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美軍退役航母

來自專欄 Tina Bai旅行手記

結束了42年軍旅生涯，中途島號航母自2004年開始被永久地停靠在聖地亞哥蔚藍色海灣的海軍棧橋附近，變成博物館向世人開放。如同每一位曾在艦船上經歷過榮光，傷痛，勝利，失敗，艱險，驚濤駭浪，戰火紛飛的老兵，在斗轉星移與世事變遷中沉默地緬懷著過去的時光。在被拖到海港區正式開放前，這艘退役航母的接收者用了整整10年時間為這座傷痕纍纍的龐然巨物進行清洗和修繕工作。

中途島號航空母艦曾是美國海軍的一個標誌。1943年開始建造，1945年下水服役，1992退出艦隊序列，1997年正式退役，是美國海軍中途島級航空母艦的首艦，也是美軍航母中的「三朝元老」。由於服役時二戰已結束，因此常被稱為美國二戰後第一代常規動力航母，和福萊斯特級航空母艦和小鷹級航空母艦一起構成了美國戰後的三代常規動力航母。到92年退役時，作為美軍服役年限最長的戰艦創造多項第一，包括第一艘起降噴氣式飛機的航母，第一艘發射導彈的航母等等。中途島號在日本投降一個月後下水，退役前參加過美國戰後幾乎所有作戰行動，包括50年代的朝鮮戰爭，60-70年代越南戰爭，90年代海灣戰爭期間的沙漠風暴和沙漠軍刀等。中途島號在其服役生涯中曾獲頒美國總統集體嘉獎勛表，五枚戰鬥之星，四次獲頒海軍集體嘉獎勛表及三次海軍集體功績嘉獎。總共大約有22萬美軍曾在中途島號航空母艦上服役過。蔣介石於1958年11月曾登上中途島號進行參觀。

登上中途島號入口舷梯，首先進入的航母中艙足有幾個足球場大，中間沒有一根柱子，展出有幾十架各種式樣的戰鬥機，轟炸機和殲擊機，這裡還有3台模擬飛行器，適合單人或多人體驗。馬赫戰鬥機模擬器，曾是美國軍方戰鬥機駕駛員的訓練用模擬器；攻擊模擬器可讓兩個人同時操作，展開一場模擬空戰；航空模擬器的模擬飛行可以讓12個人同時感受到沙漠風暴時期美軍F-18大黃蜂執行的戰鬥任務，有空中激戰和躲避導彈等驚心動魄的時刻。

航母上隨處可見頭戴小黃帽健碩挺拔的老人，他們都是曾在這裡服役過的退伍老兵，有飛行員、軍官、地勤、水兵甚至炊事員等後勤人員，如今回來擔當志願者，嚴謹周到地為遊客做講解和指引。博物館內提供的60多處語音自助導覽音頻也是由這些曾經在艦上居住工作過的老兵們講敘旁白。想必軍旅生涯的確是段令人一生都珍藏緬懷難以割捨的燃情歲月。恰巧在我們參觀中艙時，一位帶黃帽老人見一個剛從模擬器中玩了出來，興奮到滿臉通紅手舞足蹈的捲髮胖男孩樣子著實可愛，就走過去摸了摸他的捲毛，順手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精緻的紀念章送給了小朋友，讓仍在後面排隊等候的孩子們一時間齊刷刷向小胖投去羨慕的目光。

從中艙順著狹窄的梯子向下就到了艦上的生活工作區。裡面密密匝匝應有盡有地分布著戰略指揮中心、機房、教堂、醫院、郵局、餐廳、酒吧、軍官俱樂部、寢室宿舍、通訊中心、消防站、機械加工車間、理髮室、洗衣房、制衣房、抽煙室、急救室、牙醫門診……想當年就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微型城市。每一間展覽室里都布置有配合場景的模擬人物和物品以使進入者更加身臨其境。一個軍官餐廳的桌子上擺放著以假亂真的鮮花，蛋糕，紅酒，餐巾，甚至寫有祝福語句的卡片，就像是一場剛布置好只等開始的生日Party。一個盥洗室的門口不但有即將入浴的模擬士兵模特，甚至浴室里的花灑中還會不時噴濺出水花。士兵食堂里有看起來像是剛剛出爐的各色自選食物。為數眾多的會議室，放映室的屏幕上全都播放著製作精良的美軍歷史或用於招募的宣傳片。由好萊塢影星湯姆·克魯斯主演，為美國空軍招兵做宣傳的大片《壯志凌雲》，有這艘航母作為拍攝地點在影片中出現，也在不同展廳輪番播放。

從生活區回到中艙再登扶梯到飛行甲板。甲板兩側和飛機庫中，停放著25架美國海軍從二戰到沙漠風暴時期的各種軍用飛機。其中有F4鬼怪式戰鬥機、F8十字軍戰士戰鬥機、F9F-8P美洲獅戰鬥機、F9F黑豹戰鬥機等，還有現在仍在服役的F14雄貓戰鬥機、F18大黃蜂戰鬥機，讓非軍迷看得有些眼花繚亂步履凌亂。甲板上除了到處轉悠著參觀拍照的遊人，還有一隊隊不同年齡段的小朋友，由老師帶領著聽工作人員或志願者做講解，應該是學校安排的課堂外活動吧。

在中途島號旁邊的路面上有一座高約8米名為「勝利之吻」的巨大雕塑，與航母博物館遙相輝映。這個雕塑描繪了1945年8月14日在紐約時代廣場發生的故事，當時對日戰爭勝利的消息剛剛傳來，紐約街頭到處是慶祝二戰勝利的人群，年輕的水兵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拉住身邊素昧平生的護士，緊摟住她的腰俯身印下親吻，攝影師艾森斯塔德及時撲捉到畫面，使之成了美國《生活》雜誌的封面後廣為流傳，成就為永不磨滅的瞬間，視作二戰結束的紀念象徵之一，被譽為「勝利之吻」。

聖地亞哥市面臨太平洋，是美國太平洋艦隊總部所在地，也是僅次於東海岸諾福克軍港的全美第二大海軍基地。沿科羅納多大橋向東10多公里長的海岸一字排開有15個海軍碼頭，停靠著美海軍作戰艦艇近50艘，佔到太平洋艦隊艦艇總數的40%以上，包括有最先進的兩棲船塢登陸艦、瀕海戰鬥艦，以及各種型號的驅逐艦、大型醫療船、補給艦等，放眼望去儘是高聳的艦艇桅杆和各型艦載裝備。中途島號航母對面水域，是現役航母的專用碼頭，能夠同時停泊三艘大型航母。聖地亞哥軍港可以說集中了美國海軍最先進的家當。

早晨開門時進艙，出來已近晌午了。碼頭上陽光明媚，不時有白色的海鷗從頭頂飛過。到停車場找到車子，隨著車輪快速向前飛奔，中途島號龐大的身軀也漸漸地在視線中消失了，而迎面而來的恰是南加州艷陽下又一個寧靜又平和的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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