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中趙辛楣和方鴻漸為人處世對比,分析兩人差距為何越來越大

《圍城》中趙辛楣和方鴻漸為人處世對比,分析兩人差距為何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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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又重新把《圍城》讀了一遍。

我只想說,趙辛楣是男神!此生若能遇見趙辛楣一般的男子,必嫁!

我仔細對比了遇上事情後方鴻漸和趙辛楣兩人的反應,不得不說,趙辛楣的豁達幽默、處世周到、仗義重情,對比方鴻漸的小聰明,耍小性子,考慮問題不周全,實在是男神得不能再男神,首選得不能再首選。

話說我中學時代看書怎麼就那麼瞎呢,沒看出來趙辛楣的好。也許是先入為主的緣故,很多事情上我是更偏向於方鴻漸的,一來方鴻漸還是有點小聰明,二來又有點幽默。加上由於蘇小姐的緣故,趙辛楣總是找方鴻漸的麻煩。我並不喜歡這個人,覺得他很討厭,又小氣,專門整人。一個大老爺們兒,「趙辛楣」這個名字聽著還像個女的!

那時候對社會全無概念,人們總說想要成為趙辛楣,卻活成了方鴻漸的模樣。我總不能理解,方鴻漸怎麼了?哪兒差了?怎麼這麼多人口誅筆伐地罵他?

等到經歷了生活的洗禮,終於讀懂了點《圍城》,才發現方鴻漸身上有自己的影子,而趙辛楣,已是那高攀不了的存在。

說正題,趙辛楣和方鴻漸對比,趙辛楣的優點如下:

① 看人:趙辛楣看人擅長看內在,方鴻漸看人傾向看表面

情景一:方鴻漸告訴趙辛楣,自己的意中人是唐曉芙,趙辛楣大讚:好眼力!好眼力!可見他心裡是覺得唐曉芙是非常棒的姑娘。

方鴻漸最初對唐曉芙一見鍾情,卻是從她的眼睛、酒窩看起的,覺得這女孩是「一個真正的女孩」,看著沒有蘇文紈那樣早熟世故。

情景二:動身去三閭大學的時候,在船上趙辛楣悄悄找到方鴻漸,他覺得李顧二人撒了謊,本該買五間大菜間(單間),但是李買的是三間大菜間和二間房艙(大通鋪),估計他們應該是把校長給的路費摳了一部分出來,並沒有拿出全部。趙辛楣覺得這本沒什麼,李顧二人是有家小的人。但是生氣他們跟自己說願意把菜間讓給方趙孫三人,來賺取感激。

方鴻漸:完全不考慮這些事情,只在想趙猜疑的對象不是他就好。

結果:由此一件事,趙辛楣確定了李顧二人的性格品質,確定避其鋒芒,以後萬事順這二人,自己不當出頭鳥。

辛楣也笑了一笑,說:「鴻漸,我在路上要改變作風了。我比你會花錢,貪嘴,貪舒服。在李和顧的眼睛裡,咱們倆也許是一對無知小子,不識物力艱難不體諒旁人。從今以後,我不作主了,膳宿一切,都聽他們支配。免得我們挑了貴的旅館飯館,勉強他們陪著花錢。這次買船票,是個好教訓。」

