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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賭徒的別樣人生

一個賭徒的別樣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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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無聊的周末,我在努力搜索著自己殘存的記憶,不為別的,只為過去的生活留下了太多傷痛,以此祭奠死去的自己…

我出生在江西贛州的一個農村家庭,有一個姐姐。一個哥哥,爸爸是個農名同時還跟人在外承包工地幹活,媽媽是個典型的農村婦女,聰明能幹個性要強,在家種田養豬,日子過得也還算可以.在當時來說,我的家境在村裡雖然不是最好的,但也還算是過得去,我和姐姐小時候也基本沒有做過什麼農活。印象中,現在回想起來我的學生時代是幸福的。學習成績雖然很差,但是回到家卻幾乎什麼都不用做,。

回憶過去的痛苦是對自己也是一種折磨,所以,我已不想細細回憶當初染上賭博的詳細過程。大概是從2011年上半年開始吧,從一開始跟身邊朋友以玩撲克牌的形式參與輸贏幾百的小玩玩,發展到2012年初去隔壁縣城賭場參與一晚數萬輸贏的賭博。我也慢慢地迷失了自己。其中的輸贏過程我已不忍去回憶,總之跟很多賭徒一樣,我為自己的繼續瘋狂找了很多借口。但結局卻是早已註定的,我陷入泥潭中無法自拔,

2012年5月債務爆發後,債主問債上門父母實在沒有辦法把家裡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幫我解決了債務,卻並沒有過多地責怪我,他們相信我只是走錯了路一定能改過。其實那時候,我如果醒悟了,徹底回頭該有多好,對工作家庭基本沒太大影響。事實上我也確實老實了很長一段時間,工作生活逐漸走上正軌,只是偶爾想起家人失望而痛苦的眼神,內心依舊在痛苦、懺悔,也就在那個時候,為尋求精神上的安慰或者說是寄託,我進了戒賭吧,認識了一群同樣悲劇的網友,認識了害我大半生,甚至差點讓我陷入死亡境地的網路賭博、網路百家樂。就這樣,我掙扎著從一個泥坑裡爬出來卻跳進了一個更深的深淵。。

網路賭博的魔力是很恐怖的,特別是對於自制力極差的人來說更是如此,在家人朋友的勸導和自己的懺悔中,我又一次次地又坐在了電腦前為自己的瘋狂找到了借口,也許很多人不信,幾千元本金,坐在電腦前動動滑鼠,幾十分鐘就可以變成好幾萬直接匯到你銀行卡上,也正因為有如此大的誘惑,才會有那麼多的瘋狂的賭徒不惜拋下妻兒老小沉醉在網路賭博裡面不能自拔。,在賭博成癮之後,朋友,親人也都逐漸的離我而去,我對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當成謊言。這個時候,你會覺得黑夜太短暫了,真不希望每天清晨那第一縷陽光來的那麼快。

  如果說之前去賭場賭博使我成了一個瘋狂的賭徒,那麼網路賭博就讓我徹底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不折不扣的病態賭徒,不輸光最後一分錢誓不罷休。為籌集賭資,信用卡、高利貸、親朋好友等,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最瘋狂的一次是父母貸款給我用來還信用卡的10萬元錢,也被我偷來拿去輸光了,,到最後連唯一的房子也賣了,老婆知道我復賭后鬧著離婚。因為賭博也無心工作,領導自然對我也有了很大的意見,總之各種煩心事接踵而至,便萌生了請長假的想法,當時的目的,其實主要是想去找代辦信用卡的辦幾張卡,周轉下自身的緊急債務,同時也是去外出散散心,或者說,去感受下外面的生活。於是經過領導和家人的同意,6月21號,我收拾了簡單的行李。踏上了未知的死亡之旅。6月23號,我到了浙江溫州一個大學室友華哥那,因為之前已經跟他打了招呼,所以有他的介紹,很容易就找了份在溫州某進出口公司跟單員的工作。同時也聯繫好了在溫州代辦的信用卡卡的小姜順利辦理了光大、平安的快卡。賭徒就這樣,染上賭博後,人生觀價值觀金錢觀都會發生嚴重的扭曲,所以很快,我那躁動不安的心就又漸漸不安分起來。想想自己一個月幾千工資還不夠一把輸的錢,欠下的賭債一時也無法解決。再說這幾年過慣了機關單位清閑自由散漫的日子,也根本無法忍受這裡嚴格的公司制度。於是在一個河南網友小李的鼓動下,在7月2號,拿到新辦理的信用卡之後,我獨自一人搭上了飛往雲南昆明的飛機,準備從雲南邊境偷渡出境到緬甸小勐拉賭場作最後一搏。

