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款一個億,會發生什麼?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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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
更新42 [2018/6/28]
十天之後的一個清晨,在東直門外,隸屬內務府的一所堆木料的大院子里,曹頫的車隊就要出發了。
五百萬兩銀子,第一批裝了兩百萬兩,加上一百多號人的吃穿用品,找了一百多輛大車,裝的滿滿當當,擺滿了大半個木料場。剩下的三百萬兩,要等車隊第一趟先到通州,卸了貨再折返回來。
海望堅持要在院子里有個出發的儀式,所以這一天,曹頫和曹雪芹,孫曉晨都是一身官服,曹頫是白鷳補子,水晶頂子,一副氣定神閑躊躇滿志的表情,很有個官樣了。老謝的品級比曹頫還要高,是一身武官官服,青金石頂子,補子上一隻老虎。
兩人正站在台階上,指揮著士卒做最後的捆紮和檢查,突然,在院子門外負責看守的士卒,帶著兩名穿王府服飾的護衛走了進來,其中的一名護衛上前一步,單腿屈膝,行了個漂亮的請安禮,說道:
「曹大人,謝大人,我家王爺來給大人送行。」
曹謝二人立刻問道:
「王爺在哪裡呢?什麼時候到?」
話音未落,又是六名護衛走進門,兩個人負責把大門打開,剩下四人和先前的兩位護衛,分成兩列站好。緊接著,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貴胄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全套翎頂鮮明的內務府大臣海望,看到這位王爺,曹頫的心才算放下來:來的是和親王弘晝,皇帝的同父異母兄弟。
他和老謝趕緊趨蹌幾步,顧不得地面又冷又硬,跪下來行禮,周圍的士卒跟著呼啦啦跪倒了一片。清朝王爺的儀制很莊重,弘晝等曹頫磕了一個頭,才把他的胳膊扶住,說道:
「老曹,老曹,快起來,不用這麼重禮。」
這時候,海望也上前,扶老謝站起來,四個人方才站好說話。
「曹頫職微官卑,竟然勞動王爺前來送行,真是叫下官誠惶誠恐,感激涕零。」曹頫說到。
「老曹,你不用客氣,是皇上叫我來送你一下,好傢夥,一半家底兒都在你這兒了,我也得來看看。」 弘晝大大咧咧的說道。
這位王爺從小和皇帝一起讀書,小哥兒兩個年紀只差幾個月,兩人感情極好。皇帝剛登基的時候,弘晝還鬧過些彆扭,後來他們的『十六叔』『十七叔』兩位老王做主,把世宗的私財全給了弘晝,弘晝才算認了命,踏踏實實做他的富貴王爺。
弘晝轉頭看了看周圍的大車,問海望:
「老海,這次老曹帶了多少人出去?」
「一百五十人。」
弘晝說道:
「少點,我給你再添點夠勁兒的。」
說罷,對身邊的護衛一招手,說道:
「叫他們上來吧。」
那護衛對著門外揮揮手,大門外面呼啦呼啦又進來二十多個護衛,每個人都背著一個包裹和一桿鳥槍。弘晝對他們大聲說道:
「你們今兒個開始,跟著曹大人去南邊辦差,出了門,凡事都聽曹大人的,好好的當差,別給我丟臉,回來我自然給你們請賞。」
那二十多個護衛一齊挺胸,暴雷一般的喊了一聲:「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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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43[2016/6/28]
弘晝對這一聲暴喝很滿意,又對其中一個護衛說道:
「衛老三,你來,見過曹大人。」
