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個精神病，白天晚上兩個人

來自專欄凈是書評

帶你逃離這個時代，獲得不同的人生體驗

黑，當然是難熬的，可我們總有熬過黑暗的方法。

《天黑以後》是村上春樹比較特別的一部小說，沒有完整的情節，沒有錯綜複雜的人物，故事發展的時間只是黑夜的6個小時。

整本書更像是將鏡頭放在東京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事無巨細地記錄著幾個都市人的深夜經歷。

而我們就像觀影的人一樣，屏息斂氣地守在屏幕前，觀看他們的生活細節。那裡是充滿了孤獨、秘密、靜謐的東京：有為逃離姐姐的陰影寧願在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裡讀書到天亮的小姑娘，有決定放棄音樂夢想參加司法考試的男大學生，有在情人旅館當經理的退役女拳擊手，有看似體面的白領，有黑社會的勢力，也有一直昏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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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爾法城」情愛旅館裡，一個中國妓女在接客時來了月經，發怒的嫖客剝光了她的衣服對其施暴並將衣服拿走。因為語言不通無法交流，旅館的經理向朋友高橋求助，高橋則把正在附近便利店看書的瑪麗介紹給了經理，因為瑪麗會說漢語。

於是，瑪麗和幾個陌生人在這個夜晚相遇，並對彼此逐漸了解。

人進入黑夜後的行動時常會和白天大相徑庭，來自白天壓抑著的惡會在夜裡完全展露，如同書里的施暴者：一個日本普通的白領，白天精神奕奕，幹練有禮，夜間卻脫下面具，把深埋內心的慾望和惡意發泄在來自中國偷渡的妓女身上。

而他在打完女人拿走衣服後還能平靜的回到公司繼續加班，繼續和妻子打電話聊天。當再次看到自己拿回來的那些衣服時，他自己都感覺很莫名其妙，似乎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這種人格設定，應該一方面是在日本社會比較有代表性，反應的是社會問題。另一方面也比較天黑以後的主題，體現的人性的黑暗面。

大多數情況下，我能清晰地分辨出大惡或者大善，但是這種呢？

沒辦法給出明確的定義，這個打女人的施暴者，他可能也是這個社會的受害者，是社會將他壓迫到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境地。

對他來說，嫖妓是釋放壓力、暫時走出困境的方法，這種行為如同他的工作一樣，也是極有規律性的，這從他走進情愛旅館後輕車熟路的動作即可看出。而一旦這種規律性的活動被打亂，暴力就成了他解決問題的方法。

2

總的來說，《天黑以後》是一部描寫人類生存困境的小說，惡只是困境中的人們走過的一個出口。

事實上，世上的每個人都面臨著困境，只不過我們在困境中尋找出路的方法不同。

可以是高壓白領的嫖妓，可以是打工妹在旅館打工的逃避，可以是姐姐的沉睡兩個月，可以是瑪麗的很努力自克及外出不回家遊走在危險地帶，可以是旅店經理堅持的正義，高橋的音樂......

這一切的一切等到下一個「天黑以後」，也許還是躲不掉、解決不了的。

村上只是用書中提到的中立視角將這一切展現給我們：人們是如何在天黑以後解決自己的困境。

人們害怕黑夜於是發明了燈，人們害怕生病於是發明的葯。而逃避卻是無效功，它只會讓人一次又一次地墮落，越來越害怕，最後精神崩潰。

就像小說里的姐姐愛麗一樣，昏睡太久以至於模糊了夢與現實的界限，差一點在夢中囚禁而死再也醒不來。

或者我們可能都會像高橋一樣，放棄愛好，而掌握一門讓自己生存下來的技術。然後賺錢結婚生孩子。不知不覺，可能也會淪為酗酒後對妻子孩子施暴的罪犯。

書中還有一個隱匿真名，逃亡在路上叫做蟋蟀的女子，她似乎也是逃離黑暗的迫害，她把記憶當作人的燃料活下去。無論什麼樣的記憶，有用的沒用的，即使過著噩夢般的生活，她也能堅持下去。

沒有擊散不了的困境，沒有克服不了的恐懼，更沒有到不了的明天。

困境如夜，而人似燭。縱使夜深如此，秉燭夜遊，光明指日可見。

3

書中有個神話故事：有一個三兄弟漂流到夏威夷島，神讓他們各自推石頭定生活方式。最小的弟弟直接停在海邊，過著打漁划船的生活。老二停在半山腰，過著摘水果吹海風的生活。老大為了看到世界最遠的景觀，而孤獨的在山頂挨凍受餓。

找到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就停下腳步。不實現自己憧憬的夢想，絕不停下腳步，哪怕最終在別人眼中是那麼凄慘無助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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