為諷刺、嘲笑的對象。推廣普通話是應該的。但是推廣普通話,並不意味著要和方言勢不兩立,最終令方言沒落甚至消失。方言是普通話之外的一種語言習慣,兩者不是非此即彼,而是完全可以也理應共存的。而且方言是普通話的源泉,普通話中很多鮮活的辭彙就來自於方言,普通話本身也是「以北方話為基礎方言」。只有讓方言活著,普通話才有生命力。方言的活躍,會使中華民族的語言豐富多彩,還能充分滿足各地區、各民族人們工作、生活和交往的需要。我們的確有必要在推廣普通話的同時,給方言留下一定的生存空間,使方言和普通話協調地共存和發展。

目前,國內一些地方已經認識到方言的重要性,將方言引入課堂,比如上海幼兒園試行的滬語教學。另外是搶救原始資料,採取錄音等方式將方言保存下來等措施,這些都是保護、傳承方言的好辦法。

胡適先生曾經說過,方言土語是最自然的語言,「是真正活的語言」。如果真正活的語言死去了,那麼是文明的進步還是文明的退步呢?我們應該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中國人講普通話

由於我們大學系裡全國各地的人都有,而且東北人占的比例不是很多,所以哪裡的口音都能聽到。在家都說自己家鄉話,但各地方言不同,所以只好說普通話。普通話並不比方言優越,無奈中國政權在北方,所以只好以那裡的話為基礎。誰能說好普通話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說不好的也沒什麼可自卑的。

東北人說普通話

北方的方言大多與普通話比較相似。我覺得東北話不能單獨成為一種方言,而只能說是普通話的一個變種。其中遼寧省的人講話最有特點,而黑龍江和吉林的口音比較相似。也就是說一個東北人講話,如果是遼寧的,就很容易聽出來,否則就很難確定他是吉林的還是黑龍江的。據一個遼寧本地人講,他們那裡的人講話有一個特點就是當一個三聲的字後面緊跟著一個一聲的字的時候,那個三聲的字要變音為二聲。

很多東北人都以為自己說的就是標準普通話,但實際上東北人說普通話也有很多不標準的地方。比如平捲舌的問題,東北人能分清楚平捲舌的不在少數,但是分不清的也有很多。主要有以下兩種情況:第一,無論平舌音還是捲舌音全部讀成平舌音。這種情況在南方大部分地區也存在,但是如果是東北人讀的,一聽就能聽出來不是南方人,因為東北人讀成的平舌音是把舌頭伸到牙齒中間讀出來的(類似英語中th的讀法)。第二,全部讀成翹舌音,這種情況在中國其他地區比較少見,比如范偉的「二啊?剛柴不是山嗎?」。還有極個別的情況是把平捲舌剛好弄反的,這種情況不具有普遍性,也沒有很強的規律性,所以不把它作為一種情況討論。東北人對前後鼻音分得還是比較清楚的。但對音調就有些弄不清了,以把別的聲調讀成三聲為主,比如「質(zhi3)量」。還有東北人說ing 這個音的時候趨向於以 eng結尾。東北人讀英語讀得也很不標準,在我聽來是有東北味的,因為有些英語中有的音普通話中沒有,比如英語中o在閉音節中讀的音。東北人會把這個音讀成/au/ 。

我聽到的最多對東北人的描述就是「粗獷」,這個詞有「外向」、「不細心」的涵義。這一點也體現在說話上。跟我們住一層樓的有很多東北的文學院男生,他們長得就很「粗獷」,一說起話來更是,不僅音量大而且還是重低音,恨不得說一句話只讓聲帶振動一次,舌頭也懶得活動。比如「幹什麼」,東北人會說成「ga4ha2」,連「幹啥」都嫌不夠簡單,還更在其基礎上進行讀音的省略。東北人講話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有把字說得降調的趨勢,這在出現在句末的一聲的字上體現得尤為明顯。這使得東北人說話會給人一種輕視對方的感覺,有些東北地區的慣用語以及廣泛使用的兒化音(在我看來就是濫用,不管什麼都給兒化了)也會給人這種感覺。

