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對聯去旅行』黃鶴樓：白雲黃鶴俱千古

黃鶴樓湖北武漢印象·關鍵詞：黃鶴 | 白雲 | 梅花 | 玉笛 |江漢 | 崔顥 | 李白　　黃鶴樓始建於三國時期東吳黃武二年（223年），起初為夏口城一角瞭望守戍的軍事樓，晉以後因交通之便、商旅之盛而演變為遊覽宴息的觀賞樓，從北宋至上世紀五十年代，還曾作為道教的名山聖地。黃鶴樓屢經興廢，最後一座建於同治七年（1868年），毀於光緒十年（1884年）。今樓於1981年以同治樓為藍本重建，選址在距舊址約一千米的蛇山之上，於1985年落成。　　黃鶴樓之名，或說來源於原樓之址「黃鵠磯」，後人念「鵠」為「鶴」，以訛傳訛，遂成樓名；或說來源於「仙人黃鶴」傳說：據說，昔年黃鶴磯有辛氏開設酒樓，一道士屢屢向其乞酒，辛氏無不應從。道士為償酒錢，遂取橘皮於壁上畫了一隻鶴，告之辛氏它能下來起舞助興。從此酒樓賓客盈門，生意昌隆，辛氏愈富。過了十餘年，道士復來，取笛吹奏，但見白雲自空而下，黃鶴騰壁飛起，道士便跨鶴乘雲，飄然遠去。辛氏為紀念其人其事，乃命其樓為「黃鶴樓」。　　黃鶴樓人文蔚然，古往今來名人高士行蹤不斷、題詠不絕，對聯亦是其中一大觀。不過凡題聯者，大抵不脫黃鶴白雲之典故、崔詩李嘆之軼聞。一樓萃三楚精神，雲鶴俱空橫笛在；二水匯百川支派，古今無盡大江流。　　　　　　　　　　　——佚名白藏閣：此聯言語省凈，精神秀髮。「一樓」即黃鶴樓，「三楚」即湘鄂之地，「雲鶴俱空」從崔顥「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化出，「橫笛」從李白「黃鶴樓頭吹玉笛」一句而來。上聯字字有來歷，環繞黃鶴樓而寫，而大氣磅礴、風神自在。下聯則另起一筆，「二水」為長江和漢水，此句既言波濤壯闊，又有吞吐天地之氣象。結語蒼茫無限，令人慨嘆不已。

黃鶴飛去且飛去；白雲可留不可留。　　　　　　　　　　——胡林翼白藏閣：聯語從崔顥詩中化出，然崔詩勁健，此聯則意態閑雅。作者胡林翼是湘軍名將，文武雙全，在征討太平軍時於武昌咳血而死，惜哉。陳國瑞有一聯與胡林翼之聯頗為相似：「黃鶴飛來複飛去；白雲可殺不可留。」此聯奇氣縱橫，一「殺」字筆力全出，然亦有用力過重、不夠雅馴之憾。得之失之，讀者自品。爽氣西來，雲霧掃開天地憾；大江東去，波濤洗盡古今愁。　　　　　　　　　　——張之洞白藏閣：此聯不直言黃鶴樓，而以壯景烘托，「雲霧」、「波濤」二語似有作者感傷時局，欲力挽狂瀾之寄託。讀此聯不可拘泥字句，當登樓把酒，臨風呼嘯，推倒一世之豪傑，開拓萬古之心胸，快哉快哉。白雲黃鶴，四顧蒼茫，有好詩傳九百年前，樓閣重新誰更上；酒客詞仙，一流人物，望錢塘在三千里外，海潮不到我能來。　　　　　　　　　　　——施山白藏閣：此聯以黃鶴樓為軸，將一干風景人物盡數擒來，重做安排，點綴斯樓。初讀此作，雖然氣息流暢，但頗覺瑣碎，亦少沉雄之氣。然至「海潮不到我能來」一語，將前數語零散之珍珠串成一線，真乃才人手筆。

