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命，我從44樓一躍而下

別想欺騙我，這一定又是個夢！

1.

一片漆黑的樓道里，蘇庚艱難地爬著台階。

喘氣聲越來越粗，雙腿也越來越重，但蘇庚一刻也不敢停下自己的腳步。他隱隱能感覺到，背後遠遠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笑聲。

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逐著自己。

快一點！再快一點！

蘇庚又爬上了一層，抬起頭看了看樓道里的標記——41層。

他又點亮手機，屏幕上清楚地顯示著時間——4：41。

詭異的笑聲突然靠近了，緊緊貼在蘇庚的腦後，冰涼的呼吸吐在他的脖頸上。

蘇庚屏住呼吸，猛地一回頭！

「啊！」他喘著氣從床上坐起，「原來是個噩夢······」

該去上課了。

「喂，你聽說了嗎？三班的阿華昨晚跳樓了！」同桌唐澤興奮地湊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道。

蘇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感興趣，接著伏在課桌上，一隻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昨晚做了一個噩夢，今天一整天都沒什麼精神，哪還有興趣去關心隔壁班一個不熟悉的同學？

但唐澤似乎並不盡興，依舊喋喋不休地在蘇庚耳邊念叨著：「據說阿華的爸媽在抽屜里找到了他的日記，裡面寫著每晚都做噩夢······他們今天來學校鬧事來著，非說是阿華在學校受了霸凌，這才壓力過大選擇了跳樓······」

「安靜！」老師走進了教室，敲著桌子呵斥亂糟糟的同學們，這才打斷了同桌的嘮叨。

蘇庚長鬆了一口氣，勉強打起精神聽講。

放學的時候，唐澤悄悄問蘇庚：「你爸不是警察嗎？能不能幫我問問細節？」

一天過去，蘇庚總算是緩過來了一些，皺著眉頭問道：「我說唐大偵探，你少看幾集柯南成嗎？生活中沒有這麼多謀殺案，就算有也是我爸他們的事，你的任務是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

話雖這麼說，但到底是最鐵哥們兒的請求。晚飯的時候，蘇庚還是裝作不經意地對父親問起了這件事。

「哦，你說那個孩子啊？」蘇父扒拉著米飯，隨口說道，「已經定案是自殺了······法醫鑒定死亡時間在凌晨4點到5點間······我們調了當時的監控，確實是他自己跳的樓······」

「啪」地一聲，蘇庚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連忙低頭去撿，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夜的夢境——4：41分。

應該······只是巧合吧？

2.

又是漆黑的樓道，又是爬樓的人。

蘇庚爬上一層，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他抬起頭，看見了樓層的數字——42層。

顫抖著拿出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一如自己所料——4：42。

背後的笑聲如影隨形，跗骨之蛆一般貼上了後背。

蘇庚緊張地不敢回頭，任由大滴的冷汗從鼻尖滴下。

「滴滴滴······」電話響了，將蘇庚從夢中驚醒，他救命稻草一般抱住電話，張大嘴呼吸了幾口空氣，才按下了接聽鍵。

「阿庚，剛才老師在群里通知今天放假，」唐澤的大嗓門響了起來，「我去你家找你吧。」

「放假？」蘇庚有些糊塗，「今天也不是什麼節日，都高三的人了，為什麼要放假？」

唐澤的聲音突然壓低了：「你還不知道吧？我們班的曉軍，半夜裡四點多的時候跳樓自殺了······」

電話掛掉了，蘇庚卻覺得脊背發涼。

又是一個······跳樓的同學？

很快，唐澤就敲響了蘇庚家的大門。

他一進來，連口水都顧不上喝，就忙不迭地問道：「怎麼樣，你爸怎麼說？阿華是不是也是四點多死的？」

蘇庚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

唐澤陰著臉，緩緩說道：「曉軍昨天和我說過，他最近幾天每晚都會做一個在爬樓梯的噩夢······然後他就死了。阿華日記里也寫過噩夢，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也是爬樓······」

蘇庚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聯想。

他正想和唐澤說說這件事，突然聽到了唐澤的一句話。

「你知道，為什麼我對這件事這麼在意嗎？」唐澤嘆了口氣，語氣里居然帶上了些許緊張，「因為我最近也做了同樣的夢。如果他們的死真的和這個夢有關······下一個人，恐怕就輪到我了。」

蘇庚深吸一口氣，按住了唐澤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這個夢······我也做了。」

3.

