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驅逐艦艦長原為一回憶錄》扉頁、序、前言

《日本驅逐艦艦長原為一回憶錄》扉頁、序、前言

來自專欄海神的三叉戟

這一切源於我偶然在豆瓣上,看見已有愛好者先進行翻譯了這本書籍~~~我倍感欣慰,其實我也早已有翻譯這本書籍的打算。

當然,我還是打算自起爐灶,打算把這本很有價值的回憶錄完整地翻譯出來。當然為了保證不被他人誤會我是抄襲原愛好者的文章,我一直在盡量避免有完全一致之處。希望諸位喜歡~~

日本驅逐艦艦長原為一回憶錄 珍珠港,瓜達爾卡納爾島、中途島——日本人眼中的大海戰

舊日本海軍原為一海軍大佐(著)齋藤弗雷德、羅傑?皮諾(整理編譯)

扉頁、序、前言

在上世紀的60年代這本備受好評的戰爭回憶錄成為暢銷書曾一度風靡於日本和美國,這本以日方視角洞察太平洋海戰的著作長久以來一直被歷史學家們所重視。本書作者與同盟國海軍作戰多達100餘航次並且活到了戰後,有「不死艦長」的綽號被日本人所熟知。舊日本海軍大佐原為一,被本國人視為英雄,在日本最出色的水面戰艦指揮官們中,他是傑出的代表性人物:技能高超嫻熟(曾著有針對於魚雷作戰的相關指南手冊),精力極其旺盛並且積極進取幹勁十足。此外更加值得尊敬的是,他無愧於其祖父的武士榮耀,始終信守武士的行為準則,而作為讀者,我們也可以在本書中欣賞到他對於美軍的膽魄和謀略大加讚賞,以及他對於自我的批評及其對於高層指揮軍官們的強烈批判都是同樣的直言不諱。

原為一,舊日本海軍大佐。他是一位驅逐隊司令(原為一是第27驅逐隊(相當於美海軍驅逐艦分隊)指揮官,而原文卻錯誤將其寫為驅逐艦中隊(相當於舊日本海軍水雷戰隊)指揮官。)參加了大多數海戰,「時雨」號驅逐艦是他的旗艦。

齋藤弗雷德,他將原為一的原文手稿進行整理編譯,之後他與原為一的會談累計長達800多小時。

羅傑?皮諾,他為本書添加腳註並為本書中戰鬥描述的準確性進行核對。

齋藤弗雷德出生於1917年,他一生的大多數時間都居住在日本東京。儘管他的家族像原為一海軍大佐的家族一樣,都是日本武士的成員,然而齋藤弗雷德卻轉向新聞業和廣播業,從事新聞和廣播工作。從1948年至1960年,他在美聯社(美國聯合通訊社)的東京辦事處工作。他著有多篇期刊論文並在日本出版發表以及合著有《空中武士》(台譯:《荒鷲武士》)(與坂井三郎和馬丁?采丁合著),一本關於日本最出色且在戰後存活的王牌戰鬥機飛行員的個人傳記(巴蘭坦圖書公司出版)。現在,他是日本廣播公司的管理人員。在整理翻譯《日本驅逐艦艦長原為一回憶錄》期間,齋藤先生與原為一海軍大佐的會見累計長達800多小時,以便讓本書中的海戰過程更加豐富完整以及讓戰報更加精準無誤,而本書就是以日方為視角的原為一海軍大佐的親歷記。

羅傑?皮諾是位美國海軍後備隊的指揮官。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參軍,之後他成為在日本的美國戰略轟炸調查團中的一員並隨後成為塞繆爾?埃利奧特?莫里森海軍少將的助理,協助其完成一部權威性著作《第二次世界大戰美國海軍作戰史》。他對於日本人和日語的了解,連同自身的海軍背景和閱歷,使他成為了本書的合著者之一,而讓他參與其中也正是實至名歸。羅傑?皮諾除了校核日本海軍戰報的準確性之外,在太平洋海戰中與原為一海軍大佐的戰艦作戰過的美海軍指揮官姓名和戰艦名稱,於可能的情況下,他會給予添加適合的腳註。皮諾先生是位美國海軍學院學報的積極供稿者,合著的作品有《第二次世界大戰日本神風特攻隊》和《中途島海戰》,都是和日本作者傾力合作的佳作。