7月3號上午10點多,我轉機到了雲南西雙版納嘎灑機場,賭場外聯部安排了小車來接我,從景洪市南行近3小時,便來到了雲南邊境小城打洛鎮,打洛出去就是緬甸撣邦第四特區的首府小勐拉了,有護照的可以從打洛邊境口岸直接通往緬甸小勐拉。沒護照只有偷渡,偷渡在這裡很平常,中緬邊境線長達一千多公里,邊防武警對偷渡客也沒轍,我掏100元錢找了個當地的摩的司機爬了十多分鐘崎嶇的山路,到了緬甸邊防關口交了53元的所謂管理費後,就到了緬甸邊境小城—小勐拉。

  小勐拉是緬甸撣邦東部第四特區的一個市,是勐拉軍政府的總部所在地,所謂特區,其實就是這裡80%都是中國人,政府官員也全是華人,連手機信號、電視頻道等也全是中國的(只是多了個成人頻道一天24小時循環播放A片),雖然這裡看上去跟國內並沒太大區別,到中國也只有2公里的路,但你看到這裡的景色卻帶有濃烈的異國風情。大金塔、卧佛等基本上都是圓頂建築,當然最吸引人的是 角的人妖表演和公開化的賭場。小勐拉是有名的賭城,為什麼說是賭城呢,因為那裡的一切都是圍繞賭而展開,因為有了賭場,就要有供賭客住的酒店,吃的餐館。玩的設施。可以說一旦不賭,所有的一切都要疲軟。據說繁盛時期那裡有四個大賭場 角--新東方--老東方--藍盾。賭的最大和最多的是百家樂,在這裡每天都上演這王子變青蛙,窮鬼變富豪的故事。但十賭九輸,所以老百姓都說「百家樂,萬家愁」。到了小勐拉聯繫上小李後,跟他見了面,簡單寒暄了幾句,便安排我住進了東方迎賓樓。叫我好好休息下等晚上去賭場。說下這個河南網友,這哥們叫李在鵬,比我大幾個月,家境不錯,父母開公司的,是個典型富二代,也是個爛賭鬼,常年混跡於緬甸寮國新加坡賭場,沒錢了就坑蒙拐騙向家人朋友索要,據說輸了300多萬,可家境再殷實也經不起他這般折騰啊,所以父母最後索性也就不管他了,偶爾想念自己的兒子了就撥下手機接通了馬上掛掉,按他的說法,就是他爸媽知道自己沒死掉就行。

 晚上七點多吃完飯,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便拉著鵬哥去了賭場,賭場建在山上,大概有差不多十來家吧,每個賭場門口均有警示性標語:禁止中國公民入內。呵呵如果沒有中國人賭場早就倒閉了。記得我去的是佤龍廳。據說這個廳是緬甸佤邦軍隊首領開的,勢力很大,裡面內保都是拿AK47的。進去之後,看見大概有七八個檯子,每個檯子都圍了一大群人,眾人神情各異或喜或悲。美女荷官正在淡定而嫻熟地發牌、賠碼。小李問我是要貴賓碼還是現金碼,貴賓碼可以洗碼,也就是返水。但必須要一萬以上才可以拿貴賓碼,我當時直接要了2萬貴賓碼隨便找了個台坐了下來,以前只在網上波音平台玩過,第一次在現場玩百家樂心情自然激動,下注也是小心翼翼,大概半小時後。手中有了2.35萬的籌碼,也就是說我已經贏了3500,鵬哥也替我高興,他勸我第一天來贏點就收,不要太貪,心態調整好了接下來才好打。出師大捷,我歡喜異常,美滋滋地下了山。幻想著接下來的奇蹟,幻想著贏幾萬回去還清信用卡和高利貸的錢。可是,上天是公平的,像我這樣喪盡天良的畜生,一定會得到報應的,賭下去的最終結果一定是死路,過程再精彩結局也是早已註定的悲劇,就這樣輸輸贏贏五天之後,也就是7月1號,我輸光了信用卡中的最後一分錢,連回家路費都輸掉了,在最後一把6000被庄8點直殺洗白的那一刻整個人都癱了,覺得天旋地轉,只想睡在床上一輩子不再醒來。我絕望了,這次來緬甸原本希望弄點錢回去還些債務,現在債務非但沒解決,反而越來越多。自己把自己逼到了懸崖邊上。

