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草低見牛羊成傳說,內蒙古找不到草原了
白岩松對我說:「可能等我兒子長大回到故鄉的時候,蒙古族文化賴以生存的載體——草原都不復存在了!」真正來到草原上,才知道「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早已是傳說。
文/施曉亮
很多人都有草原情結。尤其是在鋼筋水泥叢林里「活著」(而不是「生活」)的人們,幾乎人人心中都有一片浩瀚的草原。
我與草原結緣是在11年前。2001年8月9日,正好是我34歲生日,剛剛拿到駕照的我自駕車從北京中華民族博物院門前出發,一路向北,向北,直奔內蒙大草原,開始了籌劃多年的大型採風活動「走進56個民族家庭」。
此後的3年內,我與輪流隨車的記者夥伴們走遍中國,每個民族挑選一個有代表性的家庭,拜訪了56個民族;2011年,我又駕駛美國大公羊,開始了「走進56個民族家庭」回訪之路,通過這些家庭10年的故事,反映各個民族的發展變化。
出發前,我把這一構想說給了小我一歲的白岩松,這個來自呼倫貝爾的蒙古族漢子聞訊發了一通感慨:「以我家為例:我爺爺是草原上正宗的牧民,一句漢話聽不懂;我爸爸是草原上第一個大學生,漢話、蒙話說得一樣好;我出生在城市(海拉爾),蒙古族習慣已經很少了;我兒子生在鎮江,活脫脫是個小漢人了,現在再對我兒子講他老爺爺『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游牧生活,他聽著比格林童話都要遙遠。只用四代,蒙族的文化傳統在我們這個家庭就消亡了,其他民族家庭或快或慢,消亡的趨勢是不可避免的。」
小白的最後一句話使我相當費解:「可能等我兒子長大回到故鄉的時候,蒙古族文化賴以生存的載體——草原都不復存在了!」
那風吹草低、浩如瀚海的草原不是都在那兒嗎,怎麼會說沒了就沒了呢?
真正來到草原上,才知道,「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早已是傳說。白岩松的話並非是杞人憂天,十年間我四回草原,親眼得見大片草場迅速退化,草原本身正在成為傳說。
小伊達木的家與我們的想像有些不一樣——他們家的住所,包括牛羊馬的棚圈,都是清一色的紅磚瓦房,而不是蒙古包和簡陋的圍欄。
其實,內蒙古的大部分地區都不能稱其為草原。中部及西部滿眼都是大片大片的戈壁和荒漠,綠色只是稀稀落落的點綴。只有在東北部才能看到連片的草場,而錫林郭勒和呼倫貝爾是內蒙最好的兩大草原。
我最先走入的蒙古族和鄂溫克族兩個家庭,就生活在這兩大草原上。
我與這兩個家庭有了很深的交情。蒙古族老阿爸小伊達木收我當乾兒子,賜我蒙古族名字「滿來·巴特爾」(滿來:蒙古語,最好的、最棒的),我與小伊達木的兒子東日布結為異族兄弟,東日布的小兒子駕希格·達萊成為我的乾兒子;而鄂溫克族寶音巴圖大哥、亞榮大姐一定要讓他們12歲的小女兒阿麗娜認我當乾爹。
2001年,第一次從繁華的京城來到人跡罕至的大草原,有一種時空錯亂的穿越感。內蒙古錫林郭勒盟東烏珠穆沁旗地域遼闊,4.5萬平方公里,97%是草原,9萬人口中有5萬多生活在城鎮,牧區平均一平方公里不到一個人。
阿爸小伊達木的家在東烏珠穆沁旗白音呼布爾蘇木吉然寶力格嘎查。在蒙語里,「旗」就是縣,「蘇木」就是鄉鎮,「嗄查」就是村。
小伊達木的家與我們的想像有些不一樣——他們家的住所,包括牛羊馬的棚圈,都是清一色的紅磚瓦房,而不是蒙古包和簡陋的圍欄。因為沒有了游牧,氈包就失去了意義。大部分牧民都有了磚瓦房的定居點,而把這礙事的氈包處理掉。
房間內的裝修相當不錯,地面上鋪著價格不菲的地板磚,四壁和天花板用實木和混合材料精心裝修過,有專門的一間洗浴室,在他們院前100米處還有兩間乾淨、標準的男女廁所,家用電器一應俱全,用電來自一種專門為草原牧民設計的風光互補發電機。如果沒有窗外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我甚至會產生一種錯覺,認為是在內地的一個經濟發達地區的民居內。
