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離別神學院之際--周小安

周小安自選文集見證篇寫在離別神學院之際--一、為「神學」說幾句話再過三個月,我兒子周鹽光將要過六周歲生日,而我兒子的年齡與我在神學院學習與工作的時間,相差只有一個星期。雖然這些日子我不時在想,在第六個年頭上神會把我帶向哪裡?然而,當我確知此刻就將離開神學院之時,心裡仍不免有些惆悵。我離開神學院的消息不脛而走。峙軍兄來電話要我就此談談自己的感想。雖然我擔心時機是否成熟,但峙軍兄提醒我,像我這樣蒙神恩召,在讀神學路上先行一步的中國大陸留學生,有責任將自己的成敗得失向後來者分享。既然如此,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於1992年蒙神帶領,進入維真學院讀神學。當時,維真學院有兩位從台灣來的神學生。我認識他們以後,得知他們來這裡讀神學非常不容易。事實上,他們為此機會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們被所屬的宗派開除了教藉。原來他們所屬的宗派有一個極嚴格的教規:不準任何會員進神學院讀神學,違者開除教藉。這兩位神學院同窗的經歷實在令我吃驚。我慢慢了解到,在華人教會中,像這樣敵視神學的宗派為數雖然不多,但對神學存著種種偏見的基督徒卻不在少數。一種最常見的批評是:神學是頭腦中的知識,與生命沒有關係;非但沒有關係,而且還有害於生命。像這樣把神學與生命對立起來的論調不時在講台上可以聽到。我多次聽到有人在台上繪聲繪色地說:在進神學院之前,有生命,無知識;從神學院畢業時,既無生命,又無知識。我衷心希望讀者對這種論調保持警惕。我也許算得上中國大陸留學生中在「六.四」以後第一批轉讀神學的神學生之一,但我並不是首先畢業的。偶爾聽到一些先畢業的同道談到對神學的看法。這些看法中似乎正面肯定的少,負面批評的多。一種看法是:神學是世界的智慧,耶穌才是真正的智慧。這大概是另一種形式的神學與生命對立論吧。各人對神學的看法互不相同,不能強求統一。(照我的理解,神學最廣義的定義是:認識神的科學;而基督教神學的一般定義是:根據聖經啟示認識神的科學。在這裡,「科學」意味著普遍而成體系的學問,而「認識」並不局限於頭腦的認識,也包含著敬拜、交通、聯合、同在等等。)然而,如果一位神學生帶著錯誤的成見進入神學院,就難免會對他/她的神學學習造成妨害。這不僅是神學生個人一生的損失,也是基督教會的損失。在當今時代,基督教會所面臨的最大挑戰,在我看來,無非是身份與適切性的張力。在日新月異、瞬息萬變的社會洪流中,如何既保持基督教會的獨特身份,又保持她的適切性,無疑是我們面臨的時代課題。然而,令人不無遺憾的是,在這個迫切需要神學教育與教會生活攜手共進的時代,這兩者之間的隔膜不是在減少,反而在增加!作為一個受惠於神學的神學畢業生,我願意藉此機會以自己的經歷為神學說幾句話。二、讓神醫治你的創傷在數年教會的生活中,我逐漸體驗到,一個信徒若不首先蒙神醫治他/她的創傷,他/她就很難長成成熟的生命或培養成健全的基督徒品格。同樣,神學院的生活也使我認識到,一個神學生若不首先蒙神醫治,他/她就很難真正學好神學。不久前,我參加了一次基督教學術會議,主題是關於基督教與中國現代化。在會上我認識了一位像我一樣從學理工科轉讀神學的神學生。在交談的時候,她困惑不解地問我:中國文化和中國現代化不都是人的東西嗎?人的東西怎麼能同神的東西扯在一起呢?我告訴她,基督教信仰之所以不同於其他宗教信仰,就在於它是「道成肉身」的信仰,不僅耶穌是「道成肉身」的基督,聖經啟示是「道成肉身」的啟示,整個基督教信仰也具有「道成肉身」的特質。因此,教會被稱為「基督的身體」,基督徒的最高人生目標就是「效法基督」。人和神固然不能混為一談,但是在基督里,神與人決不是對立的。那位神學生聽了以後,很受啟發,她主動向我說出了她在神學院□到的困惑。她的問題相當嚴重,連神學院院長也找她談話,因為她陷在人與神對立的情結中無法解脫。我同她分享了自己的經歷,接著問她:「你在童年或少年時受到過什麼傷害沒有?」她告訴我,她的確受過許多傷害,這些傷害使她對人感到厭倦。因此,她在考大學的時候,決意不考文科,永不同人打交道。於是,她選擇了理工科。但她萬萬沒想到,在神學院,卻仍要與「文科」打交道。