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應用乳香、沒藥探折

近代名醫張錫純一生注重實踐，對乳香、沒藥的應用有不少獨到的見解，認為「乳香，氣香竄，味淡，故善透竅以理氣。沒藥氣則淡薄，味則辛而微酸，故善化瘀以理血。其性皆微溫，二葯並用為宣通臟腑流通經絡之要葯，故凡心胃脅腹肢體關節諸痛皆能治之……」。其對乳香、沒藥多主張生用，認為「炒用之則其流通之力頓減」，故在其用乳香、沒藥的方劑中，有21首明確說明生用，僅1首明確指出制用。綜觀《醫學衷中參西錄》中對乳香、沒藥功效的論述，其使用體現在四個方面。瘡癰腫痛，取其解毒生肌止痛張氏認為「乳香、沒藥同為瘡家之要葯，而消腫止痛之力，沒藥尤勝」，「用之以消瘡瘍，或外敷瘡瘍」，可治「一切瘡瘍腫疼，或其瘡硬不疼」，能「解毒、消腫、生肌、止疼」。如治療肺臟損爛，或將成肺癰，或咳吐膿血之清金解毒湯，即以生明乳沒配貝母、三七、牛蒡子、玄參清熱解毒消癰；而治療肺中腐爛成癰，時吐膿血，胸中隱痛之清涼華蓋飲，則僅以生明沒藥消腫止痛，配丹參、三七化瘀解毒而使癰瘡內消。治瘰癧之消瘰丸，以生乳沒配牡蠣、海帶、浙貝、三棱、莪術消痰軟堅，配血竭通氣活血，「使氣血毫無滯礙，瘰癧自易消散也」。對瘰癧瘡已潰破或其他瘡瘍潰破後，則合用爐甘石、雄黃、冰片、蓬砂、硇砂以化腐生肌，如化腐生肌散外搽；而對瘰癧破後，氣血虧損不能化膿生肌者，配合生黃芪、生杭芍、花粉等益氣托毒生肌，如內托生肌散，煎湯服則「生肌尤速」。治療結乳腫痛或乳癰新起，或已作膿，乃伍用金銀花、連翹、穿山甲、丹參、瓜蔞等共奏清熱散結，消腫止痛之功。痿廢痹痛，取其舒筋通絡止痛張氏認為乳香、沒藥「又善治風寒濕痹、周身麻木、四肢不遂」。如用加味補血湯治療腦貧血病之偏枯痿廢，即在用生黃氏、鹿角膠、龍眼肉補氣益血生髓，配丹參、乳香、沒藥，「因氣血虛者，其經絡多瘀滯，此於偏枯痿廢亦頗有關係，加此通氣活血之品，以化其經絡之瘀滯，則偏枯痿廢者自易愈也」。治痿廢、偏枯，輕者配黃芪、當歸、靈仙、於術等健脾益氣、活血通絡，如振頹湯；重者配人蔘、當歸、蜈蚣、穿山甲、馬錢子等補氣活血、搜風通絡，如振頹丸。治氣虛肢痛、腰痛之健運湯，則配生黃芪、野參大補元氣，當歸、三棱、莪術活血通絡。治腰腿疼，飲食減少，配白朮、陳皮，既健運脾胃，又通絡止痛，如振中湯。而治肝虛腿痛之曲直湯，則重用萸肉補肝，佐當歸、乳沒流通血氣。張氏以乳香、沒藥伍當歸、丹參創製的活絡效靈丹，不僅具有舒筋通絡之效，對氣血凝滯的心腹疼痛亦有良效。臟腑瘀滯，取其宣通活血行滯張氏認為「乳香、沒藥不但流通經之氣血，諸凡臟腑中，有氣血凝滯，二葯皆能流通之」，「又善治女子行經腹疼，月事不以時下」。如活絡效靈丹，對氣血凝滯之痃癖癥瘕，臟腑諸疼，皆可運用。治胸中大氣下陷，又兼氣分鬱結，經絡湮淤者，配黃芪、柴胡、當歸等，以補氣昇陽、開郁行滯，如理郁升陷湯。治療心虛怔忡之定心湯，雖有龍眼肉、酸棗仁、生龍牡等養心安神，但因「心以行血為用，心體常有舒縮之力，心房常有啟閉之機，若用藥一於補斂，實恐於舒縮啟閉之運動有所妨礙，故又少加乳香、沒藥之流通氣血者以調和之」。治療氣淋雖有黃芪、知母、杭芍、柴胡補氣滋陰、疏利氣化之品，但氣淋乃「虛熱與濕熱，互相結於太陽之腑，滯其升降流通之機」而成，故又加乳香、沒藥宣通氣機，如氣淋湯。而治療脅下焮疼之金鈴瀉肝湯，方中雖有川楝子、三棱、莪術疏泄肝膽、開氣分之郁，但不能化氣，故加乳香、沒藥。治婦女陰挺及肝氣虛弱，鬱結不舒，即用黃芪、柴胡、川芎補肝舒肝、行滯舉陷，又用當歸與乳香、沒藥並用，「養肝即以調肝，而肝氣之郁者可化」，從而使肝氣之郁解，下陷之氣升，陰挺自愈。動風抽搐，取其活血搜絡祛風內外風證，以乳沒之活血，收血行風自滅之功。如用乳香、沒藥活血祛風，伍以全蠍、蜈蚣、硃砂搜風通絡定驚之定風丹，治療初生小兒綿風。治療經絡受寒，四肢發搐，用桂枝尖、當歸、生杭芍、黃芪等溫經散寒，舒筋祛風，更用乳香、沒藥活血止痛，如活絡祛寒湯。張氏認為：「此所謂血活風自去也。風寒既去，血脈活潑，其搐焉有不止者乎?」綜上所述，張氏對乳香、沒藥靈活配伍，廣泛用於多種疾病。「雖為開通之品，不致耗傷氣血，誠良藥也」。許多治療方葯，仍為當今臨床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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