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電影中的基因技術

1953年沃森和克里克發現DNA分子的雙螺旋結構,打開了分子生物學的大門。人類突然發現這個像麻花一樣的東西,竟決定了自己命運,並意識到可以通過改變基因從而改變命運,或者通過基因做些其它有意思的事情,基因科幻文化便就此誕生了。正如儒勒·凡爾納所說「在科學技術的力量到達之前,我們已經到達了那些世界」,所以我們看到,有關基因的科幻電影所敘述的還是那個基因被發現之前的故事。

基因與恐懼

在科技恐懼類電影中,威脅人類生存、讓大眾產生焦慮感的元素包括核武器、環境問題、機器人、網路與人工智慧,甚至如喬治·盧卡斯的《500年後》中那樣,由科學技術的整體發展帶來對未來人格與人文的影響。在這些紛繁的類型與題材中,作為後起之秀的基因技術,卻成了產生深刻影響的作品題材。基因技術作為一種在二十世紀剛剛起步的科技領域,在科幻電影中的出現概率遠不如人工智慧、核武器等題材。但正由於人類在該領域涉獵有限,導致基因技術類科幻片在同類作品中獨樹一幟。因為在其他題材中,有如《第五元素》那樣充滿光明的泛技術世界,也有著如《機器公敵》那樣為人類而戰的機器人,但凡涉及到基因技術的電影,走的幾乎是清一色的悲觀路線。

其實在人類歷史上第一本科幻小說,瑪麗·雪萊的《弗蘭肯斯坦》中,就極具超前意識地打了「基因技術」的擦邊球。科學家弗蘭肯斯坦根據生物學知識,用不同人體部位拼湊了一個科學怪人,並用閃電激活。故事悲劇性的結局預示了作者對這種行為的憂慮,當然該書主要還是從宗教,即人類是否可以替代上帝創造生命的角度出發(也是人工智慧方向的起源之一),但也奠定了未來生物技術(當時還沒有涉及到基因的層面)方向類作品的基調。隨著克隆技術、基因工程等技術不斷發展,大量科幻電影就從中源源不斷地獲取靈感,對生物技術、基因工程等技術的過度開發和不當研究所帶來的社會和人性的失控話題充斥著大銀幕,這一切尤其是在1996年人類歷史上第一隻克隆生物克隆羊多利誕生之後,更是將人們的憂慮推至頂峰,在此之後的很長時間,包括《千鈞一髮》、《第六日》等作品的推出,讓基因技術類科幻片迎來了屬於自己的小高潮。

如今基因技術類科幻片在同類作品中所佔比率越來越高,已成為科幻電影中一個比較火熱的方向和題材。在這些以「基因」為題材的作品中,又分門別類地產生了多個分支。下面我們便對基因技術類科幻片進行了簡單分類,並甄選出各類有足夠代表性的作品。

突變的基因

代表作品:《哥斯拉》系列、《X戰警》系列、《綠巨人》系列

基因突變因其在基因技術中可幻想、開發的層面最大,也最具有戲劇性,因而在商業電影中成為最常見的題材。但基因突變往往沒有獨立性,通常會指向其他層面,比如核輻射、化學污染等等,讓其成為電影中引起故事發生的載體,使得這類電影多數是在追溯基因突變的起因,由其結果反思其他層面的問題。

基因突變是漫威最善用的伎倆,如「X戰警」、「綠巨人」、「蜘蛛俠」,以及隨便將五個宇航員扔進太空,經過未知宇宙射線照射後就成了英雄的「神奇四俠」。《X戰警》原漫畫中虛構了一個龐大的世界觀,起因在於天神在地球創造人類的時候,為了測試人類基因的多樣性,在一部分人類的身體里加入了一段測試基因,即比正常人DNA中多出一條X染色體,被稱為「X基因」。在歷史進化過程中,其中一部分攜帶者的「X基因」發生突變,讓攜帶者具備超於常人的能力,成為「變種人」。基因突變在《X戰警》系列只是起因,並非主題,該電影講述的是種族問題。原漫畫誕生的六十年代,正值風起雲湧的黑人運動時期,種族問題被寄托在這群與傳統超級英雄所不同的變種人身上,他們是一群為自己生存和種族平等而戰的異化人群。

在漫威公司的另一部作品《綠巨人》中,基因突變才被真正當成作品的核心內容。物理學家布魯斯·班納博士意外受到伽馬炸彈放射線污染後,變成了憤怒的綠巨人浩克。在這系列作品中,班納博士一直在尋找阻止變異的方法,但始終薄願未嘗,且由變異帶來的人格衝突引發了各種事件,這一點在2003年李安版《綠巨人》中被刻畫得尤為突出。在這部被娛樂外衣包裹下的科幻片中,難得地顯示出了對科技與人性的反思,為這個憤怒的反英雄角色増添了悲情的色彩。