那個叫衛老三的大步向前,走到曹頫跟前,放下包裹和鳥槍就要行禮,曹頫連忙扶住,說道:
「衛兄,衛兄,千萬不用客氣。」
弘晝對曹頫說:
「老曹,我府里的好手,差不多全在這了。」
又轉身對著護衛說道:
「你們平日里,一個個的躥房上樹,沒個消停,這回出門,可要你們使出真本事來。在路上,要是有人敢動什麼歪腦子,和曹大人過不去,那就是和我過不去,你們放心,給我狠狠地收拾,我在皇上面前給你們請賞。」
護衛們又是一聲暴喝:「喳!」
曹頫聽說過這位王爺,平時喜歡嬉笑荒唐,講話沒輕沒重,不過今天他的這一番話,雖然言辭上很粗俗,意思倒是非常清楚,這是表示了皇帝和弘晝對他的首肯和重視,所以,他心裡也很高興。
弘晝又說道:
「來,拿上馬酒來!」
王爺令下,立刻有個護衛,端著一個大盤子,走上前來,旁邊有人幫他擺好四個銀酒杯,倒好了酒。那個護衛顯然是練過這套儀式的,單腿跪下,把盤子往起一托,那四個酒杯盛滿了酒,穩穩噹噹,就托在四人的跟前了。
弘晝說道:
「老曹,我知道,你是忠良之後,這回,你要好好辦差。」
「是,下官一定用心。」
「別害怕,皇上會給你撐腰,那些個糊塗油蒙了心的,早晚有他們好瞧的時候。」
「是,下官恭謝天恩。」
「跟著你的這些護衛士卒,都是好樣的,就是少了點歷練,你要愛護他們,多盡些心。」
「是,王爺的吩咐,下官謹記在心。」
「路上挺辛苦,這次你們出去,估計沒幾個月是下不來,南邊天熱,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是,下官謝王爺的關愛。」
弘晝拿起一杯酒,海,曹,謝三人也連忙端起酒杯,弘晝說道:
「來,滿飲此杯,本王預祝你們凱旋!」
曹,謝二人齊聲說道;
「謝王爺栽培。」
說罷,四人一仰脖子,杯中酒一飲而盡。
弘晝說完這幾句話,一揚手,示意曹頫他們可以上馬出發了。
其實,曹頫他們是不知道會有王爺親自送行這一儀式,而且,東西也沒完全收拾利落呢,不過王爺都揚手了,曹謝二人只好也像戲文里那樣,扳鞍認鐙,飛身上馬,向弘晝和海望一哈腰,催馬前行了。從王爺一進院子門,海望就沒插上話,此刻海望也只能對曹頫使了一個眼色,表示『趕緊把這場儀式演完,該收拾的東西你回頭再收拾』。
曹謝二人領頭,後面跟著一百多人馬,一百多輛大車,出了院子門,緩緩向東行去。王爺和海望,以及其他的護衛,站在一邊目送。曹頫和老謝回頭張望揮手的時候,看見孫曉晨和曹雪芹在那裡,跑前跑後的收拾著沒整理利落的東西,老謝叫過一個手下的兵,對他說:
「你去和孫老爺說一下,讓他把王府那些護衛安排好,包裹和鳥槍先都放到大車上,那些護衛,人也暫時先坐在大車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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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44[2016/6/30]
車隊從東直門外出發,沒走多遠就開始折向南方,走了七八里路,到了一個叫做二道閘的村子,再向東一拐,又有七八里路,這就看得見高米店了。高米店在通惠河邊上,距離正好是從京城到通州的路途中間,是一個很適合半途打尖休息的位置,又因為河面寬闊,北上的漕船可以直接開到此處,把貨物卸到小船上再轉運進城,所以這裡的市面頗為繁華,一眼望去,滿滿一條街的酒樓飯鋪。
這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曹頫的車隊沒有直接進高米店,而是繞過鎮子,繼續往前走了兩里多路,找了塊空場,停了下來。
老謝跳下馬,招手叫過來兩個護軍,讓他們兩個去鎮子上給大家買點午飯的,正在吩咐著,衛老三從車隊後面跑過來,見了老謝的面,單膝一屈,伸手就抱住了老謝的腰,這是滿族男子之間比較隆重的抱見禮,得是老朋友才行這樣的禮。