情景三:船板上談話,孫小姐偷聽,從孫小姐的話和動作中判斷孫小姐並不單純,在假裝柔弱天真。下意識的保護方鴻漸不要上當,並在回房後提醒方鴻漸。

方鴻漸:完全被孫的表演騙住,認認真真入戲。以及後續方鴻漸雖然有疑心孫小姐是不是虛假,但是每次疑心都燕過無痕似的很快消失了。他看孫小姐,永遠都是看到她的表面狀態。

結果:趙從此疏遠孫小姐,孫小姐的勾引目標也從趙方二人身上轉移到方一個人身上。

孫小姐道:「方先生在哄我,趙叔叔,是不是?」

辛楣鼻子里做出鄙夷的聲音。

鴻漸道:「魚的牙齒縫裡溜得進一條大海船,真有這事。你不信,我可以翻——」

辛楣道:「別胡鬧了,咱們該下去睡了。孫小姐,你爸爸把你交給我的,我要強追你回艙了,別著了涼——」

鴻漸笑道:「真是好『叔叔『!」

辛楣乘孫小姐沒留意,狠狠地在鴻漸背上打一下道:「這位方先生最愛撒謊,把童話里的故事來哄你。」

睡在床上,鴻漸覺得心裡的痛直逼上來,急救地找話來說:「辛楣,你打得我到這時候還痛!」

辛楣道:「你這人沒良心!方才我旁觀者看得清清楚楚,孫小姐——唉!這女孩子刁滑得很我帶她來,上了大當——孫小姐就像那條鯨魚,張開了口,你這糊塗蟲就像送上門去的那條船。」

鴻漸笑得打滾道:「神經過敏!神經過敏!」真笑完了,繼以假笑,好心裡的痛嚇退。

方鴻漸夜裡偷偷看到孫柔嘉的睡臉:

(方鴻漸)沿床里到桌子前,不由自主望望孫小姐,只見睡眠把她的臉洗濯得明凈滋潤,一堆散發不知怎樣會覆在她臉上,使她臉添了放任的媚姿,鼻尖上的發梢跟著鼻息起伏,看得代她臉癢,恨不能伸手替她掠好。燈光里她睫毛彷彿微動,鴻漸一跳,想也許自己錯,又似乎她忽然呼吸短促,再一看,她睡著不動的臉像在泛紅。慌忙吹來了燈,溜回竹榻,倒惶恐了半天。

② 考慮事情深謀遠慮,做好防範和準備工作

情景一:他問起方鴻漸帶了多少路費,雖然校長給的路費是足足有餘的,但是他覺得現在兵荒馬亂的,花錢只會多不會少。

方鴻漸:只帶了自己用剩下的錢和旅費。

結果:旅途後期果真費用不夠,需要大家一起公攤,甚至最後油盡燈枯,出現連續幾天餓肚子的情況。

辛楣道:「那倒不然。咱們倆沒有家累;他們都是上了年紀,有小孩子的人,也許家用需要安排。高松年的話也做不得准。現在走路不比太平時候,費用是估計不定的,寧可多帶些錢好。你帶多少?」

  鴻漸道:「我把口袋裡用剩的錢全帶在身邊,加上匯來的旅費,有一百六七十元。」

  辛楣道:「夠了。我帶了二百元。我只怕李和顧把學校旅費大部分留在家裡,帶的行李又那麼大一堆,萬一路上錢不夠起來,豈不耽誤大家的事。」

情景二:五人要去購買公共汽車票,但是票難買。趙辛楣覺得方鴻漸外形不行,不好買票,由他和李梅亭去更好。於是換上一身硬挺漂亮的西裝,李先生嘆惜他衣錦夜行,顧先生嘖嘖稱羨。

方鴻漸:淋了雨,一頭亂髮,衣服也半新不舊,寒磣至極。

結果:買票的時候,站長一看趙辛楣西裝革履,直接忽視掉李梅亭,稱呼趙為「所長」,態度也非常謙恭,十分順利就買到了票。可見雖然大家都淋了雨,但是趙辛楣知道把重要的衣服包好防雨,放在手提行李裡面,以便要用的時候用得到。而方鴻漸甚至其他人只管穿了衣服就行。

辛楣看鴻漸一眼,笑道:「你這樣子去不得,還是我陪李先生去。我上去換身衣服。」鴻漸兩天沒剃鬍子梳頭,昨天給雨淋透的頭髮,東結一團,西剌一尖,一個個崇山峻岭,裝濕了,身上穿件他父親的舊夾袍,短僅過膝,露出半尺有零的褲筒。大家看了鴻漸笑。

