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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山山、鐘鳴對話:相遇 第一比丘尼

裘山山、鐘鳴對話:相遇 第一比丘尼

作者 : 尹玉濤

軍旅作家裘山山寫於10年前的一書:《當代第一比丘尼:隆蓮法師傳》現今再版引起廣泛關注並成為熱點。 裘山山的書為何成為熱點?她緣何選擇一個默默無聞、藏在鬧市深廟中的一個女尼,是什麼觸發了作家的寫作願望?彷彿它正暗合了目前的一種「流行」潮流?回顧媒體爆炒,沸沸揚揚的事件是:李娜在自己最紅時激流勇退,出家為尼;李連杰想在40歲出家,被師父勸止;王朔號稱用「六祖壇經」素材寫作《千歲寒》;安妮寶貝步行去墨脫;連剛剛出道、風頭正熱的超女周筆暢,也傳出帶發出家的消息……至於「林黛玉」陳曉旭夫婦雙雙出家而達到空前高潮。據陳曉旭說:「出家是轉換新的身份。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志向和使命,我的選擇是由於機緣成熟……今後的工作,是要精研佛學、深入經藏,以佛陀為榜樣,專事講經說法,做一個多元文化的義務教育工作者。」   23日,本報「副刊名家談」走進在成都愛道堂附近的文殊坊,看看作家裘山山、鐘鳴,如何面對這樣一個熱點話題的———冬日的陽光,靜靜地照著愛道堂,照著一樹樹泛黃的老葉,亦照著樹下的芸芸眾生。我心溫暖。當我們的心裡溢滿著愛和善良時,冬日即是暖春。   ———裘山山 你也許能漫步於整個世界,但最終必須回到你自身。   ———胡因夢 相遇是一種緣分  裘山山:寫這本書是一種偶然,也是一種緣分,一路都很順利。寫完了去見趙朴初先生也很順利,當時趙朴老正在住院,那個醫院一般人不讓進的,恰好我的朋友項小米的父親項南也在那裡住院,她父親和趙朴老很熟,她就帶我去了。我順利地進了醫院。那天也怪,平時趙朴老的夫人總在病房裡守著,怕太多的人打攪趙朴老,可我去時她剛好有事回家了。我一進去,趙朴老就從陽台推門進來,笑容滿面地說:「喲,看看誰給我送花兒來了?」非常親切慈祥,我感到溫暖極了。我當時只是想他能給我題個書名就可以了,他一口答應:「好的好的,你放在我這兒,我看。」還問我什麼時候離開北京。但我走的時候沒拿著題詞,秘書告訴我趙朴老還沒看完,我打的稿子是小5號字,很難為他,他的眼睛已經極度近視了,是戴著老花鏡,再用放大鏡這樣看完的。聽說那幾天一直就在病床上看,夫人都抱怨說沒休息好。我心裡沒底了。沒想到不久後就寄來了,不但寫了書名,簡體一幅,繁體一幅,還寫了一封親筆信,一個序言,真是額外的收穫啊。說明趙朴老也很尊重隆蓮法師。於是這本書一路綠燈,出版非常順利。趙朴老對這本書的評價很高,10年了,很多佛教界內部人士也認為這個法師傳寫得好,最大的特點是客觀真實。  確實,選擇寫隆蓮法師也有自己潛在的原因。我早年(1993年)採訪隆蓮法師時,就對她很欽佩。越了解越欽佩。我喜歡傑出的女性。在採訪隆蓮法師之前,1988年我就採訪過吳儀。但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寫。在隆蓮法師之後,我還寫過一個女將軍的傳記。我願意為傑出女人立傳。儘管隆蓮法師在世俗中只是一個幽居寺廟的女尼,但她才華橫溢,身世奇特,在詩詞書畫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詣,我非常尊敬聰明的、智慧的女人。   剃度出家與「流行」現象  裘山山:人的心態和10年前有很大的不同了。那天一個女友告訴我,她有好幾個老闆朋友都有出家的願望。的確,有這個想法的,現在似乎比原來多了。我想不是件壞事,用隆蓮法師的話說,總是向善的一種表示。而且確實有一些人,被佛教的宏大精深所折服,願意為宏揚佛教盡一分力量。但還是有很多人並沒有想清楚他們為什麼要出家,並沒有徹悟,他們把佛門想成另一個遠離世俗的境地了,以為只要一走進那個門,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其實,哪裡都不可能完全沒有煩惱,都不可能與世隔絕的,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煩惱。很多人進佛門是帶著慾念進去的,進了佛門也沒放下。有精神追求,也有柴米油鹽。所以世俗世界的很多東西,佛門裡都有。  有的人認為進了佛門生活很清苦,要早起,要吃素。需要毅力。其實,比之在世俗世界的追求,在世俗世界的痛苦和煩惱,這些苦都是小苦了。精神上的苦才是大苦。你放棄了原來的追求,比如出人頭地,完美愛情,社會認可,當然還有物質享受,掙車買房,等等,等於是拋下了你原來的所有重壓和包袱,你只須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了。當然是小苦,或者可以說,是逃避。為什麼有遁入空門這個說法?  只不過有的人,並沒有在入門前把煩惱甩掉,把世俗的很多東西都帶了進去,他們是想尋找一個獲得心靈安寧的捷徑。我認為那還是沒有想明白,是無法真正獲得的。我們平時看到的燒香拜佛的人,大多也是充滿了慾念的,比如為了升學,為了發財,為了仕途,為了健康,乃至為了生子,都特別實用主義。