馬上打電話給父親，告訴警察局這件事！

蘇庚這麼想著，卻被唐澤阻止了：「你爸他們會相信嗎？因為做夢而死？」

「這······」蘇庚猶豫了。

是啊，兩個孩子這麼說，會被當作玩笑吧。

「而且，來不及了······」唐澤嘆了口氣，「我和曉軍交流過，他死的前一天，爬到了43樓。也就是說，在夢裡到達44樓，就是自己的死期。對我而言，就是今晚了······」

蘇庚突然站了起來：「那也不能坐以待斃！你死了，下一個就是我······我們交流一下夢裡的內容，說不定有什麼線索！」

他和唐澤談論了很長時間，互相描述夢裡的細節。

從那個詭異的笑聲，到彷彿無窮無盡的樓梯，每一點都絲毫不差。

「你剛才說，樓層標記是紫色的？」聽完唐澤的講述，蘇庚皺起了眉頭，「我當時太害怕了，沒看清標記的樣子。但如果你沒記錯的話，紫色標記的樓梯，還要有超過40層，那麼只有······」

「紫光和東方兩座大廈！」蘇庚和唐澤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同樣的話。

蘇庚拚命回憶著：「兩座大樓的標記還是不一樣······紫光的數字有白邊，東方的沒有。你還能記起夢裡標記的細節嗎？」

唐澤拍著腦袋，一臉懊惱：「你也知道我記憶力差，真想不起來了。」

蘇庚嘆了口氣，都怪自己嚇傻了沒敢仔細看，否則現在就能精準定位了。

唐澤背起了自己的書包：「沒關係，正好我們有兩個人，分頭行動調查兩所大樓。阿庚，我們的性命，就賭在彼此手上了！」

他拿出一張紙，在上面畫了一個數字「4」，然後塞到了蘇庚的包里：「如果確認處在現實，就把這個當作暗號！」

「不要這麼中二好吧······」蘇庚嘟囔了一句，剛想點頭應下，突然想到了夢裡那個恐怖的笑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小心翼翼地提了出來，「要不然，我們一起行動吧？先去東方，再去紫光。你看恐怖片里的主角，都是因為分頭行動而送了便當······」

「好吧好吧，」唐澤苦笑一聲，「膽小鬼，我們一起行動，抓緊時間應該來得及。」

「我才不是膽小，這是智慧。」蘇庚嘟囔著，跟著唐澤走出家門。

4.

東方大廈是全市第一高樓，剛建成沒幾年，卻幾乎成了本市的地標建築——相比之下，紫光大廈雖然歷史更為悠久，但自從被東方從高度上超越後，已經有了頹廢的趨勢。

兩個高中生瞞過了保安，悄悄繞進了安全通道。

「喂我說，為什麼不坐電梯啊？」蘇庚爬到十幾層就累得不行，大口喘著粗氣。

「我看你學習這麼好，怎麼這時候傻了！」唐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夢裡是在爬樓梯，那我們當然也要走樓梯才能還原真相啊！」

「可是，我們可以先坐電梯到40樓，再來爬樓梯啊······」蘇庚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唐澤愣了片刻，惱羞成怒地說：「都爬了一半了，你現在才告訴我？」

兩人灰溜溜地坐電梯來到40層，將41到44的樓梯來來回回爬了幾遍，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難道，自己找錯了地方？蘇庚這麼想著，看了看手機，時間還早，才剛到中午，應該來得及再去一次紫光大廈。

