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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淇:穿回曾脫下的衣服,嫁給最深情的人

在這個社會,女人似乎享受著最大的「膜拜」與優待,但一涉及實際問題,男權本質便暴露無遺。

世界華人周刊專欄作者:薺麥青青

洞燭幽微,發掘名人世界的人性之光。

全文3900字,讀完大約5分鐘

這個世間的美千姿百態,有的艷若桃李,有的見之忘俗;有的清純似水,有的風情蝕骨。舒淇是哪一種呢?在很多人眼裡,她可以是一人千面的美人。

但美人在皮,更在骨。

她骨子裡的叛逆是始自年少時的「胎記」。

1976年出生於台灣的舒淇,由於家境貧寒,從高中起就不再讀書,為了賺錢養家,當上了業餘模特。由此養成的獨立個性,成為她經年之後面對世間風雨的鎧甲。

在舒淇的記憶中,貧窮還不是最大的噩夢,信奉「棍棒教育」的母親經常拿著棒子,對她滿街追打。

舒淇兒時照片

對父母的強烈不滿,導致了舒淇頻繁地離家出走。1996年從台灣到香港發展,說起緣由,並非後來被廣泛以訛傳訛的叛逆出走,而是一次愛情的落跑:「我是剛好遇到了想逃離一個男人的狀況,又有劉偉強他們過來找我看要不要到香港發展......就這麼簡單。」於是年少的她,懷揣著一腔孤勇和一兩千塊台幣千里迢迢漂到了香港。先被王晶發掘,主演三級片《紅燈區》《玉蒲團之玉女心經》等,一脫成名。

一笑百媚,活色生香,但旖旎春光亦成為日後恥辱的瘡疤。此後多年,她所做的最大努力,就是洗刷這個讓她「身敗名裂」的標記。

後接演爾冬陞的《色情男女》,包攬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配角、最佳新人兩項大獎,成為香港電影史上唯一一位拍三級片獲此殊榮的女星。

《色情男女》劇照

再後,她更積極地轉型,從《風雲》《玻璃樽》再到《夕陽天使》和《美人草》,舒淇徹底擺脫了「脫星」的稱號,成為了一名當之無愧的演技派女星。

2005年,電影《最好的時光》是舒淇與導演侯孝賢再次合作的結晶,在片中,舒淇挑戰3種截然不同的角色,將不同層次的演技詮釋得絲絲入扣,以此獲得第42屆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獎。

《最好的時光》劇照

《最好的時光》劇照

《最好的時光》劇照

回到家鄉台灣拿下影后,舒淇情難自抑。她曾立下誓言,「我一定要把脫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來。」十年「救贖」之路,她如履薄冰,獨自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流矢」,在無處不在的圍觀下,在極盡猥瑣的意淫里,她無所遁形。所以,她只能在風刀霜劍中行走。經年之後,站在燈光璀璨的領獎台上,她拿起那座沉甸甸的獎盃時,淚落如雨。那一刻,她鳳凰涅槃,終於實現了對自己的承諾。

2010年,她更是憑藉《非誠勿擾》和2012年的《不再讓你孤單》將優秀境外華裔女演員獎和第48屆金馬獎最佳女主角兩項大獎收歸囊中。

《非誠勿擾》劇照

10年前,《康熙來了》的錄製現場,主持人蔡康永問舒淇,做演員開心嗎?

聽到這句話,她突然失控地大哭。那一年年底,她憑藉《最好的時光》獲得金馬影后,她說從那時開始,才真正放鬆,享受演戲的過程。因為不再需要向外界證明自己。

范冰冰有句名言:萬箭穿心,習慣就好。

可是,誰能對連綿不絕的惡意見慣不驚?誰又能將所有的委屈皆一飲而盡?