  7月2號,賭場安排車把我送回了西雙版納,我找了個旅館住了下來,一晚沒睡,心裡一直在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假期也到了,回去上班連路費都沒,再說也根本無法解決眼下的困境,一樣是死路,我絕望了,當時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死去,命是父母給的,自私地死去當然對不起家人,但像我這樣連畜生都不如的傢伙,繼續苟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是累贅,只會繼續禍害家人親戚朋友。這個時候我想起了戒賭吧里一個很有名的關於境外簽單的帖子。也了解萬一輸了平不了單的嚴重後果。我其實早已不把自己的賤命當回事,贏了固然好,輸了就準備跳樓自殺,於是果斷聯繫了網上的簽單代理,踏上了兩次境外賭場簽單的死亡之路

簡單介紹下第一次簽單的經歷,7月5號,我聯繫上了緬甸勐平的經紀人羅成,根據他的安排5號晚上到了雲南省普洱市孟連縣。6號早上到了邊境,跟在小勐拉偷渡一樣,找了個當地的摩的司機送我到了勐平。經紀人羅成是緬甸果敢人,祖籍廣東,年齡比我大,看起來很和善,感覺為人不錯。入住難忘大酒店後,當即給我簽了5萬,談好的條件是抽水10%,第一天輸了2萬,洗了12萬的碼,後來連續2天輸輸贏贏最高峰贏了1.1萬,洗碼總數都已經達到53萬,抽水10%也就是說經紀人已經賺了5.3萬。莊家抽水、經紀人抽水,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境外簽單空手套白狼的神話只是絕望賭徒的白日美夢, 7月9號中午我掉單了,飯後跟看單的小弟返回廳里,這個時候西安的網友老張恰好剛好勐平,我運氣不錯,能順利逃離也得感謝他。也許是看單小弟前一晚去KTV嗨的太興奮了沒休息好,他居然在廳里沙發上打起了瞌睡,這個時候,我要不跑顯然是我SB了,就這樣我向老張要了300元錢路費,心安理得、大搖大擺出了賭廳。跑到賭廳後面的山上躲了起來。半小時後,老張發信息告誡我注意安全,賭廳十幾個馬仔到處找我,說是要砍斷我的腳,我當然不能原路返回,以防出境關口有馬仔守株待兔,抓到我就完蛋了。

  當晚夜幕降臨後下了山,找了個沒人住的房子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從當地人口中打聽到下午2點有從勐平直達緬甸小勐拉的班車,小勐拉跑回國內我熟悉呀,就這樣我躲在山上熬到了下午2點,花了80元錢買了張車票,直接坐車跑到了小勐拉再偷渡回國。,4小時路程3個關卡,一個是交過路費,兩個是查毒品

7月11日回到西雙版納後,從勐平逃亡的經歷並未使我有任何恐懼感,那時候,我想我精神已經出現了問題,恍然覺得我的命已不屬於自己了,於是我繼續果斷聯繫了金木棉的簽單代理小楊,並向朋友錦洲那要了500元路費,踏上了寮國金木棉賭場簽單的死亡之路!

  7月12號早上6點整,天還蒙蒙亮,在景洪市白象城門口上了一輛小麵包車,在往版納勐海縣方向行駛了2個多小時後,所有人下車換了輛右舵的三菱帕傑羅越野車,大概又行駛了二十多分鐘,車子拐進了一條泥濘不堪山間小路,沿著僅能容納一車行駛的盤山路一路向南,車子也開始激烈地顛簸起來,回頭看看蜿蜒的盤山公路,車窗外就是深不見底的大峽谷。當時就心驚膽戰、頭皮發麻,想著這要是車子失靈或一不小心掉下去我就完蛋了,但也就在這條盤山公路上明白了一件事:既然選擇了,就只能前行,不能後退。自己選擇的路,爬也要爬下去!半個多小時後,車子到了山頂,司機叫我們付了100元車費下了車,然後買了400元通往 角的船票換乘大巴車直奔渡口開去。

  大概中午11點多,到了緬甸的一個小村莊停了下來,不遠處就是渡口了,司機叫我們吃點東西,我跑到旁邊的緬甸小賣部買了包康師傅速食麵,緬甸人皮膚黝黑,沒想到心更黑,一包泡麵居然賣8塊錢人民幣。但也沒轍,小楊說下午三四點才能到達金木棉,再窮也不能窮肚子。吃飽喝足後,大巴車又行駛了十幾分鐘終於到了渡口,登上了金木棉集團的高速快艇。在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中沿著湄公河一直向南高速航行。3個多小時後,也就是下午3點多,終於抵達了傳說中的寮國 角經濟特區。