「走吧，我們去紫光。」唐澤拍了拍酸痛的大腿，準備離開這裡。

「我們歇會兒吧，時間還早，爬了一個上午太累了。」蘇庚卻一屁股坐了下來，怎麼也不願意走了。

唐澤無奈，只能撣了撣地上的灰，也陪著他坐在一邊。

「對了！」他突然笑嘻嘻地站了起來，從兜里掏出一隻馬克筆，在牆上畫了一個大大的「4」，「確認處在現實，哈哈！」

「這麼大人了，還玩這些。」蘇庚沒好氣地白了唐澤一眼，閉上眼靠在了牆上。

不知過了多久，蘇庚回過神來，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漆黑的樓道里，艱難地爬著樓梯。

唐澤呢？他去哪兒了？

若有若無的笑聲突然從身後傳來，蘇庚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頭往樓層標記看去——43。

當前時間——4：43。

我什麼時候睡著了？明明和唐澤一起在東方大廈啊。

等等，樓層數字上，有白邊！這裡是紫光大廈！

笑聲更近了，蘇庚顧不上細想，拔腿向樓上爬去，卻不小心一腳踩空，臉朝下摔倒在地。

「好疼！」蘇庚一下子驚醒，哪裡還有什麼笑聲？自己又回到了現實中東方大廈的樓梯上。

可是唐澤依然不在身邊，外面已是深夜。

拿起手機，上面是父親打來的十幾個未接電話，他趕忙回撥了過去。

「你這孩子，去哪兒了？怎麼不接電話？我都快急死了！」父親在那邊焦急地呵斥著。

「我剛才和唐澤一塊兒出來玩······」蘇庚連忙解釋。

「唐澤？」父親突然沉默了，半響之後才沙啞著嗓子說，「半小時前，唐澤從紫光大廈上跳下去了。」

「什麼？」蘇庚一下子跳了起來，站起身就要走。

背後牆上的「4」字，被划上了一個大大的叉號。

5.

在父親的陪伴下做完了筆錄，蘇庚低著頭沉默不語。

如果自己膽小夠大，答應了唐澤分頭行動的計劃，說不定現在已經查出了紫光的線索；如果自己不執意要休息，也不會和唐澤失去聯繫······

可惡，自己為什麼突然睡著，還一睡就是一天呢？蘇庚自責地想著。

父親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吧。你看你剛才筆錄的時候都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噩夢殺人······你這孩子就是想像力太豐富，下次不許再鬧了。」

蘇庚還想辯解，張開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得垂頭喪氣地跟著父親回了家。

天色漸黑，父親匆匆給他做好晚飯，回局裡加班了。蘇庚顧不上吃飯，拿起包立刻奔出了家門。

今天就輪到自己了，必須去紫光一趟！

夜色下的紫光大廈，雖然有些破舊，但依然巍峨華麗。奇怪的是，過去人流如織的街道，今天卻冷冷清清的。蘇庚從小門走進大廈，才猛然回過味來。

唐澤凌晨剛從紫光跳樓自殺，這裡已經暫停營業了！

蘇庚懷著不詳的預感走近電梯，結果不出所料——全樓停電，電梯也停運了。

他嘆了口氣，一咬牙，從一樓爬了起來。

對於缺乏運動的蘇庚來說，幾十層樓本來是不可逾越的天塹。好多次，他甚至有了「哪怕死掉也不想再爬樓」的想法。但一想到唐澤，他還是拚命堅持了下來。

自己可以死，但至少也要看看，害死唐澤和自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爬了好幾個小時，蘇庚才終於到了41層。剛剛踏上這一層的第一個台階，他突然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氣氛一下子古怪起來，他試著走了幾步，笑聲從背後響了起來。

