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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有情人情綿甜如蜜 冷大哥冷麵黯神傷

第一回 有情人情綿甜如蜜 冷大哥冷麵黯神傷

三月初春的一個清晨,春寒料峭的南方小城仍然是一片肅殺。自從後半夜響了幾聲春雷,天空接著就扯起了漫天絲雨,天氣顯得越發陰冷,直逼的馬路上早起的行人紛紛把脖子縮進領口,低著頭匆匆行進。六點這班火車到站之後,蕭瑟清冷一片寂靜的街道忽然就喧嘩起來。有賣著熱騰騰早點的小販,有招攬生意的計程車司機,有舉著牌子拉住宿的、接人的,形形色色,把出站口擠了個嚴嚴實實。

關暉穿著一件樣式簡單的中長款黑灰色格子大衣,沒有系扣的大衣裡面露出深褐色圓領羊毛保暖衣,下身穿著一條牛仔褲,一雙黑色皮鞋,他左手提著一隻黑色行李箱,右手護著即便是裹著一件長款酒紅色格子大衣圍著一條淺灰色羊毛圍巾也顯得身形單薄的庄溪奮力擠出出站口,匆匆往馬路對面走去。沒走幾步,一陣寒風迎面吹來,庄溪嬌俏蒼白的小臉不由得往圍巾里縮了縮,關暉連忙把庄溪往懷裡摟緊了點,關切地問:「冷嗎?」

「不冷的。」庄溪對著關暉露出淺淺的笑容,又看了關暉一眼,面上露出責備的神色,說:「你只是問我冷不冷,你把大衣扣子解了只穿著一件保暖衣就不冷了?」說著便伸出手把關暉外套的扣子一顆一顆繫上。

關暉笑著說:「怎麼沒扣上,火車上人多又悶的很,我一煩躁就解了,下車又忙,就忘了。」說著,左手放下行李箱,拿起庄溪的小手在唇邊使勁親了一下,又緊緊貼在臉上,說:「手這麼冷,還伸出來,我又不怕冷!」

庄溪嗔怪:「哪有不怕冷的,你當你是火人呀?」

關暉把庄溪的手塞進自己的大衣口袋,提起行李箱,又緊緊地摟著她的肩膀,一邊走一邊在她雪白的耳郭邊:「我火不火,你又不是不知道?」

庄溪俏臉一紅,使勁戳了關暉的腰一下:「不正經的壞蛋!」

關暉被戳的哎喲了一聲,又看見庄溪泛紅的面色,心情不由得大好,咧開嘴笑個不停。

二人正有說有笑,只見迎面走來一位踩著黑色皮靴,穿著緊身黑色皮衣皮裙一走渾身的曲線都在動的年輕女子。女子看著二人便盈盈地笑著說:「老五,庄妹妹,說什麼這麼高興呢?瞧這一路狗糧撒的,阿彌陀佛,還好你們也是有姐夫的,不然的話,可要把人虐死!」

庄溪有點不好意思:「朱姐姐,我們哪裡有說什麼,都是關暉沒把扣子扣上,我幫他扣上呢。」

關暉一臉不在意:「我說四姐,你也別打趣我們,你不回憶一下你和徐哥剛結婚的時候膩的死去活來,恨不得用鋸子才能鋸開,你老弟我說過什麼沒有?在你心裡,世界上第一帥的男人是你爸,這我沒得什麼好說的,可你弟我好歹也是在第二帥的寶座上蟬聯二十多年的,自從你和徐哥耍上,我一下子就下降到了第四,我有過不滿嗎,我有找過你補償嗎?」

女子趕忙說:「徐哥自然是第二,你怎麼到第四去了?」

關暉一副你怎麼那麼笨的神情:「看我多自覺!自動為我侄子騰出一個位置來,你看看,你看看,不請我們吃飯簡直對不起我這舅舅!」說著,又四下看了一下,又說:「姐,你車呢?這大早上的,你可別說你是踩著這恨天高走過來的!」

女子把鬢角的碎發整理到耳後,翻了一個白眼給關暉:「你好大的面子嘛!還要你姐親自開車來接。還有,不要老說我鞋子恨天高,只有十二公分好不好!你還沒見過二十公分的呢!」說著用手一指:「喏!大哥的車!大哥親自來接,你這面子也算大了去了!」

關暉一邊摟著庄溪消瘦的肩膀一邊就直愣愣的往車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嘴裡也不閑著:「你怎麼不早說,害的我們在路口吹了那麼久的風,這要是把你低金貴的身軀吹個頭疼腦熱的,可不是賠醫藥費那麼簡單的!」