 撾 角經濟特區位於寮國波喬省境內,緊鄰湄公河,與泰國的清盛、緬甸的大其力隔河相望,是名副其實的 角。2007年東北老頭趙偉用18億美金買下了特區99年的使用、開發、管理權,經寮國政府批准,於2009年9月9日正式成立了寮國金木棉集團有限公司, 角經濟特區是在除國防、外交、司法權外實行高度自治的特區。就跟中國香港一樣,唯一的區別是,香港是高度民主的經濟特區,而在這裡,趙偉就是個土皇帝,這裡所有的一切都由他說了算。

  下了快艇後,就到了金木棉出入境大廳,我們都是偷渡客壓根就沒護照,所謂的入境也只是一種形式,在簡單的填表、照相後,上了一輛賓士商務車直達木棉花園酒店。接待我的是一個珠海人李X,因為房間滿了,就安排我住進了G107房間,暫時跟一個叫老高的山西人住一起。這裡有必要說下我的簽單代理李X和跟我同住的老高,李X:90後,圓臉,帶副黑框裝逼眼鏡,個字矮小,皮膚黝黑,在隨後的聊天中,也大概了解了一些他的情況:家境不錯,父母是珠海做生意的,考上北京理工大學後,迷上了遊戲機,然後再從遊戲機到去澳門玩百家樂,跟所有瘋狂賭徒一樣,敗光了家產負債纍纍,最終走上了簽單的道路,混跡於東南亞各大賭場,因家底厚實,輸錢掉單後也有能力給他還錢平單,幾番折騰後連父母也對他死了心,不再管他,就乾脆做了簽單代理,據說掙了不少黑心錢。在隨後的接觸中,感覺這小子本質也不算壞,只是常年混跡於形形色色的賭徒之中,做代理也見慣了逼單死單房的恐怖變態。所謂近墨者黑,心理也自然會發生嚴重扭曲。給人感覺總是神經兮兮的。老高:真名叫什麼我不知道,只知道是山西人,據他說是在國內犯了事,殺了人為躲避國內警方的追捕逃到金木棉,這傢伙長期吸小麻,精神也有了問題,一吸毒就興奮異常,見熟人就湊上去說話,自言自語、滔滔不絕,不管他人是否受得了他的啰嗦。他每次的話題大同小異,從他輝煌的過去,談到父母老婆孩子,談到毛澤東,張國燾。再談到他在寮國監獄服刑的苦逼經歷,真假我已無從分辨,印象最深的是我掉單後第三天,這SB掏出老虎鉗子、手術刀威脅我不還錢就拔光我牙齒、指甲。讓我坐水牢、關鐵籠,嚇的我半死。

言歸正傳,住下來之後,他帶我去賭廳轉了轉,熟悉下這裡的環境,賭廳仿希臘建築,恢弘大氣,比緬甸賭場牛B多了,上下兩層大廳大概有四五十台百家樂、龍虎。台前擠滿了形形色色神態各異的賭客,熱鬧異常,緬甸賭場基本是中國人在賭,而在這裡,泰國、寮國、緬甸、馬來西亞甚至韓國日本都有不少遊客在這娛樂。我走到二樓一個1000起步的檯子坐了下來,一個中年人正在聚精會神地酣戰,仔細看手上一個五萬的籌碼,果斷被他拍在莊上面,記不得什麼情形了,反正那把贏了,一下五萬到手,但中年男子很淡定,看來是個老賭鬼。我意淫著要是我贏了這五萬立馬回國了。

  觀戰一個小時後,李X帶我回賓館見了經紀人張宏宇,我點頭哈腰地叫了聲張哥,所謂的經紀人,其實就是專放貸的老闆,張哥是河南人,身材高大,滿臉殺氣,氣場著實不小,他簡單問了下我情況,跟我講了簽單的規矩,給我簽十萬,贏一萬抽五百,輸了不管,要洗夠50萬的碼,掉單後五天內必須平單,否則後果自負。我當時想李X這小子開始不是說沒有洗碼要求么?騙老子我操。但轉念一想反正已經豁出去了,生死由命,也沒考慮那麼多。便同意了他的要求寫了張10萬的借條,還裝出一副若無其事很輕鬆的樣子,拿了籌碼到了廳里,其實,那個時候,心理還是很緊張的,籌碼拿在手裡沉甸甸的,畢竟這是自己賣命的錢啊,輸了就得死!

