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蕭紅落魄中被蕭軍拯救而婚的不幸結局(圖)

蕭紅與蕭軍

  蕭紅與蕭軍那頗具傳奇色彩的愛情,流傳到今天,在不少人眼中,儼然成了一個「東北式」愛情的範本:女的美麗哀愁,有那麼點軟弱,那麼點小鳥依人,然而內心卻是堅強的;男的則有點大男子主義,動輒肝火上揚,怒髮衝冠(似乎有點家庭暴力傾向),拯救了她,愛她,但卻不給她足夠的重視,只把女人當作次等公民,理所當然地認為她的文學,低他一籌。

  這樣的「解讀」,其重大依據之一,恐怕便是聶紺弩在回憶蕭紅那篇《在西安》中,曾寫到過的蕭紅的話(當中有一句,或可作為證據):「我不知你們男子為什麼那樣大的脾氣,為什麼要拿自己的妻子做出氣包,為什麼要對妻子不忠實!忍受屈辱,已經太久了……」

  這裡所說的「做出氣包」,是否就是遭遇到了家庭暴力(特指熱暴力,即動手打人),我們不敢篤定。但梅志女士(胡風先生的夫人)在1984年卻寫過一篇《「愛」的悲劇--憶蕭紅》,當中提到一次「打人」事件:「她去日本不久,魯迅逝世了。這年冬她回來了。蕭紅心情非常好。在一個刊物邀請的小宴會上,她是那麼情緒高昂。可惜這時間太短暫了。後在一間小咖啡室相聚,蕭紅夫婦也來了。蕭紅的左眼青紫了一大塊,她說:『沒什麼,自己不好,碰到硬東西上。』『是黑夜看不見,沒關係……』在一旁的蕭軍以男子漢大丈夫氣派說:『幹嗎要替我隱瞞,是我打的!』蕭紅淡淡一笑說:『別聽他的,不是他故意打的,他喝醉了酒,我在勸他,他一舉手把我一推,就打到眼睛上了。』蕭軍卻說:『不要為我辯護!……』」不知道這是不是誤傷。

  蕭紅去世多年後,蕭軍在輯注蕭紅書信的時候,的確針對所謂「家庭暴力」的質疑,做出過一個簡短的「辯解」:「有一次,我確是打過她兩巴掌。這不知是為了什麼我們爭吵起來了,她口頭上爭不過我,氣極了,竟撲過來要抓我--我這時正坐在床邊--我閃開了身子,她撲空了,竟使自己趴在了床上,這時趁機會我就在她的大腿上狠狠地拍了兩掌--這是我對她最大的一次人身虐待,也是我對她終生感到遺憾的一件事,除此再沒有了。我們也常常把每次爭執,事後作為笑料來談論,彼此自我諷刺著……」

  以蕭軍先生的耿直,這樣的註解,恐怕所言無虛。可這樣言之鑿鑿的舉證,也容易引導讀者走到另一個「堅固」的真實那裡去,從而忽略事情發展過程的複雜性和癥結所在。

  即便真正的「出手」只有一次,可歡笑相依的夾縫中,那些爭吵和冷漠呢,那些相對無言呢?有多少次?頻率為何?強度為何?又緣何而起?1936年7月,蕭紅自上海赴日療養之前,曾經有過一次為期三天的失蹤,到這時,「二蕭」的感情,已經發生了很大的問題,有了個小小爆發,這其中千絲萬縷的情感糾葛,都不是一個明確的「打了一次」的數字可以說明的--這些夾纏的情感線索,也許正是我們探求「二蕭」愛情與創作重要著眼點。

  蕭軍回憶當年與蕭紅的相處時曾說:「她最反感的,就是當時我無意或有意說及或玩笑地攻擊女人的弱點、缺點的時候,她總要把我作為男人的代表或『靶子』加以無情的反攻了。有時候還要認真生氣甚至流眼淚!一定要我承認『錯誤』,服輸了……才肯『破涕為笑』、『言歸於好』」。

  從這簡短的敘述里,我們不難地發現,蕭紅對於那個作為「女人」的自我,是很敏感,她對於蕭軍的「苛刻」,一方面固然有著對愛人才有的格外的嚴格(你愛我,你怎麼可以不懂我?),但從另一方面說,這種「苛刻」,更有點像為廣大女同胞討說法的意思。她愛蕭軍,但同時,她也極力捍衛女人的半邊天。

