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瑾老師講述:法融禪師修行證道的啟示

南懷瑾老師講述:法融禪師修行證道的啟示 2012-12-19 08:58閱讀: 法融禪師,潤州(鎮江)延陵(武進)人。姓韋。十九歲時,便學通經史。後來讀到《大般若經》,了解真空的玄奧。有一天,他感慨地說:「儒家與道家的典籍,到底不是最究竟的道理,看來只有般若正觀,才能作為出世的舟航。」因此,他就隱遁到茅山(今在句容縣境)出家去了。後來他獨自一個人,到牛頭山幽棲寺的北岩石室中專修禪定。相傳有百鳥銜花來供養他的奇蹟。到了初唐貞觀時期,四祖道信大師傳付衣缽與五祖弘忍以後,遙遠地看到牛頭山上的氣象,便知此山中必有不平常的人物。因此,便親到牛頭山來尋訪究竟。他向幽棲寺的一位和尚打聽說:「這裡有修道的人嗎?」那個和尚便說:「出家人哪個不是修道的人啊!」四祖說:「啊!哪個是修道的人?」這個和尚被問得啞口無言了。旁邊另一個和尚便說:「從這裡再去山中,約十里左右,有一個和尚住在那裡。他叫法融。但非常的『懶』,看見別人也不起來迎接,更不合掌作禮,所以大家都叫他『懶融』,也許他是一個道人吧!」四祖聽了,便再進山去尋訪。四祖到了山中,看見法融禪師端坐習禪,旁若無人,絕不回頭來看他一眼,便只好問他:「你在這裡做什麼?」他說:「觀心。」四祖便說:「觀是何人?心是何物?」他無法對答,便起來向四祖作禮,一邊就問:「大德高棲何所?」四祖說:「貧道不決所止,或東或西。」他說:「那麼,你認識道信禪師嗎?」四祖說:「你問他做什麼?」他說:「響德滋久,冀一禮謁。」四祖便說:「我就是。」他說:「因何降此?」四祖說:「我特意來訪你的。除了這裡以外,還有哪裡可以『宴息』的地方嗎?」他就指指山後說:「另外還有一個小庵。」四祖便叫他帶路。到了那裡,看到茅庵四周,有許多虎狼之類的腳印,四祖便舉起兩手作恐怖的狀態。法融禪師看到了,便說:「你還有這個在嗎?」四祖便說:「你剛才看見了什麼?」他又無法對答,便請四祖坐下。四祖就在他坐禪的大石頭上寫了一個「佛」字。他看了竦然震驚,認為這是大不敬的事。四祖便笑著說:「你還有這個在嗎?」他聽了依舊茫然未曉。新語云:看了這段禪宗的公案,首先須要注意法融禪師,在未出家,未學禪之先,便已是「學通經史」,深通儒、道的學者。出家以後,他的行徑,以「懶」出了名。其實,他全副精神用在「觀心」修禪上,所以便「懶」於一切外務。其中最為有趣而且有高度「機鋒」的幽默對話,便是四祖問幽棲寺和尚:「此間有道人否?」僧答:「出家人哪個不是道人。」

載入中...內容載入失敗,點擊此處重試載入全文 四祖又說:「啊!哪個是道人?」聆此,殊堪發人深省。後來他問法融禪師:「觀是何人?心是何物?」便是參禪學佛最重要的話頭,也是一般要學道靜修的人,最值得深深省察的要點,不可輕易放過。其次,山中已夠清靜,而四祖還要追問法融禪師,在此清靜境中,「莫更有宴息之處否?」豈非奇特之至?須知日夜落在清靜中者,正自忙得不亦樂乎,鬧得非凡,哪裡是真宴息之處?真宴息處,不在於清靜與熱鬧中啊!最後,法融禪師帶著四祖進入後山小庵處,看見了虎狼之類,四祖便作恐怖的狀態,因此引起法融禪師的疑問:「既然你是悟道的大禪師,還有懼怕虎狼的恐怖心嗎?」四祖因此便問他:「你看到了什麼?」到這裡,學者大須注意,這一恐怖之心,與「觀是何人?心是何物?」有何差別?必須要檢點得出來。再說:見虎狼即恐怖,與「喜、怒、哀、樂,發而皆中節」之心,又有何差別?亦須一一檢點來看。可惜法融禪師當時不悟,所以四祖便在他打坐的石頭上,寫了一個「佛」字,引起他的震驚與竦懼,因此反問他:「你還有這個在嗎?」這便是宗門的作略,處處運用「不憤不啟,不悱不發」的啟發式教授法,頗堪玩味。同時,也顯示出禪宗佛法在佛教中,的確是入乎其內,出乎其外的真解脫,絕非小根小器的人所可了知。