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孔子家語》看孔子的健態倫理思想

  《孔子家語》是一部重要的儒家著作,記錄了孔子及孔門弟子的思想言行,著錄於《漢書·藝文志》,凡二十七卷,孔子門人所撰。今本《孔子家語》十卷,四十四篇,魏王肅注,附有王肅序及後序。唐代以來有學者謂漢代所傳《家語》己經亡佚,後更有人認為今本《家語》出於王肅的偽造。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出土文獻的大量問世引發了人們對該書真偽問題的重新思考。《孔子家語》本身不僅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而且與《論語》等其他文本相互佐證,從中可窺見孔子豐富的生態倫理思想。本文即以《孔子家語》為文本,結合《論語》及其他材料,對孔子的生態倫理思想作初步闡釋。

  一、孔子生態倫理思想的理論前提—自然的天

  「天」的概念在我國思想史上是變化的,從宗教之天、義理之天到自然之天,統統謂之「天」。在人類社會初期,由於受認識水平的限制,人們面對大自然,只有畏懼和依從,認為天就是上帝。但是到了商、周時期,人們開始認識到人與天之間是存在一定聯繫的,天的神秘色彩才稍稍有所弱化。春秋晚期,孔子則明確地將天解釋為自然之天,這可算是孔子的最大貢獻之一。

  孔子雖然沒有從概念上明確提出「天」的概念,但他對天卻有了自己的理解和體認:「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這段話是孔子對天最深切的理解和體認。其重要意義在於,孔子否定了天是超自然的上帝,而明確肯定天是包括四時運行、萬物生長在內的自然界,人與萬物都是自然界的產物。天即自然界的功能,就是運行和生長。孔子用八個字揭示了天命的功能,即「四時行焉,百物生焉」。用其功能證明其存在,這是孔子和儒家哲學的一個重要特點。

  在《孔子家語》中,孔子曾多次在不同的場合明確提到「天道」:

  夫其行已不過乎物,謂之成身,不過乎,合天道也。

  貴其不已也。如日月東西相從而不已也,是天道也;不閉而能久,是天道也;無為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明之,是天道也。

  又見《孔子家語·郊問》篇:

  天垂象,聖人則之,郊所以明天道也。

  無論孔子賦予「天道」何種含義,其本意無外乎自然之天、自然規律、事物原本最初的樣子,等等。

  孔子體悟的自然之天的概念建立在對天與人的概念進行區別的基礎上。其中,孔子把「人」作為萬物之靈長,與「天」、「地」並稱為「三才」,也即組成宇宙的三大要素。《繫辭下》云:

  《易》之為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

  《孔子家語·要》篇也記述了孔子對天、地、人的論述:

  明君不時不宿,不日不月,不卜不覽,而知吉與凶,順於天地之心,此謂《易》道。故《易》有天道焉,而不可以日月星辰盡稱也,故為之以陰陽;有地道焉,不可以水土金火木盡稱也,故律之以柔剛;有人道焉,不可以父子、君臣、夫婦先後盡稱也,故為之以上下;有四時之變焉,不可以萬物盡稱也,故為之以八卦。

  在這裡,孔子不僅承認了天的獨立存在,而且把「天道」、「地道」、「人道」並稱。此外,孔子在《孔子家語·禮運》中也強調:

  故人者,天地之德,陰陽之交,龍神之會,五行之秀。

  不僅僅承認天地的獨立存在,而且使人的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無論人的地位有多麼高,畢竟人類只是大自然的一個組成部分,孔子早就意識到這一點。《孔子家語·郊問》篇引孔子云:

  萬物本於天,人本乎祖。郊之祭也,大報本反始也,故以配上帝。

  孔子從萬物來源於上天就像人來源於祖先的角度,解答了魯定公關於帝王郊祭祖先,以讓他們配享上天的疑惑。在這裡,人們郊祭祖先即象徵人們要效法天道,顯明天象。同時這段話也隱喻出天道自有其運行規律,人們要自覺遵守。

  「孔子的思想體系可以說是中國古代最早研究『人道』的大學問,從研究『人道』出發所賦予天的含義就是『自然之天』和『哲理之天』居主導方面。這個傳統經孔子和歷代儒家的倡導,已成為中華民族的文化心理素質方面的一個重要特點。」在孔子那裡,對於天的解釋除了「自然之天」,還有「義理之天」之義,也就是說,賦予天以倫理性,把天的特性和人的道德緊緊相連。

