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墨紅花?血沁卷》第十七章

來自專欄[原創小說連載]《黑墨紅花?血沁卷》

　　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在寧靜的林子里盡情地奔跑著，雖說僅僅兩個人，那也是蹦蹦跳跳、嘻嘻哈哈地玩得不亦樂乎。孩子們的笑聲聽著天真單純，彷彿這林子只要有他們在，即便是再多的寂寞都能輕易地被抹去。

　　煙碎撥去墓碑上的灰塵和落葉，也將墓前的供桌好好清掃了一番，一舉一動皆是規矩嚴謹，一點都不馬虎。待整理好了之後，他便從籃子里取出一套燒得漂亮的白瓷蓋杯，把它擱上了石桌的正中央，並將上頭的杯蓋倚在杯盤上，由著杯中空蕩，不傾注任何一滴茶水。按著順序，接著擺上的是三隻小圓杯，這小圓杯中一樣不盛水，只一點一點放進了新鮮的茉莉花，直到杯中的花都滿至了杯口，最後再提上一壺清水往邊上穩妥地備下，所有的準備就全都完成了。

　　「好了好了！雷兒、霓兒先別玩了，快過來。」煙碎一大聲嚷著，兩個孩子便雙雙奔著小短腿向著他跑來。他稍稍往旁邊站了一些，讓孩子們盡量對準中間，好讓墓中的人可以好好看著，「來，這小杯子一人拿一個，把裡頭茉莉花倒進那白瓷杯里，然後放下小杯子，退到後面去。」

　　孩子們照著煙碎的話做，先是煙雷，再是煙霓，之後是煙碎，等著那一杯杯的茉莉花填滿了白瓷杯，煙碎便提起了一旁的清水，順著杯壁衝上了一圈又一圈。茉莉花遇水漂浮，它們彼此看似碰著撞著，實則相依相偎，一會兒過去清雅的香氣就隨著微風起舞，將父子三人輕輕環抱。

　　「以茉莉一盞寄相思，致愛妻雲飛。」斟好了茶，煙碎凝著沉重的眼神先是這麼一說，隨後又喚了孩子們：「雷兒、霓兒，跪下，給你們娘親磕個頭、說點話，告訴她你們來看她了，也給她說說你們都乖不乖、想不想她。」

　　煙雷俯身磕頭，認真的表情像極了煙碎平時正經的模樣。他炯炯有神地看著墓碑，「娘，我是雷兒，我來看您了。雖然爹爹老不在家，可您也不用太擔心煙府，我會照顧妹妹、照顧姑姑、照顧平爺爺的，就是去了商行，我也會給那些叔叔阿姨們倒茶水、幫點忙，他們都誇我乖呢。」

　　聽著煙雷同駱雲飛說的話，煙碎心裡既是欣慰卻也愧疚。他伸手摸了摸煙雷的頭，帶著慈愛的目光，笑著說：「咱們雷兒真懂事，爹爹真是不及你呢。」

　　儘管都是同齡，可大抵是女孩兒較有心思，不像男孩子那般坦蕩，有話直說吧。煙霓默默地看著墓碑良久，即便腦中各種想法很是凌亂，她仍清楚明白就是把這墓給看破了，那也不可能再見到駱雲飛。滿心的憂鬱就這麼全擠在嘟起的小嘴上，在眼裡泛上淚光的同時，哽咽地落了一句：「……娘，我想妳。」

　　見妹妹難過，煙雷便一把手緊緊握著，十足的哥哥樣兒，「霓兒別哭，娘說妳笑起來最漂亮，最喜歡妳笑了。」他指著墓碑，給煙霓提醒著：「妳瞧，娘正看著呢！咱們久久才來見娘一次，妳要哭了就丑了，娘肯定笑妳的。」

　　聽了哥哥的話，煙霓可緊張了，這小臉蛋綳得老緊，努力地不讓一滴眼淚掉下來。她盯著墓碑，儘可能地扯開了嘴角，可一雙眼珠子卻頻頻打轉，身子還稍稍傾向煙雷，小聲地同她哥哥說起了悄悄話：「哥哥，你說我這樣，娘看了會喜歡嗎？」

　　掛在煙霓嘴上的笑是又大又假，刻意得不得了，不過無論妹妹是什麼樣子，看在煙雷這個哥哥的眼裡永遠都是好的。他也扯著嘴角，陪著煙霓一塊笑，「喜歡，都說霓兒笑起來最漂亮了，娘還能不喜歡嘛！」

　　一隻純白色的蝴蝶揮著翅膀而來，在兄妹倆身旁旋了幾圈後，停在了他們相握的雙手上。煙霓一見，把假笑都給拋了，驚喜得忍不住揚了音量，「哥哥，是蝴蝶！」

　　只是這未節制地一叫，讓蝴蝶又振翅旋飛了。

　　蝴蝶一飛，煙霓的表情也跟著懵了。煙雷見狀，立刻出聲：「霓兒，跟著哥哥，哥哥給妳抓蝴蝶去！」可真要起身前，他也不忘禮節，先是轉頭問過了煙碎的意思，「爹爹，行嗎？」

　　煙碎一笑，點著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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