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文化】《孟子》全文 (六)

《孟子》全文(六)

告子上

告子日:"性,猶杞柳也。義,猶杯也。以人性為仁義,猶以杞柳為杯。」孟子曰「子能順杞柳之性而以為杯乎?將戕賊杞柳,而後以為杯也。如將戕賊杞柳而以為杯,則亦將戕賊人以為仁義與?率天下之人而禍仁義者,必子之言夫!"

告子曰:"性猶湍水也,決諸東方則東流,決諸西流。人性之無分於善不善也,猶水之無分於東西也。"孟子曰:"水信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冊。是豈水這性哉?其勢則然也。人之可使為不善,其性亦猶是也。"

告子曰:"生之謂性。"孟子曰:"生之謂性也,猶白之謂白與?"曰:"然"。"白羽之白也,猶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猶白玉之白與?"曰:"然。""然則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與?"

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內也,非外也。義,外也,非內也。"孟子曰"保以謂仁內義外也?"曰:"彼長而我長之,非有長於我也。猶彼白而我白之,從其白於外也,故謂之外也。"曰:"異於白馬之白也,無以異於白人之白也。不識長馬列之長也,無以異於長人之長與?且謂長者義乎?長之者義乎?"曰:"吾弟則愛之,秦人之弟則不愛也。是以我為悅者也,故謂之內。長楚人之長,亦長吾之長,是以長為悅者也,故謂之外也。"曰:"秦眾之灸,無以異於吾灸。夫物則亦有然者也,然則灸亦有外與?"

孟季子問公都子曰:"何以謂義內也?"曰:"行吾敬,故謂之內也。""鄉人長於伯兄一歲,則誰敬?"曰:"敬兄。""酌則誰先?"曰:"先酌鄉人。""所敬在此,所長在彼,果在外,非由內也。"公都子不能答,以告孟子。孟子曰:"敬叔你乎?敬弟乎?彼將曰:"敬叔父。"曰:"弟為屍,則誰敬?"彼將曰:"敬弟。"子曰:"惡在其敬叔父也?"彼將曰:"在位故也。"子亦曰:"在位故也。"庸敬在兄,斯須之敬在鄉人。"季子聞之,曰:"敬叔父則敬,敬弟則敬,果在外,非由內也。"公都子曰:"冬日則飲湯,夏日則飲水,然則飲食亦在外也?"

公都子曰:"告子曰:"性無善無不善也。"或曰:"性可以為善,可以為不善。是故文、武興則民好善,幽、厲興則民好暴。"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是故以堯為君而有像,以瞽瞍為父而有舜,以紂為兄之子且以為君,而有微子啟、王子比干。"今曰:"性善",然則彼皆非與?"孟子曰:"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乃所謂善也。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也。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因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或相倍蓰而無算者,不能盡其才者也。《詩》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夷,好是懿德。"孔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則,民之秉融會貫通也,故好是懿德。""

孟子曰:"富歲子弟多賴,凶歲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爾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今夫麥,播種而之,其地同,樹之時又同,然而生,至於日至之時,皆熟矣。雖有不同,則地有肥磽,雨露之養、人事之不齊也。故凡同類者,舉相僅也,何獨至於人而疑之?聖人與我同類者。故龍子曰:"不知足而為屨,我知其不為蕢也。"屨之相似,天下之足同也。口之於味,有同也。易牙,先得我口之一所者也。如使口之於味也,其性與人殊,若犬、馬之一與我不同類也,則天下何皆從易牙之於味也?至於味,天下期於易牙,是天下之口相似也。惟耳亦然。至於聲,天下期於師曠,是天下之恥相似也。惟目亦然。至於子都,天下莫不如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無目者也。故曰:口之於味也,有同焉。至於於心,獨無所同然乎?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謂理也,義也,聖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義之尺我也,猶芻豢之悅我口。"

