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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遠國:論《黃帝陰符經》的觀時盜機觀

在成都都江堰青城山天師洞有一幅對聯:「《道德》五千字,《陰符》三百字。」將《陰符經》與道家經典《道德經》相提並論,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事實上,《陰符經》自隋唐之際問世後,即獲得非常崇高的地位。唐初,著名書法家歐陽詢曾書寫《陰符經》贈人。褚遂良奉唐太宗、高宗之命,兩次書寫《陰符經》。王冰作《素向六氣玄珠密語》,其序言引《陰符經》曰:「天生天殺,道之理也。若能究其玄珠之義,見天之生,可以延生;見天之殺,可以逃殺。《陰符經》曰: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此者使人能順天五行六氣者,可盡天年一百二十歲矣。」到了宋代,《陰符經》成為和《道德經》同等重要的道教經典。張伯端認為,《陰符經》和《道德經》一樣,乃是古今一切神仙得道的必由之路。他的《悟真篇》多次稱引《陰符經》:「先且觀天明五賊,次須察地以安民。民安國富方求戰,戰罷方能見聖君。」「三才相盜食其時,此是神仙道德機。萬化既安諸慮息,百骸俱理證無為。」「須將死戶為生戶,莫執生門是死門。若會殺機明返覆,始終害里卻生恩。」這裡所說的「觀天」、「五賊」、「三才相盜」、「害里生恩」,都是《陰符經》的思想。金元全真道創始人王重陽,在他認為必讀的三、五本經書中,就有《陰符經》。王重陽說自己:「理透《陰符》三百字,搜通《道德》五千言。」(見《重陽全真集》卷十三)大弟子馬丹陽亦說:「學道人不須廣看經書……若河上公注《道德經》、金陵子注《陰符經》,二者時看亦不妨。」(見《丹陽真人語錄》)。丘長春的高足尹志平認為:「道人雖未能廣學,《陰符》、《道德》、《清靜》三經,又豈可不學。」(見《清和真人北游語錄》卷四)不僅如此,儒家亦對此書十分重視,程頤說:「《老子》言甚雜,如《陰符經》卻不雜,然皆窺測天道之未盡者也。」(見《遺書》卷十五)朱熹化名「崆洞道士鄒訴」,作《黃帝陰符經註解》,以理學心性理氣之說釋經,並多處附加按語,讚譽其經文「極說得妙」、「最下得好」、「此等處特然好」。五代時期,契丹太子耶律信將《陰符經》譯為契丹文,從此《陰符經》又在遼金統治的地區流傳開來。元代大儒劉因亦教其弟子們讀《陰符經》,他說:「史既治,則讀諸子者,庄、列、陰符四書者,皆出一律,雖雲道家者流,其間有至理存」。(見《靜修集·敘學》)明代哲學家呂坤指出,《陰符經》其言「洞造化精微,極天人蘊奧,契性命歸指。帝王得之以御世,老氏得之以養身,兵家得之以制勝,術數家得之以成變化而行鬼神,縱橫家得之以股掌人群,低昂時變。是書也,譬江河之水,惟人所挹。其挹也,惟人所用」。(見呂坤《陰符經注·序》)總而言之,《陰符經》自公佈於眾之後,即受到三教九流的關注,為從多思想家、學者所重視,歷代注本多達近百種。故世人評價曰:「備識天地意,獻詞犯乾坤。」「口含造化斧,鑿破機關門」。(見唐·陸龜蒙《讀陰符經詩》)「不測似陰陽,難名若神鬼。得以升高天,失之沉厚地」。(見唐·皮日休《讀陰符經詩》)這裡,僅就《陰符經》中的「觀時盜機」思想做一探討,以求證於道教界高真及學界同仁。《陰符經》曰:「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也。萬物,人之盜也。人,萬物之盜也。三盜即宜,三才即安。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人知其神之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也。日月在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盜機也,天下莫不見,莫能知也。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這種符合自然之道的「有道」之「盜」,就叫做「盜機」。《陰符經》說:這個盜機,普天下沒人看不見,但卻沒有人能認識。如君子掌握了它,身安事成;小人得到了它,輕生玩命。也就是說,盜機所產生的形象容易為一般人發現,但其深層的本質卻難以了解,正如李筌所說:盜機深奧玄妙,容易看到,難以把握。例如國氏盜取天時地利而獲富,人皆見種植收益,而不知其中的深理。那麼究竟什麼是盜機?芽這是指在未見到之前,當預先知道將來的結果,暗設計謀,運用智能,抓住時機,於常人不知不覺之中,盜竊利益於將來,以生養自己,這就叫做盜機。(據李筌《黃帝陰符經疏》意譯)所謂「盜」,亦即悄然難曉的意思。天地運作,無聲無息;萬物生息,不知不覺;人之存亡,潛生暗息。於不經意之中,天荒地老,物毀人去,其發展的過程尤如一個高明的大盜竊取他物而毫不張揚。所謂「機」,是指時機、機宜,指天道運化之初萌,人事變動之徵兆,皆因隱蔽難察,故謂之機。《陰符經》說:「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宋人蹇昌辰解釋說:機者,得失變化之關鍵時刻,其天地、萬物、人都處在否泰、興亡、損益、盛衰的兩極發展之中。(據蹇昌辰《黃帝陰符經解》意譯)朱熹亦說:人能利用天地之時則百骸安好,人能掌握運化之機則天下太平,這就是盜的原則。(據朱熹《黃帝陰符註解》意譯)《天機經》也指出:聖人觀時而用,應機而制,故能運生殺於掌內,成功業於天下。在這個三才相盜的天人結構中,唯有人最具備道德的主體性。故其動機的善惡與價值的取捨,往往決定了盜機所生的結果。宋人劉海蟾說:君子知大道包含萬善,故所作所為追求的是和諧與完善,舉凡所有的活動皆有美好的動機,以之與大道合契。乃至於精思守一,取天地之微妙,以資養真性;或盜萬物之精華,神水金液,以致神仙,故曰君子得之以身安事成。小人得知其機,追求浮華奢淫。這樣一來,窮兵黷武則軍旅敗亡,望上高攀則榮消辱至,或因貪婪而損傷自己,或因財色而禍害終身,雖然可以榮貴一時,但最終難免咎患,蓋因不知大道的真旨妙機,以至於此,故曰小人得之卻輕生玩命。(據十真本《黃帝陰符經註解》意譯)這就非常明確地指出,在利用萬物,改造自然的過程中,人類道德水準的高低,有著至關緊要的作用。在面對自然、三才互盜的環境中,人並非無所作為,而是可以主動地駕馭自然,積極地參與萬物的運化。《陰符經》說:「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對此李筌解釋說:人與禽獸、草木一樣,都是由陰陽的運化而生,但人又為萬物之靈,位處天地的中心,心懷智能權謀,能夠反照自性,窮達事物的本始,盜取陰陽五行之氣而用之。換言之,人是具有自我意識的主體,既能認識自我本性,又能知曉自然規律,取萬物為己用。而盜取天萬物的過程,亦是對自然的認識過程,是人掌握自然規律、因勢利導加以利用的歷史。聖人在盜萬物、取天機的過程中,在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的同時,應尊重客觀世界的規律,效法天道自然之靜,因為無論什麼時候,人的生存與社會的發展,都必須在大自然這個先天決定的環境中,別無選擇。《陰符經》說:自然之道寂寥寧靜,天地萬物不斷生衍。天地之道不知不覺地運作,一會兒陰勝陽,一會兒陽勝陰,陰陽交替推移,變化有條有理,所以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背,順勢利導而利用之。也就是說,作為宇宙本源的道體是無聲無息,寂靜不變的。由道體所生的天地萬物,則是在逐漸地生滅變化之中,並以陰陽交替的形式在運作。這種交替是緩緩的,慢慢的,象水的浸潤,不知不覺,你進我退,此勝彼負,萬物就是這樣生存在這樣一個有序的空間環境中。閭丘次孟說:「《陰符經》所謂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陰陽相推,變化順矣。此數語,雖《六經》之言無以加。」朱熹評述說:「如他閭丘此等見處,盡得。」(見《朱子語類》卷一二五)天地間陰陽的交替推移,即是自然之道。聖人的所作所為便應效法自然之道,順從陰陽消息的規律,制定生殺克勝的法則,此即經中所說的順勢利導而用之。蹇昌辰注曰:自然之道有其固有的規律,故聖人知其不可違背,而順勢利用。所以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換言之,在道教看來,人類與天地、萬物的關係並非僅限於互相盜取互相利用,其中尚隱藏著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大自然與萬物還是人類最好的老師,是啟迪人的智能、促進社會發展的無窮動力。《道德經》說:最高的善像水那樣,善於幫助萬物而不與萬物相爭,它停留在眾人所不喜歡的地方,所以最接近「道」。《關尹子》說:天下之物多達億萬,但天地並不據為己功,故聖人管理國家,應效法江海,含塵忍垢,這樣便萬邦歸流,天下擁戴。這是引天道來說明人類所應有的謙德,讓人向天地學習無私的品質。《關尹子》又說:天下萬物各適其生成,無一物而窒塞不通。故聖人效法大道而無為,以德應變而致用。這是用自然無為、生養萬物的事實,教育人們順應客觀的規律,在永恆變化的世界中求得發展。不僅天地為人道之師,萬物亦給人類以啟示。《關尹子》說:聖人向蜜峰學習而設立君臣制度,向蜘蛛學習而紡織、結網,向拱立的老鼠學習而制定禮儀,向征戰的螞蟻學習而設陣打仗。聖人就是這樣善於向萬物學習,而去教育賢人,幫助一般人。但唯有聖人能使自己與自然萬物合一同理,所以心無先入主的偏見,能行種種方便,善利天下。總結《陰符經》的盜機學說,其核心仍然是尊重自然客觀規律的基礎上,把握住事物發展的關鍵,以追求萬物昌盛、天人共安的理想社會。對此,《關尹子》中所說的「四不違」原則便是這種學說最好的註解。《關尹子》說:天不能使蓮花冬天開放,使菊花春天開放。因此聖人不違天之四季,不逆時之通塞,這是「不違時」。地不能使河南生產橘柑,使江南生養狐貉,因此聖人不違地之風俗,不逆氣之變化,這是「不違欲」。聖人不能使手走路,使足握物,當各盡其能,這是「不違我所長」。聖人不能使魚在空中飛翔,鳥在水中游馳,任魚游水中,鳥騰高空,這是「不違物所長」。這樣一來,天地萬物可變動,可靜止,可晦藏,可明顯,唯不可以拘泥,當隨時達變,運化生養萬物,這就是道。(據牛道淳《文始真經注》意譯)也就說,只要遵循這四條基本原則,不違拒造物之變化,不拘守人間之死法,便可以應變無窮而為妙道。從三才互盜的生存空間,到強調人在改造自然、利用自然方面的主觀能動性,強調人在大自然中的重要作用與地位,最後仍歸根於道法自然,這是《陰符經》中的三才相盜學說的基本結構。顯然,《陰符經》中的這種理論框架,仍然是建立在道家傳統的天人合一的思想之上。