  也許我一次次無休止的瘋狂讓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要懲罰我的罪過,我遇到了生平最黑的一次賭局,換台殺、順路殺、反路殺、跟著旁邊的賭友下注也殺,人倒霉的時候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連殺了我12把,輸了一大半,直殺的我兩腿發軟、印堂發黑。印象最深的是抓到的最大一把牌是閑8點,我正好下了5000的閑,按理說是基本穩贏了,暗自得意了不到2秒鐘,結果莊家補牌被9點直殺,當晚就輸了5萬多,一個碼都沒洗到,當時冷汗直冒,心想這也許就是天意。李X和經紀人張哥也急了,唧唧歪歪地嚷著叫我停手,回去睡醒後第二天再玩,因為從實際角度來講,經紀人也是希望我能贏錢的,這意味著能洗更多的碼,贏的也只是賭廳的錢,而且能輕鬆平單,雙方不用搞的那麼麻煩。

  第二天下午醒來後繼續搏殺,過程跟昨天一樣,我不忍再去描述當時的情形,總之2個小時後又悲劇了,最後兩萬籌碼經紀人也不給我了,說是一個碼沒洗這2萬算是保底和這幾天的生活費,當時徹底絕望了,萬念俱灰,任人宰割也無心爭辯,事已至此,還是認命吧。然後就被經紀人直接帶回了酒店,關在了D425。也就是木棉花園酒店D棟4樓25號房間。跟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關在一起,這老傢伙姓王, 雲南大理人,也是個悲劇人物,90年代做木材生意發了財,挺有錢,後來交友不慎幫朋友販毒,被判了12年,2010年剛出來,一大把年紀了早沒了昔日的豪情壯志,後來就天天沉醉於百家樂賭博,把最後的家產也賭光了。最後跑到金木棉簽單輸了15萬。現在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相對於玩牌時的冷汗直冒,回酒店後心情已經稍微恢復平靜了,反正已經掉單了,就聽天由命吧,大不了從4樓窗戶跳下去一死。這裡補充說下掉單的後果,對於輸錢後無法償還的賭客,經紀人會安排看單人員對他們採取看單、催單、逼單三個措施。看單主要是為防止賭客簽單輸錢後逃跑所採取的,殘忍的則數後兩者。催單是把賭客關在一個房間里,每天給一頓簡單的飯菜,但費用要計到賭資里。看單、催單三個步驟進行完後,賭客還沒有還錢,就進入死單房實行最為殘忍的逼單程序。進入逼單房後,看單小弟會24小時對你進行各種折磨,罰站、下跪、不讓睡覺、用水潑等方式還是輕微的,更多的時候是逼著賭客喝雲南小米辣椒水、用筷子夾手指、打罵侮辱、拔指甲、牙齒甚至坐水牢等,慘不忍睹。直到賭客承受不了,讓家裡匯錢過來為止。如果家人還是不管,前幾年是直接打死或活埋,後來寮國磨丁賭場曝光被中國警方施壓寮國政府強制關閉後,也不敢了,但至少要折磨的你死去活來甚至殘廢。假如經紀人心軟,折磨你幾個月都還不了錢,也許會發慈悲送你回去,但這個時候,你即使回到國內也已成了個廢人。

  身心俱疲的我睡到第二天中午起來,李X和專門看單的狗腿子河南人劉B催促我趕緊叫父母匯錢過來平單。在賓館,其實也只有兩件事,睡覺,開免提給家人打電話。我壓根就沒打算還錢,也清楚家低早都被我掏空了,畢竟對於一個普通的家庭來說10萬是毀滅性的。不過幸運的是,他們聽不懂我說的客家話,算是給了我喘氣的機會,我隨便撥了個贛州的號碼,跟一個似贛州會昌口音的男人胡亂瞎說了一通就掛了。李X問我家人怎麼說的,我故作輕鬆地說在家裡正在想辦法,但可能一時湊不夠10萬,準備借點錢過幾天把一次性把款打過來,這也只能糊弄一時。遲早要暴露的。我問了下李X平不了單的後果,他說五天內平不了單可以適當幫我拖延幾天時間。但如果一分不還,那邊也比較文明,不會像緬甸和寮國磨丁賭場一樣折磨的你死去活來或直接打死活埋。只是會請律師把我送到寮國第二大城市琅勃拉邦監獄服刑接受勞動改造,我當時就鬆了口氣,自己來之前大概了解過簽單進死單房後生不如死的酷刑,所以能去寮國坐牢跟進死單房相比,簡直是天堂和地獄的區別。那個時候我選了兩條路,一是從窗戶跳樓自殺,像我這種無可救藥、喪盡天良的畜生只有死了才能完全戒掉!因為天堂沒有賭博!二是進監獄;但我半夜起來注意到窗戶是被鎖死的。後來才聽別人說,酒店4樓以前發生過多起掉單賭客跳樓自殺事件,所以被封了。