  在與蕭軍的關係中,蕭紅似乎始終處於被保護的地位。這種被保護,從另一個角度看,必然會使女性缺少了與男人平起平坐的話語權,兩性間角力導致的尊嚴旁落,讓蕭紅痛苦。

  但與此同時,我們又不得不正視,在物質生活上,蕭紅確是一個極端需要保護的人。她體質差,意志薄弱,生命基礎的脆弱,讓蕭紅在精神層面的追求搖搖欲墜,她像一隻想要振翅欲飛的鳥,主觀上想往藍天,但在客觀上,在物質層面上,她又缺少了一種與蒼鷹並肩翱翔的基本條件,只能在低空慢慢遊走。

  蕭紅與蕭軍的相遇頗具傳奇性。當年那個遭遇情騙,獨居陋室,身懷六甲,欠一屁股房錢的蕭紅,鬼使神差地想到向報社求救。於是,蕭軍便天將般地,出現在她面前。

  蓬頭垢面,氣血兩虛,大腹便便,此時的蕭紅,在外形上,似乎並沒有足夠誘人的資本。可蕭軍為她初萌的文學才華吸引,暗下決心,要拯救這個女孩。

  拯救。在「二蕭」的關係里,這是個關鍵詞,從最開始,蕭軍就是以拯救者的面目出現的。他是從上往下看,望見了才華鮮異的蕭紅,委頓在浮世里,他同情她,愛惜她的文學才能,進而生出了愛,與她攜手走天涯的。

  在蕭軍的心底里,彷彿始終有種「偉丈夫」情結,即便是走進人生的黃昏,蕭軍為蕭紅的信做注釋,我們還是可以從他的字裡行間,捕捉到他身為一名健壯男性的自信和驕傲。

  這是一個強健者,理應有的驕傲。這驕傲,是一種精神的保護傘,促進了一個人的自我認同。因為身體的強健,蕭軍認為自己,完全可以去從事文學以外的,更大的事業。

  可當這種身為男人的驕傲,遇到身體柔弱,但在精神上,尤其在文學寫作上,有著強大可持續發展力的女性的時候,產生摩擦,幾乎就是不可避免的。雖然,我們也知道,這摩擦的周圍,始終滿簇著相濡以沫的愛意。

  有名詩云: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蕭紅與蕭軍的愛情,從一開始,就存在著一種微妙的愛情與自由的博弈。這種博弈,在相濡以沫的情況下,兩人抱作一團,還可以勉強保持平衡,可一旦遭到外力的衝擊,這愛情之堡,往往就容易崩塌。

  由於身體和情感的柔弱,自相逢之始,蕭紅對蕭軍,便有著極大的依賴。以至於到上海後,兩人同屋分床而眠,蕭紅半夜都要哭醒,她是覺得兩人離得太遠了。

  愛情是排他的,愛情當然需要近距離的接觸,要「在一起」。可這個距離,到底要有多近,是比肩而立就可以,還是一定要到肉貼肉的程度才足夠?我想每個人,都會給出自己的實驗結果。

  在這裡,蕭紅需要的,則是一種近乎密不透風的愛情。其實也可以理解。作為「五四」以後從家庭中走出來的娜拉,蕭紅最初的「出走」,雖然有反父權反封建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出於她的天真和對於兩性關係的不諳熟。

  最初的出走,她就顯示出對男性的過分輕信和依賴。魯迅談及出走的女性時,曾給出過回答:娜拉走後怎樣?不是墮落,就是回來。我們跟著也可以追加兩條出路:她也可能死去,也可能被青年男性所「拯救」。

  蕭紅就是這樣一個被拯救的女孩。萬分危急的時刻,蕭軍破門而入,彷彿好萊塢電影里經典的最後一分鐘營救,這是宿命般的相遇。在這個生命的關節點上,蕭紅只能選擇被拯救,只能選擇崇拜,順帶成就一出英雄救美的傳奇。

  但拯救之後呢,女性處於什麼樣的地位?是真的得到大解放?還是又跳入了一種新的牢籠?兩性之間的矛盾,並沒有因為與「新男性」(即新一代反封建的男性人群)同盟而得到緩解,從父親的家門走出來,照樣還是得走進丈夫的家門,新女性的尷尬,正在這裡。


推薦閱讀:

被認為最後能拯救大清國的滿人高官,最終下場極慘
格紋可以拯救你的每一件單品,怎麼搭都時髦!
?鄭重推薦:跪膝法拯救了太多人!治不好的老年病一試就靈~
奔襲1770公里拯救中國漁民的美軍傘降救援隊
西方民主能拯救中東國家嗎

TAG:拯救 | 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