本書整理翻譯自最暢銷的原為一海軍大佐的日文版回憶錄,在美聯社工作的齋藤弗雷德和羅傑?皮諾(塞繆爾?埃利奧特?莫里森海軍少將在關於第二次世界大戰美國海軍官方史上的助理)早已準備好將此書獻給諸位讀者,如果你對太平洋戰爭中的重大海戰有著極高的興趣,迫切地想要了解其中的一切真實情況,此書的出版則恰逢其時。

本書中日軍高層戰略會議的內部報告以及在這為期六年的戰爭中原為一的親歷戰報都糾正了一些著名海戰中美軍錯誤的戰報信息。我們可以在本書中看到,有時原為一會不留情面地抨擊日本著名的海軍將領們,同時在太平洋上爆發的一場場殘忍的海戰中,他也會對敵我雙方的指揮軍官們所表現出的膽略和精湛的航海技術給予肯定和讚賞。

本書內含8頁的插圖,插圖中的照片則來自於美國和日本海軍的官方檔案文件並且精準的海軍作戰圖也包含在本書中,可以這麼說,本書是研究那場海上戰爭經久不衰的讀物。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日本開始從戰爭廢墟中重新恢復過來,考慮到戰火已經遠離了日本國民,越來越多的人們開始紛紛要求是時候需要將這段戰爭歷史理清了。我的同僚們對此呼聲做出了響應,隨後多本優秀的著作開始問世。那些前任舊日本海軍航空兵們的著作,在這些作品中佔據了大多數,而這些作者們則完美地將自己航空的心路歷程躍然紙上。

我的身邊許多好友力勸我寫一本從水面艦隊視角出發的書籍,講述那一幕幕扣人心弦的海戰故事。當然這絕非易事,因為作為一名驅逐艦艦員,所接受的訓練是如何優秀作戰而不是如何寫出優美的文字。誠然,如果沒有親朋好友的鼎力相助,該著作便無法成功付梓,這裡我要向這些人致以我無以言表的謝意。無論如何,我可以保證,該著作中所提到的所有人物的姓名都是由我通過約談的方式或者自願向我提交他們自己的陳述。

這裡,我要向我的好友長澤浩致以特別的謝意,他在1954年-1958年擔任日本海上自衛隊的海上幕僚長(日本海上自衛隊最高級官員,相當於別國的海軍參謀總長),他不僅極其樂意地將自己的陳述報告交付給我,而且還委派海軍戰史室的工作人員與我合作。我同樣獻上最真摯的感激之情,感激那些所有與我傾力協作的海軍史學家們,感激他們允許我使用他們的研究課題和成果,感激他們為我的寫作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貢獻。

我堅信該著作將會給讀者提供一個具有綜合性的日方視角,許多美國作家都出版了關於日美海戰的優秀書籍,然而白璧微瑕,幾乎每本著作中都缺乏精準的日方戰報信息和數據,而本書則可以填補該缺憾。目前有關日方的陳述報告都基於佔領初期盟軍對日本戰後倖存者們和退伍軍人們的訊問,而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個人主觀看法會充斥其中。

在著筆該著作時,我儘可能用最大的努力保持書中陳述報告的客觀性。當然要實現這一點,我必須得做到不僅要對自己的失誤過錯進行嚴厲批判,也同時要對那些熱心專誠幫助過我的好友和同僚們提出無情地批評。明哲保身,但求無過,這是人性的特質,也是每一位軍官的缺陷。誠然,就我而言,要避開這樣的人性缺陷,確實令人備受煎熬。

我的坦誠批評可能會傷害到許多同僚們的情感,同樣在該著作中我直言不諱的敘述也可能會傷害到與我作戰的對手們。然而,我期望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給讀者們一個廣闊的視野來審視問題並且我也同樣想讓大家了解我的本意並非是要故意冒犯任何人。

1945年4月我的輕型巡洋艦「矢矧」號在沖繩附近海域作戰沉沒,而我則僥倖於這場海戰中存活,之後,我被派往位於佐世保和長崎附近的川棚町水雷學校。由於預感到美軍將會登陸日本本土作戰,於是我被任命為川棚突擊隊司令,擔任游擊戰戰術訓練(實際上就是「震洋特攻隊」)。

1945年8月15日,我當時正致力於訓練青年男子如何喬裝打扮成女子或者牧師,以對抗登陸上岸的盟軍部隊,與此同時,我得到了裕仁天皇宣布無條件投降的命令。1945年9月23日,我在川棚町基地向美海軍弗朗西斯?D.麥科克爾海軍上校率領的部隊投降。

這位美海軍上校的行為舉止讓人覺得他更像是一位和善的友人,而並不是一名趾高氣揚的征服者,這令我驚訝異常。在川棚町基地,他指著其中一艘停泊著的「震洋」特攻魚雷艇,詢問我是否可以將艇中的示速器取下作為他的紀念品。我欣然應允了。