2008年,首度在媒體面前談起當年拍「三級片」的經歷,儘管已經努力在剋制,但說到傷心處時她仍泣不成聲:「那時我只有17歲,很無知,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不知道以後自己會為這個錯誤付出多少代價。」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甚至,累及愛情,難以修成正果。

你不能被毀滅,便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然後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彷彿所有的傷害都已雲淡風輕,彷彿所有的創痕都已結痂如平。

生活里,她嬌憨簡單;熒屏上,她風情萬種,所以很多人就將熒屏上的那個角色當做她的真身。

在衛道士眼裡,她屬於「誨淫誨盜」一類的女子,顛倒眾生,亦是紅顏禍水。

她不辯一詞,以浴火重生的勇氣,用厚積薄發的努力,回擊所有的輕慢與鄙薄。

那年,她拍攝《刺客聶隱娘》,幾乎是拿命在演戲,不能吊威亞,要實打實地往下跳,有段打戲拍了一年,最後卻只被留下一小截。

在整部電影中,她的台詞不過十句,卻將一個刺客的隱忍、痛楚、深情且孤寂,從豐富的眼神中準確而細膩地傳達出來。

從前,人們聚焦的是她的風月無邊,沒人關注她的演技;後來,人們驚嘆她可以遊刃有餘地駕馭各種迥然相異的角色。

潘采夫說,也許一個人的不幸,真是一個演員的大幸運,劫波渡盡,必有所得。

《刺客聶隱娘》劇照

當年的四大天王里,黎明最為俊朗,圈中女友如過江之鯽,各個貌美如花且名頭不小。在這些女人里,交往時間最長的就是舒淇。

1998年,兩人合作《玻璃之城》,一見傾心,因戲生情。黎明當時對舒淇甚是痴迷,待他們共同拍完電影《新戀愛世紀》後,兩人已經是愛得如膠似漆。然而當他們的戀情被曝光後,卻引起軒然大波。由於黎明的歌迷和影迷們護主心切,不能接受他和一名曾經的艷星在一起,遂令舒淇成為眾矢之的,幾乎淹沒在人們洶湧而來的口水中。

《玻璃之城》劇照

在香港,她舉目無親,黎明是他唯一的依靠,但為了維護黎明的形象,他們不能一起出去吃飯,不能公開牽手,面對媒體的死纏爛打,甚至還要不斷地澄清:我們不是情人。最痛苦的那段日子,她要靠看心理醫生聊渡難關。

那時她除了拍戲,就是一心一意地等待黎明。但黎明未至,黑暗長驅。

最後,舒淇流淚結束了與黎明的7年地下情。除了對方的朝秦暮楚和歌迷的激烈反對,更源於家庭的強力阻撓。

舒淇與黎明舊照

舒淇說,黎明的父親屬於傳統男性,不容許兒子和有過「不光彩」歷史的女星交往。包括黎明自己也一直難以釋懷她的過去。在那場傷筋動骨的戀情中,她宛如飛蛾投火,全力以赴,但黎明自始至終只是把她作為一個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情人。在所有的公共場合,黎明都絕口不提舒淇,即便被問到,也含混應對:「我們只是朋友。」被隱匿的戀情,亦如見不得光的苔蘚。即便相思成疾,也只能暗自嗟傷。

蝴蝶終究飛不過滄海。她用七年的青春完成了生命中一次最「悲壯」的跋涉,她為他隻身「迎敵」,最後,卻鎩羽而歸。

後來,黎明做客某一檔節目時,罕見為那段感情發聲。主持人問:「那算是一次心痛吧?」黎明坦言:「每個人都會有痛,沒有痛就不可能會在一起。」後來金星要黎明為合作過的女演員貼標籤,他更是選出舒淇為「最欣賞的人」。

是你頭頂的白月光還是心口的硃砂痣,都已不重要。君記我一瞬,我念君半生,不過是生命里一種最蒼涼的迴響。

2005年,侯孝賢邀請舒淇與張震同演《最好的時光》,兩人在片中吻戲火爆,默契十足,還令媒體懷疑他們「假戲真做」。2007年,在吳宇森監製的《天堂口》中,舒淇再次與張震「親密接觸」,亦表現出不尋常的卿卿我我。他們雖然一直以朋友相稱,但關於二人的緋聞卻甚囂塵上。

2009年在戛納電影節上,舒淇曾佯裝開著玩笑,與同歲的張震約定:「如果我35歲你還沒娶,我就嫁給你。」然而,舒淇等到35歲,卻未見良人來迎娶。2013年,張震大婚,新娘卻是他默默無聞的助理,舒淇在婚禮現場接受新人捧花,看似開心,實則五味雜陳,並哭得梨花帶雨。2015年,她在《刺客聶隱娘》發布會上似假還真地說了張震一句「你還不是娶了別人」,個中辛酸,骨鯁在喉,不足為外人道。