與老莊所說的不同之處,是《陰符經》更加鮮明突出了人的主觀能動性,反覆強調了人在天人關係中的主導地位,這樣一來,使道家傳統的天人合一觀發生了一個巨大的變化,從而消除了其中原有消極因素,高揚了人在改造自然、利用自然中的客觀價值,成為道教思想中的一枝奇葩。這枝奇葩具有以下特色:一、在天人合一的境界中實現自我主體性,這與西方哲學講主體是有所區別。從古希臘的智者普羅塔哥拉提出「人是萬物的尺度」這一命題,以人作為中心,到近代康德建立起完整的主體性哲學,西方哲學尤其是近代哲學主要是在人與自然的相分離相鬥爭中講主客關係,主張對自然環境的征服與控制。與其相反,《陰符經》的盜機哲學則以人和自然的認同與和諧為大前提,在此前提下講人對自然法則的認識和利用,即人對天地萬物的合理取捨。天與人儘管存在相互盜取的矛盾關係,但二者的對立是次要的,統一是根本的,天人之間通過互盜建立起來反饋系統。而信息的反饋使二者達於統一,即所謂天機與人機的「暗合」。故在《陰符經》中,看不到人與天的根本分離和對立。也正是此點,使它既有別於道家傳統的天人合一觀,亦與儒家天人感應的學說異趣,從而獨具風彩。二、在《陰符經》中,從天道和改造自然達到了有機的結合。順從天道是前提,而天道的基本內容是五行生剋,懂得了五行生剋就可以合理適序地利用自然。這樣,順從天道的本身包含著對自然的積極改造,而改造自然又是遵循著天道,二者在時間和空間上都是統一的,而不是分開的。同時,它也不只是對某些局部情況的說明,而是人和自然關係的普遍原則。《陰符經》的這些思想,體現了人在自然介面前的一種積極的態度,使人類改造和利用自然的要求獲得了理論上的認可。所以它在問世以後,人們常常援引,把它作為改造自然、自主生命的思想依據。三、在三才相盜的交換中,即人利用、改造大自然的過程,強調作為主體的人在道德自律方面的重要性。所謂「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明確指出了由於人們不同的道德取向,在利用自然的過程中,卻可能出現截然不同的結果。用《列子·天端》所舉國氏致富的例子來講,國氏的致富是為了整個社會的福利,而去取用自然的財富,這是合理合法,順應天道。相反,那些封建諸侯只是為私利掠奪積聚財富,這是反社會的不道德的,因此必然造成社會大亂,天人共憤。元末明初,劉伯溫作《郁離子》,其《天地之盜》講:人,是天地之盜,但只有聖人才真正懂得盜機。盜,不是「發藏取物」,主要是「執其權,用其力」。如春種秋收,高處建房,低地鑿池,水上行舟,因風作帆。而一般人不懂得盜機,以至於「遏其機,逆其氣」,甚至只知道無限制地盜取自然界的物質,這就必須造成「物盡而藏竭」。以上的這些相當深刻的思想,對於現代工業文明的各種弊病,不也是一種尖銳的批判嗎?在人類利用現代高科技,向大自然展開更大規模征服的今天,在人類文明面臨全面危機的時候,古老的道家智能與道教思想,是否能夠啟迪我們的心靈,重新確定人在大自然中的作用與地位呢?芽這將有待更多的智士哲人去思索。但不管如何,道教的這些充滿智能的結晶,應當成為人類精神文明的重要成果。(作者系四川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黃帝陰符經奇門遁甲釋秘霍斐然《黃帝陰符經》原文經曰: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故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變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火生於木,禍發必克;奸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鍊,謂之聖人。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也;萬物,人之盜也;人,萬物之盜也。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所以神也。日月有蔽,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盜機也,天下莫不見,莫能知也。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反晝夜,用師萬倍;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至樂性余,至靜則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氣,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至靜之道,律歷所不能契;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八卦甲子,神機鬼藏;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矣。《黃帝陰符經》奇門遁甲釋秘霍斐然 撰《黃帝陰符經》歷來有多種版本,原文也不盡同。注家又各有其說。大多斷章取義,隨文敷衍,沒有中心,不明主題,不能全文貫通,每以空洞雜湊為說,讀之使人茫然,如入五里霧中。遂至有指為「妖妄怪誕」之書者。余也不敏,矢志揭其秘,經過三十年之研究與探索,並先後得到忠縣張義尚大師、古文獻研究室韓仲民先生、南京大學盧央教授等的支持與鼓勵,謹撰此文,以揭千古之秘,以證經文之實,不敢與古今注家苟同。謹用山西省博物館碑林所陳列的大宋乾德四年,郭忠恕三體(篆隸楷)書《黃帝陰符經》碑拓片為藍本(《六一題跋》有記載)。至於《黃帝陰符經》的歷史考據、學術價值等等有不少專題評述的文章。如齊魯書社一九八四年版《中國古代佚名哲學名著評述》第二卷,李養正撰《陰符經》一文,和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一九八四年版王明著《道家和道教思想研究》中「試論《陰符經》及其唯物主義思想」一文。以及一九九二年陝西旅遊出版社出版的王毅、盛瑞裕合編的《黃帝陰符經全書》巨著,多達 438頁,搜集資料豐富,有其詳細的論述,恕不贅及,謹從經文內容結構中具體揭秘,並非標新立異以自成一家之言,實因見其原意如此,而不敢藏拙。《黃帝陰符經》書名解《黃帝陰符經》歷稱黃帝撰,故名《黃帝陰符經》。雖非黃帝撰,頗可為黃老學派內容的標誌。其主要內容意義集中反映在「陰符」二字之中。《陰 符經》即是元始的《遁甲經》。何以故?按《遁甲符應經 .總序》「古法,遁者隱也,幽隱之道;甲者儀也,謂六甲六儀,在有直符,天之貴神也;常隱於六戊之下,蓋用兵機,通神明之德,故以遁甲為名。」由此可知,陰者隱也即遁也;符者直符,直符即指六甲也;六甲常隱游於六儀之下,故名曰:「遁甲」。所以說《陰符經》即《遁甲經》之秘,不只是書名能符其義,還可以從具體經文中系統證實,絕非牽強附會,更非偶合可能。遁甲數術,其源也古,在歷史長河中,不斷發展完善,總結提高。其名稱必隨時變革,這是事理髮展的必然規律。遁甲之術也不可能例外。其創作時期雖不一定真如各書所說,出自軒轅黃帝戰蚩尤之時,當在八卦甲子發明以後。這是可以從其學說內容結構推證的。大約周秦時名「陰符」,漢魏時名「六甲」,晉唐宋元稱「遁甲」,明清以來謂之「奇門遁甲」,或者有時稱「奇門」,有時稱「遁甲」,皆是指這一數術內容(另見拙稿《奇門遁甲基礎知識》)。在愛好者長期的實踐應用過程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凝聚了前人不少的智慧成果,遺留下了不少的《遁甲》專著,豐富了中華民族的文化寶庫。《遁甲》術在實踐運用的歷史過程中,可能出現過往往偶中的事例,就不可能不流傳出一些通過自覺或不自覺加工後的神奇傳說,增加了它的神秘色彩。儘管如此,卻不可輕視這一文化歷史現象,不妨進行各種不同角度的探討。它的具體內容是什麼?有無實用價值?有什麼學術意義?不妨弄個明白。《陰符經》即是《遁甲經》的元始經笈,不為後世所知,多被誤解作道家修鍊之術的丹經,總是牽強附會,文不對題,斷章取義,雜湊成文,不能全文貫通,首尾一氣。今用「遁甲」揭其秘,一氣貫注,層次井然,全文通暢,豁然冰釋,樂與愛好者共賞之。黃帝陰符經奇門遁甲釋秘《黃帝陰符經》全文共三百九十九字。一氣貫注,未分章節。今按其行文順序,隨其經文自然段落,分為一十四節,陳述我見於後。(一)經曰: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此節是全經之總綱,學說之根據。高度概括了《陰符經》總體內容,故曰:「盡矣」。「觀天之道」謂「天之道」用「觀」而取得。不但有其客觀根據,而且有其具體方法,而非空洞理論。自有古天文學內容,包括古代星占學在內。但全文中並未提及三垣二十八宿,五星凌犯等星占天象內容之事。由是可知,《陰符》著者是從星占學的另一分支,以天象實體運動為依據,即是應用天道運行規律所反映出的干支八卦,建立起一門有天道依據的數術系統遁甲式體系。經文明示「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八卦甲子,神機鬼藏,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矣。」就是遁甲式的明證。中國古代一切傳統學術,皆是首重天道,遁甲式亦不能例外。但與六壬、太乙之術不同,各有其特色。合稱「三式」之學。遁甲以九宮為框架,六壬以十二地支為框架,太乙以九宮十六神為框架。太乙占國運,遁甲占兵機,六壬佔百事,各有重點,亦各無不佔,然均不離以「干支」為根據。古人發明「干支」頗不容易。看起來很簡單,要知其所以然和探索其客觀根據就不容易。不論醫卜星相,天文地理,宗教神學等等,無有不涉及干支者。「干支」是古天文學家研究的成果結晶,是天體運行規律的高度反映。它在天文學中的客觀根據尚未引起研究者的足夠重視,故不見有人具體揭示。各著作之中,包括天文學史之中,皆多從說文解字訓詁考釋,卻缺乏從古天文學中具體落實。遂至認為干支屬抽象概念,記時符號而已,其實質卻鮮為人知。將本來科學的東西,未能加以充分認識,反而被誤認為是甚至肯定是「唯心」的和「迷信」的東西。「八卦」是形象思維和邏輯推理所應用的符號系統,用之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在遁甲式中,八卦通天地人三盤之體,其側重在於「空間」方位的反映和事物形象的歸屬。自宋代而後,八卦又有先後天之分。遁甲式所用為後天文王八卦,未提先天伏羲八卦。可知《陰符》所用自應是「文王后天八卦」無疑。《陰符經》所用八卦甲子,雖是時空統一的,但又是有所側重的。干支雖可表示空間方位,其重點乃在於「時間」的反映。