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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說格律詩創作中的古韻與新韻

也說格律詩創作中的古韻和新韻 文/追風附雅 詩詞押韻是為了朗讀時的和諧順口,通過有規律的聲韻變化產生一種音律之美。韻的劃分是以漢字的讀音為依據的,但是在漢語語言文化發展的歷史長河中,漢字的讀音也在不斷地發生著變化。令人十分不解的是,詩詞界的一些大家或權威人士卻置漢字讀音發生了巨大變化這個事實於不顧,仍要抱著古韻(以《平水韻》為代表)不放,認為要寫格律詩就必須用平水韻,說什麼「新韻是為了湊合大眾需求而降低近體詩藝術品質的一些做法」,「新舊韻雙軌並行是不尊重歷史文化特點的做法」等等。我對這些說法不以為然,我的疑惑有以下幾點:

一、難道現在寫近體詩不是為了誦讀嗎?

我相信每個人的回答都是肯定的。那麼我就不懂了,讓誰讀呢?不可能是讓古人來讀呀,要是讓現代人來讀,那麼現代人又有多少會按照古韻去讀呢。我們知道,經過幾千年的演變,漢字的讀音發生了很大變化,甚至一些漢字的古代讀音都已經沒人知道怎麼讀了,例如古韻中的入聲,誰還知道怎樣讀呢?所以,儘管你是按照古韻寫成的詩,還是會被今人(甚至作者自己)用現代讀音去讀。那麼,使用古韻寫詩的意義何在,僅僅是為了在形式上合乎古韻規定,但讀起來有時卻顯得不押韻、不和諧嗎?不同意我觀點的人,請不要和我說,在我國某些方言中,現在很多漢字的發音和古韻還是很接近的,還存在入聲。我只想說,那是方言,我們現在普通話已經推廣普及,我們寫詩也不是為了那些方言地區的讀者而寫的。

二、某些現在相同的聲韻卻在古韻中分屬不同韻部還有意義嗎?

任何一部韻書對韻部的劃分都是以漢字讀音為依據的。之所以《平水韻》中有「一東」和「二冬」,之所以有「六魚」和「七虞」,肯定是因為當時它們的發音是不同的,是能夠明顯區分出來的。但是現在誰能說出「東」和「冬」發音有什麼區別呢,類似的還有「中」和「鍾」、「融」和「容」、「魚」和「於」、「園」和「圓」等,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說出這每一對漢字的發音有什麼不同?這樣的情況在《平水韻》表中特別多。這些現在發音完全相同的字尚且被劃分在不同的韻部,就更不用說那些僅僅是韻母相同的字了。按《平水韻》的規則這些不同韻部的字是不能互作押韻字使用的,但是按現在發音再去套這些規則還有什麼意義呢?請別跟我說鄰韻借用等等理論,我說的是嚴格按照《平水韻》規則。

三、用《平水韻》寫詩的人都能背過《平水韻》表嗎?

也許有些人能背過,但我相信絕大部分人不是靠背過,而是靠查《平水韻》表才把詩寫出來的(假如他用不錯韻的話)。比如說你要想押一個「an(包括ian、uan、üan)」韻,你就要弄清現代漢語中韻母為「an」的漢字那些屬於《平水韻》中的「上平十三元」,哪些屬於「上平十四寒」,哪些屬於「上平十五刪」,哪些屬於「下平一先」,哪些屬於「下平十三覃」,哪些屬於「下平十四鹽」,哪些屬於「下平十五咸」等,否則弄不清就容易用錯。與其說這樣寫詩,豈不是自找罪受,在費了很大勁終於弄清這些東西之後,恐怕那些要寫詩的衝動、激情和靈感早就被沖淡的蕩然無存了。

但是如果使用中華新韻,你只要會漢語拼音,你就會用韻了。可能古韻主張者會認為使用新韻的詩沒有水平,那麼這個水平又體現在哪裡呢,大眾不會讀或者讀起來拗口就是水平嗎?詩不就是為了誦讀的嗎?

四、《平水韻》同一韻部中現在讀音差別很大一些字不感覺拗口嗎?

既然古韻把所有漢字分成了那麼多個韻部(如《平水韻》為106韻),說明古代對韻部劃分是非常細的。既然如此,那麼在同一韻部中的字讀起來應該沒有任何的不和諧才對,相信在劃分此韻的當時肯定是這樣的。但用現在的讀音來讀,反而覺得同一韻部中的有些字之間讀起來韻感差別非常大。我就總覺得將「原」字和「村」字、或將「雨」字和「午」字、或將「梅」字與「來」混在一起押感覺非常彆扭(但它們確實是《平水韻》中同韻部的字),除非你用古代發音去讀,可是誰知道古代是怎麼讀呢。我們的很多詩作者現在還在這樣用,可我總覺得讀起來音韻並不和諧。

五、押韻:需要使用韻書嗎?