作為全球最受歡迎的大怪獸,哥斯拉的出身其實比較悲慘,在日本東寶1954年版《哥斯拉》中,它是受核輻射污染的產物。哥斯拉的出現代表著人類應用科技不當造成的副產品,一直以來哥斯拉被認為是核彈危機的寓言,這對本土遭受過原子彈襲擊的日本民眾有著獨特的意義。在早期的《哥斯拉》作品中,這個大傢伙是可怕、兇猛的象徵,被核污染的體質導致其將一切怒火撒向人類。哥斯拉代表著以核威脅為首的科技恐懼(哥斯拉依靠核輻射為生,本身就象徵著核武器),在當時冷戰、核武器的陰霾下,此類作品顯得尤為突出。

基因式進化

代表作品:《美國隊長》系列、《兵人》

在漫長的歷史過程中,物種進化依靠物競天擇的自然法則,但在基因領域,這種進化更多是人為干預的。人們意識到可以通過人為干預,進行跳躍式進化。在基因進化類作品中,首先出現的便是激發人類潛能的進化方式,好比漫威於1941年創造出來的美國隊長這一角色。根據原著中的設定,瘦弱的史蒂夫·羅傑斯被注射了超級士兵血清,可增強使用者代謝功能和所有身體機能,大腦使用率達到100%,達到人類潛能的高峰。這種進化是智力、體能、耐力、敏捷等機能都超越一般人的全方位進化,甚至會大幅度減少細胞衰老速率。這都是人類對基因進化的美好訴求,但人類潛能達到了理論化的峰值後,人類進化的下一步,又是什麼呢?

當然比起《美國隊長》中這種美好的訴求,在很多科幻電影中,基因進化也不幸成為了反面教材。比如保羅·安德斯執導的科幻片《兵人》,主角一生下來就被灌輸了斯巴達式教育,從小就進行殺人訓練,成為冷酷的兵人。但政府採用新的基因技術,讓嬰兒在母體中就接受戰爭基因的改造,製造了一批進化版兵人,導致老一代兵人被拋棄。電影最終讓人性化的血肉之軀戰勝了基因殺手,電影的主題意在表明這種「揠苗助長」的進化方式,最終會導致人性缺失的一面。

克隆和倫理

代表作品:《銀翼殺手》、《月球》、《別讓我走》

克隆的意義在於「生命的複製」,類似的命題早在《弗蘭肯斯坦》中就呈現雛形,以至於圍繞在克隆人科幻片中總也逃離不出三大問題,即生命是否能複製?複製出的新生命能否面對自己的權利?人類能否扮演上帝的角色?

1982年的《銀翼殺手》,就極具超前意識地關注了克隆人(複製人)的話題。表面上,電影講述了人類與複製人之間的關係,哈里森·福特飾演的主角在追捕複製人的過程中越來越喪失人性,而與此同時,複製人卻逐漸顯露出更加人性的一面,電影中那冷漠的人際關係和複製人對自己身份和造物主不確定性的討論令人印象深刻。實際上電影還包含了人們應該如何去「認識自我」和「尋找身份」的哲學問題,如此深邃的主題和精良的賽博朋克風格致使該片在如今各種科幻電影評選榜單中幾乎沒有出過三甲。

1996年克隆羊多利誕生之後,以克隆人為命題的科幻電影陡然增多。如施瓦辛格的科幻動作片《第六日》,將克隆人的「人權」和「如何對待克隆人」兩條要素被拿來當做電影的主題。《月球》則將克隆人問題上升到了道德層面。一個是被克隆出來周而復始的執行任務的軀殼,一個是只會發表情的智能電腦,當克隆人知道自己只不過是替代「真正的人」的勞動批量型號時,電腦發出了一個流淚的表情,克隆人的遭遇連電腦都看不下去了,此時人類的淚水又在哪裡呢?人類幾乎可以以造物主的身份登上歷史的舞台,然而創造者對新生命又能肩負起什麼責任呢?這種科學技術背後的哲學思考和人文關懷,使電影的結尾留下了無限的思考。

《殺手47》和《愛我別走》也同樣如此,這兩部作品的共同點都在於克隆人作為複製品,卻產生了個性化的行為。比如《殺手47》中的47號只是ICA殺手組織培育出來的殺人機器中的一員,卻產生了個體思想,進而成為出類拔萃的一員。而《愛我別走》中,兩位最終要成為器官捐獻者的克隆人卻和人類一樣談起了戀愛。

