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體古今文化之女巫和裸體

裸體古今文化之女巫和裸體

赤身裸體，裸體假神的名義而行。身體是神魔的附庸，同一具身體，時而屬人、時而是非人的對象。也許，身體是不能割裂的，所以對魔鬼的懲罰要落實到身體，由此引出的暴力類似歐洲史上以獵殺女巫為名展開的迫害。對許多人來說「巫術」 的形像大約是呼風喚雨。使人聯想到神秘，墮//落，裸露和色//情。蒙昧時代的巫師承擔著重要的社會作用，要解釋自然，衡量對錯和消災解憂。 「巫術」是人類最古老的宗教。在新石器時代的洞穴壁畫上，就已經有半人半獸的巫師在召喚森林之神。1981年在浙江紹興出土的越人墓中青銅神廟模型，其中的祭師和女巫都是裸//體的。中國歷史上從帝高陽氏顓頊到殷商，直至後來強大的楚國，巫風盛行。類似「女巫祭典」獻身的性活動也同時出現在古代的巴比 倫、埃及、印度和歐洲。女巫術也是歐洲土著的自然宗 教。包含了自然崇拜和威卡。Wicca是Witchcraft的詞根，意思是「明 智的技藝」。如同德文「Hexe」（女巫）也是表示智慧女性或具超自然能力的女聖者。自然宗教的組織化，其形式被稱為「柯文」 （Coven），它以十三人為單位，當時幾乎遍布歐洲。 「十三」這個數字，比如阿瑟王的十三圓桌武士，在傳說中的不斷出現也是隱藏著女巫的宗教傳統。巫術活動通常由韻律與圓舞編織而成。歡喜的聲樂是巫術的重要元素。每逢滿月時舉行「女巫祭典」有裸體的傳統，在火熄滅之後還有 X //交的儀式。在那之後要享用新月形蛋糕，在現代女巫集會中被稱為 月光蛋糕，象徵著大地女神的身體。女巫的祭祀活動一般都有濃郁的 X 色彩。巫術對 X 愛的重視，在原始民族是源於生殖崇拜。巫和情//欲的關連，古今中外的學者多有論及。中國沅湘文化中的裸//體祭祀，女巫以美色媚神，而神降於巫的一刻，乃是「身則巫而心則神」的身心合一的狀態，在屈原《九歌》中有不少性愛場面的描述，湘夫人就是這種「人神雜揉」的女性。

「女巫祭祀」中人神 X 愛的情境，包含有身心不可分離的生命觀念。就如浪漫的男女 性 //愛交織著精神和肉//體的美感。屈原的《招魂》以「魂兮歸來，去君之恆干，何為四方 些」起頭，以美色召喚靈魂回到身體，不要流落四方。以四方的恐怖世界對照「故居的美色」。身體的享//樂對靈魂具有無上的吸引。也因為有了靈魂的參與，身體的享樂就不再是純/肉//體的快 樂，而是身心合一的快樂。《楚辭?九歌》是「女巫與神的情歌對唱，神與巫的 關係變成了情人關係」。人神戀愛，神聖與凡俗、精神與肉體不二的思想。其中的性愛便體現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女性地位也從中獲得升華。巫風中男女關係的平等，自由和放任，在男權社會中是難得的溫存。 「巫山雲雨」的性象徵，意味著「男女性愛的經典化」。從巫俗中的男女到情賦中的男女，巫俗也因此有了獨立的 生命。人類進入「文明社會」後的大部分時間裡，人們對身心，以及天象變化所知不多，因而相信超自然力量。依賴巫術，需要女智者來為他們消災解憂。女性巫術一直有著很高的社會地位。

但在歐洲的中世紀之後，對女巫的認知由基督教神職人員有系統的陳述開始，社會的「女巫觀」開始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女巫已不再是傳統的祭師、智慧的女性。而是魔鬼撒旦的忠僕，使用魔法傷害他 人、舉行秘密魔宴和與惡魔交媾的女性。尤其在教皇英諾森八世在1484 年發布了「反巫令」之後，「巫術越來越倉狂，而我們不能眼見四周的人就這樣沉淪下去，巫術得被禁止！」。 便開始在歐洲各地造成一股獵殺女巫風潮。1487年教庭異端審判所審訊官Heinrich Kramer及Jakob Sprenger合撰的《Malleus Maleficarum》（女巫之錘），由教皇英諾森八世的訓諭首版發行。進一步建構了現代女巫觀。歐洲女性的生存由此受到威脅，成為社會上最易被攻擊的對象。那些有影響力的單身獨居女子，識字讀書的女人，或是懂得使用草藥的醫師，或助產婦，都極容易被人認定是女巫而招致殺身大禍。《女巫之錘》是世界文學史中最具破壞性的書籍之一，在 200年間再版了近30次，發行量史無前例。作為追捕女巫的基本手冊，引發了曠日持久的「獵巫 潮」，在歐洲社會造成災難性後果。 《女巫之錘》詳細設計了對「女巫」具體的審訊方式和保 證審訊成功的有效方法。除了嚴刑拷打的逼供手段外，還有所謂的「女巫測試法」。根據書中的理論，由於「女巫」被魔鬼施了魔法，對疼痛不再敏感，所以所有的酷刑手段都是合理的，結果是無論被審判者是否「有罪」，她們都只有死路一條。

