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頂尖大學先把留學生折磨到抑鬱,再把他們趕出去|名校的陰暗面

上個星期,有一天早上起來,我突然不能起床了。我覺得身體沒有一處不疼,比如我的頭簡直重得像一個鐵鍋,我對除了躺在床上的以外的事兒都沒有興趣。經常,一下課,我就回到宿舍就睡到晚上十點多,再起來當一會兒宿舍里的夜遊神。

我懶得吃飯,說實話,我已經不知道自己上次吃飯是什麼時候了,因為我感覺不到餓。我連續一個星期都沒有去上課。原因大概就是,我是一個缺乏自律能力的人。是一個軟弱的人。

我沒有辦法起床,洗頭,穿上過得去的衣服,走到教室。越是想到自己的無能和軟弱,我就越悲傷,越悲傷,我就渾身越疼,渾身越疼,我就越難以起身去上課。貌似已經進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在這個校園裡,除了我以外大家好像都是人生贏家。她們知道自己要去哪裡,知道畢業以後要進入哪個投資銀行,知道自己在華爾街幾十年後的樓頂辦公室是什麼朝向。她們背著自己LV大包,戴著Ray-Ban眼鏡,穿著『Duang Duang Duang』地砸著石板地上的高跟鞋 ,臉上陽光燦爛地笑著。只有我像一個找不到方向的鬼魂一樣飄來飄去。 學校有針對我這樣的人的心理諮詢,免費的。最開始我還一個星期去兩次這樣的心理診療。但是,很快,我已經抑鬱地不能去治療抑鬱了。

同時,我也不敢去接受治療,因為我擔心,如果我告訴了心理診療師所有我正在想的事情,他們會立馬把我關進校醫院裡;再過幾天,他們可以把我趕出校園。

美國校園裡像我一樣的人不在少數,而留學生中就更加多。Amherst College有一項統計,有31%的學生在過去的十二個月里都曾經『抑鬱』過。所謂的抑鬱癥狀就是覺得自己對曾經感興趣的事物喪失了興趣,突然暴飲暴食或者突然暴瘦,嗜睡或者睡不著,或者有過自殘自殺的衝動。

但是,真正服藥或者接受心理治療的人太少了。大多數人總覺得自己是懶惰,或者軟弱。但是他們沒有想過,自己也許是大腦里缺少了幾種化學物質。

正如在中國校園裡,美國精英校園裡的孩子們都極力裝出『一切盡在掌控中』的樣子,即便身後正在雪崩。所以很少有人及時會向周圍的人求救。我的一個朋友艾麗莎是一個全A學生,但是在大二倫敦交換時,在倫敦的小公寓里自殺身亡。 在艾麗莎的公開追悼會上,很多認識和不認識她的學生都來了。其中,有不少自稱是艾麗莎朋友的人。大家都回憶她生前十分開朗,是個人見人愛的『逗比』,學業優秀,體育也好,三好五美。 也許,就是因為艾麗莎的好強殺死了她。她在這個競爭激烈、人人都想要表現的比實際更好的校園裡,不能告訴別人『我今天感覺太糟糕了』或者『我覺得我要撐不下去了,我希望你來陪我』。乃至她自殺後,她的朋友都對她多年抑鬱的歷史一無所知,總覺得她的內心和外表一樣快樂。

但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走彎路是必然的。我的朋友Lilian曾經在中西部一所名校上學。大一開學不久後,可能是想念家鄉聖地亞哥的天氣和朋友家人,加上學業壓力,她抑鬱了。她開始不上課,不起床,不參加任何社交活動,每天就在宿舍里醒了就呆坐著,然後再睡。

很快,她掛科了,學校也迅速將其退學。Lilian的父母是第一代的亞裔移民,對她寄予厚望。他們多次對她說:『我們搬來美國就是為了你。如果沒有你,我們在中國早就發財了。』 她從小就在這樣沒完沒了的嘮叨下長大,總覺得自己肩負了世界。她從小學六年級起,就開始準備大學入學用的SAT了。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學業失敗,而學業失敗讓她更加抑鬱,從而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退學後,她灰溜溜地回到了一個加州的小鎮上,用當年準備SAT的決心,接受治療、心理諮詢,以及鍛煉身體。半年之後,她病情有所好轉,選擇了當地一所社區大學。 在兩年之後,她轉入了伯克利,以最高榮譽畢業。今年,Lilian即將去東海岸的一所知名大學讀研究生。可能她確實走了一些彎路,『浪費』了一些時間,但是和中國的系統不同,美國的大學系統給了學生很多『重返校園』乃至『重啟人生』的機會。