沒錯，就是這裡！

蘇庚想要回過頭看上一眼，但冥冥之中似乎有個聲音告訴他，千萬不要回頭看。他努力和自己的恐懼做著鬥爭，終於還是忍住回頭的慾望，繼續向上爬著。

41、42、43、44······

蘇庚用盡最後的力氣爬上了44樓，他看了一眼醒目的標記，掏出了手機——4：44。

現在，究竟是夢，還是現實？蘇庚有些分不清了。

44樓的窗口邊，用隔離帶圈出了一小塊地方。唐澤在24小時之前，就是從這裡跳下去的吧？蘇庚深吸一口氣，然後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巴掌，強迫自己振作起來。

他決定就在這裡，看看追上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笑聲伴隨著腳步聲逐漸靠近，終於從樓梯的拐角處轉出了一張臉。

蘇庚只看了一眼，就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聚集到了腦門上。

那個人，是他自己！

6.

這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夢！

蘇庚這樣想著，死死盯著一步步走來的那個「自己」。

「是不是你殺死了唐澤！」蘇庚沖著那個影子咆哮，大聲質問。

聽到這話，影子似乎愣了一下，停下了腳步，伸出右手抓向自己的後腦勺，從腦後硬生生扯出了另一張臉——是唐澤！

還沒有結束，唐澤的出現似乎按下了什麼開關，數不清的臉從影子身上的各個部位長了出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蘇庚一眼掃過，還看見了熟悉的曉軍和僅僅幾面之緣的阿華。

不能讓它靠近自己！會死的！

唐澤心裡莫名地出現了這樣的想法。他看著一步步緊逼的影子，背靠窗口手足無措。

不，這肯定是個噩夢，只要醒來我就得救了！可是怎麼才能醒過來呢？

他焦急地想著，無意中看到身後的窗檯，突然想起曾經看過一種說法，墜落的失重感會讓人從夢中驚醒！

蘇庚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手扒住窗檯的邊緣就要往下跳。

即將縱身一躍的前一秒，他突然猶豫了——如果，現在自己不是在做夢呢？跳下去不就必死無疑了嗎？

唐澤他們，是不是就是在這種誤以為做夢的幻覺里，選擇了跳樓逃生，從此和自己生死兩隔？

背後的影子和眼前的窗口，哪個才是死路，哪個才是幻覺？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就在背後的影子即將觸碰到自己之時，蘇庚突然在窗檯的邊上看到了一個用馬克筆畫下的划了叉的「4」字元號。

「『4』這個符號代表確認處在現實！」唐澤的話在腦海中響起。

蘇庚深深地看了一眼背後影子身上唐澤的臉，咬牙跳了下去。

翻出窗口的一剎那，影子的手指從蘇庚的背上划過，他觸電般一陣恍惚，一幅幅畫面從眼前閃過。

阿華在44樓的樓梯上驚慌失措地拚命逃跑；曉軍倚著牆壁，對靠近的影子揮舞著拳頭；一個個不認識的人被影子抓住，融入進了身體里，然後從夢中醒來，面無表情地走到樓頂躍下······

畫面的最後，是唐澤靈敏地躲開影子，打算從窗檯跳下的前一秒，卻和蘇庚一樣陷入了猶豫。最終他沒能下定決心，被影子趁虛而入。

他只來得及最後在窗台上畫下一個划了叉的「4」，就被影子佔據了身體。

原來是這樣，蘇庚從畫面中擺脫，在巨大的失重感中，逐漸失去了意識。

7.

「啊！」蘇庚大叫著醒了過來。

他環顧四周，看到了漆黑的樓道與44層的標記，自己正靠牆坐在地上，似乎不知什麼時候不小心睡著了。

他掙扎著站起來，揉了揉麻木的雙腿，看了看手機的時間——4：45。

蘇庚長鬆一口氣，自己終於活著度過了這個噩夢。幸虧有著唐澤的提示，才讓自己從影子那裡逃生。

他走到窗檯邊，定睛看去，光禿禿的窗台上乾乾淨淨的一片，並沒有那個划了叉號的「4」字存在。

這麼說來，剛才的確是在夢中世界了。

蘇庚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了家，免不了被父親一頓臭罵。但和劫後餘生的喜悅相比，這根本不算什麼。