  被關三天後,劉B發現了問題說我天天給家人打電話怎麼沒人回電話,然後仔細檢查了我的手機,發現手機已被我設置成來電轉移,撥打的電話也不是我父母的。劉B罵道你這小子敢跟老子耍花樣,當時就踢了我兩腳叫我跪廁所去面壁思過。不久後張哥回來了,劉B向他彙報了情況,張哥也發飆了,踢了我幾腳要我立馬打電話給父母,否則第二天就拉我上山進死單房享受酷刑。這個時候,我是真害怕了,也知道耍滑頭已經沒用了,隨後幾天的時間裡,便硬著頭皮老老實實給父母和老婆打了幾個電話,說我在國外犯事了,要贖金,否則他們就要我命。回憶起來真是痛苦啊,那時候媽媽每次接到電話就哭,說兒子回來吧我想你,但家裡實在是沒錢啊連房子都賣了,如果能一命換一命我願意換你回來,爸爸半信半疑以為是傳銷,叫我如果真惹事了就自己想辦法跑出來。我當時內疚、恐懼、絕望一起湧上心頭,每次給父母老婆打電話也都哭的稀里嘩啦,想起這兩年給他們帶來的物質和精神的雙重摺磨,這輩子恐怕是無法彌補了,我想回去見我父母,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就暗地裡偷偷發了簡訊給爸爸,叫他不要還一分錢,找在省政府任副秘書長的朋友想辦法通知寮國治安局或寮國大使館解救我,因為以前有過這種事例也成功獲救了。其實那時候我心理清楚,如果救不了我,自殺是我最好的結局。

  掉單五天後,也就是7月18號,還是一分錢沒有匯過來,爸爸的朋友據說也調到新疆去了無法聯繫,經紀人急了,威脅著還不了錢就弄死我,老高這SB當天晚上也拿著老虎鉗子、手術刀嚷著要撬我牙、拔我指甲、廢我雙手,我當時差點沒嚇暈過去。騙他說第二天一定叫家人多少匯點過來。這也只是緩兵之計,我知道這次是真到絕境了,家裡是肯定沒法幫我平單的,去寮國監獄改造的夢想也泡湯了。晚上想了許久,最終狠下決心,如果要拉我上山進逼單房遭受非人的折磨,我就想盡一切辦法結束自己罪惡的生命!

 到了第二天下午6點,家裡還是沒有匯錢過來,經紀人終於按捺不住對我的不滿,直接把我帶到了山上的逼單房,逼單房裡可不像酒店那麼舒服,我剛進去的一剎那,嚇得腿都軟了,裡面關押十幾個人,個個精神萎靡,身上都帶有傷,只穿條內褲,雙手掛在牆上,有些已經沒了指甲,雙腳被鐵鏈鎖住腫的厲害,一天到晚就這麼掛著,只睡兩三個小時。這下完蛋了。我知道老高所言並非唬我,眼前恐怖的一切衝擊著我脆弱的腦神經,想痛快死去都成了件奢侈的事,那一刻我真是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內心的恐懼使我的雙腳不斷顫抖起來,我不斷哀求張哥,求他最後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向所有親戚朋友打電話要錢,2天內一定平單。張哥冷笑了一聲,目的也達到了,然後跟李X簡單交流了下,同意了說這是最後的機會否則就讓我家人收屍

