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工作中的女性主義思想價值及其運作模式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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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通過對社會工作中關於女性主義思想和實踐的研究，結合目前的社會狀況，使用社會工作的理論做出需求分析，運用社會工作的方法評估女性主義在社會工作方案制定和推行時的運作邏輯，探討女性主義介入社會工作的必要性，並依此開展行為修正和指導工作，制定行之有效的社會服務模式。

一、女性主義思想在社會工作中的淵源與發展

1、女性主義社會工作的興起

女性主義的思想早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就開始運用於社會工作，並且在1980到1985年趨於成熟。女性主義社會工作的思潮源於婦女解放運動，其通過社區中眾多女性的共同工作而得以實現，在處理有關女性問題上有很突出的效果。有鑒於此，服務對象以女性為主的社會工作，在理論和實踐上開始引入了女性主義的視角，性別視角讓社會工作開始重思案主和問題的本質，對無處不在的性別壓迫和社會不平等有了更深入的討論。

社會工作是一種處於國家和地方、個人和政治計劃中間地帶的專業化服務活動，因此涉及到社會的多個視角，在女性主義參與到社會工作的歷史過程中，不同流派以不同的視角關注各個女性現實領域：自由派女性主義關注公共領域，支持對私人領域與公共領域的劃分；激進派女性主義強調社會工作應以全新的視角看待案主的身份；社會主義派女性主義關注社會與家庭領域；文化女性主義與後現代女性主義關注日常生活的世界。總體而言，自由派女性主義認為「男女無差異」，而其他流派，如文化女性主義指出，女性與男性的差異是深刻的、普遍的。為了在現實中正確運用女性主義的工作方法，社會工作者需結合實際情況恰當地使用其各項理論，並沒有一個能夠適合於所有需求和所有女性問題的簡單、巨大的理論。[Saulnier,C.F.Feminist Theories and Social Work:Approaches and Applications [M].Binghamton,NY:The Haworth Press,Inc,1996]

2、女性主義社會工作的理論突破

傳統社會工作以價值中立作為其倫理守則，僅僅在事務上對女性不平等地位進行考量，這在女性主義視角看來顯然是微不足道的，女性主義社會工作首先要讓案主承認並支持女性的力量，無論是在生活上還是工作中，都有其個體價值和尊嚴，讓女性認識到自己的能力，發掘自己的人生價值。傳統社會工作者以知識權威來強加給服務對象，使其主導著與案主的互動，這讓受困女性的不同想法被限制。從這個角度來說，傳統社會工作模式並未考慮女性發展的獨特需求和其他訴求，其目標是犧牲女性來幫助家庭的完整，剝削了女性話語權並強化了性別的不平等，壓制了女性的抗爭意識，因此女性作為主體的權力和獨立性被邊緣化或因此消失。

而女性主義是一種關於女性和她們生活的世界，以及這兩者之間關係的帶有政治哲學的世界觀，是一個主動選擇的世界觀，紮根於女性的生活經驗而不是生物特徵。女性主義社會工作的概念，是從女性的角度出發，對女性社會地位和有關問題進行積極回應，引導女性從生活心理上獨立起來，消除心中對男性的依賴，加強她們的女性主義思想，努力提升自信心，並在生活上發生男女不平等的現象時，向女性伸出援手，幫助她們維護好自己的尊嚴。女性主義社會工作要求將個人命運與父權制文化聯繫起來，放在社會權利結構中進行檢視，同時對專業關係有所反思，認識到傳統社會工作者的觀點可能是潛在的壓迫，使案主在帶有專業化知識和權威的服務者面前被又一次削弱權能，因此女性主義社會工作提出要時刻檢視自身是否為意識形態的執行者。正是如此，女性主義可以通過思想啟蒙形成活躍而不被動的案主，以反對實踐中的不平等來踐行女性主義的思想，這些都是對傳統社會工作模式的突破。

二、女性主義思想對於重構社會工作實務的意義

社會工作是一門務實性的專業，由於現代社會中男女性別差異被賦予了新的表現，因此亟需推動專業的女性主義視角來重構女性主義社會工作的意義，提高女性主體意識，開發女性社會工作的互聯機制，突破性別刻板印象和與其相關的權力配置。

女性主義在社會工作理論中添加從女性角度思考問題的思想內容，避免了社會工作中男性心理不適用於女性服務對象的狀況發生，從而以女性主義的視角為基準，將女性主義理論與方法引入社會工作的實務之中，其服務對象可以不局限於女性自身，而是拓展到男性、兒童、家庭、老人、罪犯等相關領域，增加了對社會工作理論與實務的創造性認識。只有思想的改變才能影響行動上的決策，思想上的工作是女性主義社會工作的基礎，在許多傳統思想認識中女性應該依附於男性生活，但現代女性有了自己的獨立思想和能力，完全能夠在社會中立足。因此女性主義社會工作要支持女性在心理和生活上的獨立，享受自身特有的權力，準確了解自身能力，並積極採取行動，決定自身的生活方式。