「下次再大晚上出去亂跑，我打斷你的腿！」父親似乎是罵累了，才似乎想起了正事，沒好氣地說，「對了，昨晚你同桌唐澤來家裡找你，把作業送過來了······真是的，作業都不往家帶，你要成仙啊！」

唐澤？

蘇庚一個激靈，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唐澤不是跳樓了嗎？這還是老爸你告訴我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咒人家幹嘛？」父親皺起了眉頭，「天下太平不好嗎？你這麼盼著你爸我加班啊！」

蘇庚顧不上反駁父親，只是連連追問：「那阿華呢？曉軍呢？最近不是死了很多人嗎？」

得到父親否定的回答，蘇庚早飯也顧不上吃，背起書包衝出了家門。

帶著焦急和疑慮，蘇庚闖進學校，一路看見了正在吃早飯的阿華和正在抄同學作業的曉軍。

他撲到唐澤身邊，激動地一把抱住了他：「兄弟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唐澤皺著眉頭推開他：「喂喂喂，我警告你，我可是直男啊！」

蘇庚笑著把書包扔到課桌上，正想說些什麼，卻突然發現一堆課本里飄出一張白紙，左邊畫著一個大大的「4」，右邊卻是狠狠的一道叉。

蘇庚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他看了看面前臉色紅潤的唐澤，驚疑不定地後退了幾步。

他猶豫了一會兒，輕輕問唐澤：「你還記得暗號是什麼嗎？」

「暗號？」唐澤歪著腦袋想了想，「你說什麼暗號？」

蘇庚看著這熟悉的身影，眼眶有些發酸，他幾乎是哀求一般地說：「就是阿華和曉軍死後，我們一起商量的暗號啊！唐澤，求求你說出來，讓我知道這是真的你！」

唐澤「噗哧」一笑：「你是昨天做噩夢了吧？曉軍不就坐在那裡嗎，我什麼時候和你商量暗號了？」他低下頭，看到了桌上的白紙，皺著眉頭揉成了一團，「誰又在亂塗亂畫製造垃圾啊，今天可是我值日，別讓我抓到！」

是啊，如果曉軍和阿華沒有死，唐澤又怎麼會和我商量暗號呢？

蘇庚似乎說服了自己，剛想放下戒備，腦海里卻又想起了當初的約定：「如果確認安全，就把這個當作暗號！阿庚，我們的性命，就賭在彼此手上了！」

他終於還是搖搖頭，一把推開湊上來的唐澤：「別想欺騙我，這一定又是個夢！」

8.

同學們慢慢湊了上來，臉上都是關切的神情，但不知巧合還是有意，恰好將教室的前後門等出口都堵了起來。

唐澤和曉軍帶著一幫同學越來越近，蘇庚步步後退到牆邊，似乎從他們關切的面具下，看到了隱藏的貪婪。

這是個噩夢，我必須醒過來······

蘇庚喃喃自語，環顧四周，將目光定在了教室的窗戶上。

教室在六樓，從這裡跳下去，應該就能醒過來了。

他幾步搶到窗戶邊，卻又一次陷入了猶豫。

如果，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在現實之中呢？跳下去，究竟是醒來還是死去？之前的經歷和眼前的一切，究竟何者才是夢魘？

蘇庚低下頭，突然看到一個紙團輕輕滾到了窗邊，正是被唐澤揉亂的那張。

風從窗外吹進，將皺成一團的白紙吹得漸漸舒展，恰巧露出了包裹著的「4」字，那個鮮紅的叉，卻似乎是因為被擋住的緣故，反而看不清了。

同學們越來越近，帶著關切的表情，七手八腳地想把蘇庚拽回安全的地方。

他閉上眼，最後深吸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嘩！」

翻身一躍。

·END·

作者：川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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