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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養娃,還得是跟自己的親媽搭檔

我媽,一位畢業於化學系的上世紀60年代老大學生,優秀的共產黨員、高級教師、無神論者,在我生娃後經常向我提出一系列神秘的遺傳學問題,害我陷入沉思。

「你說,這一點是不是像他爸小時候?!」回娘家吃飯,隨口說起大寶做事慢吞吞的毛病,我媽突然放下碗筷鄭重地問我。

我媽,一位畢業於化學系的上世紀60年代老大學生,優秀的共產黨員、高級教師、無神論者,在我生娃後經常向我提出一系列神秘的遺傳學問題,害我陷入沉思。

一開始為了證明自己並沒有遇人不淑我反應激烈——誰說的?他小時候才不這樣呢!質問多了,我發現我的掙扎毫無用處,於是改變策略以守為攻:就算是像他小時候找著根兒了,能解決什麼問題嗎?

我媽立刻眉頭一緊:那就是遺傳了改不了也別怪孩子了。她老人家思維就是這麼敏捷。

我一直以為我媽生了兩個女兒育兒經驗應該比我豐富,可自打大寶出生後,有個風吹草動,她的困惑比我還多,憂慮比我還重。

大寶生下來是個巨大兒,因此我懷孕三四個月時肚子已經相當可觀,在超市買東西還曾被別的孕婦熱情地追過來詢問:你懷的也是雙胞胎吧?

那時我信奉書本知識,一心想順應自然規律,我媽立即潑來一盆冷水:你算了吧,你現在肚子就這麼大,絕對不能自己生,必須剖腹產。

我不服,我和我姐都是自然生產出來的,雖說我姐被上了產鉗,我體重較大也差點難產,但醫生也沒輕易動刀啊,我就不能嘗試一下嗎?

根本不能試!我媽斬釘截鐵,那時候沒有B超,我和你外婆都不懂危險性,事後想想很後怕!

為了打消我想自己生的愚蠢念頭,我媽還請來她的一位朋友現身說法。這位阿姨的女兒剛剛經歷了生育的險情,也語重心長地叮囑我千萬不能冒險。

我的鬥志就這麼被消磨掉了,每天吃著我媽變著花樣做的一日三餐,肚子像充了氣一樣膨脹起來,我媽搖搖頭一副大局在握的樣子:這麼大還想自己生?然後就去準備下一頓了。

要說我孕期食量並沒有暴增,也按時運動,可能大寶天生就是一個大塊頭天使吧,醫生一刀下去就驚呼:頭太大了卡住了!又補一刀:不行,肩膀又卡住了!……

難以想像,以我這副小身板,如果嘗試自然分娩將會慘烈成什麼樣兒。

孩子生出來了我以為大功已經告成,沒想到第二天早晨醒來突然發覺胸部像壓著巨石稍有觸碰就疼痛難當。沒人告訴我哺乳這麼痛苦又喪失尊嚴啊?油畫里的場景不都是一片祥和而又神聖的嗎!

大寶吸不出奶哭,誰膽敢碰我我也哭。周圍人勸我咬咬牙按摩疏通就好了,可我死去活來的樣子我媽看不下去了,用手絹給我扇著風說:喝奶粉吧,你可能就是沒有奶。

這一句話將我從水深火熱之中解脫了出來,沒兩天「大石頭」消解得無影無蹤,大寶奶粉也喝得咕咚咚的。歲月正趨靜好,但其實我也正陷入一個魔咒而渾然不知。

由於一直超重,大寶三個月沒能翻身,六個月也不會獨坐,我媽嘆息:唉,沒喝過媽媽的奶就是不行。

十個月了大寶還只能匍匐爬行,一歲七八個月走路依然搖搖晃晃,我媽嘆息:唉,沒喝過媽媽的奶就是不行。

兩歲了,大寶的口水一點兒不見少,脖子上的小圍兜總是摘不下來,我媽嘆息:唉,沒喝過媽媽的奶就是不行……

等等,口水豐富和非母乳餵養有直接關係嗎?當初不是你們說喝奶粉也一樣的嗎?

