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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味學家丨聞你,再聞你

作者:一朵幺

來源:氣味學家(ID:Synesthesians

偷來被愛麗絲喝光的小玻璃瓶

盛滿奇境的色彩和聲音

送給鍾愛漫遊的你

瓶口掛有標籤

SMELL ME

design by justin ma

*

「Expecto Patronum/ 呼神護衛」

Patronus/ 靈獸: 

丑公主。

學名

Lil P (Little Princess)

煉於虛幻,沒有重力沒有意義,

存在只為嗅到萬物之美。

難以統治愚蠢又敏銳的自己。

象徵一切醜陋與神聖並存的人性悖論。

時而張狂時而憂鬱,

一邊祈禱一邊舞蹈。

三頭六臂,倒轉乾坤。

s y n e s t h e s i a n s

氣  味  學  家

米蘭·昆德拉,是一位擅於在我夢境中耳語的捷克小說家。在他寓言般的語言中我隱約感受到,也許本能尋求生命意義的我們,終將被吞噬,又釋放於,自身腦海里,一場浩瀚奇美的

修辭

逆旅。

比喻是一種危險的東西。

人是不能和比喻鬧著玩的。

一個簡單的比喻便可從中產生愛情。」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戊 戌   處暑  丨第 

 篇

「氣味學

家」,是

從一段事後聰明

賦有命運感的蒙太奇中得以命名的。

戊戌  芒種     洛 城

Synesthesia,「聯覺」,又譯為

「通感」

。大二一節講現代詩的文學課上,教授小心翼翼地提及了這一概念。醫學上它被定義為:「一種具有神經基礎的感知狀態,表示一種感官刺激或認知途徑會自發且非主動地引起另一種感知或認識 」。

