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15日,我辭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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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13日,距離2017年8月2日整整一年,距離辦理離職手續還有兩天。
在沒什麼準備的情況下裸辭,這其中時常充滿了對未來的不確定性、擔憂、迷茫,另一方面還要計算著下一份工作到來之前的預算、開支,以及如何使它們保持平衡。
這份切切實實的焦慮時常會某個瞬間讓我心煩意亂,而我在盡量安撫自己的同時,思緒也不知不覺也被帶到了一年以前。
一年前大概這個時候的我也是如此焦躁不安,所不同的是,當時是對於畢業後留在鎮上小學教書還是到外面的城市闖蕩這個問題上遲遲無法做出抉擇:留下,意味著平靜和安穩,離開,意味著未知和挑戰,一邊是父母長輩的苦心勸留,一邊是自己內心對現狀環境的排斥和厭惡;一邊是對未來生活的忐忑和嚮往,一邊是無人理解無人給予支持或建議的孤獨,那是我畢業後第一次感受到「選擇」的艱難和痛苦,我在一些無助的時刻寫下這些話:
「我希望擁有一個自己的小窩,有一個看上去只要一進門就忍不住想撲上去的床,有一個陽光充足可坐可躺可看到外面風景的陽台,有一個超級方便擺滿我護膚品的衛生間,還有一個任我擺弄滿足自己胃口的廚房。我想在周末某個閑暇的時間裡在我的小房中做我喜歡的每一件事,或者打扮得非常舒服自然地去我生活的周邊遊逛,我想報個瑜伽班,或者芭蕾舞蹈,認真和自己的身體對話,或者,我想談一場戀愛,看看戀愛中的自己究竟是怎樣,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是的,我非常渴望自由,這種「自由」伴隨著我長大更加明晰,它與我的成長環境,家庭背景息息相關。我不可能在這個小鎮教書結婚生子,圍繞這一方土地的柴米油鹽過一輩子,我不可能允許我的下一輩缺失應有的教育和家庭氛圍,作為一個留守兒童度過自己的童年,我也不可能容忍老年以後不能享受天倫之樂,淪為一個看著兒女為了雞毛蒜皮的撫養費掙來推去的留守老人……我不能容忍「重男輕女」的封建頑固思想,不能容忍目光短淺的看待教育的思維模式,不能容忍整天的家裡長鄰里短……..而這些,伴隨了我二十三年。
當我開始真正步入這個社會,有能力去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我很欣喜,卻也感到害怕,這是與我同樣背景的孩子們共同的悲哀,我們要做出非常鄭重和艱難的選擇去跨出這一步,同時又要花很大的力氣去迎接未知的艱難和挑戰,忍受無助,克服孤獨,學會獨擋一面。
這是很多城市的甚至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孩子很難體會的一種情感,因為他們的起點本身就不一樣,我有時候會羨慕,但若是說交換,卻也從來不願。因為明白世間萬物自有它的道理,好壞利害,總是矛盾相存。
一年的時間,迷茫、無助、孤獨、享受、歡樂、挑戰、收穫、欣喜、低落、質疑、重振、突破、成長…….實現了那淺薄的願望,有了一個離目標相近的小窩、開始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進入職場、第一次出差、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片、第一次走進健身房、第一次練瑜伽、第一次學游泳、第一次談戀愛…….生活確實開始變得豐富,而我也在努力和堅持下適應了這個城市,適應了一個人生活,適應了獨擋一面。
但這些,不過是一個普通畢業生再普通不過的蟻族生活。
這個城市的大和擁擠讓我感覺到生活氣息的同時,又發現自己多麼平凡和渺小,瞬息萬變的網路世界和紛繁複雜的萬象眾生時常驅使我保持上進,我有時候會害怕自己被淹沒在人堆里,在一群黑壓壓的腦袋下逐漸消失殆盡。
然而我並沒有救命稻草,我就是自己的根。
我不得不承認,越前進才越發現自己的缺失和無知,當我一直走著走著,到達一個檔口,就要重新去審視和定義自己,重新把自己置於艱難困惑的境地,重新披靳斬棘,向著向著眼光前進。
2018年8月15號,距離2017年8月2日整整一年,願未來初心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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