孟子曰:"牛山之木嘗美矣。以其郊於大國也,斧斤伐之,可以為日夜所息,雨露之所潤,非無萌櫱之生焉,牛羊又從而牧之,是以若彼濯濯也。人見其濯濯也,以為未嘗有材焉,此豈山之性也哉?雖存乎人者,豈無仁義之心哉?其所以放其良心者,亦猶斧斤之於本也,旦旦而伐之,可以為美乎?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氣,其好惡與人相近也者希,則其旦晝之所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覆,則其夜氣不足以存。夜氣不足以存,則其違禽獸不遠矣。人見其禽獸也,而以為未嘗有才焉者,是豈人之情也哉?故苟得其養,無物不長;敬失其養,無物不消。孔子曰:"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如其鄉。"惟心之謂與!"

孟子曰:"無或乎王之不智也。雖有天下易生之物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能生者也。吾見亦罕矣,吾退而守之者至矣,吾如有萌焉何哉?今夫弈之為數,小數也。不專心致去則不得也。弈秋,通國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誨二人弈。其一人專心致志,惟弈秋之為聽。一人雖聽之,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思援弓繳而射之。雖與之俱學,弗若之矣。為是其智弗若與?曰:非然也。"

孟子曰:"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俗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變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死亦所所惡,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於生,則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惡莫甚於死者,則凡可以辟患者,何不為也?由是則生,在而有不用也。由是則可以辟患,而有不為也。是故所欲有甚於生者,所惡有甚於死者。非獨賢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賢者能勿喪耳。一簞食,一豆羹,得之則生,弗得則死。爾而與之,行道之人弗受;蹴爾而與之,乞人不悄也。萬鍾則不辨禮義而受之,萬鍾盱我何為焉?為宮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識窮乏者得我與?鄉為身死而不受,今為宮室之美為之;鄉為身死而不受,今為妻唐朝之奉為之;鄉為身死而不受,今為所識窮乏者得我而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謂失其本心。"

孟子曰:"仁,人心也。義,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人有雞犬放,則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學部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孟子曰:"今有無名之指,屈而不信,非疾痛害事也。如有能信之者,則不遠秦、楚之路,為指之不若人也。指不若人,則知惡之;心不若人,則不知惡;此之謂不知類也。"

孟子曰:"拱把之桐、梓,人苟欲生之,皆知所以養之者。至於身,而不知所以養之者。豈愛身不若桐、梓哉?弗思甚也!"

孟子曰:"人之於身也,兼所愛。兼所愛,則兼所養也。無尺寸之膚不愛焉,則無尺寸之膚不養也。所以考其善不善者,豈有他哉?於己取之而已矣。體有貴賤,有小大。無以小害大。無以賤害貴。養其小者為小人,養其大者為大人。今有場師,舍其梧、,養其棘,則為賤場師焉。養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則為狼疾人也。飲食之人,則人賤之矣,為其養小以失大也。飲食之人無有失也,則口腹豈為尺寸之膚哉?"

公都子問曰:"鈞是人也,或為大人,或為小人,何也?"孟子曰:"從其大體,為大人。從其小體,為小人。"曰:"鈞是人也,或從其大體,或從其小體,何也?"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於物,物交物,則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此天之所與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則其小者弗能奪也。此為大人而已矣。"

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義、忠、信,樂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棄其天爵;則惑之甚者也,終亦必亡而已矣。"

孟子曰:"欲貴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貴於已者,弗思耳。人之所貴者,非良貴也。趙孟之所貴,趙孟能賤之。《詩》云:"既醉以酒,既飽以德。"言飽乎仁義也,所以不願人之膏梁之味也。今聞廣譽施於身,所以不願人之文綉也。"

孟子曰:"仁之勝不仁也,猶水勝火。今之為仁者,猶以一杯水救世主一車薪之火也:不熄,則謂之水不勝火,此又與於不仁之甚者也。亦終必亡而已矣!"