八卦雖可表示時間,其要端多主於「空間」方位的反映。故自古皆採用干支記時,而不用八卦記時。《遁甲》用八卦作「三盤」的定位式,天干從中順逆演布,體現時空統一的變化模擬。可見古人立法的合理性及其智慧的陳跡。用圖以明之。《遁甲式三盤空間定位合圖》「執天之行」,即是根據「觀天道」所獲的天道運行規律的記時「干支」為依據,法天則地演布奇門,得出千變萬化之一幕,用作預測和決策的行事指導,爭取計劃的勝利。故曰:「執天之行盡矣」。是有具體數術內容的,而非空洞詞句。(二)故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此節從總綱而展開論述。「故」即所以,乃申述「觀天之道」的具體內容。「天有五賊」之「賊」,即盜賊之「賊」。賊與盜對,經文中有「五賊三盜」之說。「賊」為明取強奪,「盜」為暗地偷竊。即指盜竊天機有明暗兩個方面。有形象思維與理化思維,皆有具體內容。天之五賊即金木水火土五星在天道中運行,占星家可以明白地觀察到它們順逆留伏的運行,沖巳凌犯的現象,芒角動搖的狀態,以及隱顯五色,九洲分野等,與人間社會相聯繫,作出災祥的判斷。在《唐開元占經》《太白陰經》《乙巳占》《蘭台秘苑》和《天文大成》《歷代天文律歷等志》中有豐富的記載。但是,《陰符經》著者明顯地是「星占術」的另一分支,不用守候靈台(觀測台)的辛苦,只從古天文家精闢創作反映「天道」規律的「干支」這個天機來推演,從形象思維飛躍到理性思維。諸如「六壬」「太乙」「子平」等等數術,無不根據干支來推演。特別是《遁甲》式,將天道運行中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星和天體空間定位的九天星,作為天道規律的客觀依據,用干支五行和九星用作天機全息的模擬。《煙波釣叟歌》曰:「庚為太白丙熒惑」,即是以「庚」逮捕太白金星,「丙」代表熒惑火星。這就充分證明遁甲是用天干五行代表天文行星的事實。這種方法,既本於天道,又不用守候靈台的辛苦,僅用干支八卦推演,即可得到預測效果。《煙波釣叟歌》又說:「白入熒兮賊即來,熒入白兮賊需滅」,這裡不但證明「遁甲」是以天干五行代表金木水火土五個行星,同時又證明了「遁甲」是用五行代表五賊之事,與《陰符經》的隱秘若合符契。「見之者昌」;昌,明也。遁甲式重天盤又重天干,唯天干明布天地盤之中,一見而知,故曰「見之者昌(明)」,而地支無定住,藏於九宮之內,靠順逆推演方可知道,是說代表五行的天干有明顯的位置,一見可知,而不與地支情況相同。故曰「天有五賊,見之者昌。」昌,明也,明白其吉凶以定趨避之行動也。「五賊在心,施行於天」,是說三奇六儀(即乙丙丁三奇,戊己庚辛壬癸六儀,均指天干而言),按規定之陰九局陽九局順逆演布法則熟記於心中,即是「五賊在心」。演布時將三奇六儀這一連串的天干或順或逆,按用局規定排布在天盤上,故曰「施行於天」。地盤亦同樣布天干,其局法定體,從天道中來。地盤不動,唯天盤動(視運動)。也即是法天則地的模擬。「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上下四方謂之宇,指空間。古往今來謂之宙,指時間。「在乎手」,即是在掌上運算的古法,以九宮八卦為定位,代表空間,用記時干支代表時間,在掌上輪算;古人稱為「掌訣」。《煙波釣叟歌》說:「先須掌上排九宮,縱橫十五在其中。次將八卦論八節,一氣統三為正宗。陰陽兩遁分順逆,一氣三元人莫測,五日都來換一元,接氣超神為準的」。一般流傳的掌式多是用的「邊九宮」法。「活盤法」上掌,必須滾瓜亂熟後才能用,不然就用書寫法,或用「拭盤」,即是「奇器」。「萬化生乎身」。《爾雅》曰:「身,我也」。指布局之後,判斷首明。主客之分,人我之別。即萬事萬物與我發生關係,自有或吉或凶之結果。皆由人我、物我、事我之間的生克關係而造成。一主而百客,判斷之要端也。此節所論,層次清楚,條理井然。(三)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此節承前節「宇宙在乎手」的布局內容展述其布局原理。是本「天人合一」之說。天與人,在遁甲中,分別以天盤九星代表天,人盤八門代表人。「天性人也」,即指天盤九星之屬性與人盤八門之屬性相同。例如:坎宮天盤星天蓬屬水,人盤坎宮休門也屬水。艮宮天盤星天任屬土,人盤艮宮生門也屬土。震宮天盤星天沖屬木,人盤震宮傷門也屬木。巽宮天盤星天輔屬木,人盤巽宮杜門也屬木。離宮天盤星天英屬火,人盤離宮景門也屬火。坤宮天盤星天芮屬土,人盤坤宮死門也屬土。乾宮天盤星天心屬金,人盤乾宮開門也屬金。中宮天盤星天禽屬土,人盤中宮寄居坤宮死門與艮宮生門也屬土。這就是天人屬性相同的「天性人也」的具體內容。接著就可以明白「人心機也」是聯繫「立天之道以定人也」的樞紐了。「機」即是「天機」的「機」,也是「樞機」的「機」。人心是「機」,主宰於中,而起樞機的作用。即由人心來主天(天盤)以定人(人盤)。也即是說,天盤是據「天道」運行規律所反映的記時「干支」為依據,求得天盤直符宮,直符宮下的人盤八門記時直使。這就是「立天之道以定人也」的具體內容。例如:陽遁一局,甲子直符屬坎一宮天蓬星,其人盤休門即為直使。實在簡易,取義頗為深刻。只要求出了天盤,就得到了人盤。確實靠人心在作主宰。經文所述,何等明白曉暢,並非抽象的空洞大道理,且有其具體的落實處。(四)天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變定基。此節承前節所述布局後所得格局判斷之舉隅。此所謂「天」即指「天盤」,「人」即指「人盤」。「天發殺機」即天盤受克制。「人發殺機」即人盤受克制。《奇門統宗 .奇門秘訣總賦》曰:「身殘毀兮!乙遇辛而龍逃走;財虛耗兮!辛遇乙而虎猖狂」。即天盤中的「乙」受地盤總的「辛」所克制。「乙」為東方木青龍。因天盤主動,故曰「龍逃走」。「天發殺機,龍蛇起陸」即是天盤中的「乙」受地盤中的「辛」克制,「龍蛇起陸」即為「龍逃走」之意。《遁甲大全》卷七有曰:「奇門上盤象天,謂九星;中盤象人,謂八門;下盤象地,謂九宮。上盤星也,中盤門也,下盤宮也。凡占吉凶者,首重九星,以九星是天盤,吉凶由天故也。凡星克門吉,門克雄凶。」此天盤受克為凶,即天發殺機之舉隅。東方木為青龍,乙者龍蛇之象,陽為龍,陰為蛇,乙至陽宮為龍陰宮為蛇。又甲為龍,乙為蛇。八卦甲子者,形象思維與理性思維結合應用而作出判斷,此遁甲式方法之特色。「人發殺機,天地反覆」,乃人盤受克,遭天地盤克制而有災禍也。《遁甲大全》卷七有曰:「凡出行趨避者,首重八門。以八門為人盤,吉凶由人自取故也。凡門克宮吉,宮克門凶,傷人、事故凶」。若天地盤皆同時克制人盤則至凶。故曰:「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變定基」。此指天盤人盤同時皆遭克制,則有一番變革之象。即天盤直符宮與人盤直使宮二者皆受克制,定有一番鬥爭或災禍出現,是萬事萬物複雜變化的兆基。故曰:「天人合發,萬變定基」。此節經文有作「天發殺機,移星異宿;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地發殺機,龍蛇起陸;天人合發,萬變定基」者。有將「移星異宿」作「日月星辰」者。明顯是注家增入一「地發殺機」和「移星異宿」,待欲湊足「天地人」三才之數。殊不知前有「立天之道以定人也」之句,未涉及地,後有「天人合發」之結語,亦未提到地,只是「天人」並論,其畫蛇添足破綻顯然。非原文所有可知,郭忠恕三體書跡,既然刻碑傳世,必早有考證,今從之。(五)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此節承前凶格而發。測得凶格,有災禍降臨,當採取避禍趨吉的措施。《老子》曰:「吾之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吾既有身,如何才能「無身」?若說毀滅自身,吾又何存?此之所謂「無身」,實指「隱身」避患之術。《奇門秘訣總賦》說:「如遇急難,宜從直符方下而行。太陰潛形而隱跡,六合遁身而謀議。九天之上揚威武,九地之下匿兵馬」等等,皆為遁甲術中的神秘學說。「性有巧拙,可以伏藏」,是說人之智力雖有水平不等,同樣可以用隱慝伏藏之法進行趨避。「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九竅」指九宮之訣竅。「邪」是指一種不常見的現象,昔人稱為「邪術」,今人稱為「特異功能」。是說遁甲趨避方法,是用「九宮式」而非「六壬式」(二式皆有趨避說)。既用九宮中的訣竅可產生隱遁作用的邪術。其方法有三個要點,重在天盤中的乙丙丁三奇。《遁甲統宗》曰:「時下得乙者為日奇,凡攻擊、往來者,逃凶者,宜從天上六乙出,則恍惚如神,無人見者」。「從天上六丁而出,入太陰而藏,敵人自不能見也」。凡攻伐,宜從天上六丙出,挾威火,故類王侯」。又有「急則從神緩從門」之說。有《秘藏六陰洞微遁甲真經》上中下三卷,是宋代寫成的「法奇門」專著。在有關《遁甲》古笈中,也有不少的符咒異說,前人早有認為邪僻不經者,或只從其數理部分,神學之類皆棄而不用。如《奇門一得》《奇門元靈經》《奇門法竅》《奇門闡微》《奇門心悟》等等皆是。奇門數理趨避之要,在於自為」主客「。即測得利於為主者,則後動,是為「後發制人」。測得利於為客者,則先動,是為「先發制人」。是以靜為主,動為客。測得其機,則按機行事,動靜可以由人。總之,此節是闡述趨避之法,書中不乏記載。此一傳說神秘文化史料,未必儘是荒謬空談。(六)火生於木,禍發必克;奸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鍊,謂之聖人。此節仍是遁甲格局又一舉隅。《煙波釣叟歌》曰:「丙為勃兮庚為格,格則不通勃亂逆」。又「甲加丙兮龍回首,丙加甲兮鳥跌穴」。甲為木,丙為火,火生於木,即生火者木,初則火勢漸升,光耀照人,原為吉象,繼則木被火焚,象奸生於國,時機至而生變動,國必潰敗之象。謂得此局,必先吉而後凶,知此奸臣當道,不宜從政,隱居修鍊,如老子過函谷關,張良隨赤松子游之類,可謂聖「知時」也。解者因有「知之修鍊謂之聖人」之句,遂誤解為道家修鍊之術,而不顧「奸生於國,時動必潰」之聯貫。其附會顯然。(七)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也;萬物,人之盜也;人萬物之盜也。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此節論述布局後進行判斷有三個重點,叫做「三盜」。是盜竊天機奧秘的重要點。「天生天殺,道之理也」。《遁甲大全》說:「凡占吉凶,首重九星,以九星是天盤,吉凶由天故也」。這就是天生天殺的道理。「盜」即是偷盜的盜,與「賊」之明取不同。賊為明取,盜為暗偷。皆指竊取天機奧秘之事而有明暗兩個方面。「五賊」為天干五行,明顯排佈於天盤九星遁甲式中,一見而知。