回酒店的路上,我已經想好了,要麼在四樓走廊盡頭的公共窗戶上跳下去自殺,要麼回去把檯燈的電線剝開觸電自殺.我沒有跳樓的機會只有觸電自殺了,就這樣進房間後一直到凌晨5點多大家沉睡後,我爬起來偷拿了劉B的指甲剪,把檯燈的電線剪下來並剝了皮。電線正負極分別纏繞在兩個手上準備把插頭插進去觸電自殺。相信很多賭徒賭到絕路都曾想過自殺,我也不例外,但人其實都有求生的本能,在真正面臨死亡的那一刻,多數人都產生恐懼、退怯的心理放棄自殺的念頭,而只有真正感覺到生不如死的時候才會有勇氣自殺,這個時候,我是真正的想死了,我流著眼淚回頭想想這兩年所走錯的路,想到了年邁的父母,可憐的老婆和幼小的兒子,但後悔也是徒勞,我必須要為自己的罪行付出死亡的代價!我分別編了3條簡訊發給姐姐父母老婆,大意是我沒用,今生今世對不起你們,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欠你們的下輩子再償還。等到7月20號早上7點鐘的時候,我的末日也要來臨了,當時死意已決,我心裡默念著:現在生不如死,我罪孽深重,死了就是解脫,欠家人的下輩子再還。然後果斷把插頭插進了插座,只聽「啪」的一聲巨響,插座上噴出了刺眼的火花,我整個人隨之跳了起來,只感覺上半身特別是頭部發麻。差點沒暈過去。劉B、李X、張哥驚醒過來,看到這駭人的一幕。他們也驚呆了。害怕出事,畢竟萬一我死了他們還是要負責任的。

李X愣了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我怎麼為了那點錢就想死,他看我全身發抖,精神也面臨崩潰,就小聲跟張哥商量了下,說我情緒不穩,太過緊張。把我關帶到木棉花園酒店一樓G107房間。並安慰我說多給我幾天時間,這幾天會給我好吃好喝,先讓家裡打3萬過來。因為欠錢並不算多,暫時也不會拉我上山受刑了

就這樣,我被關到了G107,跟老高住一起,命運就是這麼富有戲劇性,上天對我還是不薄的,2013年7月20日下午1點半左右,李X接了個電話後估計有事就出去了,老高這老傢伙剛起床不久,恰好吸完毒,精神氣爽地便上廁所拉屎去了,我一直對老高存有恐懼的心理,琢磨著跟他同住一房間萬一他吸毒後發瘋折磨我拔我指甲那就完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我沒有半點猶豫,火速穿好衣服從窗戶上跳了下去,撒腿就跑,老高這時也聽到了動靜,估計屁股都沒擦就跑了出來大喊:哎、哎、哎,我操,你幹啥,敢跑。所幸的是對面剛好在施工,賓館圍牆被拆開了一個口子,從正門出去恐怕就完了,我一路狂奔跨過圍牆,往茂密的草叢跑去。那時候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渾身無力,雙腿像灌鉛似的沉重,身體也感覺越來越僵硬......跑了不到200米腿就軟了,然後躺在草叢裡短暫休息幾秒後我為了活命只得繼續跑,最後跑到了一個寮國人的菜地上,靠近路邊的那一塊菜園圍牆是用幾塊爛膠合板隔著的,邊上長滿了荒草和高大濃密的竹子,我實在跑不動了,就鑽進膠合板裡面躺了下來,幾分鐘後,我聽到了老高這個變態佬跟一路人打了聲招呼,罵罵咧咧道:「操,我這裡跑了個人,帶眼鏡的穿格子衣服的,看到沒?抓到非弄死他不可」。當時最近的時候估計離我不到10米,嚇的我心都要跳出來了,根本不敢去想被抓的後果。身上爬滿了米粒大的螞蟻和不知名的蟲子,趴在那一動不動,連大氣也不敢出,急切期待著夜幕的降臨。就這樣,大概到了晚上9點半天黑之後(寮國時區不同),我爬了出來,拖著疲憊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沿著公路往寮國村寨走去,經過一家洗車廠時跑進廁所簡單洗漱了一下,最後在路邊一家廢棄的活動板房裡住了下來。這個時候渾身又癢又疼,手臂上也長滿了豆大的膿包,因為兩天沒吃任何東西肚子也餓的極為難受。此時的我冷靜分析了現狀:身上沒錢沒證件沒手機。既然逃出來了一定要想辦法活著回去,因此在隨後的幾天里,我借口說手機身份證錢包被盜,小心翼翼地向當地的華人及懂中文的緬甸人打聽情況,同時藉手機聯繫了家人報了平安。