「哎呦,真是沒想到,大哥,是您的這趟差使。」
老謝拍著衛老三的背:「嘿,好么,老三,咱們又一塊共事了,來,起來,我給你引見曹大人。」
一見曹頫,衛老三又要行禮,曹頫終究是沒攔住,衛老三行了請安禮,曹頫帶著歉意對衛老三說:
「衛兄,中午在這兒,兄弟們就得就和一頓了,晚上到通州張家灣,咱們得住一晚上,明天裝船,後天能正式出發,這麼著吧,今兒晚上,咱們可得喝兩杯。」
衛老三笑著說道:
「謝您了曹大人,我們王爺有吩咐,不管什麼酒,只要是第二天有事,三杯酒,就只能是三杯,超了量,誰都能管我。」
「和親王真是天生的帥才!」曹頫不失時機的恭維道。滿族人行軍打仗,很多將領就靠一本三國演義,甚至不識字的將領,請個文書天天晚上念一段三國演義,當作基本的軍事課程。弘晝富可敵國,又閑著沒事,加上年輕人喜歡領兵打仗的故事,三國裡面的情節和規矩,想來是已經爛熟於心了。
沒一會兒,去買乾糧的護軍把午飯買回來了,幾大笸籮的烙餅,大包的油紙包,裡面是醬肉,合菜,一打開紙包,香味撲鼻。眾人就在大車邊上,草草的吃了頓午飯。
曹頫出發之前,考慮到這次的差使,要統領一百多名護軍,他也是急就章的翻過幾本兵書,排兵布陣當然一時半會兒是搞不懂的,古代名將愛護士卒,同甘共苦的道理,卻讓他印象很深。此刻,和一群武人坐在大車邊上,啃著烙餅卷醬肉,曹頫想起當年的衛青,霍去病,大概也都是這麼吃午飯的,他不但不以為簡,反倒是吃的很高興,這讓老謝和衛老三也很是佩服。
午飯快吃完的時候,後面孫曉晨,曹雪芹也趕了上來。曹雪芹見了曹謝二人就想笑,曹頫一瞪他,好在是沒讓他笑出來,曹頫緊接著說道:
「曉晨,雪芹,來,見一下你衛三哥。」
不管老謝和衛老三是否知道,曹頫不想把親戚關係擺在明面兒上。所以,一番揖讓之後,定下來,孫曉晨和曹雪芹都叫老謝為『謝大哥』,叫衛老三為『衛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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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45 [2018/6/30]
吃飽了飯,車隊啟程繼續前行,傍晚時分,來到了通州城外,離著城門還有一里路,就有兩人兩騎跑上前來,等跑到曹頫跟前,兩人翻身下馬,一拱手說道:
「尊駕可是曹大人么?」
「正是,兩位有什麼事嗎?」
「曹大人,我家掌柜的要我們來迎一下曹大人,我家小號撫遠鏢局,掌柜的姓姚。」
「哦,哦,是老姚,這可太客氣了,好,請兩位前面帶路。」
通州這邊的住宿和運貨用的漕船,都是曹頫托老姚幫安排的,兩個鏢手騎馬在前面帶路,帶著車隊繞過通州城,折向東南又走了三里多路,就來到了北方的第一號大碼頭:張家灣。
元朝至元二十九年,元世祖忽必烈下令開挖通惠河,從京西引水,穿過大都,到通州和潞河匯合,再向南通到天津,自此,從北京到杭州的大運河全部貫通。以後的幾百年里,大運河一直是南北交通貨運的命脈,每年的天庾之供,自江南北上運抵京城,此外南方的絲綢茶葉,口外的皮毛山貨,都要靠著運河上的漕船運輸。張家灣,就在通惠河和潞河的匯合處,幾百年下來,萬舟駢集,百貨匯聚,是遠近幾百里數得著的大鎮子,曹家以前闊的時候,置辦的當鋪商號等產業,就在張家灣鎮子上。
一進張家灣的城門樓,就看見老姚帶著幾個人,站在路邊,看見車隊過來,上前就是請安禮,嘴裡說著:
「曹大人,老姚在此恭候多時了!」
曹頫立刻下馬,上前把老姚扶起來,老姚比他還年長,是老太爺曹寅當年的小朋友,所以他管老姚得叫姚大哥。兩人見禮之後,曹頫又給老姚介紹了老謝和衛老三,老姚說道:
「兩位爺,鏢局的院子小了點,房舍沒那麼寬敞,今兒個晚上,各位兄弟都得委屈一點了。」
說是院子小,其實撫遠鏢局的院子差不多是整個張家灣最大的院子,停一百多輛車,實在是很罕見的大舉動,再加上出發前王爺加派的二十多名護衛,讓住人的地方更加緊張了。