但「三盜」必須通過相當的思維過程,才能作出吉凶的判斷。奇門重天盤,「三盜」又是重要部位;即一,天盤直符宮。二,人盤直使宮。三,地下符使宮。直使為事之先應,直符為事之結果,地下符使則屬符使之後援。遁甲布局容易,判斷頗難,八方四層,八卦九星,八門九宮,八將十干,錯綜變化,茫然無頭,不得要領,難免迷惑。《奇門統宗》凡例曰:「奇門佔法,要分動靜之用,靜則只查直符直使時干,看其生克衰旺如何?動則專看方向,蓋動者機之先見者也」。由是可知,《陰符經》所言「三盜」,實包括動靜二用,物我兩項。「天地,萬物之盜」。「人,萬物之盜」,三者一致,即天地人皆為「萬物之盜」與「萬物、人之盜」二者對應。歸總只是「物、我」二者。「三盜」實屬「萬化生乎身」內容之展開落實而已。今用遁甲式陽遁一局,甲子日丙寅時為例,以明盜竊奧秘之三個要點。由此圖可以明白,天地人,既可指天地人三盤八方,作為佔法「動用」之信息場體,又可作天地人三盤中天盤直符宮,地盤(地下)符使宮,人盤直使宮等三宮作為佔法「靜用」之信息場點,即「三盜」之三盜點。此圖中層是八將盤(或稱八神盤),二層是天盤。三層是人盤。外層是地盤。此局坎宮天蓬戊為直符落艮八宮,休門為直使落震三宮。地盤坎一宮是地下符使之宮。此天上直符天蓬水星,人盤直使休門也屬水,地下符使宮坎也是水,此天地人三盤屬性一致,與其對應之落宮相敷,則其或生或克則又不一,而十五之機寓於此。故曰:「天地,萬物之盜也」,「人,萬物之盜也」。合而言之,則「天地人,萬物之盜也」。相對面則為「萬物,人之盜也」(因天性人也,人即代表天地之性也)。即符使所到宮為事物之機應,以代表萬物」。「萬物」與「人」相對應,互盜其機。故可從生克制化之理性思維與八卦之形象思維相結合揆測萬事。「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是說動用三盤八方,和靜用符使三盜,都相生相宜,而天地人已安祥無虞了。「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故曰」是承前而發。謂既得三盜相宜(靜用),三才也安祥(動用),就象按時進餐一樣,是合符生理,所以要掌握時機,縱他變化萬端,也能得到平安。關鍵在一個「時」字上。甘氏《奇門一得》所謂:「萬事盡包一局明」。前節舉凶格,本節論吉象,層次鮮明,闡述精透。(八)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此節承前節吉格凶格,從神從門趨避之妙而言。謂「急則從神」趨避妙,人皆知其為「神」之神妙,但「緩從門」是數理天機之應用,不用神道符咒等說,仍有神妙之功效,其所以然則人不能知也。故曰: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九)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盜機也。天下莫不見,莫能知也。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此節粗讀之,似贊曆法測定朔望月大小之功,月大三十天,月小二十九天之說。細味全文,其實不然。月大月小有何神秘?君子得之,怎能固躬?小人得之,又焉能輕命。因此,「日月有數,大小有定」之文,並非指測定月大月小之事。「日月有數」,是說日有日之數,月有月之數。即日奇門有日奇門之數,月奇門有月奇門之數。用日干支布局者為日奇門,用月干支布局者為月奇門,用時干支布局者為時奇門。「大小有定」,是指局數有一定的規定,該用幾局就用幾局,不可錯用,與占事之大小有關。凡大事用月奇門布局,如君國大事等;小事用日奇門或時奇門,如日用百事等。皆是依據天道運行規律所反映的記時「干支」布局以占測事物,故有「聖功生焉,神明出焉」之妙。「神明」即神而明之之謂,皆讚美遁甲式之妙用也。「其盜機也,天下莫不見,莫能知也」者,是說用天道運行規律所反映的「干支」中有「天機」的反映,用「干支」作為遁甲式信息場的展開原點,可以得出千變萬化之一幕,可以「萬事盡包一局明」。雖然「干支」匯總有無窮的「天機」奧秘,而又頒行天下,天下莫不見者,但其中所藏「天機」奧秘,由是不知遁甲式者所不能知道的。「君子得之固躬」者,即是說君子得此術可以趨吉避凶,保全自身。「小人得之輕命」者,是說小人得此術則胡作非為,反致喪身。「輕命」與「固躬」對舉,可知輕命即輕視性命而遭滅身之禍。此又為擇人而授的保守思想提供理由。《煙波釣叟歌》「請觀歌里精微訣,不是賢人莫傳與」。《奇門統宗 .玄機賦》「泄盡天機玄妙,當為聖主圖功,雖得千金勿授,妄傳小輩具戎,若將此法輕言,罪犯天誅不宥」。可見遁甲式自來知之者不多,皆因要求嚴格,擇人而授,保守過分所至。(十)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反晝夜,用師萬倍;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此節承前文既「保守」又「玄妙」,而有「亂傳匪人遭天遣,閉道獲天誅」之慮。故又不厭其繁,反覆申述「專一」,「精思」勝過師授之理,鼓勵人專研,不但不局限於師承,並有突破局限、自學可以成材,無師可以自通之指導思想,最為可貴,令學者鼓舞。舉出「瞽者善聽,聾者善視」之實例,為「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之論證。由此又推之「三反晝夜,用師萬倍」之可能。「思之思之,鬼神通之」,若將一個問題集中思考三日三夜,必能得到新的可喜成果。但「精思」「專一」頗不容易,每有外界干擾,引誘轉移,功虧一簣。關鍵在於視覺。《老子》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與《陰符經》「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是一個道理。也即是說,研習《陰符奇門》或有師承,或無師承,只要進行「專一」「精思」,避免外界干擾與誘移,是同樣可以弄懂弄通的。《戰國策》中的蘇秦,懸樑刺股,簡練揣摩,期年而後成者,即是得其術得其理無師自通之明證。(十一)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至樂性余,至靜則廉。此節論述《遁甲》「天盤」模擬天道之意義。天既生萬物又殺萬物,吉凶由天,無恩而生大恩。雷風暴作,折殊髮屋,迅猛異常,蠢然無情。任其高興時以顯其無窮的威力(至樂性余);當平靜後,又天下皆同,廉潔公正,都享安寧(至靜則廉)。這就是模擬天道「活盤」運轉之式,一動全動,廉潔公正,無恩而生大恩之義。「雷風」乃大自然現象,代表天之行事。何以獨舉「雷風」為用?因雷在卦為震,以象天威;風在卦為巽,以象命令;震為陽,代表干,直符之喻也。巽為陰,代表支,直使之喻也。符使雖分陰陽,而五行屬性如一。加臨於八方,又各有所之。加陽星為開,百事吉,為「至樂性余」乎?加陰星為闔,百事凶,為「至靜則廉」乎「廉則無情,非正必凶也。(十二)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氣,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此節承前節天盤與人盤「活盤」旋轉所涉及「中五宮天禽星」與人盤中五宮直使應用方法問題的專門論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是說天盤活盤旋轉,取法天動地靜之式。一動全盤轉動,不私於一方。如此則中五宮處於中軸,恆定不動,不見變化,如何應用?中五宮天盤名「天禽星」,人盤無門,直符直使當中五宮時如何應用呢?這也是一個值得探討的特殊問題,故《陰符經》特別用了四十六個字來闡明其用法,也是相當必要的。《遁甲符應經 .九星所值宮第三》曰:「中宮者土,火之子,金之母,所寄理於西南坤位也」。《遁甲統宗》卷二「中五宮陰陽遁俱寄坤宮」。《遁甲演義》《武經總要》《太白陰經》《協紀辨方》《象吉通書》等,中五宮均寄坤二宮死門。或謂土之長生在申,故中五寄坤二死門。但必然顯得死門多而生門少,很不自然,顯屬人為,昔人亦有評論。《陰符經》著者提出「禽之制在氣」的辦法,禽即天禽星,氣即節氣,制即制度,即是說中五宮的應用應根據節氣來均衡寄用於生死二門,不可呆寄於坤二死門。若是呆寄死門則顯得死門多生門少。所以要均衡寄用,以體現「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的循環寄用方法。生即生門,死即死門。即冬至後中五寄坤二死門,夏至後,中五寄艮八生生。改進中五呆寄坤二死門之法。同時,又引述「恩生於害,害生於恩」的事理來說明這一問題。又進一步評論說:「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意思是說,中五宮呆寄坤二死門,是只知空間(天地)文理為正確的是愚人之見。「我以時物文理哲」,意思是說,我根據時間事物(時物)來循環寄用,才是聰明的方法。此節經文,完整一氣,脈絡鮮明,絕非附會可知。中五宮用法各有不同,早在《陰符經》著者已有此論述。《甘氏奇門一得》有曰:「世傳五禽寄於二宮,重借死門以配之,不知始誤李鑒。考之唐荊川值李九峰來謁,陳純陽祖師之說,但當趨五飛乾,詳究其用,寄者無驗,而不寄者百不一爽,則此是彼非,不辨自明矣」。甘氏是用飛宮法,隨九宮次序飛布,增一中門(或跳躍中宮),似比活盤法寄宮合理自然,但不符合天體活盤運轉之客觀現象。《遁甲統宗》卷二有「一本陽遁寄坤宮,陰遁寄艮宮」之說,與《陰符經》之說相合。《奇門元靈經》卷二「五中宮,陽遁借生門直使,天□為直符。陰遁借死門直使,天任為直符。」方框缺字,當是一個「芮」字之脫。《奇門法竅》更有隨四季寄用生杜死開之說,還有隨八節寄用八門之說。可知中五宮的用法很有幾種,也很重要,關係著學歷的見解層次和師承派系的區分。在流傳的《遁甲》古笈中,多以中五呆寄坤二宮,雖然《陰符經》早已得出改進之方法,很少有人應用,可知呆寄坤二之法有他的偶中性。前人也早以用時間檢驗證明,也許是「重數不重理」之故吧。此節原文之後,有的版本有「人以愚虞聖,我以不愚虞聖,人以奇期聖,我以不奇期聖,故曰沉水入火,自取滅亡」這一大段。顯然是由前文之式演繹增入。謹增一「不」字以表反人之見,不但未明前文意,文風亦不相類。與原著也不相屬。碑林宋郭忠恕書跡簡潔可貴。(十三)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此節論述「靜」生萬物,「動」成變化之理,動靜本是相對存在,動為陽靜為陰,陰陽相推,方見變化。「靜」屬自然之道以生萬物,「動」屬變化之道,以見天地之心。靜為體動為用,靜與動對,浸與流異,浸乃動之微,言天道運動,觀察起來肉眼不能直接覺察,象水在「浸」一樣,所謂「天地密移,疇覺之哉」。