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娜 · 莫羅:她放縱,她饑渴,她驚艷,她是新浪潮電影的「情婦」,男人為之傾倒,女人為之著迷。她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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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 · 莫羅

來自女神書館

22:05 主播:留聲

(中央電視台配音員)

這是女神書館 民國女子的53期文章

琴聲如訴

文| 香蕉魚

7月的最後一天,「新浪潮女神」讓娜·莫羅去世了,享年89歲。

見過她的人說:「她是那種脆弱、絕望但又獨立堅忍的女人,真正的女人,因為她嫉妒、放縱、饑渴。她是我所知道的少數幾個值得墜入愛河的女人。」

沒見過她的人,指著她那些個性獨特魅力十足的照片說,「讓娜·莫羅是那種真正會讓你神魂顛倒的女演員。」

她是法國女人,更是她自己,最獨特的讓娜·莫羅。

讓娜出生於1928年的巴黎,因為母親是英國舞蹈演員,她童年的大部分時間裡都在英國度過。

讓娜的母親結婚後,就放棄了舞蹈,專心相夫教子,但她始終沒有舞蹈。當年她來到巴黎,是因為追隨舞蹈家約瑟芬·貝克。貝克在法國舞蹈界鼎鼎有名,被譽為「黑珍珠」,也是大眾眼裡的引領風潮的性感偶像。

遇到莫羅的父親,結婚,生子,或許是為了延續自己的舞台夢,她非常重視女兒的藝術才能,小小年紀的讓娜就被母親推上了戲劇的舞台。

這樣做卻引起了丈夫的不滿。他當年娶了一個舞蹈演員,是看中她的美麗,也是相信自己一定能將演員馴化為家庭主婦的能力,他覺得女性結了婚,就應該放棄事業——放棄那些容易拋頭露面,與男人交往過甚的職業。做個老師、秘書,足矣。

他對妻子有這種要求,對女兒也如此。讓娜漸漸長大,少女時代便已經風姿綽約,可父親選擇無視這明顯的變化,大力反對女兒繼承母親的職業。

讓娜她一直覺得如果不是母親因為婚姻而放棄舞蹈,或許會成為一個真正的藝術家。母親的犧牲,對她來說,不是可複製的人生路,而是一種警醒。

或許,她應該捍衛自己的權利,而不是聽任父親的安排,去教書,去兌現現世安穩,嫁人生子,然後沒落一生。

她背著父親,考上了巴黎國立戲劇藝術學院。父親說,那好,既然你都考上了,就安心上課,不要再去上額外的舞蹈課了。

她不聽,只要有時間她便偷偷地跑去上舞蹈課。後來,父親忍無可忍,將她趕出了家門時,她剛好20歲,順利進入了電影世界。

這樣做,當然也是有代價的。那就是與父親二十多年來的矛盾,不和,延綿不斷的拉鋸戰。

不僅如此,她的叛逆得到了母親默默支持,最後導致了父母感情破裂,在她19歲那年離婚。母親只好帶著她遠離法國,回到自己的家鄉。離婚後的自由,對於讓娜的母親來說,是痛苦,也是解脫,她把精力全部轉向女兒,回國後不到一年,讓娜就在1947年的阿維農藝術節初次登台了。

多年後,當她從戲劇轉向新浪潮電影時,母親也毫不猶豫的給予幫助。

她的好運才剛剛開始。

讓娜的美從來都是女人式,初期少女的稚嫩氣息很快就被她精湛演出代替了,她的美充滿了一種迷人的速度感,彷彿晝與夜在不斷交替,燈光將這些晝夜的時間排序打亂,成為碎片,成為一種特定類型的美。

然而,這種成熟的立體感非常強的美,卻「只會讓人聯想到純潔的愛情,而不是讓人產生非分之想。」

(《通往絞刑架的電梯1958》)

在50年代,她更因主演路易·馬勒執導的《通往絞刑架的電梯》和《孽戀》,一舉登上國際影壇。

到了60年代,她成為了優雅又活潑的少婦,個人風格具體而強烈。

(《祖與占》1962)