跟其他地區一樣,東北話有大量的俚語,其中的很大一部分是從字面看不出它的意思的。但是有些慣用語卻能很傳神地表達一些意思。比如「嗷嗷」這個詞曾一度很流行,它是一個表程度深的副詞,比如「今天嗷嗷冷」就是「今天特別冷」的意思,但後來可能因為大家覺得它太土了所以講的人也很少了。還有程度副詞「老」(也是表示程度深的意思,如「我們的作業老多了」就是「我們的作業超多」的意思),它能很傳神地意思,而且他在語法上的一些用法其他詞是不具有的(如「好」同樣是表示程度深的副詞,但是用它時句末語氣詞只能是「啊」、「呢」之類的而不能是「了」),這樣在表達效果上就有些不同。所以這些俚語很容易推廣,很多剛到東北不久的南方人都在使用這些詞。關於東北話的小品在央視經常播出,我認為是不妥的,因為南方人根本無法理解有些東北話的意思,中央電視台不是只給北方人服務的,儘管它現在對北方人的價值也越來越少了。

北京人說普通話

北京人說的話也不能算是標準的普通話,除了有些自己的俚語之外,在語調上給人的感覺是盛氣凌人又有點發賤的味道。印象中的北京人都很自負,這與北京是中國首都有關。北京是中國的政治中心而非經濟中心,所以北京的官場氣氛比較濃;而且相對廣東、上海等地區的人講,北京人都比較有空,尤其是老北京人,他們閑到只能以說話來打發時間了,所以北京人很能說,也很會說話的技巧。由於身邊沒有北京人,所以對北京人講話的更多方面也不甚了解。天津人說普通話

天津人說普通話的口音比北京人重。一向對天津人的印象不太好,所以也覺得他們說普通話說得很難聽。也可能因果應該倒過來。

河北人說普通話

我們宿舍有一個河北人,他在我們宿舍就是普通話的權威,誰要是對普通話的某些讀音有疑義,都會在他那裡找正確答案。至今我還沒發現河北人說的普通話有什麼毛病,不過也沒辦法,當初規定的時候就把普通話規定為以他們那裡的話為基礎,誰叫政權在那裡呢。但是河北人說普通話也有地方特色,讓人能分辨出是河北人,這種特色比較難描述,主要是給人一種很暖的感覺。

山西人說普通話

要是你感冒了,鼻塞,或者用手捏著鼻子,然後再說話,就跟山西人說普通話比較相似了。山西人說普通話的時候主要是前鼻音發不出來,比如ian 就會發成類似 ie 的音。還有就是山西人會把 un 讀成 ong (據一個山西人講他來東北之前還不知道有 un 和 ong之分),而且 ai 和 ei 不分,都讀成一個介於 ai 和 ei 的音。

河南人說普通話

河南人說普通話並沒有太大的特點,一般不能通過口音來確定一個人是否為河南人。河南人說普通話跟河北人有些像,但說起來比河北人更乾脆,而且有些人已經出現了n 、 l 不分的現象。

安徽、江浙人說普通話

我接觸過的安徽人不是很多,而且安徽人說普通話都挺標準的。江浙地區應該大部分都屬於吳語方言區吧,印象中吳語是比較軟的,所以他們說普通話也比較「溫柔」。我對這些地區的人說普通話的特點說不出太多東西來。

四川、重慶人說普通話

四川話在全國範圍內是比較流行的一種方言,因為四川和重慶人本來就很多,而且四川話說起來也比較搞笑和比較容易聽懂。我們系的四川人和重慶人泛濫到在宿舍到處都能聽到有人在用四川話對話。四川人和重慶人是南方人中少有的能說齣兒化音的地區。四川也有n 、 l 不分的現象,我們宿舍有個四川人,他以前把作為聲母的 n?和 l 都讀成 l(這是大部分南方人的通病),而現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糾正,全讀成 n 了。

四川、重慶人說兩個韻母是比較有特點的:ao和ou,說ao的時候音收縮得比較快,而且尾音是u(所以國際音標中將這個音寫成au還是比較合理的);說ou的時候發的是eu的音,而且在兩個音之間變化得不大。能分辨出一個認識四川、重慶一帶的估計就是根據這一點吧。還有一個比較有特點的就是他們說話經常把「噻」作為句末語氣詞。江西人說普通話