我非常同情這位神學生的經歷,其實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歷。我小時候,由於「家庭出身」問題(父親是右派),從小受歧視,養成了自卑、膽小、缺乏自信的性格。文革開始時,我的父、母接連受到衝擊。我永遠不能忘記,紅衛兵對我父親的批鬥會第一次在我家大門口舉行的那一幕。當時,「打倒右派分子XXX!」的大標語貼滿了我家牆壁,內容相同的口號聲此起彼伏。圍觀的群眾把我家周圍擠得水泄不通。我躲在家裡不敢出去,一些小學同學、街坊鄰居卻擠進屋裡來看熱鬧。當時,我又恐懼、又羞愧(其實我沒幹什麼壞事),真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進入神學院之後,神特別帶領我修了一門「經歷三一神」的課程。這一課程的安排有些特別,要求每個學生都加入一個屬靈友誼小組。在小組活動中,每個學生都要盡量回憶自己的幼年、童年、少年、青年以及成年各階段的經歷。這一要求對我來說,感到特別困難。在此之前,我從來不願意回首往事,因為我覺得那隻會帶出一些辛酸的情感,徒然影響自己的情緒。所以,我一直遲遲不加入屬靈友誼小組。半個學期過去了,我去找老師要求作一些調整,以別的項目(如多寫一篇讀書報告)來代替屬靈友誼小組的活動,但老師不予答應。後來神特別為我組成了一個屬靈友誼小組,在小組成員的友好鼓勵下,我終於邁出了認識自己、認識神的艱難歷程。我終於意識到我心靈深處的不安全感和自卑感的根源,也深深體認到「神是父」的神學真理,而這種認識又成為醫治我心靈創傷的良藥。當我們心靈的創傷未讓神來醫治時,它會嚴重影響、甚至左右我們對神學的看法。有時候,它還會以「屬靈」的面目出現,使我們對人、對生活、對文化、甚至對自己採取一種排斥的態度。在這種情形下,這種心靈創傷便成為我們身上一種精神枷鎖。神學生首先所需要的,就是讓神來醫治,使我們從傷痕的捆綁中釋放,成為一個健康、自由的神學生。三、讓神改變你的思維方式不久前,在一個神學生的分享交流會上,我聽到一位來自中國大陸的神學生談及他對神學的看法。這位神學生的本意是反省來自大陸轉讀神學的神學生中常見的驕傲心態。他首先很深刻地指出:我們這批人有一種「天生」的本領,就是善於轉換「話語」系統,無需費太多的氣力就能從無神論話語系統轉換到基督教話語系統。接著他談到自己讀神學的經歷。他說,原來讀神學並不困難,神學課程的要求比起國內馬列課程也不相上下,要取得一個好的成績並非一件太難的事。然而,根據我的領會,神學的難易,主要不是從「修課得學分」來判斷,而應根據「神學思考方式」來判斷。如果從「修課得學分」來考慮,對於中國大陸出來轉讀神學的神學生來說,讀神學也許不太困難。然而,若從「神學思考方式」來看,就不那麼容易了。「修課得學分」只是知識的積累過程,而「思考方式的轉換」借用庫恩的術語,則屬於「範式轉換」或「範式躍變」。對於後者來說,我認為是一個相當艱難的過程。我們首先需要改變的,是一種「紅衛兵」的思考方式。這種思考方式已經深入我們的骨髓,以至我們只能變換思考的部分內容,卻不能變換思維模式和框架。在神學院我曾參加過一個研究小組的工作。我留意到,小組中有些成員(包括我自己)在言談和文字中,「大批判」的氣味極濃。結果,研究了一年多,在學術意義上沒有取得什麼進展。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不只是一種「情緒」,而且是一種「思考方式」。兩者結合起來,成為一種難以解脫的「情結」。這種「情結」成為一種無形的捆綁,將我們緊緊地束縛住,使我們無法真正地學好神學。所以,我們首先必須正視這種來自我們特殊經歷的「情結」,然後才能讓神來對付它,使我們獲得思想的自由。其次,我們還需要突破一種「科學實證」的思考方式。由於原來學物理的背景,這種實證的思考方式在我身上根深蒂固。我想,即使是從文科轉讀神學的人,也同樣存在一個類似的、突破原有思考方式的問題。在我要完成基督教研究碩士學位的時候,我選擇了做論文。我根據自己的背景,並經指導老師的同意,將論文題目定為《基督教創造論傳統與近代科學革命》。論文完成後,不僅我的自我感覺良好,而且也得到指導老師的肯定。萬萬沒有想到,卻在校外評審員那裡出了問題。那位校外評審員是華人教會中一位知名的神學家。他對我的論文的整體評價是:基本上不懂神學,沒有什麼神學價值。