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中的女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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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中的女人們發表於：2011-01-26 03:40

電視連續劇《新版水滸傳》的一大看點就是感情戲的成分加重。這可以看作是編劇對於原著作品的一大改正。重讀原著作品，筆者認為，施耐庵本人的世界觀還是存在一定缺陷的。

在《水滸傳》為數不多的女性角色中，筆者最喜歡扈三娘。她氣質非凡，她高挑漂亮，她武藝高強，她出身名門，然造化弄人，她的命運非常凄慘。本是扈家莊千金小姐，她的原配對象祝彪年輕勇武，她原本的人生命運充滿了玫瑰色。然而，三庄聯防被各個擊破，祝家莊滿門盡滅，她本人被俘，一門老幼又被李逵兩把板斧殺了個一乾二淨，只有哥哥扈成逃脫。身遭如此滅家慘痛，卻又被梁山二寨主宋江做主，許配給了她的手下敗將、猥瑣不堪的王矮虎。在水滸傳一百零八將中，筆者最鄙視的就是王矮虎，對於宋江的批評更多是出於政治路線的考究，王矮虎則是人品問題。王矮虎與扈三娘無論是相貌、武功，還是出身、人品，都相差甚遠。然而，在施耐庵的筆下，扈三娘卻走上了如此悲慘的道路。上梁山的人中，有打家劫舍來避禍的罪犯、小偷，有被逼上無奈的體制內人，有被宋江設局誘騙來的公務員，他們儘管對梁山的感情程度不一，但至少是最後自己做出了選擇，而扈三娘是惟一被劫持和脅迫上山的。自古以來，任何時代任何人，對於滅門之恨都是無法忘卻的。但在施耐庵筆下，扈大小姐思想轉變的如此之快，實在讓人難以接受。就手無縛雞之力的林娘子也曉得以死明志，潘金蓮也會用紅杏出牆抗拒對婚姻的不滿，而她卻選擇了順從，並且是無條件的順從，這是為什麼？她的內心一定非常痛苦，她的苦，不解真情的丈夫能理解嗎？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不會哭泣？水滸中的女人，除了林沖的妻子外，似乎想不出還有誰擁有過真正的愛情。潘金蓮、潘巧雲和情夫那份感情，被認為是不潔的，按那時人們的道德標準，認為她們應該進萬劫不復的地獄；李師師對宋徽宗而言，僅僅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萬歲爺所鍾愛的一道民間小吃；顧大嫂與孫二娘雖然都有家庭，但兩人的性格是相同的，都走向了極端化——粗魯、狠辣、蠻橫，在攻打祝家莊時，「顧大嫂掣出兩把刀，直奔入房裡，所應有婦女一刀一個，盡都殺了。」（《水滸傳》第五十回），有人會希望娶孫二娘、顧大嫂這樣的人為妻？除張青、孫新這兩個人，恐怕大多男性是沒有這種勇氣的。施耐庵對孫二娘、顧大嫂這種人物形象的塑造是不可取的，是嚴重失真的。她們的共性多於個性，性格僵化、雷同。其反抗性格也似乎是天生的，看不出任何形成發張的過程。在林沖、宋江、武松等血肉豐滿、形象生動的映襯下，她們就更顯得蒼白暗淡。綜觀施耐庵筆下的女子，個個是命運不濟，有德的卻無容，有才的卻無壽，有貌的卻無德...... 以至於使女性形象的塑造過於偏激，女性角色失去了應有的氣質和色彩。一直以來，文學界和史學家們認為，這源於當時封建男權思想的限制。明朝初期，朱元璋大力倡導理學，理學把封建倫理道德提升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而對婦女的要求尤其苛刻。而施耐庵作為一個知識分子，做為男權社會的一員，必然受到程朱理學的熏陶。在其作品的字裡行間滲滿了像潘金蓮這樣女性就是罪惡源泉的說教，作者無法擺脫幾千年來根深蒂固的男權思想。事實上，從當代社會的視角來解讀潘金蓮、潘巧雲和閻婆惜的角色，她們無非是對於不幸婚姻的一種努力和擺脫，追求屬於自己的愛情和幸福，是爭取自主權利的表現。筆者認為，《水滸傳》中女性角色塑造過於偏激，這些固然與當時的社會背景有關，施耐庵本人的性格缺陷也難逃干係。處在改朝換代的大動亂中，施耐庵很可能由於家庭的不幸被女人傷害過，比如缺少母愛、被妻子背叛等等。（為什麼潘金蓮、潘巧雲同為潘姓？）這使他對女性產生了一種心理病態般的仇視和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