  孔子在《論語·堯曰》中講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把「知天命」看做是君子應具備的美德。認為「天命」是一種客觀必然性,「知天命」就是對自然規律的了解和掌握。在「知天命」的基礎上,孔子又提出了「畏天命」的觀點,要求人們按自然規律辦事。比如在農業生產方面,孔子堅決主張上下一致,勿違農時,適時而作。其他方面,諸如捕獵、農耕、園藝等皆然。當樊遲向他請教「學稼」時,子日:「吾不如老農。」請學為圃,子曰:「吾不如老圃。」諸如「稼」與「圃」等此類有技術含量的問題在孔子眼裡都有其客觀規律可循。至於「使民以時」、「網開三面」、「里革斷署」、「釣而不綱、弋不射宿」、「啟蟄不殺」、「方長不折」等也都體現出孔子超人的睿智和順應自然的胸襟。

  《中庸》講「君子居易以俠命,小人行險以僥倖」,小人沒有了「畏天命」之心,就會肆意妄為,既會破壞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會破壞人與自然之間的關係,於是出現了人倫喪盡、生態破壞等當今世界一系列所謂的「道德危機」、「信仰危機」和「生態危機」等現象。在孔子看來,要使人與萬物的關係處於和諧並存的境地,只有意識到天即大自然的獨立存在,喚起人們對「天命」的敬畏之情,才不至於在「天」或「天命」面前,變得肆虐妄為,輕舉妄動。否則,將「獲罪於天,無所禱也」。

  二、孔子生態倫理思想的核心理念—「仁」

  孔子十分強調生命的價值,他說「生生之謂易」,「天地之大德曰生」。孔子的學說特別是他的仁學,首先就是以人為本,最關心人如何生活。他提出了德性主體的問題,主張人要過一種德性生活。孔子認為人的最高德性是「仁」,人的生活應當以仁德為依據。而仁的核心是「愛」,這是一種普遍的道德情感,它的實現方法是「愛人」,即「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孔子以人為本的思想在人與其他生命並存時表現得尤為突出。孔子退朝,馬廄起火,孔子說:「『傷人乎?』不問馬。」這表現出孔子以人為本的思想。當人與馬同時因意外災害而受到傷害時,他首先想到的當然是人。但是,馬就不值得尊重和關心嗎?對此,孔子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話:「驥,不稱其力,稱其德也。」千里馬有力,因而能行千里,人所共知,但孔子為什麼偏偏不稱其力而稱其德呢?難道馬也有德嗎?在孔子看來,馬絕不僅僅是供人使用的工具,而是人類的朋友,是應當受到尊重的。這種尊重與愛不是出於對我有用,而是出於其德,它本身就是值得尊重的。由此類推,天所生之物都是值得尊重和愛護的。人的德性之所以尊貴,不在於凌駕於其他生命之上,任意支配和施暴,而在於同情和愛護一切生命。但是,在某些祭祀活動中,要用到犧牲,對此孔子卻是贊同的:

  子貢欲去告朔之錢羊。子曰:「腸也!爾愛其羊,我愛其禮。」

  在禮與羊之間,孔子更傾向於前者。這些事例都充分說明孔子的仁愛思想沒有達到將人與動物完全平等看待的高度。

  在以「仁」為核心的道德體系中,孔子還把「孝」、「梯」作為「仁」的基礎,「孝梯也者,其為仁之本欽。」即使在「為人之本」的孝中,也包含著生態道德:

  曾子曰:「樹木以時伐烤,禽獸以時殺烤。」夫子曰:「斷一樹,殺一獸,不以其時,非孝也。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月勞,大孝不魔。思慈愛忘勞,可謂用力類;草仁安義,可謂用勞類;博施備物,可謂不魔矣。」

  孔子此處所說的「孝」是指敬重天地、「博施備物」的大孝,顯然屬於生態倫理的範疇。

  孔子的仁學思想始於親,卻非終於親,這也是儒家的仁愛觀念能夠成為最普遍的道德原則的關鍵所在。孔子主張將仁愛由親親之情逐步向外擴展,惠及整個人類—「泛愛眾而親仁」,「子為政,焉用殺」,「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爾後再進一步將對人類的道德關懷推及到自然萬物—「知者樂水,仁者樂山」。

  由此可見,在孔子心目中,人的德行不應僅僅停留在愛人的層面,還應類推到自然界的一切生命,即「愛物」。雖然「愛物」的學說首先由孟子明確提出,在孔子的學說中已經蘊含著這方面的內容。《孔子家語·曲禮子夏問》一節中,絕大部分是關於喪禮的討論,其中就記載了一件關於孔子如何對待死去的看家狗的事情。