孟子曰:"羿之教人射,必志於觳;學者亦必志於觳。大匠誨人,必以規榘;學者亦必以規榘。"

告子下

任人有問屋廬子曰:"禮與食孰重?"曰:"禮重。""色與禮孰重?"曰:"禮重。"曰:"以禮食,則飢而死;不以禮食,則得食,--必以禮乎?親迎,則不得妻;不親迎,則得妻,--必以禮乎?"屋廬子不能對,明日之鄒,以告孟子。孟子曰:"於答是也何有?不揣其本而齊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於岑樓。金重於羽者,豈謂一鉤金與一輿羽之謂哉?取食之重者與禮之經者而比之,奚翅食重?取色之重者與禮之輕者而比之,奚翅色重?"往應之曰:"兄之臂而奪之食,則得食;不則不得食,--則將之乎?逾東家牆而摟其處子,則得妻;不摟則不得妻,--則將摟之乎?"

曹交問曰:""人皆可以為堯、舜",有諸?"孟子曰:"然。""交聞文王十尺,湯九盡,今交九尺四寸以長,食粟而已,如何則可?"曰:"奚有於是?亦為之而已矣。有人於此,力不能勝一匹雛,則為無力人矣。今日舉百鈞,則為有力人矣。然則舉烏獲之任,是亦為烏獲而已矣。今曰舉百鈞,則為有力人矣。然則舉烏獲之任,是變為烏獲而已矣。夫人豈以不勝為患哉?弗為耳。徐行後長者謂之弟,疾行先長者謂之不弟。夫徐行者,豈人所不能哉?所不為也。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子服堯之服,誦堯之言,行堯之行,是堯而已矣。子服桀之服,誦桀之言,行桀之行,是桀而已矣。"曰:"交得見於鄒君,可以假館,願留而受業於門。"曰:"夫道,若大路然,豈難知哉?人病不求耳。子歸而求之,有餘師。"

公孫導問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詩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曰:"固哉,高叟之為《詩》也!有人於此,越人關弓而射之,則已談笑道之;無他,疏之也。其兄關弓而射之,則已垂涕泣而道之;無他,戚之也。《小弁》之怨,親親也。親親,仁也。固矣夫,高叟之為《詩》也!"曰:"《凱風》何以不怨?"曰:"《凱風》,親之過小者也。《小弁》,親之過大者也。親之過大而不怨,是愈疏也。親之過小而怨,是不可磯也。愈疏,不孝也。不可磯,亦不孝也。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

宋將之楚。孟子遇於石丘,曰:"先生將何之?"曰:"吾聞秦、楚構兵,我將見楚王說而罷之;楚王不悅,我將見秦王說而罷之。二王我將有所遇焉。"曰:"軻也請無問其詳,願聞其指。說之將何如?"曰:"我將言其不利也。"曰:"先生之志則大矣,先生之號則不可。先生以利說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悅於利,以罷三軍之師,是三軍之士樂罷悅於利也。為人臣者,懷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懷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懷仁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懷仁義以相接民;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

孟子居鄒。季任為任處守,以幣交,受之而不報。處於平陸,儲子為相,以幣交,受之而朱報,他日由鄒之任,見季子;由平陸之齊,不見儲子。屋廬子喜曰:"連得間矣。"問曰:"夫子之任見季子,之齊不見儲子,為其為相與?"曰:"非也。《書》曰:"享多儀,儀不及物,曰不享,惟不役志於享。"為其不成享也。"屋廬子悅。或部之,屋廬子曰:"季子不得之鄒,儲子得之平陸。"

淳于髡曰:"先名實者,為人也。後名實者,自為也。夫子在三卿之中,名實未加於上下而去之,仁者固如此乎?"孟子曰:"居下位,不以賢事不肖者,伯夷也。五就湯,五就桀者,伊尹也。不惡污君,不辭小官者,柳下惠也。三子者不同道,其趨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曰:"魯繆公之時,公儀子為政,子柳、子思為臣,魯之削也滋甚。若是乎賢者之無益於國也!"曰:"虞不用百里奚而亡,秦穆公用之而霸。不用賢則亡,削何可得與?"曰:"昔者王豹處於淇,而河西善謳。綿駒處於高唐,而齊右善歌。華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變國俗。有諸內必形諸外。為其事而無其功者,髡未嘗睹之也。是故無賢者也,有則髡必識之。"曰:"孔子為魯司寇,不用;從而祭燔肉不至;不稅冕而行。秒吞者以為為肉也,其知者以為為無禮也。乃孔子則欲以微罪行,不欲為苟去。君子之所為,眾人因不識也。"

