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成長 | 從依賴到邁向獨立個體化

成長 ——— 成長為自己想要的樣子。

山青雲白心理

從「主觀全能」到「願望表達」

英國精神分析師溫尼科特談到過一個「主觀全能感」的概念，說的是生命的最早階段，嬰兒對現實感的缺乏。

在「足夠好的母親」的養育之下，餓了，充滿乳汁的乳房就會自動到自己嘴邊；冷了，環境自動就會調控到讓自己舒服的溫度。此時，母親和嬰兒之間是沒有邊界、融為一體的，並且母親的「自我」是完全服務於嬰兒的「自我」的。但嬰兒並不知道是母親對自己無微不至的呵護帶來了這一切，而是主觀幻想地體驗到自己的「無所不能」。似乎只要自己要什麼，不需要做任何的努力，想要的東西就會被神奇般地創造出來。

但是，這樣的情況並不會持續太久。隨著嬰兒的漸漸長大，母親慢慢地從嬰兒的「代理自我」的狀態中脫身出來。作為獨立的成人，她也有自己的需要去實現，而不再是無條件即刻地滿足孩子。此時，對於孩子來講，一種不滿足的「挫折感」油然而生。但只要這種挫折沒有大到傷害性，是會對於孩子的成長有助推的。

因為，只有經由這種「需要」和「滿足」之間的裂縫，孩子才能夠一點點地建立起所謂的「現實感」：知道「媽媽」和「自己」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媽媽並不會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蟲」一樣，擁有「讀心術」般神奇地猜到自己想要什麼，並送到嘴邊；媽媽也有自己的主觀願望和需要，而不是如同工具般的「自體客體」，只是起到滿足孩子的功能性的作用；以及在互動的關係中，自己的希冀惟其主動表達，並與對方的想法進行協商，才能達到一個彼此能夠接受的平衡。

從「二元之愛」到「三元之愛」

正如Christine Gerstenfeld在《「俄狄浦斯情結」的解決與「我執」的破除》的論文所說的：

「 這意味著一個人愛著某人，並容許和接受那個人和另外一個人（即第三方）有著重要並獨立的關係。」

如果說從某種程度而言，小嬰兒誕生伊始，從心理層面而言，最初和母親是不分彼此的「一元關係」，然後慢慢在「分離個體化」的過程中，建立起具有獨佔性的「二元關係」，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將不得不面對「三元關係」，亦可稱之為「多邊關係」。 這也是更為現實的關係，因為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我們活在一個「關係」的世界裡，勢必和不同的人建立起或親或疏、不同類型的連接，並在其間扮演不同的角色。由此，便有了競爭與排序。

而我們最原初的三角關係，通常是父親-母親-孩子的關係，也可是父母-孩子-孩子關係的各種變體，這亦是弗洛伊德所建構的「俄狄浦斯情結」的核心議題。而跨過俄狄浦斯期的關鍵，是面對獨佔慾望的不可得，並承受挫敗所帶來的自戀受損。

而在這個過程中，很重要的一個議題關乎「自我價值」，以及自尊建構於何處。

「我不成其為我，如果沒有一個你來指認」，這是一個方面。我們需要他者的眼光這面「鏡子」，來讓我們認清自己是誰，以及確認自己的價值所在。但另一方面，如果完全成為他者「慾望的客體」，勢必陷入一種迷失了自己，根據他人的需要型塑自己，從而佔據他人心中核心位置的狀態。但這樣一種價值的建構是很危險的，並且也是不穩定的。因為我們不知道，別人什麼時候會變。而在這個裡面，同樣很重要的一點，是我們是否將自己與他人視為兩個獨立的個體，也就是說，「他」對「我」的評判，是基於「他」的內心主觀建構，未必完全與「我」的實際情況相符，也未必是唯一的評判準則。

從這個角度來說，「俄狄浦斯情結」的解決，在原有的基礎上，也增加了新的意涵：一方面，接納慾望之不可得，並將得與不得的此消彼長視為生命之「無常」的自然組成；另一方面，就關係的維度而言，即便不是最重要的，但也並非一點都不重要，而是在多元的關係中，能夠與別人共享不同的面向；第三，將「自體」與「客體」分離為兩個相互獨立、各不相同的個體，能夠基於自身的「主體性」建立並穩定自己的價值，而不是完全依附於「自體客體」的評定。

也是由此，「被選中」並不意味著太多，「被忽略」也同樣如此。

從「小心依附」到「獨立自主」

自體心理學家科胡特在其「雙極自體」的理論里，談到過「理想化雙親影像」的概念。

就像是一個稚嫩的孩童，需要依附在理想化的客體身上，因為客體的強大，自己作為其一部分，而顯得強大有力。就像當我們勢單力薄的時候，需要藉助「中德班」這個「牛逼哄哄」的理想化父母，來壯大自己。這是我們成長的必經階段，但重要的不是永久地依附，而是藉助這樣一個過程，讓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慢慢變得強大。

但「孩子」會長大，「爹媽」會變老，「孩子」也會對「爹媽」有所不滿，並在發展出自己的力量以後，嘗試著掙脫依賴，走向獨立個體化。只是剛開始的時候，對於自己是繼續「背靠大樹好乘涼」，還是「自立門戶」，儘管只是「小門小戶」，有著非常多的不自信與不確定。但我相信，「得到了，也就放手了」，也就能慢慢地發展出屬於自己的「一家之言」了。

寫到這裡，我會覺得，不論我們在外在形式上尋找多少的「方便之門」，但就內在的成長而言，就像電影《岡仁波齊》里的朝聖之旅，每一步路都要自己走出來，每一個頭都要自己磕下去，而沒有任何的捷徑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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