可想而知,我的論文差一點沒有通過。神借著這位神學界長輩提醒我:不要停留在原來熟悉的思維模式和框架中,要有所突破。最後,我們需要突破的,也許是一種「宗派主義」的思考方式。在教會生活中,也許我們很難超越宗派;然而,我深信,在神學上超宗派是神對我們這一代神學生的託付。神學生似乎有一個「自然的」傾向,要為自己的神學定位:我是路德派,我是加爾文派,我是奧古斯丁派,我是衛斯理派,我是解放神學派,等等。然而,沒有任何一個神學的派別是完全的,也沒有一個神學派別可以原封不動地照搬到今日華人教會。在神學院前三年的學習中,我一直在傳統的宗派神學外圍打轉。說句誠實話,這段時間我很少從神那裡得到亮光,使我在宗派神學上有較深的領悟。這時候,神學對我來說似乎是一座座門禁森嚴的庭院,我只能在外面參觀,卻不能得其門而入。感謝神,進入第四年的時候,這情形有了改觀。我選修了一門《聖經神學》,由兩位世界級的聖經教授聯合講授。神在這時候,對我有特別的光照,讓我對神學有了全新的認識。從此以後,我開始像小孩學步一樣學習按聖經來思考。首先,無論是現實生活中的問題,還是傳統神學上的教義,都盡量直接回到聖經,從聖經中尋找經文根據。此外,在解釋經文時,盡量留意不要讓流行的成見曲解了聖經,盡量傾聽經文對我們說話。這當然是一個持續一生的學習操練過程,但對我們神學生來說,愈早進入這個過程就愈好。四、在教會和事奉中學習神學我於90年決志信主,當我92年轉讀神學時,屬靈生命無疑十分幼小,對聖經也相當陌生。我留意到,在這種屬靈狀況下讀神學,至少在華人教會的傳統中是破天荒的新事。然而,神確實呼召了相當一批像我這樣的人來讀神學。問題在於:我們這批人是否獲得了「生命掙扎」的「豁免權」呢?答案是否定的。神呼召我們在屬靈經歷尚淺,屬靈生命很幼小的狀況下進神學院深造,卻並沒有豁免我們生命成長過程中必經的生命掙扎。這種「生命掙扎」是在我們邊讀神學,邊參與教會和事奉的過程中經歷和體驗的。我留意到一個事實:像我這樣的神學生,如果為了應付神學院的功課而逃避腳踏實地的事奉和有深度的教會生活,到頭來幾乎都不能堅持到底,結果是半途而廢,離開神學院。神學生參加事奉,有時候也會遇到一些陷井。有的神學生會不自覺地在初上事奉道路時,盡量發揮他原有的才幹。如果他/她原來就能說會道,巧言善辯;或具有組織才能、領袖魅力;或有一技之長、學有所成,當他/她將這些才幹盡情發揮時,很可能會產生一些「轟動效應」。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能謙卑謹慎,以至喪失了自知之明,反而被眼前一時的「成功」沖昏了頭腦,就很可能落入自滿自足、固步自封的陷井。當「轟動效應」過去以後,便會發現自己錯過了寶貴的建立紮實根基的時機,勢必對以後一生的事奉鑄成難以挽回的遺憾。最能提醒我們保持謙卑的,莫過於冷靜地觀察那些受我們「影響」的人,他們的生命是否發生了實質性的轉變。「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這話是可信的。然而,人的話語和魅力,雖然也可能產生一時的顯著效果,卻無法帶來實質性的生命轉變。在初信階段,我曾從理性和科學的角度出發,對科學與宗教、靈魂與物質等問題作過深入思索,也頗有心得。當我以這些話題來作見證或傳道時,我發現很能引起聽眾的興趣。然而,我漸漸察覺到,這樣的話題雖能吸引人的興趣,卻缺乏了一種轉變生命的力量。後來,神帶領我離開這些話題,進入神學的更深處。我很快發現自己事奉的能力顯著地「降低」了,甚至不免產生一種癱瘓之感。有一段時間,我帶領的查經小組,常常門庭冷落、令人心寒。然而,在這樣的經歷中,我得到了兩個寶貴的收穫。首先,它□化了我事奉的動機。每當我為小組很少人參加而不安時,裡面總有一個聲音在鼓勵我:不要怕!我與你同在。我知道這聲音是從主而來,它給了我很大的鼓舞和安慰,使我有力量忍受「寂寞」,而決不放棄。我深深體會到,如果我真心實意地事奉主,又全心全意地信靠他,就能在看不到果效時仍然有平安,並能堅持到底。其次,它使我不能不謙卑,不能不更加地依靠主;同時,它也使我更不滿足於自己現有的神學水平。「寂寞」是一種無形的力量,鞭策我更深地挖掘神學的寶藏;同時,也更深入地探索現代人內心深處的需要和饑渴。在一段時間,神就是借著這種「寂寞」來引導我學習神學,而這種「寂寞」只能是事奉中的「寂寞」,它與逃避事奉的「寂寞」有天壤之別。