而當年在距離小伊達木家幾百公里外呼倫貝爾草原的鄂溫克旗輝蘇木烏蘭寶力格嘎查,寶音巴圖大哥和亞榮大姐還在一定範圍內輪牧。他們的夏牧場與冬牧場隔著30多公里,我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夏牧場放牧了兩個多月,第二天他們就要趕著1700多隻羊搬回到冬營地去了。接下來的日子,寶音巴圖一家該忙著儲備冬草,和他們的牛羊一起迎接漫長的冬季。等到明年雪融草綠時,他們又會找一塊水草豐美的輪牧地,把家臨時安在那裡幾個月。
「這裡的規矩,凡是車上拉著食品飲料,經過一棵松時都要敬一敬一棵松。如果不敬,肯定出問題,不是扎胎,就是沒油。」
無論是小伊達木,還是寶音巴圖,他們都是祖輩生活在草原上的真正的牧民。他們從骨子裡熱愛草原,這裡是他們的家,草原慷慨地為他們提供著物質供給和精神享受。草原上牧民的富裕程度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當年正趕上阿爸過六十大壽而舉辦的那達慕大會。那達慕是游牧民族傳統的盛事,其熱烈程度遠超我們過年。每年八九月正是草原上的豐收季節,牧民們賣了「羔子」、剪完了羊毛,腰包鼓鼓,就會相聚一起,祭敖包、賽馬、搏克(蒙古式摔跤)、嗄拉哈(以扔羊骨頭比輸贏的民間娛樂比賽),老友相見、把酒言歡,也是青年人展示歌舞才華、尋找意中人的好時機。方圓百里的鄉親及賽馬、搏克高手雲集於此,一決高下,爭奪小伊達木設立的20多萬元的獎金、獎品。小伊達木家有2萬多畝水草豐美的草場,放牧著2000多隻羊,近千牛和馬。按照草原上牲畜的統計方法,一頭大牲畜(牛或馬)相當於5只羊。如此算來,他家的牲畜數量大約相當於7000隻羊。寶音巴圖家的草場也有一萬多畝,牲畜數量略少於小伊達木家。一頭羊照300元來計算,這是個很誘人的數字。現在一隻羊羔的價格已達七八百元,而大羊動輒過千。這還只是流動資產,像棚圈、機械等固定資產的數量也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目。
東日布大哥家裡年收入是多少?他說大約不到30萬,這是拋掉稅和草場管理費後的純收入。寶音巴圖家年收入是20萬。別忘了,這是在2001年。
牧民們對草原的依賴和熱愛是我們無法體會的,草原就是他們永遠取之不盡的財富銀行,羊吃草長肉、生羊羔、長羊毛,這些都是錢,而羊吃草拉羊糞又肥了草原,草又長得更好,良性循環,代代相傳。
11年前阿爸小伊達木留給我最深的記憶,就是他對草原的熱愛。他出過國,到過大城市,但他的心永遠在這塊綠色的土地上。他不容許別人踐踏他的草場。我們剛到的第二天,蘇木(相當於鄉鎮)書記聞訊過來看我們,為了走近道,吉普車直接從草地上開過來,小伊達木當著我們的面就指責這位父母官。
一千多人的那達慕大會過後,阿爸一家細心地把蒙古包撤掉後留下的一個個坑洞填好。所有的垃圾,都挖坑填埋,再細心地將挖坑前的草皮復原。我注意到,鄂溫克旗的寶音巴圖,在撤離夏牧場時,也會細心地重複同樣的舉動。他們都對我說了同樣的一句話:「這些坑不填好,地下的魔鬼會出來的。」牧民最恨的是四條腿的旱獺,它們挖的那些鼠洞常常成為陷馬坑,折斷馬腿;還有那些隨意挖坑的兩條腿的人。
錫林郭勒草原那場生日那達慕上,最隆重、最神聖的活動是祭敖包。所有牧民,都身著傳統服裝,在族老的帶領下,以牛奶撒向敖包,全身匍匐擁抱大地,虔誠地進行祭拜。呼倫貝爾草原上寶音巴圖家不遠有一棵松樹,當地人把這兒叫做「一棵松」。有一次,我開車陪亞榮大姐去蘇木辦點事,回來時順便捎點啤酒、飲料,往回走時天色已晚,經過一棵松時,亞榮讓我停車,她要下車祭拜,她說一棵松很神,有2000多年了,樹形長得像一個中國版圖。「這裡的規矩,凡是車上拉著食品飲料,經過一棵松時都要敬一敬一棵松。如果不敬,肯定出問題,不是扎胎,就是沒油。」原來是兩棵,幾年前這兒有戶人家缺柴燒,把另一棵砍了,全家人都得了大病,相繼死光了。
蒙古族和鄂溫克族都信奉薩滿教,原始崇拜,他們認為萬物有靈,大自然中風神雷電山水草木皆有神靈,值得敬畏。儘管在「文革」前後,這些被當作「封建迷信」得以封殺,但草原人心中的這份敬畏從來沒有消失過。正是因為這份敬畏之心,千百年來,草原給牧民們提供食物和溫暖,牧民們也不敢貪婪,與草原和諧和睦相處,代代相傳。
