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家安全战略走过一个轮回

来源:青年参考、战略规划

对威胁来源的再定位和对威胁的重新排序,表明美国的国家安全战略正回归传统,回归2000年之前。这种调整之下,中国或将面临比过去十几年更大的外部压力,但国际秩序的重构与经济实力的消长,仍然可以确保中美关系的弹性与韧性。

从《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到《国防战略报告》再到新鲜出炉的《核态势审议报告》,本届美国政府的国家安全战略轮廓越来越清晰,美国面临的“核心威胁”出现了重大调整,从恐怖主义等非传统威胁回归大国之间的竞争。

特朗普上台一年来,美国的安全战略回到了21世纪之前。大国政治的复苏必然带来美国国防战略、军事战略乃至武器研发的调整,看似不靠谱的特朗普正将美国带进传统色彩浓厚的轨道;于外部世界,美国国家安全战略调整带来的冲击正在浮现。

一个国家对威胁来源的认知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它的战略抉择。上述三份文件阐述了相同的核心问题:美国面临的主要威胁是什么?威胁的排序是什么?如《国防战略报告》开篇就提出:“国与国之间的战略竞争而非反恐,将是现阶段美国国家安全方面的首要关注。”“9·11”之后,美国将核心威胁认定为恐怖主义,进行了以“反恐”为名的战争。而今,特朗普政府重新从历史中寻找对威胁的认知,恐怖主义、气候变化都不再是其关注重点。

当一项威胁变成安全问题,国家就会进行动员,调动各种资源应对这种威胁;当它被认定为首要威胁,整个国家的安全机制都会发生变化,代表性的例子当属“9·11”之后美国国土安全部的设立。特朗普的安全战略构想更多地体现了他手下的将军们对世界的认知。当然,他本人坚持的“美国优先”及“退出主义”也必然导致安全战略的调整。

纵观新的安全战略构想,美国面对的威胁有三类:俄罗斯和中国;朝鲜和伊朗(等);恐怖主义。在这样的排序之下,美国在欧亚大陆的“大棋局”将重新调整,特别是中东的战略价值会继续下降。过去十几年里,美国在中东用力过猛,美国大兵不仅要攻城略地,还得维护治安。这样的战争模式严重损害了美国军队的专业性。

到了特朗普这里,他延续了奥巴马时期不在中东发动新的地面战争的原则,同时让美国加紧扮演“离岸平衡”的角色,措施包括: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重建美以同盟;重新将伊朗列为重大威胁,旨在拉住沙特等盟友。特朗普的“新政”也是对2001年以来美国安全战略的反思,重点防范欧亚大陆出现可以挑战美国霸权的大国。小布什上台之初曾将中国定位为“竞争对手”,一改克林顿时期的“接触+遏制”的基调;只是由于“9·11”这样的意外,全球反恐才成了“小布什主义”的核心。

我们也可以认为,美国的安全战略回到了2000年,这是一个周期的轮回,但世界形势已然天翻地覆。譬如,在2000年将中国定义为竞争对手,和在2018年将中国定义为竞争对手完全不同。2000年的世界秩序基本是美国主导的秩序,2018年的世界秩序则处于转型与重构中,相比美俄关系,中国对美国的挑战更多地偏向经济层面。“美国优先”意味着美国在摧毁自己构建的自由主义国际体系,中国随之成为全球化的主要推手。时隔一年,中美领导人在达沃斯论坛上不同的表述,也折射出中美的竞争并不局限于双边层面,而是集中在多边和多元化议题上。由此,中美关系的弹性与韧性要比外界想象得大。

当然,美国安全战略调整之后,其军备技术的发展也将转向,从“维护治安”向重获压倒性优势转变。用美国防长马蒂斯的话说,“我们不能指望用昨天的武器在明天的冲突中赢得胜利”。以技术为牵引,启动新一轮军事革命,可能是大概率事件,美国军工集团将由此再度获得发财的机会,这也算是美国安全战略向传统回归的副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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