孟子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今之諸侯,五霸之罪人也。今之大夫,今之諸侯之罪人也。天子諸侯,曰巡狩。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春省耕而補不足,斂而助不給。入其疆,土地辟,田野治,養老尊賢,俊傑在位,則有慶,慶以地。入其疆,土地荒蕪,遺老失賢,掊克在位,是有讓。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他,三不朝則六師移之。是故天子討而不伐,諸侯伐而不討。五霸者,摟諸侯以伐諸侯者也。故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五霸桓公為盛。葵丘之會諸侯,束性載書而歃血。初命曰:"為所欲為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才,以彰有德。"三曰:"敬老茲幼,無忘賓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於好。"今之諸侯皆犯此五禁,故曰:今之諸侯,五霸之罪人也。長君之惡,其罪惡小。逢君之惡性循環,其罪大。今之大夫,皆逢君之惡,故曰:今之大夫,今之諸侯之罪人也。"

孟子曰:"今之事君者曰:"我能為君闢土地,充府庫。"今之所謂良臣,古之所謂民曲也。君不鄉道,不志於仁而求富之,是富桀也。"我能為君約與國,戰必克。"今之所謂良臣,古之所謂民曲也。君不鄉道,不志於仁而求為之強戰,是輔桀也。由今之道,無變今之俗,雖與之天下,不能一朝居也。"

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萬室之國,一人陶,則可乎?"曰:"不可。器不足用也。"曰:"夫貉,五觳不生,惟黍生之。無城郭宮室、宗廟祭祀之禮無諸侯幣帛饔飧,無百官有悟,故二十取一而足也。今居中國,去人倫,無君子,如之何其可也?陶以寡,且不可以為國,況無君子乎?欲輕之於堯、舜之道者,大貉小貉也。欲重之無堯、舜之道者,大桀、小桀也。"

白圭曰:"丹之治水也,愈於禹。"孟子曰:"子過矣。禹之水,水之道也,是故禹以四海為壑。今吾子以今國為壑。水逆行,謂之洚水。洚水者,洪水也,仁人之所惡也。吾子過矣。"

孟子曰:"君子不亮,惡乎執?"

魯欲使樂正子為政。孟子曰:"吾聞之,喜而不寐。"公孫丑曰:"樂正子強乎?"曰:"否。""有知慮乎?"曰:"否。""多聞識乎?"曰:"否。""然則奚為喜而不寐?"曰:"其為人也好善。""限善足乎?"曰:"好善優於天下,而況魯國乎?夫苟好善,則四海之內,皆將輕千進而而來告之以善。夫苟不好善,則人將曰:",予既已知之矣。"之聲音顏色,距人於千里之外。土止於千里之外,則讒謅而庚之人至矣。與讒謅面庚之人居,國欲治,可得乎?"

陳子曰:"古之君子何如則仕?"孟子曰:"所就三,所去三。迎之致敬以禮,言將行其言也,則就之;禮貌未衰,言弗行也,則去之。其次,雖未行其言也,迎之致敬以有禮,則就之;禮貌衰,則去之。其下,朝不食,夕不食,飢狐不能出門戶。君聞之,曰:"吾大者不能行其道,又不能從其言也。使飢餓於我土地,吾恥之。"周之。變可受也,免死而已矣。"

孟子曰:"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于海,百里奚舉於市。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盤骨,兒其體膚,空管其身行,指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徵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然後知生於憂患難與共,而死於安樂也。"

孟子曰:"教亦多術矣。予不屑之教誨也者。是亦教誨之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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