戰爭結束後,我一直在一家鹽業運輸公司工作。1957年,我的兩個女兒幸福地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一位嫁給了商船船員,另一位嫁給了上班族。我的兒子幹人在一所高中就讀。我的妻子千珠也過得幸福安康。

1958年2月25日,東京

原為一

前言

舊日本海軍在整個戰爭期間,其全部家當是25艘航空母艦,12艘戰列艦,18艘重型巡洋艦,26艘輕型巡洋艦,175艘驅逐艦和95艘潛艇。

對於舊日本海軍來說,驅逐艦純粹就是役馬。在整個戰爭期間,任何一個時間段內的作戰行動,驅逐艦的總計參戰數量都從未超過130艘,而正是這樣一支驅逐艦部隊卻擔負起了最重要的職責。

這些驅逐艦所執行的任務不僅僅只是參與水面艦船的戰鬥,還包括為運輸船隊擔任護航任務,甚至在戰爭期間內的數個月時間裡直接擔任運輸任務——尤其是1943年年初至1944年年中時期(著名的「東京快車」),而此時舊日本海軍內的大型戰艦卻遠離炮火硝煙瀰漫的戰區被名義上「保護」了起來。

日本驅逐艦參加過大大小小無數次的海上戰鬥,並且在戰爭初期贏得了許多輝煌的勝利。這些來自於海戰的勝利足以證明日本海軍的驅逐艦海軍艦員們的戰術技能更勝盟軍一籌。

然而,從1943年年中開始,日軍驅逐艦就不得不逐月地連續進行工作,沒有適當的保養和維護,驅逐艦艦員們也得不到適當的休整和補充,直到在盟軍的驅逐艦同行們面前失去其制海權。這在很大的程度上是由於盟軍科技裝備的驚人發展,也同樣是由於盟軍飛機數量正日益顯露優勢。

儘管如此,日軍驅逐艦仍然在英勇地作戰並且膽量過人,直到戰爭結束的那一天。我認為他們的作戰經歷值得對後世子孫做全面的展示。儘管驅逐艦的作戰行動,在其規模和知名度上無法與其他著名的海戰相提並論,比如珊瑚海海戰,中途島海戰,菲律賓海海戰或者萊特灣大海戰,這些重要的海上戰鬥都有作戰飛機和主力戰艦參加,驅逐艦的作戰,其努力和功績卻處於次要的海上戰鬥中——以致於逐漸地被人們所淡忘——仍然值得進行詳細地記錄。

日軍的航空母艦在「珍珠港事件」中扮演著主導角色——畢竟這是一場一邊倒的作戰行動——除了隨後3次大型的海軍行動計劃之外,在中途島海戰,菲律賓海海戰和萊特灣大海戰中日軍航空母艦幾乎落得個完敗。

日本的戰列艦一直被海軍部視為珍寶,並且不惜一切代價進行「保護」,結果更為糟糕。「武藏」號戰列艦,72400噸,燃油消耗量相當於30艘大型驅逐艦的燃油消耗,在戰爭期間僅參加了一次海軍作戰行動。在萊特灣大海戰中,這艘戰列艦的9門18英寸艦炮還沒有對準任何有價值的目標就被擊沉了。

「大和」號戰列艦,「武藏」號戰列艦的姊妹船,僅參加了兩次海上戰鬥。在萊特灣大海中,美海軍的輕型航母編隊已經被逼上絕境,然而日軍艦隊卻終止了進攻。5個月後,對沖繩海域執行一場自殺性突襲任務,但在距離目標區域300多英里的東中國海被美海軍艦載機送進了海底。

但是日本的小型驅逐艦在整場戰爭期間都在為大型戰艦護航,擊沉對手的艦船和潛艇,以及運輸軍隊和後勤補給物資。

我在舊日本海軍中感到最快樂的事就是當上了驅逐艦艦員,戰爭期間我的大部分時光都是在驅逐艦上度過的。在這場戰爭中,我的海軍戰友們給我起了個綽號「奇蹟艦長」,而我的驅逐艦「時雨」號則被冠名為「不沉軍艦。」這樣的恭維我並不認可,這並不是我理所應得的。在整場戰爭期間,有129艘日軍驅逐艦戰沉,許多優秀的指揮官們戰死,和其他海軍軍官們一樣,他們也有一定的作戰能力和技術,而且大多數指揮官們的能力都比我強。事實上,我僥倖不死只是運氣罷了。