且聽偈曰:「觀是何人心何物,本來這個不須尋。百花落盡春無盡,山自高兮水自深。」***因此,法融禪師便請示心法的真要。四祖說:「百千法門,同歸方寸。河沙妙德,總在心源。一切戒門、定門、慧門,神通變化,悉自具足,不離汝心。一切煩惱業障,本來空寂。一切因果皆如夢幻。無三界可出,無菩提可求。人與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虛曠,絕思絕慮。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無闕少,與佛何殊!更無別法。但任心自在,莫作觀行,亦莫澄心。莫起貪嗔,莫懷愁慮。蕩蕩無礙,任意縱橫。不作諸善,不作諸惡。行住坐卧,觸目遇緣,總是佛之妙用,快樂無憂,故名為佛。」法融禪師聽到這裡,又問:「此心既然具足一切,什麼是佛?什麼是心?」四祖便說:「不是心,哪裡能問什麼是佛。能問佛的是什麼?當然不會不是你的心啊!」法融禪師又問:「既然不許此心作觀想修行的工夫,對境生心時,又如何去對治它呢?」四祖說:「外境本來就沒有好醜美惡的差異,所有好醜美惡,都由自心而起,此心既不強生起名言和境相的作用,那妄情又從哪裡生起呢?妄情既然不起,真心就可任運自在而遍知無遺了。你要隨心自在,不要再加任何對治的方法,就叫做常住法身,更沒有別的變異了!」法融禪師自受四祖的心法以後,入山從他學道的人更多了。到了唐高宗永徽年間,因徒眾乏糧,他就親自到丹陽去募化。早出晚歸,往來山中八十里,親自背米一石八斗,供養僧眾三百人。又屢次應邑宰蕭元善和博陵王之請,講演《大般若經》。新語云:四祖對法融禪師所說的禪宗心法,極為平實而扼要,他把大小乘佛學經典的要義,透過「般若」(智慧)的抉擇而會歸一心,絕不拖泥帶水,更無神秘的氣氛。他與達摩大師、志公、傅大士的禪語,完全類同。學者應當和五祖弘忍所作的《最上乘論》互相比照來讀,然後就可了解六祖《壇經》的淵源所在了。其次,達摩的一系,其初以《楞伽經》為印證的要典。自四祖開始,便改為以《般若經》為主。五祖和六祖均秉承師法,亦都弘揚「般若」。法融禪師的一支,也不例外。這是達摩禪到隋、唐之間的一變,雖然無關宗旨,但對於禪宗史的演變,卻是一個關鍵所在。禪宗以「無門為法門」,但主悟明心地,徹見性源而已。雖然,由持戒、修定而最後得其慧悟的,便叫作「漸修」。因敏慧而透脫心地法門的究竟者,便叫作「頓悟」。「頓悟」以後,雖修一切善行而不執著於修。看來形跡似乎不重修行,實則隨時都在自修心地,只是不拘小乘形式上的禪定,而特別著重於明心返照。以上所記法融禪師、四祖的問答,便是禪宗修法的要點,必須會歸一心而體味玩索。同時可由此了知,法融禪師在未見四祖之前,修習禪定的觀心法門於牛頭山上,真是「獨坐大雄峰」,玩弄一段非常奇特的大事。但自見到四祖以後,反而沒有如此悠閑自在,卻要為大家講經說法,又要為大眾謀飯吃,親自往來負米山中,這又為了什麼?不是真達明心之境的,實不懂此禪要。不知持心而行修布施的,更不知此禪要。總之,真正禪的精神,不是只圖意境上的獨自清閑享受,它是注重心地行為的舍施,而不企望有什麼圖報的。法融禪師,便是「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清」的一格,你說對嗎? 《禪話》---------------------------聽南師講故事:四祖道信大師接引法融禪師的故事http://blog.sina.cn/dpool/blog/s/blog_65c26d780102drf3.html?v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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