李梅亭道:「辛楣就那麼要面子!我這身衣服更糟,我盡它去。」他的舊法蘭絨外套經過浸濕烤乾這兩重水深火熱的痛苦,疲軟肥腫,又添上風癱病;下身的褲管,肥粗圓滿,毫無摺痕,可以無需人腿而卓立地上,像一對空心的國家柱石;那根充羊毛的「不皺領帶」,給水洗得縮了,瘦小蜷曲,像前清老人的辮子。

辛楣換了衣履下來,李先生嘆惜他衣錦夜行,顧先生嘖嘖稱羨還說:「有勞你們兩位,咱們這些隨員只能叨光了。真是能者多勞!希望兩位馬到成功。」辛楣頑皮地對鴻漸說:「好好陪著孫小姐,」鴻漸一時無詞可對。

……

……原來他們到車站去見站長,偉遞片子的人好一會才把站長找來。他跑得滿頭大汗,一來就趕著辛楣叫「李先生」、「李所長」,撇下李梅亭不理,還問辛楣是否也當「那館」主筆。……顧爾謙憤然道:「這種勢利小鬼,只重衣衫不重——當然趙先生也是位社會上有名人物,可是李先生沒有他那樣挺的西裝,所以吃了虧了。」

情景三:三閭大學教書開始,趙辛楣準備好了十幾本參考書,教書工作不慌不忙。方鴻漸不曾向校長問清楚自己教的什麼課程,以為是教文學史學,帶的全是這一類書。結果被趕鴨子上架教論理學,既沒有教材也沒有經驗,很快就被學生看不起。

辛楣雖然不像李梅亭有提煉成丹,旅行便攜的中國文學精華片,也隨身帶著十幾本參考書。方鴻漸不知道自己會來教論理學的,攜帶的西洋社會史,原始文化,史學叢書等等一本也用不著。他仔細一想,慌張得沒有工夫生氣了,希望高松年允許自己改教比較文化史和中國文學史,可是前一門功課現在不需要,後一門功課有人擔任。叫化子只討到什麼吃什麼,點菜是輪不著的。辛楣安慰他說:「現在的學生程度不比從前——」學生程度跟世道人心好像是在這進步的大時代里僅有的兩件退步的東西——「你不要慌,無論如何對付得過。」

情景四:方鴻漸和孫小姐結婚後,來香港旅遊,他提前幫他們聯繫好運輸公司,又考慮到他們出行和結婚花費多,資金上肯定緊張,給了一大筆錢,並以結婚禮金的形式讓方鴻漸收下。聽說了方鴻漸只是訂婚沒有結婚就和孫小姐一起同住一間房,擔憂可能出現婚前懷孕情況,為避免方鴻漸陷入不利局面,勸他儘快註冊結婚,並幫他找好登記的機構。

兩件大行李都交給辛楣介紹的運輸公司,據說一個多月可運到上海。身邊旅費充足,多住幾天,滿不在乎。上飛機前一天還是好晴天,當夜忽然下雨,早晨雨停了,有點陰霧。兩人第一次坐飛機,很不舒服,吐得像害病的貓。到香港降落,辛楣在機場迎接,鴻漸倆的精力都吐完了,表示不出久別重逢的歡喜。

辛楣瞧他們臉色灰白,說:「吐了么?沒有關係的。第一次坐飛機總要納點稅。我陪你們去找旅館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替你們接風。」……

……

……辛楣咳聲干嗽,目不斜視,說:「你們為什麼不結了婚再旅行?」

鴻漸忽然想起一路住旅館都是用「方先生與夫人」名義的,今天下了飛機,頭暈腦脹,沒理會到這一點,只私幸辛楣在走路,不會看見自己發燒的臉,忙說:「我也這樣要求過,她死不肯,一定要回上海結婚,說她父親——」

「那麼,你太weak,」辛楣自以為這個英文字嵌得非常妙,不愧外交詞令:假使鴻漸跟孫小姐並無關係,這個字就說他拿不定主意,結婚與否,全聽她擺布;假使他們倆不出自己所料,butthe flesh is weak①,這個字不用說是含蓄渾成,最好沒有了。①(註:太不夠堅強。給肉慾擺布了——下一句是成語。)