在《祖與占》里,她飾演凱瑟琳,一個讓兩個男孩都魂牽夢繞的女孩。戰前,三個人有過一段非常純潔的友誼,後來她凱瑟琳嫁給了祖。很長時間與佔兩地相隔,沒什麼交集。

一戰之後,三人重逢,已為人婦的凱瑟琳發現自己也愛著占,她出軌了。這種選擇讓兩個男孩痛苦不已。最終,凱瑟琳選擇了占,永遠在一起了。

這種選擇,倒映在每一個人女孩身上,都是自私自負的。她一開始擁有兩人的共同友誼,然後一步一步全毀掉了。說到底凱瑟琳還是最愛她自己。

讓娜·莫羅的演出卻讓凱瑟琳這個人卻可愛起來。熒幕上,她熱情奔放,對人生,對自己的命運,對整個世界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熱情。

電影里,她說,「找個情人就像放了一個長假」。凱瑟琳說出這種話時,折磨就開始了。

觀眾們與兩個男孩一起恨她愛她,最終卻也記住了她。

(《女僕日記》1964)

在《女僕日記》里,她的角色更為複雜。她飾演一心想成為女主人的僕人,一個來自底層社會利欲熏心的第三者。關鍵在於,她聰明,時尚,經常穿著鞋子走來走去,她更非凡的上位技巧。

在她供職的家庭里,男女主人都不正常。女主人長期性冷淡,而且把自己這種性冷淡風格用在了管理家庭上,她經常對僕人嚴加管束,吹毛求疵。

男主人無處發泄就四處勾引女僕。莫羅飾演的女僕卻不為所動,男主人屢次勾引,她都不回應。家裡還有一個不學無術的惡棍管家,他的口頭禪是,「別看你人模人樣的,其實與我沒什麼區別。」

莫羅飾演的女僕對這一切看在眼裡,沒說什麼。後來,一個小女孩被姦殺了,認定兇手就是管家。她主動請纓去調查。這種調查中還包括委身於管家,引誘他說出真相。

最後,管家被證明無罪,女主人卻被擠走了。她這個現代派的女僕一躍成為新的女主人。

她的臉是多變的。路易·馬勒曾說,「她可以看起來幾乎是醜陋的,但是十秒鐘之後,像換了張臉一樣,變得無比迷人。可是,她只是在表現她本來的面目。」

她結了兩次婚,但更為人稱道的是她的為數眾多的情人。

(《祖與占》片尾)

《祖與占》她表現的如此驚人,因為當時的她正好是導演特呂弗的情人。這位每拍一部電影就要換一任女友的大導演,後來遇到阿佳妮時以光速移情別戀,堅定地離開了莫羅,但他卻對阿佳妮說,「您有一張美麗絕俗的臉,我從來沒有這麼渴望把一張臉雕刻在膠片上——除了讓娜-莫羅。」

60年代後期,讓娜與托尼·查理德森合作。如果說之前的電影讓莫羅成為大明星,讓她在各種電影節上佔盡風頭,托尼與她的合作,才是真正把她刻在了文藝青年的心裡,永恆、深刻、無法忘卻。

托尼要拍攝一部叫做《直布羅陀水手》的電影,他發現讓娜很像瑪格麗特·杜拉斯小說里的女主角,而這部電影就是改編自杜拉斯的小說。

這部電影給兩人的生活帶來的重大影響。托尼迅速愛上了莫羅,不惜為她,與自己的妻子離婚。而他的妻子也是正當紅的女明星,活生生的大美人。不過,愛情來得快,去的也快,半年後這場以波瀾壯闊的離婚開場的戀愛,就以分手散場了。

後來,她與皮爾·卡丹開始了延續了40年的戀愛,期間斷斷續續,但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當然這不是當初莫羅的父親渴求的穩定。父親夢寐以求的,她都反其道而行之,父親想要她嫁人,她嫁了,嫁了兩次,之後她憑藉自己獨一無二的魅力,征服了半個世紀的法國影壇,建立了自己的藝術精神帝國。

如今的皮爾·卡丹早已不是高端品牌了。莫羅卻依然說,「我還沒有見到他本人,只看到了衣服,就喜歡上了他,喜歡他的英俊,更喜歡他的手,那是藝術家的手。」

杜拉斯是文藝女神,而莫羅是杜拉斯在電影節的另一張臉。

杜拉斯曾說,「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意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