2008年8月,我和兩個朋友攜婦將雛一起開車來到東日布大哥家躲避奧運的喧鬧,這次看到的草已經蓋不住十幾公分的輪胎了。
十年巨變。滄海桑田。
十年間,我四次回「家」。每一次除了感受到一成不變的真摯、熱情、溫暖之外,親眼看到的草原的變化都讓我鬱悶和憂傷。
2001年的錫林郭勒和呼倫貝爾,雖不能「風吹草低見牛羊」,但至少可以淹沒半個汽車輪子。
2008年8月,我和兩個朋友攜婦將雛一起開車來到東日布大哥家躲避奧運的喧鬧,這次看到的草已經蓋不住十幾公分的輪胎了。
2009年9月,三回草原,發現草勉強高過鞋面。
2011年7月14日,我從鄂溫克家庭到蒙古族家庭的路上,翻越阿爾金山,這裡是呼倫貝爾與錫林郭勒兩大草原的交匯處,天高皇帝遠,外來的侵擾相對少些,這是10年來雨量最充沛的一年,7月中旬又是草勢最好的季節。放眼望去,滿目嫩綠,起伏的草原彷彿用一張碩大的綠毯子覆蓋著。藍天上的白雲與綠毯上的羊群上下呼應,羊倌騎著馬,狗兒撒著歡,我用長焦鏡頭把這幅草原牧羊圖拉近按動快門,色彩、構圖皆佳。放大,放大,咦,看出點問題:這看上去很美的草毯,怎麼這麼淺?淺得都蓋不住羊蹄子了。
全國一片大工地,即使地廣人稀的草原也不例外,修築公路挖開的路兩側的草皮,彷彿一道道難以癒合的傷疤。老阿爸已經去世了,現在像老阿爸這樣填埋垃圾都要恢復草皮以「防止魔鬼從地下鑽出來」的人少之又少了。草原的生態是十分脆弱的,牧民所謂的草皮,其實就是千百年「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形成的腐殖層,之下就是細細的黃沙。這些創疤裸露在春季的狂風裡,下面的細沙很快就被掏空,上面的草皮便連片地被掀起、吹走,這裡就成了永遠不可恢復的沙地。
大哥東日布對草原的熱愛不遜於阿爸小伊達木。現在他的草場已經多達8萬多畝。比阿爸那時的2萬畝多出來的這6萬多畝,是他從相鄰的幾個牧民手裡轉租過來的。草原上的牧民嚴格來說並不是草原的主人,而只是承包人。就像內地農村的土地承包一樣,草原上從上世紀80年代起包草場到戶,第一輪承包期30年。阿爸家的2萬畝草場是1986年承包下來的。牧民們會用鐵絲網圍欄把自己的草場圍起來。整個草原就被這些鐵絲網分割得七零八落,傳承千百年的游牧方式就此終結。阿爸也只能把自己的2萬畝草場劃分出冬牧場和夏牧場,最大限度地模仿游牧,讓草場休養生息,細水長流。
過度放牧是草場退化的原因之一。承包牧民在有限的草場上無限放牧,賣羊羔、剪羊毛,賺回大把的鈔票。草原對牲畜的承載量是有限度的,牲畜太多,草原就會透支。乾旱的年份,羊會把草根都啃光。
而近年來越來越瘋狂的地下資源開採,成為對草原破壞性最大的因素。草原下面有豐富的煤及金銀錫鎢等礦產資源,這些資源造就了讓所有中國人都眼紅的鄂爾多斯。那些掌握資本的大佬們像蒼蠅來到草原,打一個探井給承包牧民5000元,看在錢的面子上,牧民們很配合,如果探到礦,以後礦區的征地補償將給牧民帶來更多的實惠,幾乎沒有牧民能夠抵禦這種誘惑。
大部分牧民對這些草原之傷無動於衷,是因為他們從心覺得草原不是他們自己的,再有4年,第一輪草原承包就到期了,據說草場要重新分配。他們樂得現在能拿到現錢。
小伊達木活著的時候,堅決不讓探礦者踏入他的草原一步。今天的東日布也一樣。但是他家周圍的草場上,探井越來越多。這些探井中的絕大部分都成為廢井,鑽探者為節省成本,懶得去填埋復原。這些廢井直徑三四米,淺的數十米,深的一二百米,挖出的渣土覆壓了草場,面目猙獰,彷彿草原上難看的疤痕。
儘管東日布堅決不讓鑽探隊進他的草場,但也不能倖免地遭受到探礦的影響,他家草場上有一眼自流井,鑽探需要水,他的一個侄子每天都要在這裡拉水給鑽探隊送水,一車四五百元,一天下來收穫頗豐,礙於面子,東日布不好阻止,但拉水汽車去往各個鑽探點的車轍壓壞了很多草地,讓他非常生氣。「5000元很快就會花光,可這塊草場永遠地就廢了。以後羊吃什麼?」