「沒喝過媽媽的奶」從此成了我心中永遠的痛,特別是從我媽嘴裡說出來,悲憤與內疚瞬間就能化作眼睛裡的一股熱流。要說扎心,還是親媽來的穩准狠。

不過我媽可不會坐等嘆息,她早已握有一套嚴密的飲食方案以彌補她孫子(沒有外)「沒喝過媽媽奶」的終身遺憾。

自從大寶添加輔食後,每天早晨我媽都氣宇軒昂地奔向超市採購,到家後就開始精心烹飪,一周里蛋、肉、魚、肝、菜搭配得井然有序。

沒做過化學實驗的數學老師不是好廚師,我多次向我媽請教:為什麼我每一步都按照你說的來,可做出的菜就是沒有你做的好吃呢?我媽很平靜:你以為我40年的飯白做的?你上手就想跟我一樣?

聰明如我立刻領會了我媽的講話精神,不跟廚房較勁了。

我媽本著健康營養的基本準則同時又海納百川勇於創新,將大寶的味覺開發得葷素兩宜,南北兼容。

如今我媽一周給大寶做三次晚飯,剩下的兩天我帶他四處覓食。有我媽這座靠山在,我完全不想進步了。

除了飲食,我媽還一手包攬了大寶的教育經費。

一開始自尊心作祟我是拒絕的,我豪情萬丈地說我的孩子我自己能養!但我媽置若罔聞,每年大寶生日當天她都會去銀行存一筆錢,賬號密碼只有她知道。我媽說:我存到大寶18歲,這筆錢誰都不能用,是專門給他出國留學準備的。

目前已經累積到多少了,一直是謎。

上興趣班的費用,周期和數目我媽也一清二楚,到底是學理工科的腦子紋絲不亂。她會定期用信封裝好學費塞進我背包,同時視察一下我的錢夾然後嗤之以鼻:真可憐啊就這麼幾張?

年輕氣盛時最喜歡跟爹媽較勁一決高低,某一天忽然豁然開朗:讓自己的親媽擠對兩句怎麼了?果然,服軟後海闊天空。

不過,我媽也是有短板的,那就是她沒生過男孩。每每看到大寶做作業東張西望,吃飯掉筷子灑湯,穿衣服歪七扭八……她總是難以理解地向我發問:怎麼回事?你和你姐小時候根本不這樣。

陌生就會造成緊張。

大寶彙報課間操跑完步覺得喘不上氣來,我媽眉頭緊鎖:他爸的姐姐不是有先天心臟病嗎,會不會有關係?

大寶對佛像和寺廟興趣無窮,我媽非常警惕:他以後不會出家吧?

仔細旁觀大寶解出一道應用題,我媽終於欣慰了一回:嗯,腦子不笨。

偶爾我出差寶爹值班,大寶只能睡在外婆家,我媽會整宿睡不踏實,不停地檢查被子有沒有被踢,額頭有沒有出汗……

我常常在新聞聯播結束後接到我媽的電話指示:明天大風降溫必須給寶穿厚羽絨服。明天雖然氣溫回升還是得讓寶穿厚羽絨服。不要老帶寶吃燒烤,都是致癌物!八點半必須讓寶上床睡覺!……

有時我實在忍不住了說,媽,省省力氣別操心啦!我媽也會反省:年輕的時候帶你和你姐根本沒擔心這麼多,不知道為什麼年紀大了就變了呢?第二天指示電話的內容又變為:寶的牛奶喝完了嗎?你不要買我去買。

這10年里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我和我媽攜手奮進,砥礪前行,偶有爭執,從無罅隙。

突然想起某次接放學,大寶同學的奶奶跟我抱怨她的兒媳一家,說這姥姥為了讓孩子多喝水,就給孩子吃鹹菜,一杯水搭一塊鹹菜,「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老太太氣得直搖頭。

唉,可憐天下姥姥的心啊。

◎大寶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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