在戰後倖存者中還有其他戰艦指揮官們與我有同樣的才華,甚至有才能更出眾者。迄今為止,他們都對自己的作戰經歷保持緘默,或許這正好印證了一句古老的東方諺語:「敗軍之將不足言勇」。

我則要挑戰這條箴言,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要對驅逐艦的艦員們以及操舵水兵們給予應有的讚賞。這場戰爭的失敗並未讓他們的功績黯然失色。如果該著作讓讀者們覺得關於我自己的內容過多,請讀者們一定要記住我僅僅是想展示給諸位一個典型的日本驅逐艦艦員形象,他有著特有的閃光點和臭毛病——僅此而已。

該著作不可能給予每艘日軍驅逐艦詳細的描述,因此無法向讀者們展示一副全方位的戰史圖像。尤其是我對「雪風」號驅逐艦的戰報了解得還不夠充分,這艘驅逐艦存活到戰後,參加過8次重要的海軍行動計劃和海上戰鬥,直到戰爭的最後一天,於是在我看來,這艘驅逐艦的作戰史值得出一本單獨的戰史書籍。然而我希望,這項寫作任務應該由這艘驅逐艦的艦長,菅間良吉海軍大佐來完成(1942年6月23日 - 1943年12月10日擔任「雪風」號驅逐艦艦長),用他自己的陳述報告最終詳細完整地為讀者們展示出這艘驅逐艦的戰記。

1945年4月7日,日本輕型巡洋艦「矢矧」號已經奮戰了90分鐘,美海軍格魯曼TBF「復仇者」艦載魚雷攻擊機和格魯曼F6F「地獄貓」艦載戰鬥機持續對「矢矧」號輕型巡洋艦發動空襲,這艘輕型巡洋艦已經遭受到6枚魚雷的襲擊,12枚250磅重的炸彈轟炸以及無數次更小型的炸彈攻擊。事實證明,這艘英勇的戰艦已經傷痕纍纍,奄奄一息。

那天清晨,「矢矧」號輕型巡洋艦跟隨8艘驅逐艦和「大和」號巨型戰列艦從日本內海出發。艦隊的目標是沖繩海域,在那裡艦隊將要對美軍的攻擊部隊發起一場自殺性的襲擊。顯而易見且毫無疑問,這就是一場自殺性襲擊,因為日軍戰艦所得到的燃油只夠維持去程——即有去無回。

現在,在距離日本不到100英里的海面上,美海軍艦載機正在瘋狂地攻擊由「大和」號戰列艦率領的第1游擊部隊,而「矢矧」號輕型巡洋艦正在下沉。

我是這艘輕型巡洋艦的艦長,我站在「矢矧」號的艦橋上,層層拍打的海浪越來越向我靠近。同時站在艦橋上的還有古村啟藏海軍少將,此時他正站在我的身邊,他是第2水雷戰隊司令官(原文錯誤寫成護航部隊司令)。我們眼前四周的景象如此殘破不堪,都是美海軍艦載機空襲後所留下的滿目瘡痍。「矢矧」號輕型巡洋艦上到處都是艦體殘骸和戰死艦員的殘肢斷臂,在美海軍艦載機具有毀滅性的空襲打擊後,「矢矧」號輕型巡洋艦上已沒有任何完好無損的部件。這艘輕型巡洋艦此刻左舷已經傾斜30度並且正在迅速下沉。古村啟藏海軍少將並未受傷,不過我的左臂卻正在流血,我並未察覺到自己有被擊中。

我最後一次環顧四周,看見前方大約6000碼的「大和」號戰列艦,仍然在奮戰。8艘驅逐艦中的2艘已經沉沒。另有3艘驅逐艦正在燃燒,漂浮在海面上無法航行,並且正在下沉。剩餘3艘驅逐艦在海面上繼續拚死作戰,不停地用「Z」字形航線規避美海軍艦載機的炸彈和魚雷。

「我們走吧。」古村啟藏海軍少將說道。我點了點頭,以示同意。我們脫掉了鞋子並跳進了海水裡。緊接著,這艘輕型巡洋艦就沉沒了,軍艦下沉時所產生的漩渦將我們拖進了東中國海的海底龍宮。這個巨大的漩渦宛如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拽住了我們,我不停地扭動翻滾著身體,但是一切的掙扎都是徒勞的。我喘不過氣來,並且大口吞咽著海水。我的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我已經死了嗎?還沒。我一直在不停的掙扎。我不知道時間流逝了多久,但對於我來說這段時間是極其漫長的。突然間,這隻強有力一直緊拽著我不放的大手好像鬆開了。在這無盡的黑暗中,我的頭頂上方有一絲微微的光亮,這表示我正在上浮。一連串的小股氣泡從我的鼻腔中冒出,我又再一次的大口吞咽著海水。我繼續撲騰著身體並掙扎著繼續上浮,隨後眼前的黑暗散去被碧藍的天空所取代。