對女巫的迫害從13世紀持續至18世紀。反巫令之後，是有系統的大肆殘害女巫時代，形成社會的集體恐懼，普遍地感染「女人皆有可能變為女巫的迷信」。人們就這樣在不安中度過了數百年。後人對於葬身「滅巫狂潮」之中的女巫數字估計，從幾萬到幾 百萬不等，一直無法給出準確的答案。其中以德國、瑞士、英格蘭等信奉卡爾文教派的國家對女巫的迫害最甚。位於德意志巴伐利亞的班貝克，是一個擁有 6000人的小城，5年之內，有600人被判為女巫葬身火海。最後一例被焚化女人的罪證是：「她發炎的紅眼睛和鄰居的牛總是生病」。上世紀70年代的一些學者認為，「那些被處死的女人， 根本就是優越的女人」。民間融合自然宗教的異教信仰，及其所根源的古老文化傳統自是不見容於基督教會。 「巫術迫害」事實上是基督教與前基督教文化衝突的結果。在性別歧視下的這些延續異教傳統，自主性極高的知識女 性（女巫），因對基督教教會的教化工作構成莫大的威脅，故認為有特別的危險。女性主義學者Sigrid Schade在《巫術與身體之魔力》中說：中世紀晚期的社會政治充滿危機，教會為舒解緊繃的情勢，以女性為代罪羔羊加以懲治，藉以鞏固其父家長制的社會勢力。

在文明及科技化過程中，大自然所遭遇的浩劫亦可投射到女//性的經歷中。女人被視同為蠻荒的自然，終於招致歷時幾世紀之久，大 規模的、制度化的，瘋狂的「女巫獵殺暴行」。女性在歷史上留下文藝記述的不多。屬於社會最下層、最邊緣的女巫何以成為歷史描繪的對像？ Hans Baldung Grien（1484～1545）是藝術史中描繪女巫最多的一位。 Grien意為綠色，他對這個色彩的熱愛，據說他從來不穿任何其他顏色的衣服。Grien 成功的將魔鬼的同夥，女巫的裸體畫像替代了正統的基督教藝術。在Grien畫面中的女巫，除他生前最後一件作品《中邪的馬夫》（1544），手持火炬由窗外探身窺伺的老巫婆外，其餘皆是裸//體。像是有意在彙集那些老少不等，豐腴壯碩或瘦骨嶙峋的裸//體女人。為了凸顯巫術的內容，畫中的女巫以誇張的動作傳達出豐富的語言，佐以赤裸的身體而形成情色的想像。《女巫之錘》中，對女性的 X 愛大加撻伐，「因為一 個好的女/性對//肉//體的渴求是很低的」，樂於挑逗 X 欲 的淫//蕩女子被列為容易成為女巫的女人。因此在 Grien的作品中，隱喻女巫//淫//欲特性，最直接的表達就是女巫的赤裸胴體。女性的「 X 功能」極神秘且具魔力。 Grien現存最早的一件女巫作品《魔宴》，森林裡的一群女巫，正忙著準備魔鬼的歡宴。赤裸的女巫穩坐於象徵女性外//因，X 魔力的正三角形內，其龐大碩壯的軀體為女性的強勢做了註腳。跪中間的是一個汝 房 塌 垂的老年女巫，高舉著裝有蜥蜴的盤子及一條能揭開自然面紗的細布，象徵著惡魔的禮讚，以及與基督教聖體儀式的分庭抗禮。女巫赤//裸的身體無拘束地與母性土地的親近，傳遞的是自 由精神及原始力量。女性如此的反璞歸真可能唯有能逾越常軌，突破道德規範束縛的女巫才能做得到。