  孔子之守構死,謂子貢曰:「路馬死,則藏之以帷,構則藏之以蓋。汝往埋之。吾聞弊偉不棄,為埋馬也;弊蓋不棄,為埋狗也。今吾貧,無蓋。於其封也,與之席,無使其首陷於土焉。」

  如果這則記載尚能折射出孔子仁愛萬物的思想,那麼,《論語》中孔子主張「釣而不綱,弋不射宿」的記載則是最好的佐證。類似的事例在《家語》還有:

  ……丘聞之,制胎殺天,則麟麟不至其郊;蠍澤而漁,則蛟龍不處其淵;及集破卵,則鳳夙不翔其邑,何則?君子違傷其類者也。鳥獸之於不義,尚知進之,況於人乎。

  孔子從人自身的相愛類推到鳥獸,鳥且懂得躲避不義之事,何況人乎!

  《屈節》篇中還提到一則小故事:孔子派弟子巫馬期前往單父觀察弟子亦子賤如何處理政事的時候,巫馬期看到一個夜間打魚的人,捕到魚又總是放掉。於是很好奇地打探原因,捕魚者說:「魚之大者名為.,吾大夫愛之;其小者名為繩,吾大夫欲長之。是以得二者,輒舍之。」孔子認同毖子賤為政之法,於是也就肯定了捕魚人的做法。

  《家語》中反映孔子「愛物」的具體表現還有「好生」與「不殺」』

  孔子曰:「舜之為君也,其政好生而惡殺,其任授賢而替不宵,德若天地而靜虛,化若四時而變物,是以四海承風,暢於異類,鳳翔麟至,鳥獸馴德,無他也,好生故也。」

  孔子曰:「柴於親喪,則難能也;啟勢不殺,則順人道;方長不折,則怒仁也。成湯恭而以怒,是以日降。」

  由此可見,在孔子的哲學中,「仁」既縱向融通於人類中的此人和彼人,也橫向貫通於不同類的人道與天道之間。「究天人之際,『仁』既可以沿著『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的思維路向,從『天』之所『命』順延下來,落腳到人之教化,也可以循著『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的認識路徑,逆推至無言的天道。孔子的『仁』學,作了由天而人,又由人而天的往返,即由『畏天命』而去『知天命』。」孔子的「仁」既有認識層面的形而上學的意義,也有實踐層面具體行為的落實。「仁」的理論不是空泛的說教,而是具有切實的可操作性。而且在孔子心目中,「仁」不僅僅是一種普遍的生命意識,更是一種君子和聖人的品格。

  在《家語》中,孔子把「仁」與「智」、「賢」並舉發揮到了極致:

  所謂天下之至仁者,能合天下之至親也;所謂天下之至明者,能舉天下之至賢者也……是故仁者莫大乎愛人,智者莫大乎知賢,賢政者莫大乎官能。有土之君修此三者,則四海之內供命而已矣。

 三、孔子生態倫理思想的旨歸—天人和諧

  孔子將「畏天命」與「君子」人格結合起來,體現了一種天人合一的生態倫理意識。在效法自然的基礎上實現天人和諧也是孔子的人生理想之一。

  如何實現天人和諧,在孔子看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在「知天命」的前提下要「畏天命」。敬畏是一種深沉的宗教情感,「畏天命」體現了一種宗教精神。與基督教敬畏上帝,康德敬畏心中的道德律令以及天上的星空不同,孔子的敬畏直接與自然界有關,說到底,就是對自然界的敬畏之情。

  首先,這種情感落實到實踐中是孔子的「時」和「順」的概念:

  ……果實不時,不粥於市;五木不中伐,不粥於市;鳥獸魚鰲不中殺,不粥於市。凡執此禁以齊眾者,不赦過也。

  孔子認為凡是不在適當時機行事的行為都應視作違反禁令,罪不可赦。而「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則反映出敬事、誠信、節用、愛人都是同一個層次的道德範疇,都是針對統治者的道德行為規範。

  夫禮之不同,不豐不殺,所以持情而合危也。山者不使居川,諸者不使居原;用水、火、金、木,飲食必時;冬合男女,春碩爵位,必當年德,皆所順也,用民必順。故無水旱昆蟲之災,民無凶飢妖草之疾。天不愛其道,地不愛其寶,人不愛其情,是以天降甘露,地出酸泉,山出器車,河出馬圖,鳳凰麒麟皆在郊抓,龜龍在宮沼,其餘鳥獸及卵胎,皆可俯而窺也。則是無故,先王能循禮以達義,體信以達順。此順之實也。

