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漱溟先生語錄集萃

梁漱溟先生語錄集萃

2009-04-21 12: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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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曹不出如蒼生何?梁漱溟先生語錄集萃 四方茶館只有5年半順天中學堂學歷、僅僅因為一篇佛學文章《究元決疑論》而引起學界注意的24歲的梁溟被蔡元培聘為北大講師,講授印度哲學,寫了一本小冊子《吾曹不出如蒼生何?》,置數冊於教員休息室供教員上課前翻閱,李大釗、胡適之、周作人等都曾拜讀。身著長袍馬褂、腦後拖著一條小辮子、身材高大魁梧的辜鴻銘也從案上撿起,閱畢,點頭,自語三個字:「有心人」。卻不與人言,昂首而出。梁年輕氣盛,也不向他請益。1985年梁92歲高齡,談及往事,不覺歉然。辜鴻銘長梁漱溟四十餘歲。我不能死。我若死,天地將為之變色,歷史將為之改轍,那是不可想像的,乃是不會有的事!1941年雙十節,梁漱溟在香港創辦《光明報》,宣告了民盟的成立。三個月之後,香港淪陷,梁漱溟與范長江等乘漁船偷渡澳門,輾轉返國。途中,風高浪急,小船顛簸,且有敵機盤旋,日艇追蹤,可謂生死逃亡。回國之後,梁漱溟在寫給兩個兒子的信中,說了上面的話。信的內容傳至坊間,頗引起非議,有人便認為梁漱溟實在太狂,要麼就是瘋了。梁回應:狂則有之,瘋則未也。主席你有這個雅量,我就更加敬重你;若你沒這個雅量,我將失掉對你的尊敬。1953年政協常委擴大會議上,梁站在主席台發言席上,要求毛澤東解除對他的誤會,實際上是要求毛澤東的公開道歉,話鋒之銳利、態度之強硬是毛澤東自1935年遵義會議後所從未遇到的。應該感謝毛選第五卷的編者,毛主席對梁的當場批判原汁原味收了進去,從而讓後人有機會不需經過幾十年之後解密就能看到偉人的活生生的真實的另一面。袁世凱腿短,上身很寬大,穿一身舊軍裝,沒刮臉,是大典,不刮臉,也不算留鬍子,穿舊衣服,不尊重,他根本看不上這個典禮。我心想,這人是壞東西!不管臨時、正式,終究眼裡沒這些事! 這是袁世凱在就任中華民國大總統典禮時的形象,其時梁先生作為《民國報》外勤記者,有幸目睹了這一幕,遂引起如此感慨!馮友蘭,他好象是儒家,好像是發揮中國傳統思想,好像是這樣,可其實呢,他的為人是老莊吧,老子一派,他有點「玩世不恭」。同樣是新儒學的代表人物,梁漱溟和馮友蘭走過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北大時期,梁漱溟是先生,馮是班上的學生。後來,梁畢生從事社會改造運動,而馮北大畢業留美,留美歸來做教授,因為寫了《中國哲學史》名聞天下,基本上過著一種書齋生活。1953年梁漱溟成為被毛澤東欽點的「反面教材」,馮友蘭即有批梁文章見報。七十年代中期,批林批孔運動,梁漱溟堅決反對批孔,吼出了「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其志。」而馮先生亦有批孔文章面世。1980年,梁漱溟在接受美國學者艾凱的訪談時,談及馮友蘭先生,不無幽默地說:馮先生不是那麼本著自己相信的道理,很重視,不隨風使舵,不,他有點像玩世不恭。我與熊先生雖然同一傾心東方古人之學,以此相交友,共講習者四十多年,蹤跡之密少有其比,然彼此思想實不相同。熊先生應歸屬儒家,我則佛家也。熊十力先生一代大儒,上世紀二十年代初因學術觀點分歧與梁漱溟相識而相知,私人情誼終生不渝。但二人學術上的分歧同樣伴隨一生。年輕時梁先生在北大講授佛學的唯識論,因擔心學力不逮、講授有誤,才通過歐陽競無引見熊先生接替自己。哪知熊先生卻是完全主觀的按照自己的意思來講古人的學問,大大出乎梁漱溟意料。雖然在大雅之堂講授佛家的唯識論,熊十力先生畢竟是一個儒者,首先表現在他並沒有做過佛家的實證功夫,須知,缺乏實證功夫,不但講授唯識論無從談起,對一切佛法的講解都可以看作是「口頭禪」。梁漱溟先生則區別於此,在他整個的生命過程之中,先從佛家入手,後由佛轉儒,儒、佛兩家終生相伴。儒家文化給予他天賦使命感,誓做社會的中流砥柱,而佛家思想則培養了其寵辱不驚,物我兩忘的洒然胸襟。也就不難理解梁先生不論身處何種環境,都能坦坦蕩蕩,從容相對。即便是「文革」中抄家批鬥掃廁所,也是從從容容,心底生不起一絲波瀾。相反,晚上靜坐,充滿智慧的佛家偈語從胸間噴涌而出,不絕如縷。同樣面對文化浩劫,熊先生則滿懷絕望,走在大街上喃喃自語:「中國文化亡了,中國文化亡了」,也就是在這種絕望里,熊先生在「文革」初期便棄世而去。「文革」後,佛教由廢而興,在一個佛教座談會上,梁漱溟先生語出驚人:「我的前世是一個和尚,是一個禪宗的和尚。」八十年代美國學者埃凱訪問梁漱溟先生,稱梁先生是「最後一個儒者」,梁漱溟對此雖樂於接受,但也坦言自己更傾向於佛家。我可能比其他人不同的一點,就是我好像望見了,遠遠的看到了,看到了什麼呢?看到了王陽明,看到了孔子。我是望到,遠遠的,並且還不能很清楚地看見,好像天有霧。梁漱溟先生畢生弘揚儒家文化,二十餘歲被蔡元培賞識任教北大,報到當天就以傲然的口氣亮出了來北大的使命:漱溟此次來北大,除了替釋迦、孔子發揮以外,更不做別的事情。如果說彼時的梁先生除了超強的天賦使命感之外,多少還有些年輕氣盛的話,那麼,上述這段話是在88歲高齡時講的,語氣之平和溫良,完全可以看作是梁先生對自己一生研究儒學的總結。梁先生又彷彿為我們勾勒了一副意境深遠的圖畫,畫面是薄霧之中的孔子、王陽明,但我們分明也看到了梁先生的影子。並世之內,不知是否還有第二人能講此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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