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電影，拍出來就是讓你哭的

原標題：?有一些電影，拍出來就是讓你哭的

有一些電影拍出來就是讓你哭的。

或許對於現代人來說，在電影院看著溫情片默默流淚，就好像看著商業大片騰雲駕霧的那些視覺轟炸一樣，都是非常難度的觀影體驗。

一直覺得，如果一部電影讓我哭泣，並不能百分百就代表這就是一部好電影。因為「好」是某種更為客觀的標準，但流淚卻是再私人不過的事情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至少這部電影，對我本人，一定是會有所觸動了。

今天要聊的《我的媽呀》，就是一部這樣的電影。

這部電影之前在香港叫做《大手牽小手》也曾上映過，當時的兩張海報非常好看，和大家分享一下。

很少看預告片會哭，但幾乎是看完這九十秒鐘之後，都快要熱淚盈眶了，因為鮑起靜實在演得太好了。

截幾張圖給大家看一下。

和許多類似電影一樣，這個講述生老病死、老無所依和遺願清單的故事，有一個足以與之相配的女主角。

鮑起靜也憑藉這個角色提名今年金像獎的影后，雖然最終惜敗於惠英紅，但這絕對是我們這個月在電影院能看到的最精湛的表演之一。

其實也很慶幸，我們的影壇上居然還活躍著這樣好的演員，在最佳演員的角逐中，居然還會出現這樣有競爭力的一幕。

上一次看到她擔任這樣量級的角色，可能還是在《天水圍的日與夜》當中。那時，她還是一個許鞍華影片中經常出現的，沉默、穩重的母親形象。

但在《我的媽呀》當中，她扮演的卻是一個完全不同的老人，嘴硬、暴躁、乖張，甚至神神叨叨、迷信到神經質。

之前我們可能也見到過這樣一張海報。說實話，看起來真的挺滑稽的。但如果看過這部電影，你又會發現，鮑起靜的這副面孔，並不是強行惡搞。

因為人到老來，本來就是像孩子一樣，蠻不講理，疑神疑鬼，色厲內荏，卻又無所依靠。你覺得這樣的老人，這樣的神情，是可笑還是可愛？

端看用什麼心態罷了。

實際上，這幾年同題材的電影中，所呈現出的孤寡老人，大多都是這樣的形象。無論是《幸運是我》中的惠英紅，還是題材更為類似的《桃姐》中的葉德嫻，她們似乎都是脾氣古怪、嘴硬心軟的女人。

但與之相比，《我的媽呀》最不同之處，在於它採用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切入點。

《桃姐》和《幸運是我》中年輕人的存在，只是在為觀眾提供一個視角。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要如何理解這些老人，如何理解自己不曾經歷過的漫漫人生之苦。他們的態度是旁觀者，是好奇而感傷的。

但《我的媽呀》中卻還有一個主角，那就是黃浩然所飾演的兒子。

他的態度其實也是同樣重要，因為他本身就活在同一出悲劇里。

影片的開始，是他在姨母的葬禮上，遇到自己多年未見、關係甚為疏遠的母親。整部電影，也都是他在回憶、在反思自己的母子關係。

而這部電影試圖探討的其實是另一個問題。

你該原諒自己的母親嗎？

如果原諒，誰來補償被缺席的前半生？

如果不原諒，誰來補償此後更為漫長的餘生？

影片中，黃浩然作為兒子所面臨的，是多重的家庭困境。

他出身寒門，被單親媽媽撫養長大。母親是幾乎沒有受過教育的普通女工，而他雖然受到良好教育，實現了階級的提升，但也不過只是一個普通的香港教師。

成年之後的他，沒有能力讓母親過上更好的生活，卻已經有能力認識到她的粗俗和格格不入。

另一方面，讓他和母親之間隔閡更深的一點是，出生於單親家庭的他，其實早已連媽媽都失去了。

要去遠方做工還債的母親，被迫將他寄養在姨母家裡。她不寫信，不打電話，甚至也沒有時間來看望他。久而久之，他也忘記了母親的臉。

我們也許可以理解這樣一個這樣掙扎在溫飽線上的女人，就好像我們的父輩一樣，似乎永遠都活在生存壓力的陰影里。

她當然也愛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會這樣拚命做工。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們能平平安安活下去。

但對於她來說，愛的表達，似乎就不是那麼重要的一件事了。

這是個太真實、也太典型的家庭故事。

你可以感受到人生之苦。

到最後，年輕時美麗潑辣、斤斤計較的詩雅，人到老來，也只是面容平凡、飽經風霜的鮑起靜。她依然脾氣乖張，卻已沒有聽眾。

鮑起靜身為老母親，幾乎要被兒子拋棄在養老院，惶惶終日地等死；但她年輕時，也曾經將兒子寄養在他人家中，狠心離去。

好像人變老了，就會喪失權力、喪失尊嚴，不單單是孤獨，而是完全失去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只能活在無窮無盡的等待和失落之中。

這是我們每個人都要經歷的道路。可是原來這條路的盡頭，都是這麼凄涼和悲傷的嗎？

但從兒子的角度來說，他同樣也活在痛苦之中。

或許母親當初離開他，確實是身不由己；或許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但是不可否認，他們之間，已經缺席了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時間。

那是既成事實的遺憾，要如何追回呢？已經失去的母愛，又怎麼可能再修補呢？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乖張的老人。她或許笨拙地想要愛他，笨拙地想要表達自己的關愛，但她不懂他，也永遠不會再懂了。

他們之間，好像永遠不會再有平等對話的可能。

他們已經隔得太遠，隔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了。

當然，這部電影的基調也並沒有我描述的這麼悲傷和不可解。

影片中有不少頗為喜劇性的場面，尤其是王菀之的出演，喜劇效果十足。鮑起靜本人，也貢獻了頗為亦莊亦諧的表演。

影片的本質依然是脈脈溫情的，尤其是後半段，兒子逐漸與母親和解，並且試圖完成她的心愿，真的是笑料百出。

大家大概也可以想像，那實在是一段笑中帶淚的戲碼。就算再多看幾次，也依然不會膩。

而這也是導演李勇昌的拿手好戲。他作為馬來西亞著名編劇，最擅長的就是這樣溫情又詼諧的家庭小品。

或許，只要對老人多一些耐心，讓她開心實在不會太難。

但是，倘若沒有「母親患上絕症」這一契機呢？

倘若不是抱著「在短時間內補償一生苦難的母親」這樣的心態，心有芥蒂的兒子，是否還會做出這樣突兀的轉變，儘力完成母親一生的心愿？

他又是否有耐心，在漫長的餘生之中，一直遷就脾氣乖張的母親？

我不知道。

好在這只是一部電影。

而電影之外的我們，依然還有時間，無論是去記恨，還是去和解，還是去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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