鴻漸像已判罪的犯人,無從抵賴,索性死了心讓臉穩定地去紅罷,囁嚅道:「我也在後悔。不過,反正總要回家的。禮節手續麻煩得很,交給家裡去辦罷。」

③ 體貼,懂得照顧人,給人面子。

情景一:李梅亭顯擺,結果行李中的私藏藥品被發現了,他不想繼續被觀摩,但是大家還看個不停。趙辛楣解圍說,應該是他幫校長帶的。

辛楣道:「李先生,你一個人用不了這許多呀!是不是高松年托你替學校帶的?」

梅亭像淹在水裡的人,忽然有人拉他一把,感激地不放鬆道:「對了!對了!內地買不到西藥,各位萬一生起病來,那時候才知道我李梅亭的功勞呢!」

辛楣笑道:「預謝,預謝!……

情景二:寄到吉安的錢需要當地機構作保才能取出,四個男人們跑遍了機構,都沒找到可以作保的人,有錢取不出,快要餓死了。最後是孫小姐出面請婦聯的人解決了問題,請客酬謝的時候顧爾謙謝謝貴人相助(指的是婦聯的兩個人),孫小姐誤以為是說的她,臉上掛不住。趙辛楣立刻解圍,表示孫小姐也是非常重要的貴人。

孫小姐滿以為「貴人」指的自己,早低著頭,一陣紅的消息在臉上透漏,後來聽見這話全不相干,這紅像暖天向玻璃上呵的氣,沒成暈就散了。那位女同志跟她的朋友雖然是民主國家的公民,知道民為貴的道理,可是受了這封建思想的恭維,也快樂得兩張酒臉像怒放的紅花。

辛楣頑皮道:「要講貴人,咱們孫小姐也是貴人,沒有她——」

李梅亭不等他說完,就敬孫小姐酒。

情景三:方孫二人訂婚後去香港旅遊,偶遇蘇文紈,被蘇文紈輕慢,趙辛楣儘力幫他們打圓場。

他們到了辛楣所住的親戚家裡,送進名片,辛楣跑出來,看門的跟在後面。辛楣滿口的「嫂夫人勞步,不敢當」。

柔嘉微笑抗議說:「趙叔叔別那樣稱呼,我當不起。」

辛楣道:「沒有這個道理——鴻漸,你來得不巧。蘇文紈在裡面。她這兩天在香港,知道我母親來了,今天剛來看她。你也許不願意看見蘇文紈,所以我趕出來向你打招呼。不過,她知道你在外面。」

鴻漸漲紅臉,望著柔嘉說:「那麼咱們不進去罷,就托辛楣替咱們向老伯母說一聲。辛楣,買船票的錢還給你。」

辛楣正推辭,柔嘉說:「既然來了,總要見見老伯母的——」她今天穿了新衣服來的,膽氣大壯,並且有點好奇。鴻漸雖然怕見蘇文紈,也觸動了好奇心。辛楣領他們進去。進客堂以前,鴻漸把草帽掛在架子上的時候,柔嘉打開手提袋,照了照鏡子。

趙辛楣怕方鴻漸夫婦被冷落,提醒蘇文紈不要不理他們,雖然結果是沒啥鳥用,蘇文紈還是輕慢了孫柔嘉。

辛楣瞧鴻漸夫婦站著,防她無禮不理他們,說:「方先生也在招呼你呢,」文紈才對鴻漸點點頭,伸手讓柔嘉拉一拉,姿態就彷彿伸指頭到熱水裡去試試燙不燙,臉上的神情彷彿跟比柔嘉高出一個頭的人拉手,眼光超越柔嘉頭上。

④ 遇到問題會想辦法,根據現狀進行判斷,努力解決問題

情景一:歐亞大旅社點餐,眾人點餐

方鴻漸忽然瞧見牛奶咖啡的粉紅紙條,詫異道:「想不到這裡會有這東西,真不愧『歐亞大旅社』了!咱們先來一杯醒醒胃口,飯後再來一杯,做它一次歐洲人,好不好?」(只聽菜名,不管東西品質)