教會生活是靈命成長最適宜的環境。「最適宜」在這裡並不一定意味著溫室般的舒適,有時反而可能是乾旱或急風暴雨。「最適宜」在這裡意指最有利於培育健全的屬靈生命。基督徒的品格塑造是不能脫離教會群體的。「分別為聖」意指不與這個世界的潮流和罪惡同流合污,它與中國文化傳統中的「獨善其身」、「潔身自好」、「孤芳自賞」、「清高脫俗」、「隱居」等修養之道其實是「貌合神離」。因此,從生命成長來看,神學生決不能脫離教會生活來學神學。即使從學神學本身來看,有深度地參與教會生活對於每一個神學生也是必要的。只有這樣,神學才能與教會生活的實際密切相聯。我曾在所在教會的成人主日學裡教過十個月的神學,結果很不理想。實際的經驗告訴我,教會最感興趣的是「教會神學」,即基督徒如何面對日常(包括教會)的生活。而當今教會最需要的神學則是「救恩神學」,即基督的救恩對現代人究竟有哪些基本而普遍的意義?遺憾的是,現代神學恰恰在這兩方面都不能充分地供應教會的需要。但這並不表示神學對於教會是無關緊要的;而是說現代神學必須在「救恩神學」和「教會神學」這兩方面更切實地回應教會的需要。五、領悟整全的真理體系現代世俗主義無孔不入,滲透著現代生活的各個層面,生活在其中的基督徒很難不受其影響。而我們這些來自中國大陸轉讀神學的神學生,還曾受過唯物主義的洗腦。無神論早已滲入我們的血液之中。一些特殊的個人經歷,或從個人經歷出發對一些聖經經文的個人體會並不足以與滲透一切的世俗主義與唯物主義相抗衡。所以,我在《生命季刊》創刊號的「編委寄語」中曾說過:「當今中國教會最需要的,恐怕是既紮根於聖經、又能切實回應當代需要的真理體系,和既合乎真道,又具有華人特色的基督徒靈性。」那番話並非隨便說說而已,而是我對數年教會生活經歷的總結。在這裡,我冒昧地將自己在基督教真理體系上一點尚不成熟的想法寫出來,以達拋磚引玉的效果。作為一個認識論的總原則,我接受奧古斯丁和安瑟倫提出的「信仰尋求理解」的原則。在這個總原則之下,作為真理體系的基督教神學需要回答四個信仰的基本問題:(一)信仰是怎樣發生的?(二)信仰帶來什麼結果?(三)信仰有什麼根基?(四)信仰是否合理?第一個問題是信仰的發生問題,由「救恩神學」來回答。第二個問題是信仰的果效問題,由「教會神學」來回答。第三個問題是信仰的根基問題,由「聖經神學」來回答。第四個問題是信仰的合理問題,由「辯道神學」來回答。與上述信仰總原則同樣重要的,是信仰的權威秩序。基督教信仰的最高權威是聖經。聖經作為信仰的最高權威包含二個方面:一是聖經作為經典文獻的最高權威,二是解釋聖經的權威。這兩方面雖然不同,卻是不可分割的。歷來的異端(例如耶和華見證人)往往並不否認聖經作為經典文獻所具有的最高權威。然而,它們卻在解經權威方面否認歷代基督教本於聖經的信條和現代教會理解聖經的共識所具有的權威性,而將解經權威全部歸於個別的領袖。因此,一個整全的基督教真理體系必須包含一個正確的解經權威秩序:(1)聖經本身,(2)歷代基督教本於聖經的信條,(3)現代教會理解聖經的共識,(4)個人對聖經的理解與經歷。六、結束語:活出「神學」最近,我很清楚地知道主帶領我離別神學院,進入教會服事。我非常樂意順服主的帶領,並以為主一定會讓我在教會大顯身手,發揮過去近六年所學的神學。卻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與我的想法剛剛相反。主沒有要我顯什麼身手,反而要我安靜。連我本來在教會為同工開設的聖經真理課程以及主日講台事奉都要暫停,轉而去做一些我所不熟悉的行政工作。坦白地說,我開始很難接受這個變化,因此內心起了激烈的衝突。經過禱告,主讓我明白,除了學習神學或教導神學,主更願意我活出神學。我只需要確信主的帶領,就無需計較做什麼樣的工作。當我將自己完全降服在主的腳前時,主賜給我極大的平安。(作者附記:在結束這篇文字時候,我由衷地感謝我的指導老師許志偉教授和那些知名與不知名的弟兄姐妹,他們為我過去在神學院將近六年的生活、學習和事奉作出了愛心的奉獻,若沒有他們的指導和支持,我在神學上的任何進步都是難以想像的。願神的祝福從天上加倍地臨到他們。)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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