基因決定一切

代表作品:《千鈞一髮》、《木星上行》

依照基因進化的理論,加之自然界優勝劣汰的法則,很容易讓人產生依照基因優劣而劃分族群的概念,這就是現實中被拿上檯面的「種族主義」,以遺傳基因決定階級,基因優劣篩選人種帶來的基因霸權,並不是空想。在二戰中希特勒的「生命之源」中,為了製造所謂的純種「雅利安人」,黨衛軍鼓勵精心挑選的德國軍官跟金髮碧眼的「純種」雅利安美女組成家庭,然後把誕生的嬰兒送到納粹黨徒家中撫養,這批嬰兒被稱作「希特勒嬰兒」。這種基因霸權幻想在科幻片中更是成為了一面放大鏡,更讓人心懷畏懼。

1997年的《千鈞一髮》塑造了一個基因決定論的世界。在片中的世界裡,人類已經可以決定遺傳基因,所有懷孕、出生,都在嚴格的基因控制之中。優等基因被認為是社會的結晶,而付不起錢的窮人家庭所誕生的劣等基因,不但只能從事低級勞動,甚至都活不過30歲。電影中貫徹的生存意義以及小人物的夢想使得《千鈞一髮》在當時被認為是勵志電影,故事雖然美好,但人們卻沒有被那個醉心於基因篩選的世界所感動。

無獨有偶,在最新科幻片《木星上行》里,基因霸權理論又被拿上檯面。電影中塑造了一個宇宙中最強大的王朝阿布拉克斯工業,他們擁有著常人難以比擬的優質基因。其他人類可以選擇將自己的基因與動物基因結合變成強大的基因戰士,保衛皇族。而宇宙中純粹的人類,只能生活在皇族的「牧場」中等待著被「收割」的命運,皇族成員用普通人類的生命製造靈藥而保持長生不老,周而復始。雖然該片涉及元素極多,甚至還包含了佛教轉世說的元素,在基因這條線索上並未深挖,但電影中塑造的這個無限循環的基因霸權世界卻讓人心有餘悸,強者永遠是強者,弱者也永遠無法翻身。

罪惡的雜交

代表作品:《異種》系列、《人獸雜交》、《蜘蛛俠》系列

生物工程和分子生物學發展到如今,基因雜交仍是基因技術最大的「禁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起人工創造生命的克隆技術,基因雜交這種代替上帝重新創立規律甚至改變自然規律的手段更像一個無底的黑洞。基因雜交不但涉及到了道德的問題,更有倫理底線。

《異種》講述的是人類掌握了外星生物的DNA組成和生命重組的方法,用生物技術將上古外星人基因與人類細胞結合,誕生了新人類賽爾——一個金髮美女,其身上有著自然界生物最原始的交媾本能,逃出實驗室後立刻尋找目標繁殖下一代。賽爾在片中的表現不受任何道德與情感的約束,一味地依靠本能尋求繁殖對象。如果說《異種》被包裹了色情與驚悚等商業噱頭,那麼《人獸雜交》在基因雜交這條路上本著單純的目的探索極深。科學家夫婦培育出新物種德倫,這種半人半獸甚至雌雄同體的生物從實驗品最終上升到了違背倫理的層面,從其誕生之初便註定了令人瞠目結舌的結局。電影所呈現的倫理之亂令普通觀眾無法接受,怪物的可怕行徑罄竹難書。而新銳導演文森佐·納塔利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用極端的表現手法來探討基因雜交的禁區,電影結尾女科學家肚子里孕育的生命成分複雜,聯想之餘實則令人背後發涼,《人獸雜交》大概是同類電影中對基因技術所可能產生的後果探索最深的一部作品了。

諸如《蜘蛛俠》這樣的純粹娛樂性科幻電影,大概也只能從漫畫書中尋找素材了。一個各方面都相對平庸的書獃子彼得·帕克被一隻接觸過輻射導致身體變異的雌性家蛛咬傷,蜘蛛的血液擁有因放射性元素導致突變的酶,進入帕克身體,瞬間令他身體的DNA突變,血液被同化,具備了蜘蛛一般的超能力。超強的力量、平衡感與敏捷、蜘蛛第六感以及牆壁攀爬能力,甚至還像蜘蛛一樣懼怕殺蟲劑(乙基氯化物,原著漫畫設定,電影版並未提及)。《蜘蛛俠》乃至《忍者神龜》這類充滿娛樂屬性的電影,大概寄託了人類對基因雜交技術美好而單純的幻想。

基因恐怖片

代表作品:《變蠅人》系列、《變種DNA》系列、《生化危機》系列

科幻元素一直是B級恐怖片的重要外衣之一,而作為能夠帶來更多未知的基因技術,能夠為B級恐怖片帶來更為強烈的感官刺激。比起很多主題深邃複雜的正統科幻片,採用簡單、粗暴方式的B級恐怖片無疑更能將科技恐懼的陰影直接灌輸給觀眾。

