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表四:黑人妓女的收費低於白人妓女由於數據太少,因此無法按照種族因素對其他城市進行分類統計。但美利堅大學的克里斯蒂安·欽(Christine Chin)曾經對一些國家的高端跨國妓女進行過研究。她發現,在吉隆坡,黑人妓女的要價很高。而在新加坡,價格較高的則是越南妓女。在迪拜,歐洲妓女價格最高。不同地區對於「異國風情」和「令人滿意」的定義各有不同,這要取決於人口流動等很多因素。除此之外,還存在其他一些略顯古怪的影響因素。根據我們所分析的這個網站提供的數據,在東京,妓女的價格通常低於倫敦或紐約。然而,經濟學人智庫的生活成本指數顯示,東京的生活成本在這三大城市中位居之首。之所以出現這種異常現象,可能是因為出現在一家英語點評網站上的妓女,主要是迎合外國人。日本妓女為本國嫖客提供的那些不同尋常且更加昂貴的服務,往往不會向外國人提供,包括日本紅燈區Sopurando提供的泡泡浴和按摩。那裡每次交易的價格達到6萬日元(約合600美元),而且會帶有色情服務——儘管通常不會對外宣傳。與常規的勞動力市場一樣,更高的學歷在色情行業往往也意味著更高的收入。貝勒大學的斯科特·康寧漢姆(Scott Cunningham)和諮詢公司Compass Lexecon的托德·肯德爾(Todd Kendall)進行的一項研究表明,在某個星期內工作的妓女中,大學畢業生的平均收入較非大學畢業生高出31%。這種差異源自大學畢業生採用了更加有利可圖的工作模式,而不是更高的小時收費。儘管擁有學位的性工作者在某個星期內的工作概率低於其他人(表明她們更有可能把賣淫當做副業),但當她們工作時,卻會接待更多嫖客,時間也會更長。她們的客戶往往是一些較為年長的男性,他們希望維持更長時間的性關係,而不是短暫的邂逅。妓院和按摩院對互聯網的使用程度,取決於當地法律的規定。美國的法律限制迫使他們保持低調,無論是在線上還是線下。而在英國,雖然法律不允許開設妓院,但賣淫卻並不違法,因此按摩院就會在網上宣傳自己的值班表和價格,但措辭卻有一些遮遮掩掩。相比而言,德國的大型妓院Paradise則設有十分露骨、信息豐富的網站。提升從業靈活度然而,受互聯網影響最為深遠的,還是那些獨立性工作者。康寧漢姆曾經在一家點評網站上追蹤過美國多座城市的數位性工作者。在截至2008年的十年間,色情行業的網路廣告突飛猛進,獨立性工作者的佔比也在增加。對妓女而言,互聯網承擔了很多工作場所的職責。《扮演妓女:性工作的工作》(Playing the Whore: The Work of Sex Work)一書的作者梅麗莎·基拉·格蘭特(Melissa Gira Grant)認為,互聯網是一個「休息室和職業介紹所」。網上論壇取代了辦公室的飲水機。妓女門在網上交流日常工作中碰到的各種挑戰和應對方案。某論壇中有一個非常熱門的帖子,專門探討了哪種床單最能耐得住頻繁的洗滌。一位來自蘇格蘭的母親還在網上向其他妓女詢問,應當如何處理照顧孩子與接待嫖客之間的關係,因為嫖客們通常會剛打完招呼就直接找上門來,所以很難安排保姆。還有一位計劃生孩子的妓女問,其他同行是在存夠了多少錢後才專心生兒育女的,以及生育之後的收入是否會降低。其中一個人回復說,比起其他工作,性工作者更容易照顧孩子:這份工作的薪水足夠養兒育女,而且在學校放假或者有集體活動時,都可以前去參加。孩子生病了,同樣能夠騰出足夠的時間照顧他們。一些考慮從事色情行業的女性,在正式作出決定前,通常也會先到網上尋求他人的建議。梅勒尼(Melanie)是一位年收入6.5萬英鎊(約合10.9萬美元)的女性,她最近正在考慮利用業餘時間從事幾個月的賣淫業務,以便償還債務。但她還是擔心這會對她未來的職業產生影響。有經驗的性工作者回復說,如果她獨立工作,而不通過代理來攬客,就更容易隱藏身份。但對方也警告說,這如今已經成為一個擁擠的市場。更何況,這種雙面人生帶來的壓力不容小覷。所以,這份錢賺得並不容易。很多在網上參與這些討論的人都有其他工作,她們通常都是兼職賣淫。在她們看來,有一份穩定的額外收入,而且不會對簡歷產生不良影響,是這份工作的優點所在。莎拉(Sarah)表示,有了這份工作,她就能付得起女兒的舞蹈課和音樂課的學費。如果只是從事正規工作,她很難負擔得起這些費用。有些丈夫和男友也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女友的工作性質,甚至還為對方擔任經紀人、司機和保鏢。其他女性則會對身邊的人保密。在網上招攬嫖客,使得妓女的工作地點更加靈活。她們可以外出「旅遊」,使用專業網站上的主頁或資料頁面,對外宣傳自己的目的地,以及到達的時間。在人口稠密的英國,多數地方都有妓女,因此原本只為小鎮居民服務的她們,可以通過這種「旅遊」來接觸到大城市的潛在客戶。斯基爾布雷表示,在挪威,妓女都集中在大城市,所以「旅遊」可以滿足小城鎮里被壓抑的性需求。互聯網為色情行業引入的自由職業者、兼職工作者和臨時工,有可能在一些特殊時段幫助它消化猛增的需求。