相比於社會工作專業本身強調平等，女性主義社會工作在實踐中更鼓勵對待女性案主時採取性別敏感的立場，注重平等社會關係的同時重視女性的知識和體驗。通過強調「差異」批判社會中預設的男性中心主義，重構一個真正性別平等的社會框架，以實現女性問題的主體化。[王斌.女性社會工作者的情感勞動：一個新議題[J].婦女研究論叢,2014,7(4)]因此，將女性主義與社會工作有機結合起來，對社會工作理論發展和重構都具重要作用。

使用女性主義重構社會工作，各派女性主義雖然略有不同，但有一個最基本的共同出發點，以女性觀點看女性問題，這對社會工作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參考框架。女性主義社會工作突出的一個特點就是將個人的處境與更廣大的背景相聯繫，女性案主的問題往往不是個人品質造成的過錯，在專業關係和日常生活中，案主的問題應當被看做「在社會政治框架內」。

因此按照女性主義的原理來進行社會工作務實能達到另闢蹊徑來幫助女性提升自我並改善周圍環境的目的。

從實踐層面上看，女性主義視女性為生活的主體。喚起女性的主體意識，提升女性自我發展的能力，從根本上解決女性自身問題或客觀世界帶來的問題，這都要求在社會工作實務中引入女性主義思想，因此把女性主義觀點應用於社會工作實踐中是切合社會發展方向的。

三、社會工作中女性主義介入模式探析

女性主義社會工作的重點就是通過女性主義思想的介入，喚醒女性主體意識，把女性主義的價值觀反映在案主身上，充分發揮主體作用，自覺進行自我鼓勵、自我調控和自我評價，讓女性清醒地認識到自身的特點和價值，自身是具有主體價值和主體意識的存在，並能把意識的主觀世界作為自己的認知對象，從而評價自己的思想、感情、興趣、動機及自己在社會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

1、女性主義思想介入的需求評估

目前，越來越多的婦女問題被社會關注，婦女的需要和為弱勢婦女提供社會支持的呼聲也越來越高。以傳統的社會工作視角分析案例，往往重視家庭的整體性和統一性，過於強調家庭功能的協調，在介入女性問題分析時，不是流於個人化就是過於功能化，在各種社會福利的設計中，婦女的經驗和主體存在、特殊需要往往被忽視，既沒有從女性視角思考問題，也沒有站在社會性別角度處理問題。社會工作傳統中，對女性問題的探討集中在與婚姻家庭相關的方面，較多給出的是政策、制度上的應對，而政策和制度又是男性社會的主流內容，這導致在服務的提供、政策的制定中，必然會以男性為中心，女性意識的參與度不高。[Davis,L.V.(1985)Female and male voices in social work. Social Work,30(2),106]

再者，某些女性自願選擇依附男性生活，放棄獨立求得安穩，在這樣的社會環境里，從女性自身而言，如果她們假定其他女性有與其相同的受父權壓迫的經驗，有同樣生活方式和存在狀態，那麼她們就會認為這個世界是平等的，但這是一種「假平等陷阱」，往往使女性案主迷失其中，不自覺地喪失了對正當權利的思考和追求。

相比於單純鼓勵案主從傳統的社會性別束縛中解放出來，女性主義社會工作思想的介入更重要的就是幫案主見證她們的困難是如何與屈從傳統的性別刻板印象相關，不可避免地扮演了被動屈從的角色，形成了低自尊和自我仇視。表面的問題不突出並不能代表女性的權力不存在問題，因此，通過對當前中國社會工作中女性群體的需求評估，引入女性主義思想的工作模式，是十分必要的。

2、尋找歸因

歸因是指對自己和他人的行為過程，做出解釋和推論，女性主義社會工作應當深入了解案主背景環境，通過對工作、生活、社會交往、文化和心理的分析尋找歸因。其中環境對人的影響作用為首要因素，尤其是在各種扭曲、錯誤意識的環境中，對人的認知發展有很消極的影響。認知過程是情緒與行為產生的決定因素，女性主義思想的社會工作方法基本特徵是幫助案主分析她的問題是如何同性別及社會系統相關的，在社會工作中應深入了解女性案主的實際生活背景，詳細分析案主對認識價值錯誤理解的緣由，調查出案主的實際生活需求，並給予正確有效的幫助。在有關案件中，大多數的女性案主都有受父權壓迫的層面，需要社會工作的介入，並做深入的挖掘，對不同的環境和案主特點進行合理研究，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做出最優方案。