1987年版《變蠅人》是一部典型的大衛·柯南伯格式作品,異化的人體、壓抑的英雄、冷峻的社會以及極端的科技。電影的起因很簡單,科學家發明了一台空間分解傳送器,在親自體驗過程中,一隻蒼蠅也飛進了傳送倉,在機器將分解後的人的分子再合成時,它將蒼蠅的分子也合成到體內,使之成了擁有一半蒼蠅基因的蠅人。電影用大半篇幅展示了主角因基因變異而導致其生理外觀及內部心理的變化,電影用這種直接的感官刺激,將科學怪人的故事重新包裝,形成了一出當代弗蘭肯斯坦式的悲劇。

吉爾默·德爾·托羅在好萊塢的第一部作品《變種DNA》,就像一出邪惡版的達爾文進化論,一種只能存活不超過生育周期的變種蟑螂在自然的優勝劣汰下不僅得以生存,而且由於基因突變使自身的繁殖周期極度縮短,幾年的時間便完成了幾百萬代進化。本片也可以看做是現代版的潘多拉故事,那具有人類外表的昆蟲不光外形可怖,而且其背後的故事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在人類對自然生態的干預下,直接給出了「當昆蟲進化成人類」這種恐怖的突變現象。經典基因恐怖片系列《生化危機》的背後,隱藏的是生物技術的不可控性以及人類的貪婪,而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資本的基礎上。《生化危機》象徵了人類在技術社會的主體性被淡化,逐漸淪為社會機器中的小組件甚至行屍走肉。

讓逝者重生

代表作品:《侏羅紀公園》系列

基因復活是依靠科學技術從已故的物種中提取可用DNA,對該物種進行克隆及復原,並且如今的基因技術也為其提供了可行性,因此在相關影視作品中並沒有如其他基因題材對這種技術產生反思狀的憂慮,但這種科技手段的特殊性在於,它象徵著人類科技與自然規律之間的博弈,《侏羅紀公園》就是典型的代表。電影中富豪哈蒙德用琥珀裡面的遠古蚊子體內的血液,提取出恐龍的DNA,利用這些基因信息培育繁殖恐龍,並開設地球上獨一無二的恐龍主題公園。電影最終以混亂收場,恐龍暴走攻擊人類,其實該片並沒有一味反思技術或限制科技,事件的始作俑者還是人類本身。《侏羅紀公園》其實代表著人類企圖掌控自然的後果之一,該片其實是在強調自然界在人工的干預下不可能完全按照人類自己設定的規則運行,最終卻因為微小的差錯而滿盤皆輸。

基因與反思

從早期的《弗蘭肯斯坦》中對生物技術預言般的警示,到科技興盛的今天關於基因技術的探索在大銀幕上的分門別類,萬變不離其宗的是,無論在基因技術這個大命題下,其作品成分有多麼駁雜,當年《弗蘭肯斯坦》所定義的基調一直沒有被打破,即道德倫理、人種認同以及失控三大焦慮主題,並隨著時代的發展,進而產生出基因優化、基因霸權等幾大主題。

比起包括人工智慧、核武器、環境問題等其他科技恐懼主題的科幻電影,基因技術類電影的一大特徵就是人類的主觀能動性被無限放大。人類的科技發展迅速,但人們與自然界內在生命的一致性卻越來越遠。無論是《人獸雜交》、《銀翼殺手》這些嚴肅地探討基因技術隱患的科幻電影,還是《侏羅紀公園》、《綠巨人》這樣的商業電影,以基因技術為代表的科技在電影中對人類的反噬,總是建立在一個極端而恐慌的社會環境中。當代科學技術的大力推廣和在技術領域上應用不足是產生禍端的客觀原因,而主觀原因則在於掌握科技手段的人類,作為主體,對科技的濫用,導致危機一觸即發。

其實,在這些分門別類的電影中,也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其「技術至上」的原則,人類在這些電影里大多會處在一個生產力極為先進的社會,但其代價就是人性的缺失。造成這種形勢的禍首,並不是科技本身,而基於上層社會的人們為利用科技來達到控制人類社會的目的,要知道,在現實社會中,個人主義價值觀普遍存在,科幻電影即便展示了500年甚至一萬年後的世界,其價值觀體現仍舊是當代的,科幻電影無疑是現實社會的一面放大鏡。科幻電影出現的結果是人類在現階段有限的認識基礎上,對無限未來可能的一種想像,並不是預測。這些電影存在的目的除了滿足電影奇觀性和大眾審美娛樂之外,另一種功效就是對現實社會的警示。比如《千鈞一髮》中依靠基因劃分的世界,在如今隨著優生診所的流行,基因社會已經不再是傳說,這才是人類應該警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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