一番忙亂之後,總算把車子都停進院子,護軍的住處和晚上的排班都安排好,馬都吃上草料,這就已經到了戌時了,老姚來到給曹頫安排的房間,招呼幾個人去吃飯。
進了鏢局的飯廳,六個人一陣謙讓之後,曹頫坐了上座。老姚招呼著人把酒菜都擺上,南北通商的大碼頭,酒席果然是不同凡響,一隻很大的海鮮鍋子,一條烤羊腿,正是北方青黃不接的時分,幾碟子白菜心,水蘿蔔,特別是一大盤蝦米皮拌黃瓜,顯得尤為珍貴,看得衛老三直搓手,一個勁兒的說:「好,好。」
眾人落座後,曹頫舉起杯說道:
「來吧,各位,我借花獻佛,借姚大哥的酒和菜,我敬各位一杯,這趟差使,幾千里路,各位一路上可是要辛苦了。」
曹頫正說話間,坐在門口的老謝突然跳起身,抄起牆邊的一把榆木小板凳,一個箭步就衝出了房間,只見他手一揚,板凳沖著院牆邊一棵槐樹上方就飛了出去,嘴裡跟著喝道:
「你給我下來吧!」
只聽「哎呦」的一聲,眼見著樹上有個人跌了下來,緊接著,衛老三,老姚,還有院子里幾個護衛也都跑了過來,還聽見有嗆啷啷拔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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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46 [2018/7/2]
那夜探的傢伙從樹上摔下來,正費力的爬起身,立刻被幾個護衛按住。護軍營和王府護衛,平時都是驕橫慣了的,有人就開始破口大罵,甚至上去踢了兩腳。曹頫的動作慢,跟在另外幾位的後面走出房門,聽到護衛罵人,立刻伸手制止住他們,說道:
「你們先不要吵嚷,把他捆起來,嘴塞上,老姚,你這有空房子沒有,先押起來,老謝,你派兩個人,看住了。」
曹頫一句「不要吵嚷」,提醒了幾位武人,這個被捉住的人,多半不會是尋常偷雞摸狗的小偷,身份來歷如何,是個很敏感的問題,謝,衛,姚三人的表情,立刻就凝重了起來。老姚走鏢多年,這種場面當然是見過,但他大略知道曹頫這一次差使的背景,涉及到皇家秘辛的事情,他可是從來沒遇到過。
老謝安排了幾個護衛把那探子押走之後,曹頫一擺手,說道:
「咱們回屋吧,把飯先吃了。」
幾個人回到房間,重新落座,都不知道如何開口,等著曹頫發話,曹頫繼續舉起杯,說道:
「說辛苦,辛苦就到啊,幾位老兄,咱們滿飲此杯,以後同甘共苦,要在一口鍋里吃飯了。」
他說完了這幾句,舉杯一口喝下,幾個人也跟著喝了,又看著他,還想等著他說兩句,曹頫卻招著手說道:「來,各位,動筷子開吃吧,今兒這一天,可是真夠忙叨。」
等大家紛紛動起筷子,他又換成了比較輕鬆的話題:
「老謝,你這眼力和功夫,可真不含糊。」
席面上三個練武的,衛老三稱呼老謝為大哥,老姚是多年世交的大哥,所以曹頫捧幾句老謝,不會有問題。手裡有本事的人,你誇他的真本事,他反倒會靦腆起來,老謝此刻就是如此,他嘿嘿的笑著說道:
「我正好是坐在門口啊,現在這月份,樹葉沒長起來,剛才進門的時候,我就看著那一團黑影不對路,他一動,就看著更明顯了。」
衛老三說:
「我謝大哥的手頭功夫,那是形意拳的真傳,這我是知道的,今天這一手飛板凳,還真是頭回見識,開眼了。」
這句話說的老謝更靦腆了。曹頫吃了一大塊片下來的烤羊腿,又拿起一片水蘿蔔,對著眾人說道:
「各位,我有一句話,想和各位商量。」
「曹大哥請講。」衛老三這樣答道,經過一天的交往,他對曹頫的印象很好,稱呼也從曹大人換成了曹大哥。
「今天這位夜探之人,我們不必審問他,人在客邊,諸多的不便,問不出什麼來。我想,請老謝挑選幾個得力的人,明天一早就押送回京裏海大人那兒。雪芹,你待會吃完了飯,寫兩封信,一封給王爺,一封給海大人,你就按這個意思寫,我們抓了一個探子,路上不方便審問,所以送回京里。」