隨不能直觀感覺,但日月往來,陰陽推移,可知天地運動的迅速與運動的實在。遁甲式天地盤的模擬,天盤活盤象天運轉,地盤不動象地之靜止(視運動),來體現天地之道「浸」的幾微變化。即是法天則地創奇門,以體天地之撰,以類萬物之情。此節注家斷句多作「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我則認為,「陰陽勝」斷句未妥,應作「陰陽勝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方妥。因後有「陰陽相勝之術」和「相推而變化」之句,即是「陰陽勝陰陽」之意。若以「陰陽勝」斷句則語意不全,有失陰陽二字之謂語也。(十四)至靜之道,律歷所不能契;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八卦甲子,神機鬼藏;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矣。此節經文之前,他種版本有「是故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用而制之」一節。郭忠恕三體書無此一節。文風不相類,似注文評語誤入正文。今從郭氏。此末節揭出,律歷所不能契者,於是有「奇器」,只用「八卦甲子」,將千變萬化鬼神莫測之機,用陰陽相勝之術,明確地顯示出來。或神奇隱藏而去。「奇器」即是九宮遁甲式,以九宮為框架,以八卦甲子為素材。張良注曰:「六癸為天藏,可以伏藏也」,即是《遁甲》中的內容。李鑒《神機制敵太白陰經》卷九有曰:「凡六甲為青龍,可以建福。六乙為蓬星,可以建德。六丙為明堂,可以出入。六戊為天門,可以往來。六己為地產,可以伏藏。天至三凶神之宮,六庚為天獄。六辛為天庭。六壬為天牢。天藏之中為六癸,可以隱藏也」。此「八卦甲子,神機鬼藏」者,即指八卦甲子之中有隱藏之神機,頗有濃厚的神秘色彩。清徐大椿注《黃帝陰符經 .序》曰:「陰符,贊易之書也,其末章所云:奇器,指八卦甲子。前後所論,皆所以剖明之也」。惜徐大椿未知《陰符經》即是《遁甲經》元始古笈。雖不中,不遠也。從此揭出,層次顯然,脈絡相貫。若不明遁甲之說,又何以知陰符之然哉。結束語陰符自古幾人得,奇器原來為兵設;豁然貫通無他意,遁甲奇門句句切;無怪蘇秦椎刺股,可知黃石授此訣;本來數術不足信,聊將管見抉其秘。霍斐然於巴縣天文鄉一九九三年春節

《陰符發秘》養生智慧之管窺---曹劍波

《陰符經》,全稱為《黃帝陰符經》或《軒轅黃帝陰符經》,亦稱《黃帝天機經》,是與《道德經》、《南華經》和《參同契》並列的道教聖典。它被定為道士必須誦習的經書之一,而納入《玄門功課經》中。其重要性,張伯端《悟真篇》一語中的,他說:「《陰符》寶字逾三百,《道德》靈文止五千,今古上仙無限數,盡於此處達真詮。」《陰符經》的注釋本甚多,宋代鄭樵《通志·藝文略》中所載書目就有39種之多。《陰符經》現存注本,見於《道藏》的有二十餘種,見於《藏外道書》的有十餘種。下面以蒙文通《道書輯校十種》中的《陰符發秘》為研究對象,著重探究《陰符經》中的養生思想。一、《陰符發秘》簡介清代全真龍門派道士張清夜(1676-1763年),字子還,號自牧道人。初名尊,江南長洲(今江蘇蘇州市)人,享年88歲。乾隆十一年(1746年),「因念遭際之隆,日夕兢惕,乃罄其所覺,以勸方來」,作《玄門戒白》;為闡釋《陰符經》之秘,於乾隆十九年(1754年)作《陰符發秘》。沈裕雲在《陰符發秘·序》中,對張清夜的《陰符發秘》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說他的注文更重「身體力行」,他說:「予鄉牧道人去儒服改黃冠,腹笥甚富,寓居成都二十餘年,於三教諸書外,深契是經之妙,所謂三盜五賊之用,殺機之發,奇器之秘,皆以身體力行者自寫其會心之處,而津津道之,較之以郭注《庄》,尤見實際。」張清夜在《陰符發秘》自序中,極力推崇《陰符經》之博大精深,謂其「乃崆峒授受之文,為墳典丘索三教百家經書文字之鼻祖,以天地幽明而原始要終,明夫人未生之前、有生之後,其所以生所以死之故,蓋天地與人蔘三才而一理,是以指天道而明人道,言簡而理該,義深而行易。」張清夜認為該書所闡明的道理,可以為萬事萬理之指導,如指導養生、指導為政、指導用兵等等。他說:「易曰: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則出世者目為養生是也,為治者目為王政亦是也,師旅者雲兵法亦無不是也。若執何者為是即非也。惟其所莫能拘莫能定,以之推及於萬事萬理而莫不至,當此其所以為《陰符》」。並得出結論說,《陰符經》「首以明機察物,繼以知動知時,而防克防漬,其徹始徹終,不過以自然至靜為工夫,以法天行健為法則,審能如是而知之、防之、體之、行之,則可超乎有生有形之外,而至乎無聲無臭之鄉,生滅兩忘,與太虛一體,豈止養生、王政、兵法而已哉!」二、天人理論:天人合一(一)天人同源張清夜認為天地、萬物和人都起源於道,其生化過程是:道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八卦,八卦生干支,干支生卦爻,卦爻生萬象,萬象生萬物。而太極最終起源於「自然之道」,「自然之道靜者,先天太極之體也」,「虛靜自然為生天生地之根本」。並認為虛靜是「自然之道」的本質,它無形無象,無蹤無跡,「自然之道,廓然無象,冥然無跡,既不可以音聲求,又何可以象數計乎?」自然之道是通過「浸」而產生天地萬物的。就是說自然之道生出的陰陽二氣是逐漸相推相勝的,陰氣消一分,陽氣就長一分,陽氣消一分,陰氣就長一分,如此逐漸進行,「陰陽相推,變化順矣」,天地萬物就逐漸產生出來。張清夜說:「人物何以生?蓋以天地之道浸也,浸者如濕與干漸沁漸漬,無非形容氣機流動之象,即陰陽相勝之理如此。陰陽相勝者,即如陰之漸漸消一分,則陽亦漸漸息一分,陰之漸漸勝一分,則陽亦漸漸損一分,如是相推相盪,則變化順而人物得以遂其生矣。」(二)天人相盜相宜在注釋「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乃安」時,張清夜認為天人既相互戕賊,又相互協調,養生的方法就是要盜取大地、萬物的造化。其中,「盜」意即盜竊、戕害;「宜」,平衡,協調;「三才」又稱「三盜」,即指天地、萬物和人。「天地,萬物之盜」,是說天地通過萬物的盛衰而生殺萬物,即「天地以時之盛衰為萬物之新故,即……天生天殺道之理也」而「天生天殺」就是說「萬物以天地發生之時而敷榮,以肅殺之候而凋謝」。「萬物,人之盜」是說萬物滿足人的嗜欲來戕賊人的真性。「人,萬物之盜」是說「人利用萬物而能摧殘萬物」。這三種情況都是天地、人和萬物沒有相互協調、相互適應的表現。如果人能除五聲、五色之類的「五賊」,順應天地運行的規律,不但不會為天地、萬物所戕賊,反而能盜取天地、萬物的造化,以利於養生。張清夜說:「若人能除五賊,識天符,順時觀化,則不但不為萬物所盜,且又能盜天地萬物之造化,豈非天地位而萬物育乎!」(三)天人合發張清夜認為《陰符經》的主題就是追求「天人合發」。他認為,人是一個小天地,他的氣機在天地間周行不止,如果能「得其太極之元」,使「八卦自然內運,甲子自然進退」,「陰陽自然升降」,而不是在自身中反覆,就是「天人合發」的長生之道。他認為,人的「氣機不能與天地同運並行者,蓋為不能自作主宰,任為五賊驅馳,遂與天道相暌、天行不符」,這不是天人合發。只有「天與人合一而不分,所以天地之發殺機而人與之俱發,人之發殺機則天地萬物莫不與之俱發矣」,才是真正的「天人合發」。人在天人合發之際,就能「奪盡天地沖和之運,奪盡陰陽化生之妙」而長生久視。他說:「萬化定基者,於天人合發之際,奪盡天地沖和之運,奪盡陰陽化生之妙,始克重胚太機,再立根元,而不生之生生毓於此,不化之化化樞於此也。」故而說「此篇經旨,全歸在天人合發一句,為一卷《陰符》之章旨也。」三、養生思想(一)識五賊:養生的前提《陰符經》說:「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五賊」「即天地陰陽化生之子也,如色聲臭味觸之類也」,又如「耳目鼻舌身之類」。張清夜解釋說:「此五者皆能吸攪情塵,徇私馳逐,顛倒執迷,至死不悟,如太上所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是也。若能識得破、看得透,不致認賊作子,便是施行於天也。施行於天者,一如天之無私無言,以五賊為芻狗之意。審能如是,則六合一軀、萬年一念,身符造化、心統化機矣。」此句的意思是說:色聲臭味觸以及耳目鼻舌身的「五賊」,是戕賊人性命的「五賊」,人如縱情追逐,迷戀它們,就會損性害命,導致死亡。如果能夠認識到這「五賊」的賊性,就能探求到造化的根源,符合造化的運行之理,則可長生久壽。張清夜認為由於「五賊」在人心中的不同表現,人心可分為「天性」和「機心」兩種,天性就是無思無為、寂然不動之心;機心則是有愛惡,會對人有危害之心。人心如果能不為「五賊」所賊害,除去機心,就可以獲得天性。他說:「不被五行所賊的心,便是天性,即無思無為、寂然不動之真體也。庸人之情,一遇聲色至前,便生出種種分別愛惡,即此分別愛惡,便是惟危之機心也。人苟息了機心,盡合天性,則心之與性、天之與人豈有二哉!」(二)辨奇器:施功的條件張清夜認為,人之神與氣皆是飛揚之物,很容易隨外界之引誘而飛揚於外,當神已翱翔於「紛華之域」,氣已陷溺於「愛欲之場」時,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炁(元氣,先大之氣)將它們擒制歸舍,而且只有此炁才能擒制它們。他說:「炁者,太和氤氳之元氣,天人相應之秘機,獨能含情抱住,凝精毓神之至寶也。……今也神既翱翔於紛華之域矣,氣隨陷溺於愛欲之場矣,所以聖人不得已而示人以相制相成之妙旨。蓋神之與氣,猶男之與女,火之與薪也。今曰擒之制在氣者,猶用女以配男、用薪以傳火也,則天涯盪子庶幾有鄉關之戀戀,不致於雲蹤雁跡也。但用氣之旨,聖經絕不言身中之氣,而必斤斤乎天人合發之機者,蓋以此軀為有形有質,皆屬於後天而不可用故也。」張清夜聲稱,人身有「奇器」,是擒制和鍛煉精氣神的處所。這種奇器,就是人身小天地之太極,把它稱作玄牝、爐鼎、丹田等都可,無非是聖人藉以盜陰陽、藏造化、下手施功的處所。以此處所為依據,並通過逆天地造化來修鍊人體的精氣神,就可成聖登真。他說:「奇器之名,今古不一:如《道德經》名曰玄牝,而《參同契》命為爐鼎,《黃庭》謂之丹田,名乃異而用實同也。無非喻聖人之所以盜陰陽、藏造化,必有建立之基、經營之所。蓋奇者對偶之稱;器者受衷之府;故太極者,天地之奇器,而奇器者,乃人身之太極也。此器不與天地並列而能生天地,不與萬法為侶,而能生萬象,超出萬靈,至尊無對,故曰奇器。從此器而順育陰陽則生人生物,由此器而逆施造化則成聖登真,五行運而八卦生,兩儀旋而甲子布,合溯藏機,神迎鬼避,此統奇器之功能也如此。」