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茉楠:新一輪全球金融危機正在醞釀

張茉楠(博客)(微博) (國家信息中心預測部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研究員)

金融危機又來了?隨著全球最大期貨及金融衍生品經紀商之一的MF Global(曼氏金融)遞交破產申請,債務危機向新一輪全球金融危機演變的序曲正在拉開。曼氏金融成為因歐債危機衝擊倒下的第一家美國大型金融機構,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曼氏高槓桿化豪賭歐債破產

終結曼氏金融的是對歐洲債務的巨大風險敞口。當前,歐洲主權債券在全球市場上屬高風險資產類別。而本身只有5億美元股權資本的曼氏卻做出豪賭,通過回購交易抵押和槓桿化過程,在義大利、愛爾蘭、葡萄牙、比利時和西班牙的主權債務上持有63億美元的凈風險敞口。 截至9月30日,曼氏的資產為410億美元,債務總計397億美元,股權資本為5億美元,外加3.25億美元投資級別債券。據此計算,曼氏的資產/資本比率為80倍,而因高槓桿而垮台的雷曼兄弟使用的財務槓桿也僅為30.7倍。鑒於其面臨的極高風險,10月27日,兩大評級機構穆迪與惠譽均將曼氏債券評級降為垃圾級,受此影響,曼氏股價上周暴跌61%,市值蒸發三分之二,資不抵債的曼氏終於申請破產。

「大而不能倒」的系統性風險正在繼續上演。曼氏債權人中包括眾多重量級的大銀行和金融機構,比如花旗銀行、美國銀行、摩根大通、巴克萊銀行、德意志銀行都是主要的信貸方。事實上,三季度以來,摩根大通、美國銀行、花旗和摩根士丹利五大機構的營業收入同比去年總計大降41%,銀行業股票、債券、併購交易收入也急劇下滑,許多歐美銀行都面臨著雷曼倒閉後最大的經營困境,而曼氏的倒閉將使這些金融機構面臨更大的金融風險。

曼氏絕不會是倒下的唯一一個

曼氏絕對不會是歐債危機中倒下的唯一一個,更不會是最後一個。當前,種種事實證明,全球已經進入了由主權債務危機向金融危機演變的新階段,歐洲主權債務的系統性風險向銀行業擴散,金融市場各關鍵指標已出現與次貸危機時期相似的走勢,各國國債收益率屢創新高,歐洲各銀行的信用違約掉期(CDS)價格接近2008年金融危機時期水平,歐元/美元基準掉期利率出現嚴重惡化,歐洲銀行在美元融資市場上壓力陡增,由於金融風險的傳染性,銀行業風險可能加劇主權債務風險,並波及其它地區和國家的金融體系。

國際清算銀行統計顯示,截至今年二季度末,歐洲銀行業持有1363億歐元的希臘總債務,其中法國銀行持有希臘債務為557.4億美元,德國銀行業儘管在第二季度減持了希意債務約10%的債務,但仍持有213億美元債務。除此之外,法國、德國銀行業持有義大利風險敞口分別為4102億和1649億美元;持有西班牙風險敞口分別為1461億和1779億美元;持有葡萄牙風險敞口為283億和389億美元,持有愛爾蘭風險敞口為301億和1165億美元。截至今年一季度,歐洲銀行業對「歐豬五國」的債權(包括公共部門和私人部門)為2.27萬億美元,1064億歐元可謂杯水車薪。而且,繼續大幅減記債務將使使銀行資產負債表受損。

當前為避免債務危機的進一步惡化應該設下兩道「防火牆」:一是防止希臘債務危機向歐洲銀行體系的擴散;二是防止危機在負債國之間「交叉感染」。但短期內歐盟都難以做到。而最大的風險是,銀行持有的債務風險並不透明。歐洲影子銀行體系非常發達,衍生交易的規模早已超越了基礎金融產品的規模,且衍生品槓桿比例比傳統金融工具遠高得多。據國際掉期交易協會(ISDA)的估計,基礎金融(債券、股票、信貸)市場規模和衍生市場規模的比例在1:10至1:25之間。政府主權債務在一般時期被視作是具有最高信用等級的債務,因而被廣泛用於構建各種信用衍生品種,主權債與金融的槓桿規模到底有多大不得而知。

新一輪金融危機正在醞釀中

新一輪金融危機正在醞釀中,全球可能面臨比2008年開始的國際金融危機時更大的風險與挑戰。隨著主權債務危機升級,常規融資來源供應會越來越少,未來融資可能會變得更加困難。2012年是歐元區國家債務到期高峰期,「歐豬五國」債務到期規模將達到4061億歐元,其中希臘將有337億歐元債務到期,葡萄牙有184億歐元到期,西班牙有1093億歐元到期,義大利有2447億歐元到期。此外,美、日等高債務國政府到期債務規模以及新增融資需求也比前幾年明顯擴大。根據相關的數據計算,日本、美國、法國,2011年~2012年政府融資需求與國內生產總值比率的平均值分別為54%、27%和20%。與此同時,歐美銀行業也有大規模的債務集中到期,均處於融資需求高峰期。2012年全球銀行業將有約7萬億美元債務到期。在債券市融資已經飽和的情況下,銀行業與主權債務之間將形成了極大的融資競爭,一些銀行可能出現嚴重的資不抵債。

更加糟糕的是,希臘全民「公投」的突然出現把一切拯救行動似乎又打回到了原點。希臘「公投」是一場豪賭,更是一國國民利益、國家利益與國際利益的鬥爭。鬥爭不是妥協就是犧牲,希臘正在打開「潘多拉的盒子」,12月份希臘有大量債務集中到期,而帕潘德里歐又選擇在12月進行「公投」,一旦「公投」通不過,失去外部金融援助,希臘將不得不面對無序的主權違約,而這將加速整個歐元區金融系統崩潰並禍及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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