《刺客聶隱娘》戛納首映,舒淇與張震

可是,他們也曾四目交接,電光石火;他們也曾把臂同游,相談甚歡。但最終,張震卻因為父親直言不諱地講出「舒淇不會是張震的另一半」而與舒淇漸行漸遠。

他秉承父訓,策馬前行,落單的她再一次成為過客。

在這個社會,女人似乎享受著最大的「膜拜」與優待,但一涉及實際問題,男權本質便暴露無遺。

《我最好朋友的婚禮》劇照

「我不怕萬千阻擋,卻只怕自己投降」,是的,那些曾愛過她的人無論當初怎樣信誓旦旦,但最後,都無一例外地繳械投降。

他們愛過她不假,但他們更愛自己,愛自己好不容易擁有的江山與江湖,愛自己光鮮的不肯被唾液濺濕的翎羽。

選擇一個身世清白、性格溫良的女子,相夫教子,歲月靜好,如此,求仁得仁,獲得一世安穩,才是他們認可的千帆過後最好的歸宿。

有人說,每個相遇的人都是久別重逢。

舒淇與馮德倫20年前合作拍攝電影《美少年之戀》時就已認識。彼時,他們正青春年少,性格亦相投。「因為舒淇這個人很率性,喜怒形於色,第一次見她時,我已經很主動向她取聯絡電話,有時間會約她出來聊聊天」。

舒淇與馮德倫相識於電影《美少年之戀》

馮德倫當時和舒淇同住跑馬地,熟悉得就像鄰里。她家中每逢電燈或電器壞了,就會請他過去幫忙修理。不僅如此,他也樂得傾聽,仗義相挺,一路陪舒淇度過情傷。他知道她在感情上太過傾心以赴,悲喜交集,都是因一人而起。每當她言笑晏晏時,就猜到她戀情正順遂;每當她黯然神傷時,就知道她又承受了太多的委屈。

馮德倫能做的就是陪舒淇喝酒,再做一個護花使者將她安全地送回家,「有一次她醉得厲害,送她回家後我急忙扶她上床,準備離去時見她跌落床,連臉也撞腫了,我惟有再扶起她,在屋裡待一陣,見她真的睡了,不會再出事,我才敢離開。」

舒淇與馮德倫舊照

一向酒量很好的舒淇能醉成這樣,就知道她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有一次黎明的歌迷向她丟雞蛋,我不知對她內心造成多大傷害。但舒淇對朋友很講義氣,朋友有難找她幫忙,只要有能力做到,她從來不會say No。」

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方知情重。

他們各自花開,各自花落,但彼此都是對方情路艱難的見證者。

2014年8月,舒淇與馮德倫同車被拍,之前關於二人沸沸揚揚的傳聞再一次浮上水面。

2016年9月3日,寰亞宣傳總監通過微博宣布舒淇與馮德倫結婚。

舒淇與馮德倫婚紗照

他們的決定突然,他們的禮服隨性,他們的婚禮至簡,但他們卻用一紙義無反顧的聲明昭告天下:我們決定互相糾纏一輩子。

他們曾兜兜轉轉,以為止於山高水長的友誼,最終,他們山水有相逢,交付彼此。

他仍是那個翩翩美少年,長身玉立。彼時,她雀躍在他身邊,清風拂面,波光瀲灧。愛情是藏不住的,在他面前,她的眼角眉梢盡帶春意,而且像個率性的孩子般「肆無忌憚」。

她無需再斂眉低首,曲意承歡;更不必偽裝堅強,扮作超人。最好的愛情無非如此:我崇拜你如英雄,你寵溺我如孩子。

舒淇與馮德倫婚紗照

曾經,冰雪覆壓,如今春風駘蕩;曾經,萬千唾罵,如今,寵愛一身。

年過四十,她仍被形容為「裊娜少女羞」。但歲月,何曾厚此薄彼?每一個向陽花開的女子,不過是在漫天黃沙過後,將一寸寸侵凌的時光,磨礪成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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