眾人聽罷這番話,都想了一下,又都默默的點頭:連夜審問,萬一問出點什麼來,還不如不問,而且他們一行是在行旅之中,離京城又不遠,不問就直接送回去,是很合適的做法。
他又轉頭問衛老三:
「老衛,你看,要是送一封信給王爺,要不要你也派一個人跟著回去?」
衛老三想了一下,說:
「不用,煩請芹二爺也替我寫一個便條,寫給王府門房的徐小順,他必定能把事情辦妥了。」
「好,雪芹,你待會兒一塊兒給寫了。」
「是。」曹雪芹答道。
出門的第一天,諸多忙亂,不過晚上抓到了探子,曹頫能感覺到謝,衛二人對他的處置手段相當的佩服,這當然是好事。晚上這頓飯,幾個人都吃得很盡興,安排好值夜的事情,曹頫踏踏實實的睡了一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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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47 [2018/7/3]
當天晚上,平安無事。
接下來兩天,把第一批銀子裝上船,車隊回城,再把第二批銀子運來裝船,這一套繁忙雜亂的事務,亦都一切順利。
第三天的晚上,海望派人送來一封信,信里說人已經送到,他已經轉交給方觀承了,方觀承特意要他傳信給曹頫:有很可靠的密報,理王府那邊找了一些江湖好手,打算在水路上找他們的麻煩,要曹頫多加小心。
按照原先謝,衛,姚三人的謀劃,除了船隊在運河裡走,還會派兩支小隊在兩邊岸上,和船隊平行的前進,一個小隊是十來個騎馬的護衛,三桿鳥槍,再加上一輛大車。方觀承的這個消息一來,就要重新商量了。於是曹頫讀完信之後,馬上把謝,衛,姚三人找來,他把信上關鍵的幾句念了一遍,然後說道:
「姚大哥,水路上的陣法,我們還都是外行,一來請您現在就在這兒,給我們出點主意,另一面來說,您這給出幾個鏢手吧,我領出來的路上的花費,雖說高不到哪兒去,幾位的辛苦錢還是能有的。」
老姚馬上介面道:「嘿,嘿,曹大人,咱們多少年的交情,您這話說的,路上的事情,咱們商量著辦。」
曹頫當著謝,衛的面,說自己這邊的人功夫不行,這是挺犯忌諱的事情,所以老姚沒敢一口全答應。老謝看了一眼衛老三,說道:
「姚大哥,我們這幫兄弟,還真大多都是旱鴨子。而且您也知道,在京城裡,護軍營和王府護衛,只要報出名來,誰敢惹我們啊,我們這些兄弟,論力氣和操練,那是沒的說,可是沒怎麼見過真刀真槍的大陣仗,您這兒的弟兄,江湖上的歷練要比我們這些位要多得多,您要是能出幾個兄弟一起來幫忙,我和老衛可是鬆了一大口氣。」
有了老謝的表態,老姚就敢說話了,他說:
「咱們這麼著,先商量一下對付他們從水路來的辦法,再來合計,需要添加些什麼人手。」
接著,老姚就給幾個人講起了運河航運的門道:運河上,有三種船最惹不起,官船,軍船和銅船,前兩種自不必說,第三種是指來自雲南運銅的船,裝載極為沉重,一般的貨船客船根本撞不過它,而且真出了事情,到官府講起道理來,銅船重,轉向停船都不靈活,別的船讓它是理所應當的。此外,江湖尋仇,還有一種水鬼,是指精通水性的好手,帶著鑿子木槌,半夜裡一個猛子鑽到仇家的船底下,鑽上幾個洞,等水漫上來,滿船的人大呼小叫,那時候就已經晚了。
老姚一番話,說得三個人面面相覷,按照原先他們的謀劃,要是遇到水路來的敵人,幾乎沒什麼用。
幾個人趕緊又密密的商議了一陣,想出幾個辦法,首先,要去做幾個很大的旗幡,上面寫上「欽派官船」幾個字,平時不用掛出來,遇到麻煩的時候往船頭一掛,對方要是還想動手,那就是明著劫欽差了,不是鐵了心造反的話,對方多少得掂量一下。另一條,準備幾十根特長的篙鉤,每條船上放上十根,晚上安排人守夜,看見水底下有動靜,有篙鉤在,不至於措手不及沒有傢伙。