趙辛楣:「我想不會好吃,叫跑堂來問問。」跑堂一口擔保是上海來的好東西,原封沒打開過。鴻漸問什麼牌子,跑堂不知道什麼牌子,反正又甜又香的頂刮刮貨色,一紙包沖一杯。辛楣恍然大悟道:「這是哄小孩子的咖啡方糖——」(覺得窮鄉僻壤應該沒有這樣的東西,從跑堂的口中了解情況,判斷咖啡品質)

情景二:在金華耽誤幾天,大家的錢所剩不多,恐怕無法維持剩下的旅途費用。趙辛楣讓大家把剩下的錢都拿出來,充公使用,並不再購買煙等日消品。雖然他有煙,但是怕大家眼紅,他也決定不抽煙了。

辛楣道,大家身上的錢在到吉安以前,全部充作公用,一個子兒不得浪費。李先生問,香煙如何。辛楣道,以後香煙也不許買,大家得戒煙。鴻漸道:「我早戒了,孫小姐根本不抽煙。」辛楣道:「我抽煙斗,帶著煙草,路上不用買,可是我以後也不抽,免得你們瞧著眼紅。」

情景三:錢即將用完,部分行李又沒到,需要等待,且不確定校長的補寄錢是否寄到吉安,需要核實。趙辛楣提議一部分人留下等行李,一部分前往吉安,這樣一來省錢,二來免得撲空。

⑤ 幽默

自己跟方鴻漸都失戀了,說他跟方是「同情者」。

調戲方鴻漸,說他的心上人唐曉芙是「黃毛丫頭」,氣的方鴻漸說蘇文紈是「半老徐娘」。

方鴻漸外形太差去不成車站買票,他頑皮地對鴻漸說:「好好陪著孫小姐。」

在歐亞大旅社,眾人都被滿床的跳蚤虱子咬得不行,他睡好了之後,一早起來就滿床掐跳蚤,一邊掐一邊罵,形容自己是在「自殺」,因為按死的全是自己的血。

一路上看著孫小姐給方鴻漸灌迷魂湯,每次方鴻漸都上鉤,他恨鐵不成鋼,只得「在孫小姐背後對著鴻漸翻白眼兒伸舌頭」。

旅途最後說方鴻漸是:「你不討厭,可是全無用處」。

⑥ 仗義

搭車的時候,另一個乘客寧可讓男人坐也不讓孫小姐坐在他米袋子上,趙辛楣據理力爭。

同行李梅亭跟女寡婦的用人吵架,趙和方一起幫忙吵。

方鴻漸本來是聘請的教授職位,卻被降格為講師,趙辛楣力保他為副教授。

方鴻漸本來只需要上3節課時,卻延長為6節(加了3節本該是孫小姐的英語課),趙替他打抱不平。

孫小姐被班上的壞學生言語侮辱,趙辛楣力主應當開除這個學生。

得知方鴻漸在三閭大學過得不好,幫他謀了上海報社的差事。

方鴻漸在上海過得不好,又跟孫柔嘉鬧不和,建議他到重慶,並表示可以幫他在重慶立足謀生。

⑦ 重情

對蘇文紈愛了二十年,伺候了二十年。

即使離開,也要去蘇文紈的婚禮上觀禮,送別曾經的愛人。

旅途之中還問方鴻漸,蘇文紈會不會想起他。

喜歡上汪太太,因為覺得她的神情長得像蘇文紈。

蘇文紈再次來,依舊溫和體貼地接待她,給她搬東西。

⑧ 政治嗅覺靈敏

早在去三閭大學之前,他便說時局動蕩,戰爭打起來會很長。

香港再會:辛楣說,國際局勢很糟,歐洲免不了一打,日本是軸心國,早晚要牽進去的,上海天津香港全不穩,所以他把母親接到重慶去。

再讀下來,發覺趙辛楣實在是政治嗅覺、為人處世、仗義豁達、重情重義等多方面全能,不愧是男神!