美國上世紀70年代強調「

晦澀之美

」的語言學詩派里,某位風格極端的女詩人被教授舉為「聯覺患者」(synesthete)案例。她曾坦言自己能在

人們的額頭上,像投影儀一樣,看到對方被書寫成文字的意識和謊言。

許多奇幻科幻影視文學作品,甚至將「聯覺」設定為主人公的超能力。維基百科中條目中列舉了一些與聯覺相關的作品,例如:「日本漫畫《純白色戀人》里,女主角七瀨優可以看見

情緒的色彩與嘗到人聲的味道

;加拿大科幻小說《完美的你去死》中,主角艾莉森能嘗出人是否在說謊,分辨正常人類無法分辨的顏色光譜,知道每個顏色和字母的味道及個性,對

文字有多重感官的聯想

……」

這些例子里有五感中視覺,聽覺,觸覺與味覺間的串聯,為何我常依賴嗅覺變換感知?我辯證而胡亂地想著,是否

容易幻滅,不易捕捉的「氣味」

,才是一種

終極聯覺形式

「然而,『聯覺』實際上是一種具有心理學影響的神經系統疾病,」教授清了清嗓子,「也是一種常見的

文學修辭手法

。」

班上的同學們面面相覷了半秒,相互確認著同樣深愛文字並對其「有多重感官的聯想」的對方,

既不是超人也不是瘋子

丁酉  穀雨     洛 城

第一次和他單獨吃過飯,我們並肩走在夜光朦朧的校園,說著可有可無的話。

對方的存在也幾乎是若有若無的。半透明膠質般渙漫的氣氛容易讓人走神。

無需應答的瞬間里,我遙遠地想著春夏交替時余有花香,蟬鳴翕動的錦城夜晚。

又悄悄嗅了嗅此時我們之間的五月,聞不到季節。

洛杉磯是一座沒有氣味的城市

。」於是我自言自語般脫口而出。

因為這句幾乎無中生有的小小感嘆,他竟語氣真摯地說他覺得我很特別。

情境說來陳腐,我卻也因為他的敏感細膩,感受到了對我而言他的特別。

那一瞬間互換的默契,

像是意識脫離外界漫步於內心的園林時,偶然發現門外有人正往裡窺望,隨著園內香氣向自己走來。

後來,我們繼續一起行走,距離逐漸若有若無。

洛杉磯從此多了很多種我們依戀的氣味。

辛卯  白露     錦 城

「花裡帶著甜味,閉了眼,樹上彷彿已經滿是桃兒、杏兒、梨兒。 」

快下課時語文老師深情並茂地讀了一遍,從九年義務教育人教版巴掌大的教材上抬起頭。

「同學們,你們知道朱自清在這句話中運用到了什麼修辭手法嗎?」

一片沉默。

『通感』

。就是用描寫某種感覺的詞句來描寫另一種感覺。大家能舉例嗎?」

另一片沉默。

朱自清在春天的花香中戀著下一季滿樹梢的豐收之景。

同學們繼續在涼爽的秋風裡恬靜地惦記著下節體育課。

「比如另一篇描寫紫藤蘿的課文中有 

『香氣似乎是淺紫色的 』

。」

然後老師也陷入了沉默,鎮守著一池獃滯而純粹的目光。

癸巳  秋分     錦 城

剛剛接觸化學課,覺得自己像個白痴。

竟花了一周學習區分物體的物理與化學性質。 

「五感」

的認知及精準稱呼成為了這個學習過程的基礎知識。

看起來,聽起來,摸起來,聞起來,嘗起來。

不能混淆。

氣味不是味道哦。

記住,氣味不是味道。」老師雷厲風行地敲著黑板。

可我們常常形容某個氣質驚艷的存在「很有味道」,不是嗎。

「有味道」的靈魂似乎一定充滿香氣。

當然,修辭學的化學價值和其現實意義一樣,

不存在。

甲午  大寒     錦 城

走出暖洋洋的室內,我和琳站在路口打車。

羽絨服拉鏈到底後再裹上圍巾,大寒時節在室外層層疊疊的全套裝束總算是完成。

馬上要過春節了,往日絡繹不絕的人群車流突兀地不見蹤影。

市中心的街道上只剩下無人清掃的枯葉,風一顫便和柏油路摩擦出脆生生的雜音。

我和琳的初中就在這條街,我們曾穿著過於寬鬆的校服在這裡瘋跑。今天只是路過。

我好像聞到了夏天。

」琳深吸一口氣,淡然地宣布到。

我也深吸了一口氣,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空氣里的確有盛夏的氣味。

似乎有一陣蓬蓬生機,懶洋洋潛伏在此刻形似荒原的城市邊緣,隨時可以盎然無比。

冬天裡有夏天的氣味。

這謬論興許源於空氣中某種無法察覺的微粒變換,顛倒了季節的氣味屬性。

不得而知。

我們只是站在路口,呼吸著這修辭的幻覺,享受著一小陣無他人知曉的夏天。

丁酉  小雪      洛 城 

想給他寫小卡片。

他曾提過末尾留「x.」「xoxo」系列簡寫,是自帶英倫風造作的敷衍。

我想了很久,如何真誠簡潔又情深意切。

古今中外的陳詞濫調在胃裡一陣翻騰。

最後放棄考究了。

簡單問自己,他若在遠方,你最渴望什麼?

於是決定在給他的小卡片上這樣落款:

聞 你

又趕緊添了一筆:

,再 聞 你。

」     

                                                 

大概就是這樣。

?

今年六月在洛杉磯註冊了

氣味學家

。一直不知道該拿它如何是好。

反思成年後這兩年,我曾視為歸宿的文字世界一片荒蕪。

學習文學的我發現自己竟對文字心存畏懼。聽上去像個

悖論

莫言曾說過「寫作的終極境界是記載人生的一切苦難 」一類的話。

可寫作本身又何嘗不是一種苦難呢。

孤獨,嘆息,貧窮,懷疑,眠空。

寫作者怕是最懂生命的蕭瑟。

可我不想懂。

相比清醒地沉入深夜,疾行於紛繁的思緒,我寧願在倦意熏熏的午後乘一葉扁舟,隨陽光爍爍的溪水肆意漂流。

總覺得自己太年輕,大可狂妄輕盈,毫無悔恨活地在當下,豈能讓記錄佔據體驗?

卻又受不了生活只剩酒囊飯袋後行屍走肉般的自己。

不想寫,但又不想遺忘。不願多想,不願糾纏,又厭惡虛無感。

我被自己矛盾荒謬的坦言困擾。

在輕與重中間徘徊,不知怎樣拾回自由

pho. by nickon mir

於是懂我的他問我,此刻要是上天收回你與文字的默契,你會願意嗎

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從此不再著迷於事物邏輯與物理結構之外的隱喻意義。

從此在褪去敏感後舒坦的健忘中不多不少地活著。

聽上去是個可以令人如釋重負的提議。

可那樣就不是我了。

「對啊,可我喜歡你。

他故作隨意地說著做作的話,眼神卻很真摯。

看吧,就是這類可愛的瞬間,讓人想勇敢地做些縹緲的事。

音樂資源載入中...

這裡先放一點點

文字小樣

好了。

 

與 

  

        i.

她說她感到

耳蝸里藏了一片遠海

西爾維婭·普拉斯用過類似的比喻形容嬰孩的哭泣。

所以她耳朵里住著一個哭泣的小孩?