(三)守三要:成聖的津梁張清夜說:「心生於性,念發必克,精生於氣,情動必潰。」「念」指私念、邪念、雜念;「情」指情慾,即一般所謂的七情六慾。意思是說,修鍊者不能存有邪心和情慾,如果存有它們,並讓它們隨意發展,就會使人的天性和生命遭到克制和戕害,最終引起身心的潰敗。張清夜認為,人的邪心和情慾是「五賊」通過作用人的「九竅」(即二眼、二耳、二鼻孔、口、尿道、肛門)而產生的。例如,美色是通過眼的視覺作用後,才引起人們對它的沉溺;淫聲是通過耳的聽覺作用後,才使人們對它的迷戀。如此等等。因此要保持天性的純正,延長人的年命,就必須謹守這些門戶,不給美色、淫聲、邪事等有進入的機會。在這九竅之中,最主要的是耳、目、口三竅。他說:「九竅中之最靈捷者,耳、目與口,謂之三要,此作聖工夫最吃緊處也」,「三要之動而外逸,為入邪之首領」,「三要之能動能靜,即吾人作聖作狂之樞關也。」他認為,此三竅常引誘人之心神向外馳聘,使人執著於情慾,導致人之死亡。要避免人心為三要所誘而導致不良的結果,必須採用「伏藏」之法。他說:「無如人心向外馳騁,是須善用伏藏」,「三要靜藏之機全在返源內伏」,「靜而伏藏,實為辦道之津梁」,張清夜認為謹守三竅,使心神內藏,則可以盜天地之機,克五行之賊。他說:「絕耳根之利,則兼倍於明,絕視司之利則兼倍於聰,何況三根盡返,而又能宵旦弗逞,其盜機克賊之功,可勝算哉?」張清夜再進一步指出:三要之中,「目」這一竅最為關鍵。他說:「耳目口三要之中,何以為第一要耶?曰目是也。何以知之,曰原夫人生之初,一點元神,凝然中處,不識不知,朝成暮長,日漸知覺,元神變為神識,則上游兩目,心生愛惡,隨物生死,故曰意雖為六識之主宰,眼實為五賊之先鋒,若得此要返元,其餘九關三要不返而自返矣。故曰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並說「目」作為三要之中「最神最要者」,是「入聖之真樞」,是三教養生成聖的「津梁」。他說:「予聞佛典之六根六塵以眼為先,太上有希夷微三者以視為首,孔子四非之箴勿視為先,至於帝堯之欽明、成湯之顧{013small},《心經》之觀自在,《道德經》之觀有觀無,黃帝之三月內視,《陰符》之機在目,三教聖人之源,莫不以此為轉機辨道之津梁也。」(四)食其時:養生的關鍵在《陰符發秘》里,張清夜認為養生的秘訣在於「食其時」(「食」,掌握,採取),即「乘時下功盜奪」天地萬物之造化來養生。他說:「《陰符經》『陰』字,前人作暗字解,謬矣。昔稱分陰、寸陰,乃時字之義也。按《參同契》有拘蓄禁門、促迫時陰之旨,始知天人合發乃乘時下功盜奪也。何也?中篇云: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足證此也。」其中,「時」包括「天人合發之時、時動食時之時、日月小大之時」三種。張清夜指出,「時」就在日常生活中,就在平常之處,並認為日常生活的所作所為是「凡聖轉關之津要」。張清夜強調「食其時」是養生的關鍵,因為:「食其時」是克服邪念和情慾的需要。就是說,要克服邪念和情慾必須把握住邪念情慾萌生初動的時機,在它們剛剛萌生初動之時,及時下手克服它們,連根加以剷除。張清夜說:「時者即禍發機動之時,物者即物慾紛然之際,人苟能於禍發機動之時,不惟不令其有必克必潰之勢,且能知之修之而又能返之,此時文之既明也。人又能於物誘紛紜之際,不惟不令其相殘相盜,且能回機內照,翕聚伏藏,此物理之且哲也。」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如果能在物慾紛然之際,邪念情慾初動之時,立即下手克服它們,並將自己的元神「回機內照,翕聚伏藏」,就能避免身心被克而崩潰的禍患。「食其時」是獲得聖功的需要,即要「契合日月」。由於「月廓滿則人身之氣血實,肌肉堅,月廓空則肌肉減,衛氣去,形乃獨居」,又由於人體的陰陽消長與日月運行相吻合,「陰火息時陽火消,理分卧立順羲爻,更隨黑白天邊月,六候方終晦朔交。此應人身一月之小周天也。太陽自冬至一陽來,復每月行三十度,三百六十日與太陰十二次交會,此應人身一年之大周天也。」因此,不僅采大葯時要「應時而動」,他說:「天人合發造化之應時而動,在朔望前後各三日共二七日為大,兩弦前後各三日共十四日為小。今天機陰符應大而不應小,故大葯之發生必在會望之候也。」而且如想獲得聖功,必須使人身之氣機與天地之氣機「自然牝牡相從」,即達到「天符」,人如果能「用不神之神,運無為之功,合天人之候,契日月之符,潛修默奪,混俗和光」,則「筋骨乃堅,神形俱妙」。這種「契合日月」的「食其時」也就是「奉天時」,即掌握修鍊的「火候」「食其時」是人們「作聖作凡」、入「先天」或「後天」的關口。他說:「夫時動者,即天人合發之時也,故時之動介乎先天後天之際、作聖作凡之間。或因其時之動也,則情擾乎中,變先天為後天,此時動必潰之誡也;或因其時之動也,能運我自然之殺機,可以返後天為先天,豈非萬化定基之始乎!至於知之者,即是知此時動之機也;修之者,即於機動之際及時下功行一得永得之道也。」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倘能把握住時機,克服邪念物慾,可以返後天為先天,可以由凡入聖;反之,則由先天入後天,由聖變凡了。張清夜還引《真鉛銘》來作例證,《銘》曰:「一念之非,降而為漏,一念之見,守而成鉛,升而接離,補而成乾,陰陽歸化,是以還元,至虛至靜,道法自然,入能行之,一飛升而仙。」張清夜認為修真成聖,還要「食時動機」,「夫食時動機者,聖人直指人用功之際,機動有時,時至神知,陰陽旋運,地髓天飲,咽歸五內,臟腑安舒,形神俱妙,與道為期矣。」註:1 楊潤六:《自牧道人別傳》,蒙文通:《道書輯校十種》,巴蜀書社出版社,2001年版。2 沈裕云:《陰符發秘·序》,蒙文通:《道書輯校十種),巴蜀書社出版社,2001年版。3 張清夜:《陰符發秘》,蒙文通:《道書輯校十種》,巴蜀書社出版社,2001年版。陰符經三皇玉訣. 軒轅皇帝制  序  朕詔文武百官同理國事,有護國歧師出班奏表:有奇怪鳥獸,銅頭鐵額,坐高三丈,兩翅如刀飛騰,遮蔽日月皆昏,在地吞石飆沙,江河枯乾,又傷害人民性命甚多,天下無治。遂詔文武百官車駕親出,觀天下人民痛傷,視見蚩尤果有怪鳥難治。朕前去至一大山,夜見紅光紫霧、白氣青霞圍繞不散,再詔文武盡視皆見。歧師奏言:此山有名虛天壇第一洞天,上臨玉清元始之宮。朕親駕到山,有一石洞,不知深淺,差勇猛壯士名重山,身長三丈五尺,使入洞內,用燭火前去,經三日三夜方出。重山奏言:「中有大石匣,金甲神人八員守定,各執斧鉞仗劍,喝云:『不得到此!』」。重山奏畢,朕發心燒香,上奏三清:願臣有分,開取石匣,不避凶吉,要知天地秘密天機之事。焚香告禮三清,朕遂同入洞。亦有紅光繞定,不見金甲神人。朕於石匣見一卷經,號曰:  元始天尊混元三皇玉訣陰符經  即將經出洞,焚香禮拜,上謝三清。開看見字不常,儘是天文篆書,三百餘字,分為三卷:上卷天皇,中卷地皇,下卷人皇。上卷按神仙抱一之道,中卷按富國安民之法,下卷按強兵戰勝之術,與天地陰陽萬物為祖宗。治國齊家、持身不死之道皆從此經,乃青陽秀炁自然結成文,每字方圓一丈。朕復回皇都,再集文武百官議此經事之理,盡言不知此義理,不曾聞經出處。朕遂行宣文天下名山洞府,恐有玄妙高士並世賢人深曉經義之事。曾收此經者,便許奏呈解義,如通此陰符經義者朕賞金賜命。天下盡無此經,豈通道理。朕遍訪名山洞府修道之士,盡拜為師,求長生之路。要解此經之義,絕無人知義理,儘是旁門小法。自此四十餘年,入道身衰,皓髮如銀,道也難成。朕聞崆峒山有一高聖先生廣成子,妙道深玄。朕車駕親詣,自心屈弱,膝行肘步,禮拜侍立,告求廣成子先生:「指教臣自石室中得《陰符經》一卷,不曉義理,在世盡不通曉此經。今遇先生,感天不忘,要通此經之妙道」。廣成子先生言:「此經者是天上所秘,在世洞天隱此經一卷,鎮天下妖魔龍神精怪,當與世上有德行之人。遇此經者,修長生之路,復升天道,永世流傳天下信道有緣之人。此經要知義理,天下莫能知見。今峨嵋山有一高聖天真皇人,深曉此經義理,廣成子同去侍見天真皇人」。  朕問此《陰符經》天皇地皇人皇,陰陽造化,治國治家治身,長生不死復升於天界如何修道,朕聞高聖廣成子先生說,高聖天真皇人答朕,當時深曉陰陽造化成道之理。朕道成升天之日,恐後人信道修真者憑何經文,朕乃留此經遍行於世,復隱此經一卷於崆峒山,又留九宮八卦,分陰陽五行,奪造化,動天機,入室登壇,九宮局式,璇璣立斗,時分候節氣,金木生殺,擇真至寶,取時造化,內煉輕清,化神純陽之體,返金靈之虎,變赫火龍,虛騰炎天之上,入聖朝元之道,集成文序,又分造化陰陽日月為象,天地為父母,八卦為子孫,太一行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天發殺機,移星易宿,九宮之圖。如後人獲遇此經者,不得輕泄不信之人,若傳下愚之人者,墮九玄,七祖入輪迴,永不得出期,後殃及子孫也。  陰符經三皇玉訣卷上  黃帝問曰:陰符者何也?廣成子曰:此陰符二字,上可通天,下可察地,中可化生萬物,為人最尊。陰者暗也,符者合也。古之聖人,內動之機可以明天地造化之根,至道推移之源,性命之本,生死之機。知者可究合天地之機,操運長生之體,故曰陰符也。  黃帝曰:上有神仙抱一之道者,何也?天真皇人曰:夫神仙抱一之道者,上天所秘,世人不可得之。神仙抱一者,乃是太一含真之炁。太一者,乃是北極太淵之源,乃虛無煉神之道。上天所秘,世人不可得知,子在人間安曉此語。一者,天炁也,人將太一真炁與我真炁相濟,更要知天時、受天氣、接人氣,人氣接天氣,與天氣相接而不死也。人若包含太和真炁,久而煉之,乃為大丹純陽也。陽者天道,故神炁合道乃為神仙抱一之道也。  黃帝曰:中有富國安民者,何也?廣成子曰:富國安民者,乃煉炁之道也。凡人將真精鍊成神胎,名曰胎仙。故聚而成形,散而成炁,故與道相通。道者養炁,養炁者保神合於大道,故曰真炁相濟。久而用火煅煉成丹,若能全精炁煉作純陽,故乃成丹,換形萬神皆安,國中有寶,故曰:富國安民也。  黃帝曰:下有強兵戰勝者,何也?天真皇人曰:強兵戰勝者,乃真炁戰退陰氣也。煉體純陽,金筋玉骨,鶴體松形,謂之純陽,故得不死。以身為國,以心為君,以精為民,以形為爐。首者鼎也,精滿於腦,故用火煅煉成丹,因精髓見火。火者陽炁,息者風也,以風吹火,久鍊形神俱妙。故曰:煉神之道,存心於內,真炁自然沖和不死。故曰:煉百關,精髓純陽也。九竅炁定下關,精炁不泄者勝也。  黃帝曰:天皇者,何也?廣成子曰:天皇者,先天之前,五劫開化,混沌之始也。天皇一炁,聖化萬象,主天聖玉虛聖境,明皇之祖炁也。  黃帝曰:地皇者,何也?天真皇人曰:地皇者,天皇一炁下降於地,地炁受之,二炁相合,主生化金光之炁,乃是洞神真境,真皇之祖炁也。  黃帝曰:人皇者,何也?廣成子曰:人皇者在天地之間,虛無至理,為天皇一炁地皇一炁太空虛中相合,化金木五星為中宮,合乾坤八卦,保護化神乃仙境,主中元人皇之祖炁也。  黃帝曰: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何也?