他在《圍城》中的一句名言:「像咱們這種旅行,最試驗得出一個人的品性。旅行是最勞頓,最麻煩,叫人本相畢現的時候。經過長期苦旅行而彼此不討厭的人,才可以結交作朋友。」

誠然,方鴻漸最重要的幾次旅行,一次到三閭大學,一次到香港的蜜月游,都有趙辛楣相助。而那麼艱苦的條件下,趙辛楣的品行和優點展露得淋漓盡致。

他帶著好家世的禮儀和處世哲學,知道低調做人,避免跟小氣自私又愛投機的李梅亭和沒啥用處的顧爾謙起衝突。但是一有危急時刻,他便站出來想辦法解決問題,承擔責任。朋友夥伴有難,他出手相幫,絕不含糊。看人看內在,首次接觸,三言兩語得知這個人的基本特點,再從這個人做事上分析此人的品性值不值得深交。這樣厲害的情商,不管是從商還是從政,都能混的如魚得水。

我一度覺得,就算趙辛楣沒有雄厚的家庭背景支持,把他和方鴻漸放在同一起跑線上,他也能很快出人頭地。

拋開家庭背景不說,文化上:他們都有出國留學的經歷。可是方鴻漸四年遊玩下來一無所成。而趙辛楣卻是實打實的美國留學碩士。

所以最後雖然方鴻漸號稱博士,卻只能在三閭大學謀一個副教授職位,還是趙辛楣幫他從講師爭取到副教授的。而趙辛楣實實在在的文憑,保證了他一來就是政治系主任。從文化上就知道,方鴻漸只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而趙辛楣卻是踏踏實實的文化人。

工作上:趙辛楣情商高,擅長交際,也擅長處理事務。

校長高松年被教師的劃分問題搞得頭疼不已,他出面幫忙勸說,幫校長搞定了李梅亭。從工作的角度來說,領導最喜歡這樣的員工,尤其是在自己忙得不可開交可以分擔壓力,同時還能幫忙處理自己都覺得棘手的問題的人。所以最後趙辛楣在三閭大學站穩腳跟,深得校長的喜歡,甚至是每次校長搞私下聚會也要邀請趙辛楣一定前往。即使最後趙辛楣因為和汪太太搞曖昧,自己請辭離開,校長仍然捨不得趙辛楣,找方鴻漸去問話的時候,並不是想要責怪趙辛楣或者批評他,而是希望方鴻漸能夠幫他挽留趙辛楣。

我看到居然有人說趙辛楣算計方鴻漸,或者說趙辛楣不夠朋友,因為方鴻漸雖然不斷被趙辛楣幫助,但是過得越來越差,甚至網路上出現了很多陰謀論的說法。

我實在想替趙辛楣打抱不平,方鴻漸這麼膿包的一個人,承蒙趙辛楣不離不棄,一直幫助到現在,實在是上輩子積德才有了這麼仗義的朋友。但是阿斗扶不起來,難道怪諸葛亮么?方鴻漸自己混的差,還要怪趙辛楣幫的不夠多?

反觀方鴻漸,且不說早先在上海仰仗丈人家,讓他得以跟上流社會接觸。可是他跟丈人鬧掰了之後,他便失去了從這條途徑進入上流社會的機會。

但此後進入三閭大學,副教授的工作並不差,他一樣可以擁有很快的晉陞。

工作上:方鴻漸到了學校才發現自己的傳授課程是自己不擅長的領域,但是他之前並沒有做好準備工作,也不曾事前向校長打聽清楚到底是什麼課,想當然的帶了文學史學的書,導致課堂情況非常差勁,被學生嘲笑。後來又幫孫小姐教英語,但是這位留學四年的高材生竟然英語都有很多問題,批改學生作業的時候出現諸多錯誤,被學生和韓學愈抓住把柄。

人際關係上:發現了韓學愈的學歷也是克萊登大學,還被他麾下的陸子瀟來打聽了情況。在不清楚對方實力的情況下冒冒失失跑去跟人對質,導致韓學愈從此忌憚了他,覺得他可能會揭發自己,一定要找機會幹掉才行。