或許是一隻

傷心的鯨魚幼崽

。這龐大又弱小的哺乳動物統領著孤獨的深海。呦呦長鳴化成震顫的波紋,慢慢吞吞捲入洋流杳無蹤跡。

沒什麼好寫的。該對著什麼傷感呢。

世界平淡無奇,時光周而復始。

還不如專註於把腳趾甲塗抹成色彩不一的迷你方塊。

有時想想視線之內的世界竟僅由方塊組成,她會在惶恐之中悟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幽默感。衛星地圖上放大看城市,照片上那些被軟體飾去的斑點,她皮膚上或水平或垂直的紋路…… 

一塊塊全是像素呢。拼成了不太神奇的世界。

想來碎片仍是最古老的噩夢。影視作品裡的妖魔鬼怪常被賦予粉塵碎片式的死亡。哈利波特系列電影完結部里,伏地魔就是以碎屑的方式徹底消亡。

萬物生來即可拆分這一事實的背後,藏著一切整體皆可粉碎甚至化為烏有的威脅。

充滿惡意。

於是她選擇持續聆聽身體里的海洋聲。

海洋不會破碎。

         ii.

諸事不順。頭頸疼痛,胃裡灼熱。情緒平平。

從來沒有想過會對某種植物有迫切的需求。此刻卻嚮往起煙草的氣味。

那所以你對她什麼感覺

?」

高中的某個午後,我輕聲問同桌。

窗外綠葉簌簌

他在

布滿陽光的草稿紙上畫了一條心電圖

這樣。

可這不是喜歡。不是。他搖著頭。

只是目光碰到她的那一拍內,心多跳了一小下。

不具醫學意義。

我也想多跳一小下。

就一小下

。Glitch.

   

         iii.

宿舍在「hill」上。人工製成的綠地

缺乏有森林氣味的幻想

。過客幾乎從不感傷。

站在小山坡上聽著車流的聲音,試圖假裝山腳下是一條奔騰的江河。

我的外婆家在遙遠的山林。石崖里一

汪山泉水養育了一村目光清澈的人們

。山野的另一頭是碧藍的江水。卻沒有真正的荒野感。

即使迷失在灌木叢深處,仍相信著不遠處正等待著裊裊炊煙

真正的荒野是沒有信念的空曠。

大概像是夜晚洛杉磯的高速公路。不管去往何方,

總感覺丟失了一小片自己,在車窗外飛閃而過的匆忙裡一邊靜止一邊消亡

粼粼波光之下,

古時的寓言

里的那把劍在水底漸漸變質,金屬成分魂飛魄散。遠處,一艘

畫有記號的船

向更遠處安然游去。

站在小山坡上聽著車流的聲音,依舊沒有幻想沒有感傷。

你啊你。你在哪裡。回來吧,回到我身體里。

「舟已行矣,而劍不行。」

         iv.

睏倦。鬱鬱寡歡。

聽說

夜晚時清醒的靈魂是屬於深海的

去旅行嗎,能治好嗎。

可是昨天才旅行歸來呢。

還沒告訴他,我也想去看得見海的小鎮。

「對我而言,有時你是燈塔,有時卻是海洋。

   

         v.

可是,你知道嗎。我問。「

樹欲靜而風不止

。」

大千世界,人聲鼎沸,風雪無休。

有天若是我們失去安寧,是否會怪罪生活安排了過多相遇,過多離別。

「我知道啊。」 他斟酌著字句。沉默。甚至聽得見他思考的聲音。

我好奇著他該如何反駁。

或者其實沒有後半句答案了。那樣程度的理所當然,會讓我有些失望。

可是要是樹的內心還是安靜的呢

?」他答得很輕。

聽著他微微遲疑的氣息在小幅度的笑聲上浮動,像是粼粼光斑游弋在午後的樹蔭,我疏忽想起了那天在牛津大學校區看到的那棵巨型梧桐。

它遮天蔽日,鬱鬱蔥蔥,一樹繁茂的枝葉過濾了一夏的燥熱。風起時,樹冠發出的呼嘯近乎大海。

無風時它也在生長,從未真正靜止,在可預見的悠悠時光里,

溫柔地依從著無限重複又不停變換的四季

。幾個世紀過去了,仍守望著庭院里同一面景緻。

原來他自信地默認自己擁有一棵樹美好的心,古老又年輕。

於是我也給了他一小口笑聲。

電話那頭的聽筒里也許因而掀起了

一陣小小的微風

繁瑣的生活中總有些類似的瞬間,甚至半個瞬間,具有至高的審美價值,值得納入記憶,偶爾回味賞析。好像只有文字,不具現實意義的文字,能永恆保存此類珍品。

於是這次我決定寫下去。

pho. by nickon mir

以後除了備忘錄式散漫的思緒素描,也想在這裡分享原創小說,書評影評劇評,音樂美術鑒賞。

也許是以同樣散漫「通感」的形式。

這兩天想陸續整理些舊文到公眾號里,關注後可以嗅嗅。

這裡將有我的文字,他的聲音。墨跡光影,柴米油鹽。

我們會嘗試捕捉一切氣味般,短暫輕盈又細膩深邃的審美幻想。

;)

氣 味 學 家

追逐靈魂氣味的文字美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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