在2008年舉行的共和黨和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期間,作為主辦地的明尼阿波利斯和丹佛都吸引了大約有5萬人大舉湧入。康寧(20.12, 0.18, 0.90%)漢姆和肯德爾的另外一項研究發現,在此期間,分類網站Craigslist「色情服務」板塊上針對這兩座城市的性服務廣告,分別較平時增長了41%和74%。健康和安全問題性工作者難免面臨嚴重的風險:她們可能遭遇強姦或其他暴力事件,還有可能感染性傳播疾病。但與其他行業一樣,互聯網同樣在改善她們的生活。通過網路論壇讓,妓女們可以分享安全方面的經驗,還能盡量避免陷入法律糾紛。有些網站還允許她們為已經招待過的客戶提供擔保,從而提升了其他同行的風險評估能力。還有人則使用Roomservice 2000這樣的服務,對嫖客進行背景調查。不僅妓女的安全性得以提升,嫖客同樣能夠受益,因為他們不必非要提供信用卡信息或電話號碼,仍然可以證明自己的信譽。在禁止賣淫的地方,這些網站必須謹慎行事,避免觸犯法律。今年6月,美國聯邦調查局(FBI)關閉了MyRedBook,那是一家專門發布色情廣告和點評信息的網站,還為性工作者提供了網上聊天室。美國警方有時會利用這類網站誘捕妓女。為了規避這些風險,性工作者通常會使用那些可以認證嫖客身份的網站。但這卻會帶來額外的麻煩,而且會令她們忽略最為重要的安全問題。「識別警察現在比識彆強奸犯、竊賊和綁架犯更受重視。」杜甘說。在英國,Ugly Mugs運營著一個網路資料庫,專為妓女提供嫖客的姓名和電話號碼。在美國,National Blacklist則可以接受性工作者的舉報,羅列那些虐待妓女或拒不付款的嫖客。還有的妓女會通過姓名、電話號碼、電子郵箱和網名調查潛在客戶。儘管並不是針對性工作者開發的,但Healthvana等應用卻可以方便色情行業的買賣雙方,分享經過認證的性病測試結果。渠道逐漸轉變轉移到網上,意味著妓女已經不再需要依靠傳統的中間人——妓院、代理、皮條客和鴇母——來為其招攬業務,或者提供交易場所。有的人決定單幹。在美國和英國工作的色情按摩師安娜(Ana)表示,這可以為她們賦予更強的獨立性。但同時也意味著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並掌握更多的技能來進行自我推銷。「你需要一個好網站,還要拍很多漂亮的照片。你得學習搜索引擎優化,這都很費時間。」她說。其他妓女仍然傾向於讓經紀人或助手幫助其處理「訂單」,以及社交媒體上的各種事宜。「如今,會有很多人通過Twitter、Facebook、個人網站和電子郵件聯繫你。」杜甘說。例如,通過Eros.com網站,妓女可以告知嫖客自己現在能否接客。但這就意味著必須要在網上耗費一兩個小時的時間,用於處理一些零星的雜務。不僅如此,網路廣告並不便宜。杜甘曾經將她收入的10%用於印刷廣告,但她投入到在線廣告中的資金卻遠高於這個數字,原因是打廣告的人太多了,但回報反而更低。更何況,調查嫖客的誠信度同樣要花費時間。與此同時,一些傳統的賣淫方式卻在舉步維艱。荷蘭研究公司Platform31的一項調查顯示,在截至2010年的十年間,荷蘭登記註冊的性俱樂部數量減少了一半。該公司認為,這一降幅有很多都被網路色情服務的增長所抵消。該研究報告的作者之一斯特斯克·阿爾金科(Sietske Altink)認為,很多妓女更願意在私人場所工作,而不願在俱樂部賣淫,或者通過代理人攬活。荷蘭的很多城市都禁止這類行為,但由於可以通過網上招嫖,導致這些法規幾乎形同虛設。很多國家或地區的政府都在努力控制和監管色情行業,有的出於務實的目的,有的則源於道德原因,還有的是擔心某些人是被迫從事賣淫。但無論如何,色情行業的網路化都將加大這種的控制和監管的難度。喬治·華盛頓大學教授維澤爾表示,與在妓院、夜店或酒吧里不同,通過互聯網達成色情交易的買賣雙方更容易隱藏,也更具移動性。愛爾蘭早在1994年就禁止色輕服務投放廣告。但貝爾法斯特皇后大學社會學家格雷厄姆·埃里森(Graham Ellison)表示,這項禁令幾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相關網站可以搬到其他司法管轄區。而MyRedBook等網站的關閉,也可能促使類似的美國企業採取同樣的措施。他們原本可以用「託管分類廣告」的借口運營下去,但隨著業務越發專業,這些借口已經越來越沒有效力。無論出於何種原因,從長期來看,總會有一些人願意招妓,而不會幹坐在酒吧里喝酒。隨著色情行業在網路世界的覆蓋範圍越來越廣,加之從業者的謹慎度日漸提升,將有更多的人花錢享受這種服務。或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逐漸意識到,並非所有的性工作者都是受人剝削,被迫接客。這種自主的判斷力——以及性交易本身的隱蔽性——或許意味著,色情從業者仍將繼續受到歧視。但總的來說,性工作者將會獲利。互聯網已經顛覆了很多行業,這個最為古老的行業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