7月20—24號期間的苦逼狼狽的經歷我真不忍細細去回憶,總之跟乞丐差不多,身無分文、蓬頭垢面。晚上睡山上,又冷又餓,蚊子多的根本無法入睡,最長整整3天時間粒米未進,實在受不了了就喝點自來水,餓的兩腿發軟,肚子是真的一直在咕咕叫;書上經常有形容一個人肚子餓了咕咕叫。我想這年頭已經沒人能體會這種感覺了,餓個一天半天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感受的……那個時候很是羨慕建築工地的緬甸農民工,羨慕他們有飯吃、有覺睡、有乾淨的衣服穿,能自由地活著。後來打聽的結果是只有四條路:一是沿著湄公河邊上的小路走回去,金木棉離中國邊境至少600公里。二是原路坐快艇回去,要先到金木棉集團公關部報名,我是跑單的,在這裡也就等於是個罪犯。三是爬貨車或國際班車偷偷搭車回去,但路上有多個關卡,抓到得罰20000RMB,被中國邊防武警抓到直接就坐牢了。四是聯繫當地專門送人回國的車,花5000RMB人民幣包車回去。顯然,只有第四條路才是最穩當最安全的。

金木棉有一家專門幫人存取款的錢莊,收取3%手續費。就在木棉花園酒店邊上,離賭場很近。我當時擔心萬一被認識我的人發現或經紀人在附近安排耳目我就徹底完了。但沒錢肯定是回不去的,要麼餓死在金木棉,要麼時間長了被賭場人員發現我的行蹤。所以也只能冒死賭一把了,7月24號上午9點多,我洗了個澡,摘下眼鏡,換了件衣服,打扮一番盡量掩飾我落魄的樣子,就這樣安全進了錢莊,要了老闆的農行賬戶,發回給了我父親。

  其實這個時候,經過親友的勸說,父母對我的話仍半信半疑,但只有父母的愛是無私的,這個時候也只有父母才會相信你,才會對你不離不棄,最終在親友的反對聲中,父母毅然把錢匯了過來。其實那時候如果他們也認為我做傳銷或騙錢,聽從親友的勸告不再管我,那麼我現在也就死在寮國了,感謝父母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因為我們鎮只有農村信用社,只能跨行轉賬, 24小時才到賬。第二天上午10點左右,跟頭一天一樣,我小心翼翼去了錢莊把父親匯來的7000元錢取了出來,順便換了1000元泰銖買零用(1000人民幣=5000泰銖).拿到錢後,買了身衣服,吃了頓飽飯,在緬甸人開的理髮店理了個發。最後去鉑金酒店開了房,把穿了十幾天沒換的衣服洗了、睡了個安穩覺…….

  聯繫送我回去的是一個寮國生活了十多年的華僑強哥,也跟我同住鉑金酒店,後來身上錢不多了還跟他同住了幾天。強哥是西雙版納人,很憨厚熱情的中年男子,在寮國會曬市開了家雲遼酒店,他朋友是寮國治安局的中層幹部,專門做送中國人回國的生意。因為有事,一直等到7月31號早上才送我回國,路線大概是金木棉-會曬-南塔-磨丁(寮國口岸),然後花400元找了個寮國當地人半夜爬山偷渡送我回到了中國邊境小鎮磨憨,踏入中國國土後我還恍若夢中, 20天的生死經歷,我最後居然活著回到了中國!心情自然激動異常,記得那晚在磨憨汽車站對面的鴻瑞賓館住了一晚,8月1號晚上到了昆明,3號下午乘坐昆明到梅州的火車。5號終於回到了家!

現在也還在單位上班。但是日子過的一團糟。因為信用卡欠了很多。也還有幾萬高利貸,目前幾家銀行天天催款,並恐嚇要拉我去坐牢。可我工資就那麼點,連利息滯納金都不夠。

  我現在能做的,只是順其自然,該來的還是要來。躲也躲不過。即便是坐牢,我也只能坦然面對了。

  有時候站在單位5樓樓頂,依然有跳下去的衝動。每天活在自責愧疚中。還有銀行給我的精神折磨

我現在能活著回來,還能繼續工作。要感謝所有關心關愛我的親人朋友同事,感謝他們給我重生的機會!

  但遺留的問題也很多,日子依舊過的一團糟。信用卡欠太多了。也還有幾萬高利貸,目前幾家銀行天天催款,並恐嚇要拉我去坐牢,可我連利息滯納金都還不起。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堅強地活著,順其自然,該來的還是要來。躲也躲不過。即便是坐牢,我也只能坦然面對了。

  但,我想,活著就有希望。不管未來的路有多麼猛烈的暴風雨等著我,既然死都不怕,你還有什麼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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