她也說過,「經歷過孤獨的日子,我終於喜歡上自己的無知,與它們相處我感到愜意,如同那是一爐旺火。這時就該聽任火焰緩緩燃燒,不說一句話,不評論任何事。必須在無知中自我更新。」

莫羅年輕時,得到了杜拉斯的《直布羅陀水手》,後來她出現在了《琴聲如訴》里,到了那部驚世駭俗的《情人》里,她成了杜拉斯的聲音。到了21世紀,她更與杜拉斯的靈魂混而一體,2001年,她在《就這樣愛了》飾演杜拉斯本人。

這時,她成了老人中最滌盪心魄的那一個。老年的杜拉斯曾與揚·安德烈亞·斯坦納戀愛。這位年輕人與杜拉斯共同生活了16年,當電影上的莫羅打開門,看到未來將要同居16年的情人時,眼眸間閃過萬千變化。

她不可能搞砸,她早早就知道,自己的成名不是因為外貌。她並不覺得自己美,她深知自己身上最迷人的地方是個性,像是烈酒一樣的個性,常常沁人心脾。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調和物是獨立與智慧。

反抗成為她個性中最核心的部分。她的人生座右銘是「你曾經的生活無足輕重,你現在所擁有的生活才更重要」。如果放在《死亡詩社》里,這句話應該解釋為「及時行樂」。

莫羅的人生態度一直都是及時行樂。但不是玩世不恭的樂,而是有目標有反抗性的樂。

她與名模碧姬·芭鐸一起宣告了「女性開始拒絕資產階級傳統並勇敢追求她們心之所想及所向的時代」的到來,聽起來非常女權主義。

1971年,《新觀察者》增刊中有一份聲明,提議保護女性的身體(其中就包括強姦與家庭暴力),波伏娃簽了,莫羅也簽了。但她說自己不是女權主義者。她只是渴望自由,尤其是內在的自由,界定對她來說是荒誕的事。

成名後,她試圖改善與父親的關係。她在家鄉,一個叫做瑪格麗特的小村莊,買下了當地最漂亮的房子,送給父親。可是兩人始終無法互相理解,她的禮物即使出手了,記憶深處依然是父親爛醉以後,她與妹妹半夜三更四處尋找父親,找到後就一人拖一隻腳,將父親拖進家。

她名聲顯赫。「作為女演員,應該時刻準備著投入一生中最偉大的愛情。一個女人所能具備的對待愛情的武器,一個女演員應該悉數拿出來,作為賭注押在表演上。」

甚至開玩笑說,希望有一所大房子,「每一個房間都可以住一個情人。」

最後這句話太有名了,世界影壇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60年代最當紅女明星的尤敏聽說後,一直銘記於心,告誡自己千萬不要這樣搞。她雖覺得有趣,卻也受了驚嚇。

莫羅雖然愛開玩笑,對於戲劇與電影的熱愛卻始終忠誠。老年的她總有一種印象:自己戰勝了所有的困難。只有電影質量的下降是她無法阻止的。她甚至說,「我們只能出演粗俗的戲劇與迎合低級趣味的電影。」

或許這是遺憾,但不是莫羅的遺憾,是文藝界的。她已經做到了她該做的,甚至超越她本身。態度上的玩笑,並不代表思想的不深刻。

在她的時代,她獲得了巨大的成就,名譽與友誼,她輕易就拿到了。可可·香奈兒在康朋街公寓里與她打趣說笑,杜拉斯摟著她的肩膀,與她一起笑對鏡頭,從此以摯友相稱。

可她始終堅持自己的想法,她喜愛表演,也喜歡當演員,可她也說,「或許做演員是一件不莊重的事。」

她的話里還提到了對女性自身角色的定位,在她看來,女人天生熱愛暴露自己——這正是演員這個職業一開始給人的想像。

她有一種非常前衛的擔心。「演員的失敗在於,她不能拒絕角色的誘惑。不論多麼糟糕的電影,她都想要表現。於是電影就把她拖到了失敗里。」

對自身職業的解釋,幾乎是哲學,充滿了思維的碰撞和形而上學。

那麼,讓娜·莫羅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魔鬼,情人、精靈,還是演員、反抗者、藝術家?

無論你如何定義,她只有一個名字:讓娜·莫羅。

如今,喪鐘為她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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