天真皇人曰:觀天者乃丹陽之炁、純陽之物,精氣運而不絕,升沉往還,周時復始,包含萬象,乃青陽之炁。天地者陰陽之精,天氣下降,地氣復升,升而復降,人在其中而不知。其理,天之陽精為日,地之陰精為月,日月運而不休,寒暑煎而無息。凡人不知身內亦有天地之炁,天氣升降有時,人知者,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黃帝曰:何謂不知?廣成子曰:頭以象天,清陽之本,足以象地,濁陰之源。人能內含天地之道,與天地齊年。人身中有真陽之炁,藏於陰精之內,精炁者真炁之母,真炁者精炁之子,常將子母相守,故不死,復歸其源。為人不知時日,天樞之上,天元一炁主之,天樞之下,地元一炁主之,天樞之中,陰陽真源主之。人用天時,混元正一之炁,上下無窮,與天地齊年,乃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黃帝曰:人用者,何也?天真皇人曰:聖人存精養炁以保形神。人不知者,貪慾亡精,用心失神,勞形散氣,更不能使其神炁合道。不知天地之升沉,日月之運轉,故死也。以其分受日月之炁,若能觀此,天地與我同耳。為人不知天地之理,陰陽之旨,若合天地之體則至矣。此乃人之用也。  黃帝曰: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何也?廣成子曰:天受一炁,內含五星之正炁而稟清濁之源。地受一炁,故生二儀,復升於天,造化以成三元,布列四時,中有五炁推運,共成五行。五賊者,五行之正炁也,人能賊天地之炁,奪陰陽之造化,混三元之返覆,復四門之往來,一炁皆同,故成道也,乃五賊也。  黃帝曰:天有五賊,如何用也?天真皇人曰:五賊者,是五炁也,長養萬物生殺之機權,造化之本始。天以五炁聚而成形,散而為風。子能知道之源者藏於身中,分而滿於體內,精氣與天炁相濟,久而煉成丹,是五行之正炁也。天炁下降,地炁受之而不相離,人在其中,五炁之內若能賊之,故不死也。吾今二十萬二千歲矣,皆因知五賊造化返復之理也,吾今傳受五賊之理。子與吾皆同,子若不知五賊之理,故有死矣。若能從吾之言,賊天地五星之炁則不死也,乃五賊之理也。  黃帝曰:五賊在心,施行於天,何也?廣成子曰:人身中亦有五行之正炁,五行正炁者,五臟之氣也。五臟之氣者,五賊也。水得其一者,人腎屬於水,未生之前,道為之本,先生左腎,象北方大淵之源,造化之本,為青陽之炁,號曰青龍,屬木。次生右腎,屬金,內有真精,主五行之正炁,號曰白虎,乃是白元君一炁。二腎內生白脈二條,上涌朝元,通靈陽之宮,復降下通於巽坤,中有五炁,聚四時,合於乾艮,出天甲入戊己之內,乃道生神之始,人按天時相接天地之炁。頭圓象天,足方象地,中理五炁,聚而入於絳宮,達於筋骨,升而朝於鼎內,復降湧泉,入於中黃之宮,混合萬神,故青陽至首,群陰皆散,更用五行正炁內濟共一鼎煉成丹,故不死矣,乃施行於天也。  黃帝曰:宇宙在乎手,何也?天真皇人曰:宇宙者,天地也。陰陽,萬物之本,受陰陽而成形,陰者地炁,陽者天炁,天炁下降,地炁受之,地炁上騰,天炁接之。天炁地炁相交,陰陽感契,萬神生化成象。上古聖人把握天地陰陽造化之元機,機者在於用,知者得而守也。守者道也,而不死也。故曰:宇宙在乎手也。  黃帝曰:宇宙在乎手者,如何用也?廣成子曰:天地交合,宇宙不散,內造化生神,立陰陽神機,則成大道。大道者,無為也。無為則命不亂,命不亂則神不移,神不移則精不散,精不散則氣不絕,更以道氣通行而固身,若運於精火相隨,煅煉成金丹者,乃自然也。吾知宇宙之機運而連連行之,合於天地之作,勿令放也,久而神自朝元,故不死矣,乃宇宙在乎手者也。  黃帝曰:萬化生乎身者,何謂也?天真皇人曰:萬化者神也,精不散而神不離,神室者,萬神聚會之鄉,在崐崘之中,五炁聚於內,人能將真精炁結成神胎,朝於鼎上,故曰:至聖萬神皆聚而為一。凡人移精失炁而不能保神,是不知生身之法。生身之法,陰陽之道,故曰萬化生乎身也。  黃帝曰:何者生身之法也?廣成子曰:從一炁所生,而不知一炁之造化,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人受一炁,化成三炁,神氣精此乃生身之法也。  黃帝曰:一者,何也?天真皇人曰:一者,天地之根,陰陽之祖,萬物之首,乃生神也。子能知真一之炁,而萬物自生則不死,故曰一也。  黃帝曰:天性人也,人心機也,何也?廣成子曰:天以斗運為機,人以心為機。心者神也,神機合道乃鬼神不測。人未生之時,先受一炁為命,然後父母二炁相合,故乃成形,胎元生神,故為性之源。人能澄心如天地動機,故同天地。乃因性靜,心機合道,故曰天性人也,人心機也。  黃帝曰:人心機者如何用也?天皇真人曰:人心者機本也,人能存心守神而不忘機用。心者百神之元也,安心者,養性也,是以聖人安其心而抱元含真,含真者,安性也。以心為性,以炁為命,炁絕則亡,皆亂於性也,失其氣故死矣。若人如天炁澄清,故不失於性也,性不失則炁不散,炁不散則命不亡,命不亡則形不滅也。天地者,性命之本也。故曰:天性人也,人心機也。  黃帝曰:立天之道義定人也,何也?廣成子曰:天道者,清陽之炁也,故以純陽為本,人能合造化純陽之體,如天地之陽而不棄也。人受一正之炁,體養萬神純陽之理,故曰: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黃帝曰:立天之道,如何用也?天真皇人曰:天道者,人之本也。父母者,人之始也。人能留形於本而不失於始,調神合道。故曰:立天之道也。  黃帝曰:如何留形不失於始也?廣成子曰:人不憂愁思慮而不失其本,去疾病勞苦而不失於始也。失其本者,自亡其命,失其始者,形還下土。若人能心靜無欲而存神炁,不失其始者知理也。  黃帝曰:天發殺機,移星易宿,何也?廣成子曰:天之母者太易,內藏陰陽二炁,日月也。日月未分,聖化生神,神名太一之首。日月又分為陰陽,陰陽分其五太,五太者五帝,五帝又分八卦,八卦朝於中聖,化為九宮,乃是太一之神宮。立其五斗,內有中斗,日月星奇北斗,受機斡運陰陽。陰為機者死,陽為機者生,陰陽合機為之道,太一將生殺之機周遊八卦,移星易宿,返陰為陽乃長生,返陽為陰殺者死也。天之四時,造化八卦循環。人身中亦有,為人不知,為陰而殺乃死,輾轉輪迴,失其人身。人能致修者,道也。故曰:天發殺機,移星易宿也。  黃帝曰:何謂不失人身殺機不死者,何也?天真皇人曰:太一鎮在九宮,出入有時,召太陽君回入陽殿,四時移換,八卦朝元,萬神都聚,殺陰返陽,排列星辰,歸其金闕之內。聖境太清正陽白元君也,若人知此,天發殺機,能將太一真炁隨機應化,返八卦純陽,復歸乾坤之祖炁,使合混沌九天生神之章,乃為天道,永得長生,依此造化,為真人也。故曰:天發殺機,移星易宿也。  黃帝曰: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何也?廣成子曰:沖和一炁,發者動也,故天運不絕。殺機者,變化也。龍者天炁也風也,風也;蛇者地炁也,火也。人能運精炁上下往來,奪之造化,故玄機若去。六欲動於機權,如天地之體,人在其中有真陽之精炁,名曰蛇,上通天元之炁,呼吸而上下相應。地動之機,起而離陸。故曰: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也。  黃帝曰:人身中如何用?天真皇人曰:臍下一寸三分者,氣海也,中有真精一合,按於地,土中有二經通於腦,腦中有府,名靈陽之府,有二穴,在左曰太極之穴,右曰沖靈之穴,上通天炁,下至海源,故曰:呼吸天炁下降,地炁上騰,二炁相接則養真精,名曰龍,青陽之本,下者為蛇,則元炁也,二炁相交成藥,久煉成丹,故不死也。乃陽神超於身外,乃人身中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也。  黃帝曰:人發殺機,天地反覆,何也?廣成子曰:人發殺機者,去六欲七情,靜則靜於情意,動則動於神機。內用神炁,上下相合,守於神者,陽炁也。頭圓象天,足方象地,天地反覆乃陰陽升降,人之反覆,呼吸徹於蒂耳。一吸天炁下降,一呼地炁上升,吸者天炁,呼者地炁,我之真炁相接也。人能下運地炁至天上,故曰人發殺機,天地反覆也。  黃帝曰:天人合法,萬變定基,何也?天真皇人曰:天生萬物,人為萬生一物之首也,故天地相合而長養萬物,人能用精炁相合而萬神皆喜,天地故不棄而相逐,神在其中。神者乃天道也而好清,若濁而神散,不合天道。上古聖人固精養神,存炁養精,合於天道,乃為真人。天有一炁,地有二儀,中有三光四時,共備五行,相列六合,相生七政,為機八卦,乃同九宮,布滿天地,五斗璇璣,人亦有之。人能受天地一炁,相和諸神,配合兩儀,大丹乃成。一炁上下無窮,四時中有一炁播於中土,五行顛倒,內六陽上朝金闕,七真常居體內,八卦共起元宮,三光混混,白雪飄飄,七政功成,黃芽內長,九宮貫串,萬象乃合天道。故曰:天人合發,萬變定基也。  黃帝曰: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何也?廣成子曰:天性不可亂,神炁若亂,故不知所以神,伏藏者性,如朗月自然通道。巧者,內使天機,外事不可入,故伏智藏神也,乃同天道。拙者,為人不知自有神炁合道,縱心信意生情,一任散失神炁,不明天地造化,亂認陰陽,故有死也,乃性有巧拙也。  黃帝曰:性有巧拙,如何伏藏用也?天真皇人曰:性者神也,不可動也。故神定炁和,元炁自降伏者,不貪嗜慕欲。藏者,藏於神光,炁入絳宮,萬神聚會之鄉,伏藏而不動,萬神不散,故曰:伏藏神定造化,久煉成道,乃性巧不拙也。  黃帝曰: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何也?廣成子曰:九竅者,心有九竅,內藏九氣,上者三清之炁,中者三皇之炁,下者本元之炁,乃精炁神也。出入有時,混而為一,外通耳目口鼻陰中也。三要者,神炁與精,相合玄牝玉戶,上通於天,下通於地,中通三皇之祖炁,乃三要之道也。動靜,耳目口鼻也,目觀則心動,耳聽則神移,口談則神炁散,鼻馥則精髓化為陰濁之水,若故令靜而不動,則心中二竅,左曰玄,右曰牝,下入氣海,上通泥丸,此真炁相通,故使神氣動機,玉戶自閉,穿脊腠,過三關而朝北極陽宮,動而保養真神。上古聖人云:動則動於神機,靜則靜於心意,精炁神是三要也。故曰:九竅之邪在乎三要也。  黃帝曰:火生於木,禍發必尅,何也?天真皇人曰:木去其火則不灰,人去其惡性則不死,木中有火,火發必焚其真炁,乃成煙焰,即上升而歸天,火煅木為灰燼而歸土。凡人性惡為火,火出則神散,神散則氣離,氣離則身死。真陽之炁歸於天,濁陰之質歸於土。謂火從木生,即以水救之,即不灰。人起火性,以柔而救之,即身不壞,人之火發而萬神皆散,故死也。人能制火,禍不能尅乃成大道。故曰:火生於木,禍發必尅也。  黃帝曰:姦生於國,時動必潰,何也?廣成子曰:國中有姦,久而破國,身中有邪,久而亡身。國去其姦則邦寧,人去其情即身安。去姦者,六欲七情三屍也。