女性案主由於長期受到消極環境的影響，在心理上往往產生「習得性無助」的情況——傾向於採用將壞的結果歸因於內在的、普遍的、穩定的特質。因為發現自己即使努力很久，卻始終達不到預期的效果，於是，開始感到彷彿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無功的，因此不會再進行反抗，形成了「自己行為無法改變結果」的意識。因此，當把他們置身於可自主的新環境時，他們也放棄嘗試做任何改變。當一個人不再認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生活，覺得付出的努力都與最終的結果無關，那麼就變得無助和無望，甚至將困難誇張成永恆的困境。

專業的女性主義社會工作，不僅要從女性主義視角出發思考女性在制度上、社會上的角色及其表現，而且要結合女性各自的生活體驗，引導案主通過女性主義思想重新審視自身及環境，給出一個嘗試的機會以及打破其對未來產生的消極預期。幫助案主檢查歸因模式，這是進行有效認知干預和行為修正的基本前提。

3、個案工作中的思想介入與行為修正

個案工作是以個人和家庭為工作的入手點，通過建立面對面的工作關係，對案主的個人和家庭進行心理調整和環境改善，協助案主解決困擾，同時也幫助個人調動內在和外在的資源，解決社會適應方面的問題。對於女性案主的生活和心理困惑，個案工作可以發揮重要作用，其專業性就體現在——心理調適、認知組建和社會支持三方面。女性主義的個案工作可以採用任務中心模式，將大目標分解成幾個階段的小目標，並慶祝每個微小的勝利。

首先，社會工作者在面對思想負擔重，缺乏自信的女性案主交流時，需要了解她們經歷中一系列形成其思想、價值觀的原因，運用理想情緒療法讓女性案主接受女性主義意識。更多的時候，讓案主無助的僅僅是無助本身，壓倒她們的是一種抽象的感覺。在對女性案主進行思想介入時，可能遇見的就是所謂「自願裹小腳」問題。「自願為奴」這個問題可以說是自由主義中不新鮮的話題，自由主義者拉·伯艾希在《論自願為奴》里有明確的闡述其原因可以歸結為「他們生來就是奴隸，或他們在奴隸生活中長大」，「只要人還有一絲人性，要使人淪為奴隸，至少必須有兩個條件之一：或者他們被迫為奴，或者他們被欺騙。」 讓奴隸意識到自己作為奴隸的處境，並且反抗，這是推動社會前行的動力與使命。

其次是制定認知行為修正的方案，通過改變案主認知，來幫助她們擺脫長期以來父權思想的禁錮，啟發案主的潛能，增強其面對問題的信心，並自主解決問題。在專業化方面，女性社會工作者的經驗使其得以對抗社會習慣，在法律援助和個案跟進的工作中觸及女性正真面對的生計和身體壓迫，提高案主對環境的應對能力，幫助案主走出病態化的認知模式。

社會支持方面，社會工作組織以其專業化的服務，通過廣泛的個別切入，將這種思想和行動案例擴展到組織化幫助的框架內。整體社會平等的實現將切實地改善實際生活，從大革命以來人類文明前所未有的發展進程來看，團結起來的被解放者參與了立法修法，爭取了價值更高的勞動權重，女性不會因為婚姻狀況而被剝奪土地和股份權益，社工團體提供了一個談心和團結起來的地盤，女性主義社會工作組織最終也會引領形成「女性主義網路」。

女性是推動社會發展的重要力量，也是社會工作服務的組織者、參與者和最直接的受益者，女性求助人在女性主義社會工作中得到幫助之後，又去以此思想理念幫助別人，並將自己的經驗用於實踐。以女性為主體的社會工作通過引領協調、組織策劃，使更多服務對象最終也加入女性主義社會工作隊伍，這種良性循環使社會的性別環境不斷改善，將會成為女性意識形成和個體尋求外界支援的有效途徑。

六、總結

社會工作的指導思想不僅僅是人人平等的理念，原則上對公民實現平等保障和普惠的法律政策是不夠的，因為人們生活在錯綜複雜的社會結構之中，絕對的「自由意志」只是一種理論上的假設，「被迫」和「欺騙」無處不在，等級制度和意識形態以一種無形的方式滲透於社會生活。在社會工作中引入女性主義思想，從社會性別的角度來開展社會工作有助於改變女性的生活狀況，也將影響在更多領域把潛在不平等意識的探討納入主流的視角，有利於社會意識自下而上的構建。

在社會工作實務中認同女性價值，以個案工作為切入點幫助案主深刻理解女性主義思想，消除心理和認知上的障礙，發掘自身價值，維護自身的正當權利，就是要讓普通女性成為社會進步的參與者和踐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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