我身邊的絕大多數江西人普通話講得都很好,只是我們宿舍那位的我實在不敢恭維。它不僅平捲舌不分,而且還存在 n 、 l 問題,還把 hu-讀成 f-。有一次他信誓旦旦地說:「我一定要說好普通發!」剛來東北見到暖氣挺新鮮,不知道暖氣的水管應該叫什麼,就管它叫「輸暖管」,可惜他還是 n、 l?不分的。江西人也是說不齣兒化音的。

福建人說普通話

福建人說的普通話好像比廣東人說的還爛。在外地人聽來,閩南話和廣州話差不多,估計是因為閩方言和粵方言在發音上有些像,但是必然的是說閩語的人聽不懂粵語,說粵語的人聽不懂閩語。我們學校飯堂有一間福建人開的雲吞店,我有一次去要了一個牛肉炒河粉,過一陣她問我:「里戲不戲要流右草活混(hun3)」?可以看出,福建人不僅平捲舌不分,而且n 、 l 不分,而且r這個音發不好。兒化音當然也發不出。

我們系大二的我認識兩個福建人,都是男生,有一個比較沉默寡言,沒怎麼聽過他講話;另外一個當初是我們黨校學習小組組長,那一陣他經常宣布一些通知之類的事情,給北方人愁夠嗆。我們工作室的新生有三個福建的,他們的普通話還過得去。

廣東人說普通話

終於說到廣東了。在所有普通話不標準的情況中廣東似乎就hu和f這一條沒有了。在廣東存在平捲舌不分的問題,但這個問題還沒嚴重到不能解決的程度,因為在英語中也有捲舌音。但是n 、 l 問題就比較嚴重了,在廣州話中本來就有 n 、 l 之分,而廣東人說廣州話的時候也不分 n 、 l,比如「你好」(nei35 hou35)要說成「lei35 hou35」。廣東人不僅兒化音發不出,而且 j?、 q 、 x和作為聲母的 r 也都發不出,因為這些音不僅粵語中沒有,而且英語中也沒有。這四個音廣東人會分別說成國際音標中的 dz 、 ts 、 s和 z 。廣東人還有一個其他南方人很少有的特點就是 wang 和 huang 不分,因為在粵語中這兩種音的讀法是一樣的(都是wong)。

深圳貌似是廣東省普通話最普及的城市了,因為本地人很少,而且在外來人口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廣東省外的。深圳人講普通話還是挺標準的,包括來自廣東省內其他城市的人,但是廣東省其他城市的常住人口講普通話就比較不標準了,在某些地區甚至很少人會講。

廣東人說的句末語氣詞一般為「啦」、「喔」、「啊」,分別對應廣州話中的「嘞」(儘管廣州話里也有「啦」,但是表示「了」的「嘞」字讀音也與「啦」類似只不過是塞音)、「波」(這個字的寫法是「口波」但是打不出來)和「吖」(這個字是不是廣州話中的字還有待考究)。還有,廣東人有的時候喜歡把「了」和「啦」連用,一般用於口語,比如「你系咪同佢拍緊拖吖?」那個人無奈又略帶羞澀地說:「唔系嘞啦!」這種用法被移植到不通話中就變成「不是了啦」,而且後兩個字都讀「啦」的音。

有些外來辭彙傳入中國時,有時大陸和香港的翻譯不同,香港就是使用粵語音譯的。而廣東地區使用這些詞時很多遵循的是香港音譯的結果。關於音譯的詞的香港和大陸的區別夠再寫一篇日誌了。舉個例子,哪個內地人知道「碧咸」是什麼意思?其實它就是「貝克漢姆」的意思。「碧咸」這兩個字的粵語讀音是「bakham」(音調我不確定),顯然用粵語翻譯這個名字要比用普通話精明多了。粵語的讀音跟英語本來就有些相似,粵語有以 m 、 p 、 t 和k 結尾的音,還有英語中e在閉音節中讀的音粵語中也有。粵語中甚至有英語中沒有的把 ng作為聲母的現象,和一些英語中沒有的韻母(如「想」的韻母)。英語中沒有 j?、 q 、 x 和作為聲母的 r,粵語中也沒有,所以用粵語翻譯用於簡直得天獨厚,又因為香港當初本來就是英國的殖民地,所以有大量的英語辭彙是用粵語翻譯的,而廣東人有的時候就會把這些字直接用普通話說出來,而不知道普通話有另外的翻譯方法。另外,正因為在發音上粵語和英語很相似,所以廣東人讀英語一般都是很標準的。