《魔宴》（Hexensabbat，1509）在西方民間自古流行著一種懼怕女性//生//殖//能力的迷信，所有超自然的惡力量都會與女 性 邂逅，女 性的生//殖//能力若與惡力量結合，便極具危險。因此所有與生殖有關的事物，都與巫術脫離不了干係。 Grien描繪的是一個很奇特的場面，年輕的女巫與一 個兇殘的怪物正在周旋，怪物開口在吞吃著什麼，它的尾端正在排泄。值得觀者擔心的是，Grien 要我們想像，女巫剛剛經過分娩，而臍帶連接的是一個剛剛吞下她嬰兒的怪物。在Grien的《三女巫》中，披頭散髮的女巫，以 扭曲的站立及趴跪姿勢，表現了彼此肢體的互動和肌膚接觸。站立的二位其迎風飄散的頭髮表明可能正在為天氣施咒作法。一隻手的擦拭動作可能與塗摸軟膏的儀式有關。前面的一位顛倒地穿過胯下的逼視，由此瞥見了惡魔；而將屁股朝向觀者，尤其是亮出她的生殖器時，根據中世紀的圖像意義，代表著惡魔的容貌。既是誘惑招徠，亦是拒絕防禦。兼具對觀看者的煽動及嘲諷。

《三女巫》另一個《三女巫》場景。女巫渴望著向上攀升，但最終還是失去了自我控制。絕望的巫婆倒塌在地，大小便已經失禁。在Grien 的圖像中總是充滿了風，煙霧或其他可見的漩渦。巫女的頭髮往往似乎要混合到這種氣流中。貓是他們無處不在的同伴，貓被視為女巫的幫凶，對貓的大開殺戒。使中世紀貓的數量幾乎處於瀕臨滅絕的邊緣。貓災又引發了可怕的「鼠疫」，歐洲的2500多萬人因此喪生。這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女權的圖像：菲勒斯騎著白眉的亞里士多德。用一個鞭//子來鞭策可愛的哲學家。赤身裸體的長鬍子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肉//體墮//落的教會神 父。另一個女人正偷偷地看著這種侮//辱男性的女性勝利。Grien 描繪的夏娃也絕不一樣，身體的重量在一隻腳上是複製了維納斯的雕像，眼睛有意味的瞄向亞當裸//體的下半身。有一隻蘋果藏在身後，另一隻蘋果護著了因部。中古時代的蘋果惡名昭彰，是巫女下毒作法的工具，濃蘋 果汁是「巫女的釀造物」。公元1657年，英格蘭女孩珍布魯克斯給了一粒蘋果給男孩理查瓊斯，之後理查出現痙癵情形，珍布魯克斯因而被控施行巫術，於隔年受吊刑而死。蘋果也被用於愛情魔咒，讓人很難想像，總在陽光中的夏娃，以她的美貌引誘領亞當來到了黑暗。她拿著蘋果要做什麼呢？

《Eve and Adam》現代女巫的歷史，自1735年制定《女巫禁止令》，英 國最後一例的女巫審判是在1944年，有點諷刺的是，因為這個案例的發生，「女巫」重新登上了歷史舞台。海倫．鄧肯因為準確的預言了「巴拉姆號」 的沉沒，而觸犯了《女巫禁止令》，被判決有罪拘禁九個月。心靈主義領域的相關人士隨即舉行的盛大的抗議活動。對抗落幕的結果是，英國廢止了《女巫禁止令》。1951年7月29日的《維多利亞周日 報》上刊登了這樣的頭條—「呼叫所有柯文」。宣告在英國曼島設立「巫術民俗學中心」和女巫博物館，十七世紀時那裡曾有「女巫的磨坊」。建立現代「威卡教」 （Wicca）的傑諾．加德納（Gerald Gardner）呼喚：「現在，已經沒有迫害女巫的法律了，大家快回到巫師的磨粉小屋一起舉行儀式吧！」傑諾．加德納建立的現代「威卡教」自認是中世紀巫師迫害後倖存的宗教，是一個慶祝歡樂，健康和豐收的宗教。威卡教中的保密做法也是由於受迫害而流傳下來的。現代威卡教儀式沒有統一的服飾。但仍有信徒赤身裸體。按照傳統，加德納的「威卡教」入門時要與一個已經獲得三級巫師地位的異//性進行X交才能完成這個儀式。威卡是儀式裸//體，而不是社會裸//體。

「行邪術的女人不可容她存活」，由於《聖經》中有多處明文規定對巫師處以死刑的地方，因此許多基督教徒對「威卡教」持反面的態度。「女巫觀」究竟是如何才會產生如此巨大的轉變呢？現代的女巫觀，其實有幾位獨特的先驅人物。米舍萊（1798 ~1874）是法國知名的歷史學家，在其名著《巫師》里，描述了女巫做為古代宗教受到基督教權力的壓制， 表達了對教會及皇權的敵意。深受米舍萊影響的民俗史學家查爾斯．里蘭德，發表的《雅拉迪亞．女巫的福音書》。是一部引發風波的作品。《雅拉迪亞》事實上是奇妙卻意義深遠的神話，它明確闡述了女巫宗教，威卡教就是個以女神為主神的古代宗教，（相對於以男性神祇為中心的基督教）。而里蘭德的夢想，隨著穆蕾這位大學者的出現，才在現代被重新認識。考古學家瑪格麗特穆蕾是第一個將相關數據有系統地整理髮表，是第一位以學院立場主張這種學說的學者。她的《巫師論》主張巫師是古代宗教的信仰者。舊石器時代就存在的女巫宗教，形態未變地經過中世紀在歐洲存在著。所崇拜的不是基督教那種絕對的神，而是自然的神祇，這個宗教是獨立的、有組織與禮儀的團體。穆蕾說這個宗教叫做「黛安娜祭祀」。