大部分牧民們對這些草原之傷無動於衷,他們從心覺得草原不是他們自己的,再有4年,第一輪草原承包就到期了,據說草場要重新分配。他們樂得現在能拿到現錢。很多人樂得把草原轉租出去。大哥家前年新租的6萬多畝,平均年租金是每畝3塊錢,必須租到16年,這樣,五六年的租金近百萬。原來的「主人」拿了這筆錢就進城上樓,再買個鋪面,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立刻就徹底改變了,他們的後代們,絕大部分都離開草原上學、工作,註定不會再回到草原上。現在草原上的生產者,很多已經不是原來的牧民,而是懷抱著各種目的的外來承包人。
大哥租草場是為了養更多的羊,每年9月會在這些租來的草場上打牧草,每畝地能打3—6捆草,每捆二三十斤。除了留一部分給自己家的羊當冬天的口糧,大部分草捆都銷售。大部分牧民家都在過度放牧,冬天草料缺口很大。一捆草能賣15—20元,除去草原租金、割草機械及人工費,這是一筆相當豐厚的收入。
與羊吃草、再拉屎肥草的傳統放牧方式不一樣,機械化割草對草原的破壞力是巨大的,特別是那些承包期快到了的掠奪式的貼地皮打草,會讓草原元氣大傷,很難恢復。
在我開始十年回訪行程之前,看到中國新聞網發表的一篇報道稱「中國草原退化面積已經達到了90%以上」。「我國草原面積比林地、農田面積加起來還大,但90%以上都退化了。嚴重退化的應該在50%以上。」中國農業大學草業科學系教授、國家草地生態系統沽源野外科學觀測研究站站長王堃說。按王堃的解釋,他所謂的嚴重退化,就是快變成沙地、鹽鹼地、不毛之地了。這種地方都達到50%了,王堃用「非常可怕」來形容。
草原上一個個城市都變得跟內地任何一個城鎮風格相近,只留下一個個蒙古族的名稱。草原上,騎馬的大多不是牧民而是遊客;牧民放牧不再騎馬,而是騎摩托開汽車。甚至,當地牧民不再放羊而是外地來的打工仔;越來越多的牧民允許探礦者在自己承包的草場上架起探架、打出一個又一個廢窟窿,越來越多的牧民出租了草場拿著大把的鈔票進城,他們的孩子再也不會回到草原。
東日布一家是少數的蒙古族傳統堅守者,他們聲稱不管別人怎樣改變他們永遠不會放棄草原上的生活。但周圍到處是探礦、過度放牧、出租草場的大環境,也讓他們難以獨善其身。多承包了6萬畝草場為他們帶來了更多的財富,但卻沒有期望中的快樂和幸福。大哥說:「以前多輕鬆,只要草在這裡長著,羊吃草長肉、長毛、產奶、生羔子,我們永遠也缺不著錢,該吃肉吃肉、該喝酒喝酒,生活很輕鬆。現在錢多了,卻天天累個半死,沒有以前快樂了。我感覺我們就是把以後的草提前割了,換成了一些紙。而十年或者五年之後,草原什麼樣,我也不知道。」說這些話時,他表情很無奈:「我們不租,別人也會租,別人會比我們(打草打得)更狠。」
草原上的交通發生了很大變化,公路建設得很好,高速公路上難得見到幾輛車。離開東烏旗草原時,發現鐵路也正在大規模地興建。我想不通,在地廣人稀、人員流動很少的草原修高速,特別是鐵路有何必要?東烏旗政府網站上說是為了「連介面岸」,為了「結束沒有鐵路的歷史」,之後還有一條是為了「運煤」,真是欲蓋彌彰。嘎達布奇口岸另一邊的蒙古國是公路,咱們這邊修鐵路如何連介面岸?沒有鐵路就是落後嗎?以鐵路破壞草原為代價的歷史有必要開創嗎?說到底這一切就是要挖煤!
當地一位官員私下跟我交流,說過度放牧、允許探礦、掠奪性打草,這些都是表象,背後深層的原因是牧民不再熱愛草原,因為草原不是牧民自己的。「鄂爾多斯成為中國的首富,礦業開發功不可沒。可是當年這裡叫『鄂爾多斯草原』,現在叫『鄂爾多斯台地』,錢是多了,中國一大半豪車都在這裡,但當地的牧民想喝口乾凈的水,也得騎馬或開車走老遠老遠。最可怕的是,鄂爾多斯是各地方政府羨慕的目標。」這位主管經濟的地方官員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無奈的表情讓我讀到他對這個問題「無解」。
來源: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0075660102dw8a.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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