甚至不排除一些人做了些昧良心的事,想通過念經信佛,減輕一點內心的壓力和良心的不安。   何以理解「林黛玉」夫婦出家  裘山山:一個朋友表示,最近頻繁接觸到和佛有關的事,先是讀到我的《隆蓮法師傳》,後來得知陳曉旭出家,與朋友聚會發現好幾個朋友想出家。隆蓮法師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完全是為了信仰,從小就喜歡和迷戀佛法。本來以她的聰明才智,她干哪一行都可以的。但她非常執著的想學佛。而其他人出家,大多有個人的原因,在人生的道路上陷入困境,不是生活上的困境,就是精神上的困境。  陳曉旭出家的原因,媒體上說的很多,我想不管是什麼原因,是身體的原因還是精神的困惑,她是希望在佛門裡獲得重生吧,獲得一種新的身份新的開始吧。當然她拋下萬貫家產的舉動讓很多人震動,覺得很不可思議,這說明她還是在追求一種精神上的東西,不滿足於物質生活的富裕,不滿足於很多女人最希望得到的奢華生活。這個還是值得欽佩的。   我發現寺廟裡燒香拜佛的人女性居多,相比之下,女性內心比較脆弱,總想有個依靠、安全感,就希望找個抽象的支撐。  其實精神困惑誰都有,只是解脫的方式不同,有些人通過讀書,有些人通過做事。還有更多的是默默隱忍著。如果簡單的認為出家是最佳的解脫方式,以為削了發,就削掉煩惱,以為一進佛門就把一切痛苦都關在門外了,那未免太天真了。其實你若內心清凈,真心向善,不出家也一樣可以獲得安寧;如果你不是那樣的人,進去了也沒有用。   向善才是真諦  裘山山:我寫這本書時,一開始就只把隆蓮法師作為一個人,而不是佛教大師來寫。她之所以很值得寫,正因為她和我們一樣也是個人。她的經歷很傳奇,人也非常智慧。除了對佛法精通之外,書法還那麼好,還會畫畫,通英語、藏語,數學也很好,做過數學老師。曾經參加官場的招聘考試,得了第一;但因為對女性不尊重,她沒去。也差點兒讀了清華;她對婚姻問題的看法很犀利。這一切都激起了我的寫作熱情。正好有個奶奶可以介紹和聯繫。  傳記寫完後,10年中我就再沒與隆蓮法師聯繫了,甚至沒再進愛道堂的門。愛道堂修繕好後,開光,很隆重,我也沒去。我覺得自己不是佛教徒,只是個「閑雜人員」,沒必要在佛教重地去瞎晃,她病了我也沒去,我知道有人在照顧她,我去了還得有人來招呼我,給人添麻煩。我只在心裡默默祝福她。我很懷念10年前的愛道堂,一個小木門,打開,是個小天井,裡面幾個爛臉盆里種著花,院里基本沒人,很清靜。我總是穿過那個小院去拜訪法師……黑色的木門上寫著幾個模糊的字:古圓覺庵。那個時候,我真的在法師那裡得到很多心靈的安寧。  我和隆蓮法師認識多年,很熟悉,但我從沒向她要求過什麼,連一幅書法作品也沒要過,甚至從來沒要她給我摸過腦袋。我在她那兒聊天採訪時,常有人來找她,要求摸頂,要求賜福,要求這個那個。我覺得她太累了,不能再給她添麻煩了。那個時候我用電腦幫她整理詩詞,還幫她錄入列印她上課的教材,我覺得能幫就幫她一下。我認為她就是一個老人,那麼多人都想從她那裡得到福,卻很少想到她也是個老人。  也許正因為我與隆蓮法師接觸得比較多,我反而不願意再搞那些形式,我進寺廟從不燒香拜佛,我只在心裡保留一分對佛的敬意。我覺得與其做這些事,不如在現實生活中做點善事,積點兒德。我的一些朋友,動不動就在屋子裡放佛教音樂,動不動就跪下去拜,有時候根本沒搞清楚跪下去拜的是誰。我就說你還不如出門做件善事呢。真的要信佛,就從內心開始,從善如流,助人為樂,這才是佛祖希望看到的。   我想,信佛應該從心開始,而不是從儀式開始。   趙朴初給裘山山親筆信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的比丘尼傳記,閱讀時,流了幾次淚。隆蓮法師為了尋求真理,不辭犧牲一切世間利樂,不避一切艱難困苦,終於掌握到真理的火炬,而又不辭高齡和病苦,盡一切心力,懇切的悲心,學而不厭誨人不倦的精神,在我們佛門中堪為師表。隆蓮法師是當代第一比丘尼。這本書也是從古到今第一部比丘尼傳。   公元1996年8月26日趙朴初時年九十   鏈接一   裘山山,1976年入伍,現為《西南軍事文學》主編。小說《我在天堂等你》,散文集《女人心情》、長篇傳記文學《隆蓮法師傳》、《從白衣天使到女將軍》,電影劇本《遙望查里拉》,《我的格桑梅朵》等深得讀者喜歡。   鏈接二   隆蓮法師,四川樂山人。2006年11月98歲時於愛道堂安詳圓寂。  法師出身於書香世家,22歲時在成都參加「高等行政人員」考試,榮登榜首,後又以第一名考取四川省政府專門培養縣長、區長的「縣訓班」,成為省府第一位女文官。但她厭惡衙門,毅然棄官成為一名居士。1955年,隆蓮被選為中國佛協理事。《佛教百科全書》中國部分條目,隆蓮為唯一女學者,總理曾驚嘆:這樣的女人中國能有幾個?1984年,創辦四川尼眾佛學院,被前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朴初居士譽為「當代第一比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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