廣東話的語法和普通話也有些不同,比如廣東話中直接賓語是放在間接賓語前面的(普通話剛好相反),如「給我一本書」要說成「畀一本書我」;表示時態的助詞(「緊」、「咗」)要緊跟在動詞後面,也就是要在賓語和賓語補足語的前面;有時狀語會後置,比如「我睡了先」,(這也可以說成「我睡先了」,不過這種說法比較少見);等等。這些語法也跟英語有一些相似之處;另外它也保留了一些古漢語的語法規則。這些語法上的差別也會帶到廣東人的普通話中來。

跟北方人相比,廣東人一般很少說廢話,有話就直說,也不用考慮太多地說話的技巧,辦事情也十分具有目的性,這是廣東人天生的思維方式。我想這也與廣東人不說輕聲和兒化音有一些關係吧。

廣州話是公認的悅耳的方言,而廣東人說的普通話也十分動聽。廣東話的音調有九個(平上去入各分陰陽,其中陰入還分上下),而普通話加上輕聲也才五個(只有平聲分陰陽,上、去均不分,沒有入聲,輕聲其實不能算一種音,只能算一種語言現象),所以廣東話說起來抑揚頓挫,曾有人評價為「像唱歌一樣」。據說當時確定普通話的時候,廣東話差點就被訂成普通話了,因為當時國會議員中超過一半是廣東人,但大度的孫中山為了顧全大局,還是說服了同鄉,粵語以一票之差輸給了京話。試想如果當時真將普通話定為粵語了,那外國一定羨慕中國人能夠講如此動聽的語言,並且粵語的發音跟英語還很相似,所以一定會有更多的外國人願意學習中國的語言、中國的文化,而中國人學英語在發音上會更加標準。粵語中保留了很多古漢語的詞語和語法,而且我想如果將普通話定為粵語,就不會將漢字簡化,也就會更多地將中國文字的文化保留下來。關於簡體字和繁體字的問題我見過至少在兩個人的Live Spaces 上有過討論,而且討論也很激烈,所以我不想再講關於此的更多的東西了。

香港人說普通話

香港人說普通話跟廣東人差不多,只是更不標準,而且帶有更多的俚語。比如,在漢語拼音中「si」的「i」發的是國際音標中「z」的音,但是很多香港人硬是發不出,而是發成國際音標中「/i/」的音(有些廣東人也是這樣),因為粵語中沒有「思」這種音。

海南人說普通話

海南人說的普通話是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海南本地的方言我了解不是很多,好像比較大地分有十多種方言,要是細分估計能有上百種。但是海南人說普通話是公認地悅耳,如果是海南人的話,一說普通話就能聽出來。不過僅限於女生,我碰到過的海南男生只有一個(據說我們學校本部的海南男生一共就兩個,其中有一個就在我們班),而且他說話跟女生講的很不同。海南人講普通話最大的特點就是語調很有特點,比如會把四聲的字說得很高再降下來的那種。語調上的特點我總結不出來。而在發音上跟大多數南方人相似,比如平捲舌不分、說不齣兒化音。但海南人能分清n 和?l ,也不存在 f 和 hu 不分的現象。總的來說海南人說普通話還是很標準的了。

我說普通話

我在口音上已經失去了地方特色。讓別人根據口音猜我是哪裡人時,他們一般會先說「反正你不是東北人」,再具體點猜就說「你應該是長江以南的吧?」反正猜不出我具體是哪的。關於我是哪的的問題,也夠寫一篇日誌來討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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