「黛安娜祭典」的說法廣為流傳。《大英百科全書》的「女巫」條目就這麼敘述。從而造就了「女巫之父」傑諾．加德納登場的契機。加德納是讓巫術實質復活的關鍵人物。而現代女巫史研究者史塔難克（Starhawk）則認 為，現代巫術並非「復活」。他明確表示，這是一種女巫宗教的「再創造」。為什麼巫師們要打擊幾千年來支撐歐洲倫理的基督教呢？巫師運動可以說是伴隨反體制文化（Counter Culture）出現的。就像嬉皮在印度發現「人類存在的原貌」，巫師們發現了 自己幻想的過去！歷史上的歐洲曾經是泛神論，主張一花一木都具有神性。擁有超凡能力的，是能夠解讀大自然現象的。當基督教成為西方的主流宗教，所有界教便遭到排除，異教儀式被嚴格禁止，更透過宗教法庭壓制異教徒，尤其是信仰異教的女性。以致發生獵殺女巫的荒謬惡行。

十八世紀工業化之後，強調理性、管理、效率，使人的思考越來越僵化。許多人開始重視理性和基督教世界之外的想像世界。巫術的另一個特徵是要喚醒重視女性原理。也涉及到對父權社會的認知。援用陰陽思考模式，如陽是男性的、積極的、競爭的、合理的、科學的，而陰是女性的、直覺的、神秘的、非直線性。太重視男性原理，導致文化的發展產生缺陷，而人也變成不完整。因此，陰和陽的平衡會讓人更加完整，也會對文化的進化 產生影響。二戰後巫術傳統的逐漸復活，要歸因於人們重新看待歷史。他們相信巫術並非妖//魔鬼怪的法術。在滿月夜裡女巫們的/裸//體集會，是被壓迫者的祈禱。巫術可以緩解緊張的生活，可以改善人際關係，可以讓人重新跟大自然展開溝通，從而發揮人的想像力和創造力。現代巫術的目的，並非要裝神弄鬼。而是喚起內心，重新認識環境、社會、歷史以及人與人的關係。巫術崇尚心靈與自然的互動。不同於傳統的撒旦主義，後者是根據無神論的享樂主義， 而不是對自然的崇拜。他們也實行裸露儀式，但強調的是性的狂歡。他們的「黑彌撒」是圍繞著一個裸//體女人的祭壇，儀式可能會包括毒/品和致/幻/葯/劑的使用。

人的內在是灰暗與光明並存的。就像榮格學說中的自我與陰影、意識與無意識，現代人內心的壓抑，人必須要學會面對它。往來練習是現代女巫廣為流傳的一種冥想方法，由領導人念出故事或劇本，誘導所有參加者各自形成視覺感受。這牽涉到如何栩栩如生、清清楚楚地形成視實。不需要藉助任何科技，而「形成虛擬的現實」。「你或許能在夜裡的森林中漫步，遠處傳來貓頭鷹的叫聲，腳底下踩著落葉的潮濕小徑，風輕拂著臉頰，樹林上方則可以看見星空。林內的湖泊，宛如從宇宙中擷取的部分，深遂而黑暗。湖面反射出滿天星光。向 前一步踩向湖面，有如鏡子般堅硬。星光照耀，影子長長地拖在湖面，像在一個不同的世界裡行走。」往返於兩個世界的人──女巫如此自稱。所謂新時代、超自然、神秘的一時風靡。在美國，已有超過十萬名的女巫或巫師，而相關的出版品 或集會也很蓬勃。這些人究竟想追求什麼？想做些什麼？基督教文明和男性中心主義雖然持續地在征服自然，結局卻是科技與人類慾望無限膨所導致的生存環境破壞和人性的扭曲。人類本身與其未來的危機就近在眼前。人們重新認識被徹底禁止壓制的「巫師智慧」，它們以 「新原理」的面貌重現，令很多人心生嚮往。解開歷史的真相，理性主義已把世界搞的一團糟，現在要以「感性的女性智慧」來開拓未來。

媚娘亂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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