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讓人羨慕的90後:如何同時成為暢銷書作家和大學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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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月底的重慶已經十分炎熱,午飯過後,溫度計停在了 38 攝氏度。
在合川區的一所大學校園內,潘雲貴提前 10 分鐘走進了教室。他是這堂創意寫作課的老師。
這個大男孩,看上去與台下的學生們年齡相仿,身上洋溢的青春氣息讓人很難將他和「大學教師」這個身份聯繫起來。
潘雲貴是第一批 90 後大學教師,今年是他執教的第三個年頭。
2016 年夏天,潘雲貴從西南大學文學院研究生畢業後,被聘請為重慶一所大學創意寫作學院的教師,負責給 8 個班級授課。
他開的課十分冷門:創意寫作。
創意寫作課起源於美國愛荷華大學,近些年才由幾位中國作家引入國內,相繼在幾所大學內設立了相關的學院及課程。
創意寫作課涵蓋虛構及非虛構的各種文體,是培養文學創作能力的一種教學模式。
潘雲貴能被委以重任,除了文學院研究生的學歷外,還有一重身份:已經出版 9 本書的暢銷書作家。
潘雲貴 14 歲開始在文學期刊發表作品,如今已有 14 年。
但有意思的是,他小時候其實不愛寫作文,更沒有想過要當一名作家。
潘雲貴記得很清楚,在遇到「我的理想」一類命題時,他都寫想成為一名教師。
因為那時候,成績良好的潘雲貴經常被老師安排去給其他同學輔導功課,也經常上台學老師講課,他很享受在講台上的感覺。
這個理想,一直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他。
直到進入中學,潘雲貴才遇到了促使他對文學產生興趣的契機:《小王子》。
這本薄薄的小書,給了他非常大的震撼。
他從字裡行間,讀到了小王子走遍茫茫宇宙的孤獨感,這種孤獨遠離世俗塵囂,乾淨而純粹。
那一刻,他彷彿從書中讀到了自己的影子。
潘雲貴出生於福建長樂的鄉村,幼年的記憶,是從一張飯桌開始的。
兩三個小碟子,盛著蝦米、鹹菜、魚露、醬油,沒有一道葷菜,一家人三餐都如此度過。
在他出生前,因幾次創業失敗而賠光了積蓄的父親,上山做了石匠,母親則在街頭擺攤販賣食雜。
潘雲貴在成長過程中,經歷過貧窮的不堪,也見識了人情的冷暖。
這些因素迫使他早慧,成為一個難以被周遭環境理解的少年。
閱讀《小王子》,讓潘雲貴在情感上產生了共鳴。書中的文字深深地吸引了他,也讓他產生了用文字表達內心情緒的想法。
他開始將自己內心的孤獨用文字表達出來,發現表達得越多,自己就越輕鬆。
漸漸地,潘雲貴就對寫作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潘雲貴在寫作上進行過許多嘗試。
他在《詩刊》上發表過詩歌,在《福建文學》上發表過嚴肅小說。
但更多的,是在各家青春文學雜誌上發表作品,直到大學裡陸續出版了自己的著作。
他參加過許多比賽,獲得過香港青年文學獎亞軍、冰心兒童文學新作獎大獎、新概念作文大賽成人組一等獎。
一方面是希望獲得評審的認可,一方面也想和同齡的創作者多交流。
如今,他經常在課堂上遇到自己的讀者,有的學生還會在課堂上向他索要簽名和合影。
「老師,我以前看過你的書啊!」
「天啊,我都沒想過有一天你竟然就站在我面前了,活生生的人!」
這種時候,他既高興,又羞赧,還有點慌張。
和多數成名作家不同,潘雲貴不是個太願意出現在大眾視野里的人。
大多數時候,他更願意擁有內心的平靜。在信息發達的當下,想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面對微博上的大量私信,以及私人社交賬號上常有的陌生人申請,他還沒有做好應對的準備。
相對於當下過於便捷的信息傳播方式,他還是更習慣於在紙質期刊和實體書上去展現自己的內心世界。
對於潘雲貴來說,最理想的狀態,大概還是安安靜靜地寫作,通過文章將自己的內心感受傳達給讀者,互相之間有一份不必說出口的默契。