從Lilian的經歷來看,抑鬱症並沒有那麼可怕。但是,美國學校對於『精神疾病』的態度讓很多學生難以利用這些重啟人生的機會。美國精英大學對於患抑鬱症的學生表面上是『支持鼓勵』,但實際上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認識一個叫安妮的中國姑娘,在一所東岸的文理學院念書。她在第一年的時候成績幾乎全A。但在年底的時候,她突然撐不住了,在臉書上發了一條狀態。說明自己曾經有過十幾年的抑鬱歷史,最近更加嚴重,想要自殺。她的朋友看到了這條狀態,十分擔心,給校警打了電話。

幾分鐘以後,校警就在宿舍里找到了她,發現她正對著電腦失聲痛哭,旁邊放著半瓶伏特加,房間里瀰漫著濃重的酒氣。

警察迅速將其『帶走』,把她關進了校醫院。第二天,院長給她的父母寫了一封郵件,讓他們帶她回家。院長說自己很理解給了安妮的家庭很有壓力,但是出於對她健康的考慮,不得不讓她暫時退學。當她治癒之後,學校會根據她的情況考慮錄取。

簡單來說,她被學校暫時開除了,至於她能不能回到學校,這要看院長和整個官僚機構的心情。

在之後的一年裡,安妮努力接受治療,在半年以後她已經好轉了很多。她開始在西北大學和伯克利作為『訪問學生』上課。並在訪問期間,拿到了全A的好成績。同時,她開始參加體育活動,和社團活動,甚至在這段時間裡成立了一個非盈利機構,為中國的失學兒童募款。

但是當她申請回到這所文理學院的時候,卻被拒絕了。情急之下,她打電話去詢問原因,院長給出的理由也非常模稜兩可。她只是說,安妮缺少相應的『insights』(觀點),而她應有的『觀點』到底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而這種不確定性,讓安妮感到絕望。她在美國並沒有綠卡,而簽證也即將過期;很快她就必須重新回到中國,徹底放棄回校的計劃。

學校收到她一次又一次的『入學申請』後,給了她一封信,上面寫著『正如你所知,校園生活壓力非常大。我們必須要相信,如果你被誤解、被傷害,你不會用傷害自己或者傷害他人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安妮無力地笑了。如果他們都不讓她回到校園,她該怎麼證明自己對校園並無威脅呢? 有一天晚上,警察突然敲開了她的門,對她說,她的母校已經提交了一個『命令』(order),不允許她以任何非紙面的形式聯繫母校的任何人。這對她當頭一擊,因為她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安妮的學校並不特殊,和無數其他大學一樣,是自私的。大學最怕的事情恐怕就是一個有精神疾病的學生在校園裡自殺。各家報紙都喜歡報道類似於『頂尖大學生自殺』的新聞,而如果不幸和康奈爾或者麻省理工學院一樣,有了『自殺大校』的美名,那真是跳進密西西比河也洗不清了。 如果說學生自殺是個人行為,那麼如果造成了弗吉尼亞理工大學的槍擊慘案,就更加不可收拾。早在2007年4月,有精神疾病的弗吉尼亞理工學生,來自韓國的Seung-Hui Cho首先用氣槍先後射死32名學生和教職員工,之後他舉槍自盡。這是所有大學的噩夢。自槍擊案件以後,學校對於安妮這樣的學生的態度,也變得可以理解。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原諒。 只是這個嚴酷又自私的大學系統讓安妮這樣的學生很難重啟人生。兩個月以後,簽證過期,她也不能繼續在做『訪問學生』了,所以她離開了美國。而有了這樣的簡歷,讓她極難申請上美國大學,儘管她一直成績突出,SAT接近滿分,社團活動也很豐富。回到中國,安妮陷入了更深的抑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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