  在這裡,「時」是「順」的前提,只有依「時」而動,才能收到「順」的效果。

  其次,孔子的生態資源節用觀也是其「畏天命」的一種表現形式,且與儒家「愛人」、「惠民」的政治倫理思想緊密聯繫在一起,是儒家主張統治者以德治國必須具備的道德觀念:

  知民所急,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財而節用焉,撫教萬民而侮利之,曆日月之生朔而迎送之,明鬼神而敬事之。……春夏秋冬,育護天下。日月所照,風雨所至,莫不從化。

  孔子還把「君子惠而不費」作為「五美」(五種美德)之首,表面上是對君子而言,實際上也是對統治者的道德要求。

  當然,孔子亦將節用作為仁人君子日常生活的一種美德加以倡導。他說:「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孔子主張節儉,反對奢侈,哪怕別人說自己簡陋亦無妨:「奢則不遜,儉則固;與其不孫(遜)也,寧固。」即使是對儒家所看重的「禮」,孔子都提出「禮,與其奢也,寧檢」。孔子稱讚生活簡陋而好學的顏回:「賢哉回也!一革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孔子的這種節用觀無疑在當時生產力水平不發達,直接可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對減少民眾疾苦,維持日常生活,以及生態資源保護有重要的進步意義。

  孔子言「人道」必及「天道」,往往「天道」與「人道」並存,並且合二為一。在《家語))中,孔子就將大地之德與為人之道聯繫起來:

  為人下者,其猶土乎。淚之深則出泉,樹其壤則百穀滋焉,草木植焉,禽獸育焉,生則出焉,死則入焉。多其功而不意,弘其志而無不容。為人下者以此也。

  《孔子家語·問玉))篇中,孔子在講述了六經的教化功能之後,提到了天地之教:

  天有四時者,春夏秋冬,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吐納雷霆,流形庶物,無非教也。清明在躬,氣志如神,有物將至,其兆必先。是故,天地之教與聖人相參。

  指出,自然界的各種現象,皆是天地教化的結果,天地教化與聖人教化相輔相成。

  我們說天人和諧是孔子最大的人生理想之一,其實日常生活中,孔子也在不斷努力並且踐履著他的理想。「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這是孔子「樂山樂水」的生態倫理情懷的最好寫照,自覺地與大自然融為一體,體味大自然化生萬物的無限魅力。而《家語》中,對這種個人與自然融為一體的描述則更全面:

  孔子觀於東流之水。子貢問曰:「君子所見大水,必觀焉,何也?」孔子對曰:「以其不息,且遍與諸生而不為也。夫水似乎德;其流也,則卑下,據邑必尋其理,似義;浩浩乎無屈盡之期,此似道;流行赴百切之溪而不懼,此似勇;至量必平之,此似法;盛而不求概,此似正;綽約微達,此似察;發源必東,此似志;以出以入,萬物就以化潔,此似善化也。水之德有若此,是故君子見必觀焉。」

  在此,孔子觀「東流之水」,深刻揭示樂水之德。他認為水生生不息,具有恩惠蒼生的仁愛、遵循規則的道義、勇敢堅韌的意志等德行,因而探討水積極有為的特性自然會激起「仁者」感懷生命的情懷。

  孔子非常欽羨大自然的造化給人們所帶來的物質和精神上的享受,視「樂山樂水」的大自然為一種優美的人生境界:「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零,詠而歸。」與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沐浴著和煦的春風,翩然而動,載歌載舞,這是孔子所嚮往的一幅美妙的春遊圖。也反映出孔子對山川草木有著農業民族特有的天然親近和喜愛之情。這種物我合一、天地人合一的境界也是孔子生態倫理思想的旨歸。

  四、結語

  孔子的生態倫理思想在他的整個思想體系中所佔比重並不多,但我們仍可以從《孔子家語》等資料中窺見一斑。孔子及以他為代表的儒家生態倫理思想對當今社會是一個寶貴的精神支撐。體味孔子關於自然之天的理解,了解孔子以「仁」為核心的生態倫理理念,以及孔子熱愛自然的生命倫理情懷,我們可以得知,天人和諧是孔子生態倫理思想的旨趣所在。雖然孔子的生態思想並不能直接解決當今社會的生態問題,但至少我們可以學習孔子,對自然抱以敬畏之心,親近自然、熱愛自然、尊重自然,以自然界為家園,從而創造我們自己的生存家園以及心靈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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