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雯：戀愛里的歇斯底里癥狀

戀愛里的歇斯底里癥狀

文：黃雯說句實話，我十分不喜歡戀愛時的自己，那個處在戀愛中的失去冷靜、瘋瘋癲癲、多愁善感、疑神疑鬼，有點神經質的女孩兒彷彿不是我本人，那個我與正常情況下的本我背道而馳。很多時候，當我作為旁觀者審視那個戀愛中的我時，老有種瞧著一個中了毒而痛苦掙扎尋求解脫的小姑娘的感覺，而旁觀的我卻看著「她」束手無策，一點辦法也沒有。戀愛中的人總有點中了邪的味道，正常的自己清醒、安全、冷靜、客觀、容易沉默，一旦戀上了某人之後，整個大變身：激動、情緒化、失眠、少安全感、患得患失、偶爾還表現出平時我極為唾棄的小女孩的任性毛病。每當意識到這樣的特徵出現後，心情便鬱悶得無以復加，彷彿平常隱藏特深的某些病態，在戀愛中來了個大起底，什麼狂躁、焦慮、抑鬱症，時而亢奮，時而低落，相聚時欣喜若狂，一個電話沒有立馬陷入絕望傷感等等，這些表現完全符合一個神經官能症病人的癥狀。更重要的是戀愛的二人世界往往在經過最初的**之後，很快便遵循著慣性滑入彼此爭奪主導權、控制權的「戰爭」之中，無休止的拉鋸爭奪，直到彼此精疲力竭、彈盡糧絕，然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各自逃匿。光明的「戰爭」有悖於個人的尊嚴和面子，那就來暗的、陰的，所謂「冷暴力」在戀愛遊戲中最為常見：不聞、不問、不理、不言、突然失蹤、突然出現，這一切看似被動消極的戀愛方式，可以將另一個墜入情網的傻瓜一夜間送進瘋人院。戀愛是殘酷的，只要年輕人的身體足夠強壯。追求純粹的戀愛境界，必定要經歷一段時間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施受過程，誰叫我們的相遇產生了如此強大的「力比多」效應呢？並且我們越是強壯，越是有富足的精力，越是會殘酷地愛著對方。我們知道，我們相互是愛著的，卻身不由己彼此折磨，甚至我們看到對方在痛苦，昧著良心卻依然出現一絲勝利的快感，而失去控制的一方也會出現「飛蛾撲火」般受虐式的暢快體驗。愛情種屬的自私自利，促使我們在天使魔鬼各為一半的丘比特製造的愛情里愚蠢相遇，上演著一出出驚心動魄無聊至極的愛情滑稽劇。可即便如此，我們仍然奮不顧身，不計代價。就像是身軀沸騰著冒著氣泡，即將蒸發散去，可只要還有一絲力氣，就還要繼續堅持愛著，是因為本能，所以別無選擇。

摘自黃雯雜文集《都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