隨著令人難以置信的一瞬間,突如其來令人吃驚,我又重新浮出了水面。我頭暈目眩,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只能勉強依靠浮力在海面上保持漂浮狀態。我看到「大和」號戰列艦仍然在繼續戰鬥著,這令我非常振奮。一大群美海軍艦載機密集地圍繞在這艘戰艦的上空和四周,攜帶的致命彈藥不斷向這艘戰艦攻擊投射,然而這艘巨型戰艦仍在戰鬥著。眼前的這段令人鼓舞的景象讓我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然而這段令人振奮的景象僅是曇花一現。

14:20時,一根巨大的火柱伴隨著一大團白色煙霧從戰艦內噴出,掩蓋了一切事物。濃煙直衝20000英尺的高空。當我看著這團濃煙漸漸升騰時,海面上已找不見戰艦的蹤影。傑出的戰列艦「大和」號,舊日本海軍的驕傲,現在已經被海水所吞沒。舊日本海軍就像那夕陽最後的一抹餘暉,消失在浪濤滾滾的海面。

我渾身戰慄。我的熱淚奪眶而出並順著兩旁的臉頰滑落。我痛苦地緊緊抓住一塊漂浮在海面上的艦船殘骸。

我感覺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自從太平洋戰爭爆發至今,我參加了100多航次的作戰;無數的親密戰友、同僚和親友們都已經撒手人寰離我而去,而我卻總能僥倖逃脫與死神擦肩而過。現在,在我軍旅生涯中,第一次嘗到死亡降臨的悲痛。

剎那間,往事的點點滴滴瞬間湧入腦海,因為我知道我的生還幾率已經極其渺茫。

我此時回想起了前一天的戰前會議,3位海軍將官和10位軍艦艦長參加的一場討論激烈的戰前會議,大家爭論得面紅耳赤,都在苦思冥想如何執行舊日本海軍最後一次突襲的作戰命令。我們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指望能夠看到勝利的曙光。「大和」號戰列艦和我的輕型巡洋艦「矢矧」號以及8艘驅逐艦起航駛往沖繩海域,我們所攜帶的燃油僅足夠維持單程航行。我們達到沖繩海域的指定區域後,所屬各艦船將會執行一次自殺性作戰任務,打擊美軍艦隊直到耗盡我們所有的彈藥。但我們的航程航行不到一半的時候,就被美海軍航空兵送進了海底龍宮。

我的家人們在家中一片祥和的情景逼真地浮現在我的眼前。突然間,他們的面容漸漸模糊了起來,就像雨水打濕了窗玻璃。我悲從中來,放聲大哭,嘴裡含混道:「永別了,千珠。你是位賢妻良母。永別了,我的兩位女兒,洋子和惠子,還有我的兒子幹人!在你們的父親死後,祖國戰敗之後,你們都將會面臨無以言表的痛苦。啊!饒恕你們的父親!請你們記住我,請記住我是個拼盡全力戰鬥到最後一刻的男兒。」

隨後一陣歌聲在我的耳畔迴響。我並不孤單!我環顧四周,看到了眾多落水的海軍官兵。漸漸地,他們都加入了合唱的行列,儘管他們接受過正規訓練,指令中明確指出需要儘可能保持體力,不能因此而最終精疲力竭。在這樣的殘酷環境下,《海行兮》,這首古老的和歌曲調縈繞在我的耳際,令我久久不能忘懷:

我欲揚帆出大洋,定讓碧濤裹屍還。

身心歸野山林中,且看翠草為我棺。

若隨天皇神願去,不敢長眠溫柔鄉。

(我若入海中, 屍隨浪花浮海面。

我若去山上, 身自凋零沒野草。

我若為君亡, 粉身碎骨隨風去。)(《海行兮》原作者大伴家持,《萬葉集》第18卷,《軍艦進行曲》副歌部歌詞)

我忍住悲傷,並且閉上了雙眼,往事又漸漸浮現在我眼前,我的童年,我的校園時光,我們在海軍士官候補生時期的訓練航行,在爪哇島附近海域的輝煌戰鬥,在索羅門群島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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