人能制姦邪者,成其大道也。故曰:姦生於國,時動必潰也。  黃帝曰:如何得安身也?天真皇人曰:萬物盜太虛真炁,人腹中有蠱,盜萬物之炁而名虰蠱,虰蠱者化為佞蟲,佞蟲者,賊我之魂魄,亡我之神炁,散我之精血,死我之形也。人能知陰陽造化,起真火煉陰邪之姦,故殺虰蟲不令為害,故得身安,返成大道也。  黃帝曰:知之修鍊,謂之聖人,何也?廣成子曰:上古聖人用神機測天地陰陽升降有時,要知火候之數,下火依時,戊己宮內,本始生神之母也,知者復歸其母,勿令放失,更受天炁為青陽之首,合地炁真陰之母,我之神炁精在其中,五炁皆全,心靜無欲,用火煅煉,煉成純陽,造化成道,魄返陽魂,情陰盡滅,松形玉骨,百關無漏,上達於天界,乃為真人也。故曰:知之修鍊,謂之聖人也。  陰符經三皇玉訣卷上終陰符經三皇玉訣卷中  黃帝曰: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真皇人曰:天生者,人歸元道,正發復升,生也。內合天作,至道生真,遁隱在世。其人能測,聖機內明,外通天地,故知者不死也。天殺者,為人不信天道,任意損失精神炁,故害物,不過天數而死,殺也。故曰: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黃帝曰:天生天殺,如何用也?廣成子曰:為人修道不知天時、歸根、復始,錯認根源,故死也。若人知天時、真炁,歸根復命,要知造化者,乃有虛無真源,陰陽合一為五行正炁也。乾坤相勝,要知進退,乃無生死。夫人,道為本,若不知生殺者,是謂補不足而損有餘,道之理也。故曰:天生天殺也。  黃帝曰: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何也?天真皇人曰:天以一炁而長養萬物,天地炁散,萬物盜之,萬物炁散,人以盜之。人知盜萬物之真炁養形,更知升降順天時、接天炁、奪之造化,長生不死,乃人盜萬物之天炁,故成道也。人不曉造化者,為萬物復盜人之炁,即因五穀而生,即因五穀而死,乃人被萬物復盜之而死也。  黃帝曰:人盜萬物,如何不死?廣成子曰:人受沖和之炁而生,故不死也,既稟受有情慾而死也。若能存一炁故保神,天以一炁而生萬物,更與陰陽相和,五穀共備,人乃實腹強骨,不失精炁神,故不死也。三盜既宜者,人能盜天地萬物之炁以通神明,與天地相宜,三才以安,人之精神與天地同而好清凈,是以聖人恬淡虛無,真炁存元,精神內守,豈得死也?故食飽者而傷於精血,太勞者而散於神炁,心起情慾者,萬物豈得不盜之也。故止飲食而身自輕,止思慮神自靈,止嗜欲而神自清,故乃得道也,何勞外求?故曰:三盜既宜,三才既安也。  黃帝曰:故曰食其時,百骸理,何也?天真皇人曰:上古聖人食天炁而有時,自然百骸調暢,引太和真炁注於身田,即五臟清涼,六腑調泰,關節自通,精神以安也。食時奪其造化,乃成大道也。故曰:食其時,百骸理也。  黃帝曰:元炁通百關,如何用也?廣成子曰:天炁柔弱,穿筋透骨,養神安精,皆使關節通流,豈不知理炁者,人之本始也。本始者,天炁也,故百姓日用而不知。炁之升降,陰陽往還有時,受之一炁,長養萬物,若靈芝逢冬不死,如人得道不死,乃元炁通百脈關也。  黃帝曰:動其機,萬化安,何也?天真皇人曰:神機內用,千變萬化,自然成道。故機者,開其天關,玉戶自閉,而火發天關,煉髓純陽,乃火相從,久煉而成丹,故曰:機也。萬化者,炁結成神,朝歸於金闕,自然安神,安身*久而不死也。機者密也,人運機而化身無窮,內外通神道合,故曰:動其機,萬化安也。  黃帝曰: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而所以神,何也?廣成子曰:人知外象有吉凶之兆,即禱而信求其應,不知自己身中有神,外可通天地,內可修鍊成道,顯自己陽神通聖,何勞外求,因精生炁,精者炁之母,神者炁之子,此為三寶,煉成真人,乃謂神仙,故曰:所以神也。  黃帝曰: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其道機何也?天真皇人曰:日月者,陰陽至精也,故運而致數,周遊天下,寒暑相兼,六十日為一周,四周為一備,尅天地之意也,定於日月,周遊於道,故曰:出入日月在於數中,數者一也,一者氣也,氣結而成神,神明自出。神明者,陽精也,無不鑒而無不照也。是以聖人窮日月之交合,神明出焉,知天地之造化,奪陰陽之機權,故生神也,而出幽入冥,故數在一而成人也。而道者,無為也,機者,心機也,善能發陰陽之造化入於無窮之數,此道無為之正也。機者發也,聖人得之,機權九陽六陰,合其一者,日月有數,大小有定也。  黃帝曰:天下莫能知,莫能見,何也?廣成子曰:為世人貪慕嗜欲而好欲縱淫亂者,為不知天道而亡其機、昧其精、而奔其神也。莫能知者,天道機密,陰陽不知也。不識造化所為,不知者,亡精神、散血氣,焉得知也。欲要知者,靜心養性,固炁保神,靈而自知。道也,見其神也,故曰:天下莫能知,莫能見也。  黃帝曰:君子得之故窮,小人得知輕命,何也?天真皇人曰:是以聖人窮於大道,可通天地陰陽之理者,固其命也。聖人得知,固其氣,不失其精也,精氣相合而生成大葯,皆因知造化,煉神不散,固氣通神也。凡小人不知性命之本,而不得保精神,乃亡其身,命故不守其神而淫於世,乃失其精神,輕其命而不自保,故死也。君子久而行之,可以固窮,小人輕其命也。常以輕神失命亡其身,故曰:君子得之固窮,而小人輕命也。  黃帝曰:瞽者善聽,聾者善視,何也?廣成子曰:視秋毫者不見泰山,聽噍嘹者不聞雷霆。善聽者非耳聰也,察音聲者而自殺之。善視者非目明也,察色者而自殺之。瞽者不見日月之光,察聽陰陽交合,久而行道得長生也。聾者不聞雷霆,察通日月往還,久而行道,得久視也。夫視者,內見其機,聽者,內聞其聲,此兩者合道也。故曰:瞽者善聽,聾者善視也。  陰符經三皇玉訣卷中終    陰符經三皇玉訣卷下  黃帝曰: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何也?天真皇人曰:絕名棄利,元炁自守,絕巧棄智,盜賊無有,絕於聲色,更用元炁抱一守中,勝貴人十倍。太上用大道至於天下為聖師,藏火於中源,久而不動,動而自然合於大道焉。用智巧,故離其欲而勝師十倍。故曰: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也。  黃帝曰:三返晝夜,用師萬倍,何也?廣成子曰:三返者,三元也。天元真炁居首,靈源真炁居中,本源真炁居下。是以真炁者師也,心者君也,形者爐也。用精日夜遇三元上下無窮,而用之兼倍,精神元炁不散,形體不衰而通於晝夜。晝則日用而明,陽得夜炁,內動陰炁於外。陽炁者,精神之本也,陰炁者,敗我之形也,若能精神遇三元之祖炁,上下混而為一,如師使之,萬神俱其一、化其神,晝夜不停,陰魄俱消,三陽獨居於內,久而神自朝元,故不死也。故曰:三返晝夜,用師萬倍也。  黃帝曰:心生於物而死於物,何也?天真皇人曰:用心者,意動也,意動則神移,神移則炁散,炁散則命亡,故死也。心正者,是神定也,制者則心正,一炁之源,內動之機,萬化皆通。心亂則萬神皆廢,故去情意則萬神不失於物也。故曰:心生於物而死於物也。  黃帝曰:機在目,何也?廣成子曰:道之遠者,在八化之外,近在眉睫之間,大則包含天地,細則貫串眉毛。神機內動,目睫飛鉛,故神機在目。為其間有神室,內動之機在目而明也,非常景通道,見陰邪自滅,真境返正,見陽神於天道。故曰:機在目也。  黃帝曰:天之無恩而大恩生,何也?天真皇人曰:以天道而化下方,萬物自然生,乃大恩生也。不可以色慾縱其心,而使其意亂則邪恩生,故有死也,安其心以保其神,自然流通。豈不知烏不染而自黑,鶴不浴而自白,蛛不教而成網,燕不招而自來,如此自然恩生。故曰:天之無恩而大恩生也。  黃帝曰:迅雷烈風,莫不蠢然,何也?廣成子曰:迅速如雷霆,陰陽正氣也,人能食風氣,用陰陽之氣上下精炁,蠢然而已。行道運動陰陽神氣內交真精,上移而入於腦中復降,迅速如風雷,三元布滿而百骸火飛,煉陰而返純陽,是以聖人速了道也。內修真體,自妙如瑞草,受陰陽沖和之炁故不死,莫不蠢然也。  黃帝曰:至樂性餘,至靜則廉,何也?天真皇人曰:至樂於神者,陰陽之本也。至者定也,定於心意,陰陽自合,至靜則廉也,目不觀於色而神不移其炁,內保自然,至樂於天真也。去其欲,靜其心,定其意,守其神,抱一至靜而入新換舊,乃達於道。聖人致性命合於天道,志剛則廉也,故曰:至樂性餘,至靜則廉也。  黃帝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何也?廣成子曰:天乃清陽之氣,至私者,暗發也,則生於萬物,人在其中,復正神也,若能收藏元炁補養天真,更能善用其功而成道也,謂之至公,精氣固身,知者依時運用,上入泥丸,下入海源,會於中宮以接元炁,度元關朝金闕,三田相灌,百節俱通,周身火發,久而煉之得成仙矣。故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也。  黃帝曰:禽者制在氣,何也?天真皇人曰:禽者,鳥也,鳥者心氣也,故飛騰而有時。氣者,虛無之發,人能致其氣,久煉為仙也。禽者,南方火也,人能致其道,使真炁久而如禽,飛在太空,人能擒收在中元,煉成正陽,乃得為飛仙矣。故曰:禽者,制在氣也。  黃帝曰: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何也?廣成子曰:生巧者死於命,人能定心、除六欲七情者,神定道生也。若心生欲情性巧者,神散命亡,死之根本也。心死永得復生,乃生死之根也。  黃帝曰:恩生於害,害生於恩,何也?天真皇人曰:聖人恩生於道,凡人恩生於情,亡其身害其命也。損有其餘而補不足,有餘者,心有情慾補不足也,精神散也。縱心起欲色,是恩中生害,而亡其神也。若能澄心不倦,其神自明,是害中生恩,苦志修心而不亂,則害忘也,保其神也,故乃成道,和快於心,滅於歡樂而保精神,忘情無欲,至此為聖人也。故曰:恩生於害,害生於恩也。  黃帝曰: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何也?廣成子曰:凡人知有天地文理,言聖人外像,不知我自有天地,陰陽我藏也。陰陽者,鬼神不測之法也,天地通大小幽冥之理。愚人所作,不知我與天地陰陽時物皆同耳。天地之理,聖人之機也,至道之苗,萬物之本,陰陽之宗,故變化無窮,乃至於道。至精,我之有也,道之自然,萬物有物我為哲也,陰陽之非勝,奈我同而勝也。勝者我之神也,神者至道之源也,故我靈而陰陽同聖。天地也,二炁結而萬物皆同,神炁超時,聖於大道也。吾曉大道包含天地明哲盡矣。旨真之理,我自然聖化三清也。  黃帝稽首再拜,謝聖君指教愚昧,臣方曉大道。聖君遂駕雲鶴升空而去。黃帝回輦而還都矣。  陰符經三皇玉訣卷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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