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日本的民族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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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絕對爭議十足，關於民族主義到底是原生的，還是建構出來的，這個問題一直是爭論不休的，以中國民族主義研究為例子，同樣是復旦大學教授，葛兆光先生更加傾向於原生，而姚大力教授則更加傾向於建構的。那麼，東亞各國的民族主義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呢？先上結論：中日韓三國民族主義是本土重視文化層面的民族主義和西方思想雜交的產物。

今天，我就以日本為例子，探討一下原生的民族主義和建構的民族主義，首先，原生的民族主義這一塊，我們需要看看黑船事件之前的日本以及日本對待其他國家的態度。

我們看看伊東龜年《游房筆語》，書里記載了一個日本人和中國船員之間的對話，日本人對於中國人的服色、音樂、文教諸多方面發難，充滿了敵意。

在《得泰船筆記》里，我們看見中國船員楊啟堂向日本借閱日本地圖，日本人野田氏卻說：「是吾邦大禁，不許外人看。」接下來，打聽日本通曉天文地理的人，野田又說：「天師府中之事，不與外人道，恐泄天機。」

中日之間的敵意，可不是近代就有了，這些事件還只是發生在清中葉，朝鮮和中國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越南也有類似的「小中華」的概念。哪怕再往前追溯一下，明代朝鮮和日本恐怕這方面就已經有端倪了。

但是，如果我們把這種敵意看作原生的民族主義，我們會發現，朝鮮人也好，日本人也罷，他們對於文化以及文化有關的東西及其敏感，中華文化圈裡，似乎哪一個國家都想做文化上的強者。所以，這種「民族主義」立足點是文化層面的東西。今天，我們依舊能看見「中日友好，看朝鮮，中韓友好，看日本，日韓友好，看中國」這樣的話，西歐一體化進程不斷推進，可是東亞各國，不少時候各國關係形同水火。這也算是有歷史淵源的。我們對日韓申遺那麼敏感，未必不是原生的文化民族主義在影響。

剛才說的是原生的東西，現在說西方人傳入的東西。後來，日本「脫亞入歐」的思想不用說了。哪怕是岡倉天心這樣的人物，看似他和「脫亞入歐」的思想正好相反，他看來西洋的開化是利慾的開化，它將有損道德之心……他還倡導有別於歐畫的「日本畫」，在他的《東洋的理想》里他強調「亞洲是一體的」，以「愛與和平」的東方精神，抗衡西方的物質與機械。這些思想，看似很東方，但是其實，骨子裡也是受到了西方的影響，歷史上從來就沒有一個一體化的亞洲，哪怕是中華文化圈，也從未一體化過。哪怕是亞洲的概念，也是西方傳入的。岡倉天心的書里提到了三個亞洲國家，日本、中國、印度，這是因為這三個國家和佛教都沾親帶故，但是，印度早已就是印度教的天下了吧！日本有學者研究過，這個時代的亞洲主義，建立在「進步與落後」的近代理念之上，他所謂的東亞或者東方的東西，是刻意針對西方而塑造的，也就是說，沒有西方的衝擊與影響，也就不會有岡倉天心的思想。甚至，岡倉天心早年是給一個美國人當過翻譯，那個美國人用獵奇的眼光對「日本畫」推崇備至，岡倉也就開始了對日本藝術感興趣的歷史，也就是說岡倉天心對於日本藝術的興趣也是來自於西方人。這樣看，福澤諭吉和岡倉天心又有何區別呢？都是對西方衝擊的回應。

哪怕是種族主義思想，也是後來傳入的，比較有趣的是早期來日本傳教的西方傳教士甚至認為日本人和中國人都是白種人，後來西方才認為我們是「黃種人」，而在西方和中國文化里，「黃的膚色」都有一種病態的意味，（參考「面黃肌瘦」這個詞，我懷疑後來「東亞病夫」這個詞也跟這有關，不過沒有考證過），也就是說「黃種人」這個詞本身就帶有歧視色彩。可是，種族主義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中華文化圈，並且種族主義和其他諸多西方思想與傳統的文化民族主義共同構建出了現代的民族主義。

沒有西方的存在，就沒有今天的日本民族主義， 事實上，某些學者看來，殖民主義和民族主義是一體兩面。這個觀點，從某些角度去看，是沒有多大問題的。所以，民族主義既是原生的，又是被殖民主義建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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