唯一可以和歷史系主任韓學愈抗衡的就是外語系主任劉東方,劉東方和韓學愈已經互相看不順眼很久了,這個關係是方鴻漸可以利用起來的。恰好有汪太太做媒,把劉東方的大齡妹妹介紹給他。而且對比起介紹給趙辛楣的范小姐來說,劉小姐模樣還更端正些,又是汪處厚的拜門學生。成為劉東方的妹夫,至少可以獲得保護傘一把,韓學愈不敢輕易動他,何況劉東方一家是很滿意方鴻漸做他們的妹夫的。另一方面,方鴻漸其實對身邊的女性沒有太多的感覺,他不像趙辛楣有那麼深的情結,喜歡的姑娘總要跟蘇文紈有些相似。他對劉小姐也罷,對孫小姐也罷,其實都差不多,他和誰在一起都行。跟孫小姐也不過是外力和心機驅使下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可惜失去了這條線,學校里的另一個大佬也給得罪了。最可怕的是,他並不覺得這是自己的問題,反倒是怪汪太太做的好媒!從不分析自己的情況有多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

所幸文學系主任汪處厚對他還不錯,但是他不把這個當做一個機會,而是解讀為汪處厚要爭當文學院長而做禮賢下士的乖面子功夫。汪處厚為了拉攏方鴻漸,告訴他可以用其他學校的聘書,來刺激校長給他升職加薪。結果這位教學水平差、業務不達標、本應該低調做人的方大少爺居然真的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天天想著如何讓校長把自己升職為正教授。後來由於趙辛楣跟汪太太事發,汪處厚連帶不喜歡跟趙辛楣一夥的方鴻漸,加上校長希望方鴻漸幫他挽留趙辛楣,但是方鴻漸完全就不給力,也不頂事,導致校長也不待見他。下半年開學前,連孫小姐都收到了續約聘書和漲薪通知,只有方鴻漸沒有收到,並不是校長忘記了,而是根本覺得他沒水平,不想繼續任用,何況也沒有任何系主任願意保他,平日里他只有趙辛楣一個朋友,居然在工作單位一個新朋友都沒有,混的太臭了。

最後方鴻漸離開三閭大學的時候,竟然無人給他餞行,倒還賠本請客了幾次。

鴻漸這次走,沒有一個同事替他餞行。既然校長不高興他,大家也懶跟他聯絡。他不像能夠飛黃騰達的人——「孫柔嘉嫁給他,真是瞎了眼睛,有後悔的一天」——請他吃的飯未必像扔在尼羅河裡的麵包,過些日子會加了倍浮回原主。並且,請吃飯好比播種子:來的客人里有幾個是吃了不還請的,例如最高上司和低級小職員;有幾個一定還席的,例如地位和收入相等的同僚,這樣,種一頓飯可以收穫幾頓飯。鴻漸地位不高,又不屬於任何系,平時無人結交他,他也只跟辛楣要好,在同事里沒撒播飯種子。不過,鴻漸飯雖沒到嘴,謝飯倒謝了好幾次。

愛情上:他跟蘇文紈的交惡是他拖拖拉拉曖昧不清造成的,跟唐曉芙的誤會是只要多說一句話、多等一會兒就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跟劉小姐的聯姻本可以水到渠成卻被他嫌棄拋開了,跟孫柔嘉的結合全是千方百計的偽裝和下套。

方鴻漸的悲劇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不管你多麼裝作自己很厲害,謊撒的多好多圓,時間總會撕開你偽裝的面具,把你皮囊下真實的水平展露得乾乾淨淨。命運一次次向他拋出橄欖枝,給了他無數的出路和機會,卻被他一一無視。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從來不曾認真反省過自身,原因永遠在別人身上。我唯一驚嘆的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有趙辛楣不厭其煩的幫助,竟然能夠交到趙辛楣這麼好的一個朋友,真不知道該說是他的幸運,還是趙辛楣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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