我的回答是:未必。我想古代的著名詩人應該也不是先精通韻書,然後才去寫詩的。反之,熟讀韻書的人,倒也未必能寫出好詩,你見過哪些千古流傳的詩是韻書的作者寫的呢。韻書的出現,可能更大的作用是為了使操不同方言者有個統一的用字標準,或者說韻書是為了給那些發音不標準的人提供方便的。現在我們國家推廣普通話多年,對於會說普通話的人來說,押韻應該是都會的,即使是《中華新韻》,其實也是為那些不會說普通話,甚至不會漢語拼音的人使用的。我寫詩一般使用《中華新韻》,但我從來不查韻書。

所以我說,押韻根本就不需要使用韻書。我這話有點聳人聽聞嗎,我來舉個日常生活中的打岔現象為例吧,聽力越差的人越經常打岔,即使文盲也會打岔。其實打岔就是一種押韻,不信我們來看看:甲:你吃飯了嗎?乙:我沒去醫院。甲:下雪了,地面都白了。乙:你說誰來了?上面兩個例子中乙是把「吃飯」聽成了「醫院」,把「白了」聽成了「來了」,說明「飯」和「院」、「白」和「來」是押韻的,而押韻的字之間發音是和諧的,所以才會產生這種謬誤,這不就等於是「會押韻」嗎。但是,即使是打岔,一般也不會出現下面這樣的對話:甲:我到家門了。乙:你說你到花園了?甲:我淋了一身雨。乙:你在哪弄了一身土?為什麼不會呢?儘管「門」和「園」都屬平水韻中的「上平十三元」韻部,而「雨」和「土」都在「上聲七雨」韻部,但是因為在現代漢語中它們的發音已經很不像了,或者說它們已經不再是同韻了。這個例子不就說明,連文盲之間的打岔都知道什麼是押韻,什麼是不押韻嗎。但是我們這些文人騷客卻為什麼還非要抱定已經出現音韻嚴重不和諧的《平水韻》去寫「韻文(詩)」呢? 這些話可能聽起來有些「損」味了,但我覺得還是話糙理不糙的。

六、近體詩詞如果不面向大眾會有長久生命力嗎? 可能有些持古韻觀點的人會說我,你這些所謂的觀點只是在為自己的水平差找理由,因為你不會用《平水韻》。我承認,我對《平水韻》可能連一知半解的水平都達不到,但我相信,這東西要下決心學的話是可以掌握的。對那些能夠熟練運用《平水韻》的作者,尤其是在連古韻的讀音都會的人,我表示由衷地佩服,但我只佩服他掌握使用古韻的能力,而對那種強調古韻、唯我獨尊者的做法是絕不能苟同的。任何文化形式都是要為大眾服務的,只有得到大眾認可的東西才有強大的生命力。詩詞當然也不例外,只有少數人會寫是可以的,但是要讓多數人會讀才行。按古韻寫成的格律詩,叫現代的大眾讀者去讀必然會產生音律的不和諧或不押韻現象,讀者也就不覺得美了。所以說那種認為新韻是為了湊合大眾需求而降藝術品質的說法是一種絕對的偏見,任何一種藝術形式都要植根於大眾這片土壤才有生命力。

七、古韻要學嗎?

社會是在不斷發展進步的,語言也是隨著社會發展不斷發生著演變的,古時之所以曾有那麼多部韻書出現,也說明了語言在古時也在發生變化,韻書也要更新這個事實,所以新韻代替古韻也是社會發展進步的必然趨勢。那麼今天我們怎樣去對待古韻呢,我覺得還是應該提倡使用新韻,不反對使用古韻,採用古韻與新韻雙軌運行就是一個很好的協調辦法。當然,對於專業漢語言文化工作者、格律詩詞研究者毫無疑問是要學習古韻知識的,而一般詩詞愛好者尤其是或格律詩詞創作者,也應該學一些古韻知識,因為不懂古韻,也就不可能去深入了解我國博大精深的古代文化與現代文化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

本文作者孤陋寡聞,才疏學淺,本文內容又涉及詩詞界的敏感問題,一些觀點難免引起爭議,歡迎詩友交換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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