此外,老姚這邊出六個鏢師跟著船隊南下,船上四個,陸上兩個,老姚說了個極為體己的價錢,曹頫和他推讓一番,最後按著五百兩定局,曹頫當下就叫人拿銀子給了老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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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48 [2018/7/3]
等幾個人合計的差不多了,曹頫說道:
「好了,咱們先按著這幾個辦法來辦,明天,就請老謝安排人去添置這些東西。」
等眾人各自回房休息之後,過了不到一盞茶功夫,曹頫又來到老姚的住處,在房門口輕輕的喊了聲:
「姚大哥,歇了么?」
老姚推門一看是曹頫,連忙把他迎進房間,一進屋子,曹頫就轉身把門關好,問老姚:
「姚大哥,這房間里說話方便吧?」
「這屋子沒問題,牆厚著呢。」老姚答道。
老姚的房間是後院最西邊的第二間,再隔壁是堆放雜物的庫房,後面是北牆,沒有窗戶,講話是很隱秘的。
曹頫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他要和老姚講幾句極為機密的話。
歷來鏢局走鏢,五分六分靠的是江湖朋友給面子,二分三分靠的是細緻小心,鏢師的武功,也就能有一分兩分的作用。所以,常年開設鏢局的人,和江湖上的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這次方觀承傳來的信息,理王那裡請了江湖好手,要在水面上給船隊找麻煩,這找的人,十有八九,老姚能打聽到是誰,甚至有可能直接或者間接的認識。所以,曹頫這話很難講,但是又因為兩家多年的世交,他又不得不講清楚:
「大哥,我這趟差使,您大概也知道點內幕,剛才收到那封信之後,我思前想後,覺得有幾句話一定得和您說。」
「四爺,您可別這麼說,有什麼您覺得該說的,一定要告訴你老哥哥。」
「我打個比方來說吧,有那麼兩個兄弟爭家業,外邊的人,不論幫哪邊說話,最後都是這家的兄弟之一繼承家業,您說對吧?」
「對啊,那是當然了。」
「如果現在這家裡的各房宗親,都覺得該是甲來當家,那麼作為外人,更不便幫著乙來說什麼話了,這道理您覺得呢?」
「對,請您接著說。」
「我在想,既然是這樣,那麼那邊要是去找江湖人士來下手,多半靠的是許以厚利,給銀子。」
「啊,對。」老姚有點明白曹頫想說什麼了。
「如果有人找了幾個水性好的愣頭小子,給上幾百兩銀子,讓他們去鑿沉一條船,告訴他們說,出錢的人就是想出出氣,結果事情犯了之後,原來是劫皇銀的大罪,這麼辦,可是有點缺德了吧。」
「哦,哦。。。」
「老姚大哥,我現在是官差的身份,有些話,我不便說的太透,您是老江湖,您一定明白,有時候一句話,積的德也很大。」
老姚至此算是全都聽懂了,曹頫想通過他,去告訴一些江湖上的人,不要糊裡糊塗犯個謀逆的大罪。曹頫的船隊屬於秘密出行,明面上是看不出和皇家有關的,這個提醒一方面是為了曹頫自己免去一些麻煩,另一方面,也確實對江湖人士是個善意的勸告。
「好,好,四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好意,我心裡有數了,找機會我會把事情給幾個朋友說明白的,關係遠的那些人,能把話帶到的,也一定帶到。」
江湖上的話,這叫『冤家宜解不宜結』,兵法上來說,叫做「不戰而屈人之兵」,曹頫把剛才那一番話給老姚講透,心裡有點得意,默念著『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的古訓,回房間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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