我從千里而來，看江上梅花，直開到紅羊劫後；誰雲一去不返，聽樓中玉笛，又喚回黃鶴飛高。　　　　　　　　　　——彭玉麟白藏閣：彭剛直聯往往有奇氣，此聯起句便不尋常，不寫黃鶴樓，而言「千里而來」，意態頓出。上結「紅羊劫」為國難之意，或有借指洪秀全、楊秀清之意。下聯起句反用崔顥詩意，結語「黃鶴飛高」復能振起。此聯有家國之痛，但氣象並不消沉，知作者胸中自有丘壑也。觀其對仗，若「千里而來」與「一去不返」、「紅羊劫後」與「黃鶴飛高」，自是大膽工巧，然頗有不學無術者搬「聯律通則」或「現代語法」說三道四，無知無畏，信矣。有所愁便寫，無可道便罷休，君若問神仙，試想想崔李本事；一自下故深，百能容故博大，我來望江漢，長殷殷官胡替人。　　　　　　　　　　　——吳獬白藏閣：上聯作者自有所感，與黃鶴樓無涉，而問神仙事亦不說破，但以崔顥李白收結，此種結法如抽刀斷水，餘味不絕。下聯起句別有哲思，與林則徐「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有幾分相似，第三分句一轉，承前啟後，結語「官胡」指官文、胡林翼，落在眼前之人之事，聯文亦生頓挫之致。一支筆挺起江漢間，到最上層放開肚皮，直吞將八百里洞庭、九百里雲夢；千年事幻在滄桑里，是真才人自有眼界，那管他去早了黃鶴、來遲了青蓮。　　　　　　　　　　——陳寶裕白藏閣：上聯起句便如破空而來，睥睨八方，「放開肚皮」、「吞洞庭雲夢」之語，真如謫仙在世，信手揮灑。上聯言景，下聯抒懷。自李青蓮見崔顥詩擱筆以來，眾人多感嘆今不如古，但作者大筆掄空，任他青蓮黃鶴，全不放在眼裡。「是真才人自有眼界」，此句可為古今騷客吐一口胸中悶氣也。至於落筆酣暢淋漓、縱橫跌宕，此種妙處實難言說。黃鶴樓古今佳作甚多，但似未有能過此聯者。

胡不歸兮黃鶴；今猶是者滄江。　　　　　　　　　——康永恆白藏閣：一寸短，一寸險，黃鶴樓千古題詠，作者只有六字便大包大攬，其中還有多個虛字，不得不說藝高人膽大。上聯「胡不歸兮」一問，下聯卻不作答，只言「滄江猶是」，其中寄託，是悲是喜，全憑讀者自悟。杯非辛氏當年酒；壁有崔郎壓卷詩。　　　　　　　　　——白雉山白藏閣：傳黃鶴樓昔日為辛氏酒樓，作者上聯便以此入題。上聯先抑，下聯復揚，便有金石之聲。仙翁自江漢飛來，鐵笛頻吹，又從雲表招黃鶴； 　　春信催梅花歸去，冰魂遽渺，獨剩詩人說舊交。　　　　　　　　　　——武曉勇白藏閣：上聯頗有仙氣，彷彿乘風來去，不滯於塵。下聯略有感傷之意，但不盡說出，餘味不斷。若「江漢」、「鐵笛」、「黃鶴」、「梅花」諸語，皆與黃鶴樓相關，但作者另有調度，不粘不脫之間，自生妙趣。騎鶴作遼東想，其樂哉春樹梅花，壁上詩成三醉酒；吹笛生江浦愁，吾鄉也秋風鱸膾，雲邊客有一歸帆。　　　　　　　　　　　——金銳白藏閣：此聯是閣主所作。上聯由「鶴」引出「丁令威化鶴歸鄉」之典，於是下聯自然承接以「秋風鱸膾」，全聯繞著「歸」字拉雜典故，作些文章而已。不敢與前人爭鋒，主要看氣質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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