離路口幾十步的轉角停著一輛黑色轎車,一大半都隱在建筑後面,只露出一個車頭。關暉走上前去,打開後備箱,把行李往裡面一丟,啪的一生箱蓋一蓋,又打開後車門,讓庄溪先坐進去,掖了掖她的衣角,自己小跑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大哥!」關暉關上車門對著駕駛座上身穿深灰色毛衣正在發動汽車的男子親切的喊了一聲。

關暉恰好坐在駕駛座的正後方看不到男子的臉,只聽得男子不冷不淡的說了句:「嗯,回來了就好!」

關暉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連聲音也是暖洋洋透著親熱勁兒:「大哥,我說真的,在外我最想的就是大哥了!自小大哥就帶著我們五兄妹,比親生的還親,四姐,你說是不是?大哥,上回在網上給你訂的球鞋、手套好用不,庄溪挑了好長時間呢!」關暉一邊說,一邊撇過身子看了看庄溪,摸了摸她的手。車裡開著暖氣,庄溪的臉上沒有剛出站那麼蒼白,手也暖和了不少。關暉小小的呼了一口氣,又轉過頭對著大哥後腦勺說:「大哥!這是庄溪,上回你見過的,你弟女朋友,記得吧?」

男子慢慢將車停在紅燈前面,鼻子里只是「嗯」了一聲。

副駕駛上坐著的女子轉過頭對關暉擠眉弄眼:「開車的時候不要打擾了四級,你大哥才拿到本本,可穩重著呢!」

男子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女子沒理他,只顧著和關暉扯閑天:「老五,再過幾天就是你爹的萬壽慶典了,大爸在內蒙不得空回來,三媽去了美國也趕不及回來,二爸、三爸、大媽、我媽、五媽、你姐夫,栓金、仁露、二哥、二嫂和天天,還有你爹的老戰友,全都要來,那得定好大幾桌!哦!差點忘了,還有餅妹和她老公,還有我公公婆婆也要來,到時候,敬酒這一輪,你們家戰鬥力就主要看你了!」

關暉眼神黯了一下,話卻沒有停:「我還不曉得?我爸身體本來就大不如從前,今年單位體檢三高是一個都沒低,去年還做了鼻息肉切除手術,說話一直齁,晚上睡覺齁著後者還容易喘不過氣來。醫生早就囑咐了戒酒戒煙,他還一直不停,平時在家不喝兩口硬是過不得。這回生日宴,怕我是有心擋酒,也擋不住老爺子上陣殺敵哦!」

女子掏出一個粉餅盒,一邊補妝一邊說:「話是這麼說,你爸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戒了酒?戒酒不跟要他命一樣。就別說你爸,你看看我爸還不是一樣,三高,肺氣腫還支氣管炎。當過兵的,都重情重義。你徐哥,中心醫院的高材生吧,次次都勸著他老丈人少喝點,你四爸哪次少喝了?什麼高血壓?用你四爸的原話說,最好的降壓藥,就是二兩老白乾!」

關暉笑嘻嘻的說:「四爸別人的不聽,他掌上明珠的話還不聽?對了,你和徐哥口號喊了半年,然後怎麼老是沒有動靜?」說著回頭看了看庄溪,庄溪的面色已經紅潤許多,也是含著笑容把關暉看著。

女子坐在前面,也沒注意二人眉目傳情,自顧自說:「啥動靜,你還想要啥動靜?」

這時,開著車的男子突然開口說:「四爸四媽也管不了你丹姐,一天瘋瘋癲癲的,徐俊還經常讓著她。她是從小無法無天慣了的,原以為結婚找個人管管就能好,現在倒好,徐俊倒被迫陪著一起瘋!」

女子不樂意了:「大哥,怎麼一說我你就來勁!你自己二婚的事情該什麼打算一下,再不給栓金再找個媽管教管教,他房子都要燒了!」

關暉也笑著應和著:「大哥呀,四姐說的沒錯呀,你好久給我們添個大嫂,你看丹姐都結婚,天天也那麼大了,小弟我哪天也去民政局登個記,我們無兄弟,就只有大哥還單飛了!」

男子的眼裡凝結了一絲複雜的情緒,但是一閃而過又恢復如初,說:「你小子,出去上個學,學倒是沒學到什麼,還帶人回來。你自己呀,看這次五爸過壽,估計你日子不會很難過,但也不見得好過到哪去,你自求多福把!」

關暉撇了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這幾天,我們是打算的是你和小庄暫時先在你丹姐的公寓先住下,但你回來了,不回去打招呼也不好。我們現在先回去見下,然後再來安排。」男子往右打了一下方向盤,車子轉進了一個樹木蔥鬱的院子。男子大力踩了一下剎車,把車停在一棟老式部隊職工居住的公寓樓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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