在準備這篇文章時,我希望能通過微信語音或者電話對潘雲貴進行採訪,但最終還是選擇將問題整理成文檔發給他。
我想,在面對一些緊靠內心的問題時,他還是更願意用文字來表達自己。
潘雲貴如今住在緊鄰校園的小區里,屋內陳設簡單而整潔。
潘雲貴喜歡在安靜、空蕩蕩的地方寫作。日常在家,他會移開雜物,讓書寫的地方變得盡量寬敞。
他的書桌上,通常只有一台輕薄的筆記本電腦,一杯水,一支筆,一張紙。簡約的環境能最大限度地為他提供空曠的創作氛圍。
潘雲貴的作品風格非常有辨識度,辭藻華麗,語句精妙,意境唯美。
他作品中的一些句子,在網路上廣泛流傳。
但有人喜歡,自然也會有人不喜歡,他都坦然接受。
「我前期的創作,所寫文字皆是少年時期特有的情感,或許會被人說矯情造作,可那的確也是組成我人生時光的一部分,我不會捨棄。」
「未來歲月長,人也有更多可能,我遵循生命的規律,也遵循創作各階段發展的狀態,
一個階段自有一個階段的主題需要我去經歷,去挖掘,去以相應的文字風格書寫。」
他正在創作一部講述父輩故事的長篇小說,這將是他的轉型之作。
與過往的青春文學風格不同,他希望用成熟、內斂、精準的文字去呈現這個故事。
對於潘雲貴來說,也不是什麼事情都那麼順利。
在他準備任教時,他希望讀書、寫書、教書三不誤,但實際發展與他的期望也出現了偏離。
潘雲貴的教學任務不算輕鬆,他每周有 8 到 9 堂課,每一堂課的時間是 90 分鐘。
課堂之外,他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備課,準備教學材料和聽課材料,負責指導一個學生社團。
有時候需要帶學生外出採風,審閱學生寫出的稿件給出修改意見。
這些工作分散了他大量的精力,但最大的問題,還是在課堂上。
由於該大學是一所理科類學校,開設創意寫作課的目的,主要是希望提高全校學生的寫作能力,因此創意寫作是一門必修課程。
潘雲貴的學生,有通信工程、自動化、計算機、財務管理等專業。
他們中的大多數對於文學缺乏認識和興趣,傾向於學習實用的技巧,閱讀最多的還是用作消遣的網路小說。
但潘雲貴希望通過授課,除了提高學生的基礎寫作能力,更要培養起學生的文學素養和情懷,避免他們在過於功利的社會中變得麻木。
儘管在學院看來,這門課的成果已經很好,但在潘雲貴自己的心目中,遠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這讓他不免有幾分沮喪,但任重而道遠,未來仍有無限可能。
潘雲貴很懷念自己的學生時代,在人文氣息濃郁的圖書館裡看書時,可以什麼事都不用想。
如果有機會,他還是希望能以學生的身份,繼續深造。
現在的他,每天清晨六點半起床洗漱,早餐是蘋果、麵包和牛奶,然後坐兩站公交或走路 10 分鐘到學校去上課。
對於一個教師來說,課堂上的每一分鐘都有可能對學生產生莫大影響,因此責任重大。
直到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和教務部門工作,他回到家裡,卸掉滿身疲憊,坐在書桌前開始寫作。
對於寫作的人來說,寫,最能獲得內心的安寧與舒適。
潘雲貴給自己定下了一個長遠的目標:專註於學術研究和文學創作,成為一個具有學者與作家雙重身份的人。
「人存在的意義,應該有更重要的一面,來自於每個人在這世間自我價值的體現:留下你來人間一趟的痕迹。」
「作為一個作家,寫作能讓我獲得自我存在的意義,用文字尋找與自己相似的靈魂,緩解他們的孤獨,給予他們慰藉與愛;
記錄當下這個時代眾人的生存狀態、精神困境,並努力在文本中體現出一種向內行走的力量。」
他說自己始終是個相信夢想的傻瓜,也相信努力所帶來的奇蹟。
文由公眾號簡族專欄作者 封塵 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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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比同齡人更有思想更優秀的人,都關注了「簡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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