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城

魔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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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北國那年的冬天真冷啊。」

姬無喜顫著手喝下那杯酒,哆哆嗦嗦的身體似乎有了些暖意。

「怎麼樣?」一旁的男人咂摸著嘴,一臉的享受,眯著的眼彎成一道月牙。

「這可是離開魔方城時買的。十五年前的好東西。」說著自誇起來。

「此酒只應天上有,人間更得幾回嘗。人間美味天下絕妙!飲了此物,縱死也無悔吶!」

姬無喜暗笑,端起起酒杯走到了窗邊。

「有什麼好看的。它不歡迎你。」

男人不知何時走到姬無喜身後,握住他發抖的手,關上了舊窗子。

「我敬她一杯。」

「儘是無用功。」男人語氣鬱郁。

「七年前就已經看不到它的輪廓了。誰能想到它成了長出腿的蛋。外面那層膜咱們進不去,它還每年朝北移動。」

「而她也不會記得你。她生在那裡,既是它的子民,也是它的奴隸。」

男人同入目所見白茫茫大地一樣的冰寒聲音,讓姬無喜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魔方城。

那時魔方城還不叫魔方城,它有一個更順耳的名字,燕幽。

那時的北國也還是大家的北國,燕幽城外是連綿的青山和廣闊平原。鋼鐵織就的脈絡印在山川,鐵龍穿梭於每個村落輸送燃焰的人們,燕幽城門吞吐著五彩的霞光。

那時的姬無喜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如犬豕般慘遭驅逐,從此再也無法回去。

那時他正隨著鐵龍穿過燕幽城門。

眼睛亮的像是流淌著星河。

2.

「快回去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分別的情侶依依不捨,男孩故作堅強勸慰傷心的女孩,轉身後卻獨自抹淚。淚光盈盈處閃爍著更堅定的信念。

他一定是要回來的。姬無喜想。

現在的車站裡到處都充滿著別離的情緒。有人送別的、無人送別的,飽含憧憬的、滿是失望的,面容滄桑的、年輕閃光的,各式各樣的人擠在這裡,每個人不盡相同,無一例外在等待那輛駛離這裡的列車。

姬無喜偷偷拍下男生轉身的背影,虛化後發在朋友圈:

無有一焰開花樹。

然後刪去原照,熄滅了屏幕。閉上眼靜靜坐在那裡等著。

落魄失意好似喪家之犬。

可這世間眾人又何嘗不是牛羊般。

姬無喜哆嗦著裹緊外套,前幾天的經歷放佛成了烙印,時不時散出透骨的寒意。車站四周高大的壁壘也擋不住的冷。

或許這個大廳早已是冰寒之地。姬無喜看到那些人們體內被凍住的火焰想著。這輩子也許都燃不起來的。

他記起很早之前的光景。

他懷著一團火焰,不遠萬里來到魔方城。因為他聽人說,這裡有很多和他一樣的人,有很多燃燒的焰,焰火和焰火間產生會燃起更大的焰。你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因為到處都是燃燒的火;你也感受不到寒冷,因為到處都是火。

傳說美的像畫一樣。

等他抵達這裡,見到那些燃著火的人們時,又很失落。火焰是有的,可風更嚴冽暴虐,他們在搖搖欲墜中,不得不裹緊火焰。每個人都小心翼翼保護自己的火,誰也不敢將它顯露一絲。黑夜也還是有的,比別的更黑暗;寒冷也還是有的,比別的更冰寒。曾有放肆燃火的少年,妄圖獨自照亮茫茫黑夜,卻在第二天變為雕塑供人觀賞,火焰化成黑灰。

可畢竟還是有如此多的火,總有一天可以變成傳說那樣。冽風和黑暗都被一掃而光。

於是他學著那些人,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的火焰不被熄滅的同時。又偶爾偷偷露一絲出來,雖然大多數時候熄滅在風中不見煙,也有極少成功的時候,火焰頑皮的在風裡跳躍。甚至還會意外地和某個人共燃,「嘩」地一聲爆響,嚇得那人一臉蒼白。

姬無喜暗暗竊喜中,開始渴望著時間更長聲勢更大的燃火。可為什麼一晃就過去了好多年。

4.

其實往前推幾天,姬無喜也斷然想不到自己會成為放逐者。

北國一貫的宣傳中,每個人都是北國,是燕幽城,是無數城鎮的建設者,是未來燃焰者和舉火人,是這片土地的希望。

北國說,我尊重你們每一個人,我會為了你們更美好的明天而奮鬥,我是你們的僕人也是你們的依靠。

北國是你們的家,燕幽城是你們的家,無數的城鎮都是你們的家。你們想住在哪裡就住在哪裡。

幾天前。姬無喜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家門,鞋子都來不及換,一頭栽倒床上,來不及細想為何看到許多拖箱拎包面帶愁容的人。

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百年來這城煙火繁盛,可除了中心那個100公頃的水陸外,它大概不會關心任何一個建設者。而他只願有個好夢安慰自己。

於是果真夢到滔天的大火,像極了千年前長安城燒的那場火,煙氣衝天哀嚎盈野,天下庶人貴胄拋首紅焰。

他嚇了一頭冷汗,他想要燃起火,燃燒每個人心中的火,可絕不是那場火,那樣的火。

他兀自喘息,想來自己也沒那本事,奈何總愛胡思亂想。正要接著睡去,有人大力敲門,不僅敲得山響,嘴裡似乎還嘟囔什麼。

或許是晚歸的醉漢。他打算不去理會。

可敲門聲更大了,聲音由砰砰聲變哐哐聲,像有什麼野獸要出來。聲音嘈雜模糊可辨。

「開門!快開門!快點!」

姬無喜睡意醒了大半,心情緊張地走到門旁。

「裡面的人快開門!我們是燕幽衛!」

「趕緊的!再不開老子可要砸門了!」

「她媽……」

「的」字還沒出口,姬無喜開了鎖,門縫一松燕幽衛就虎狼般進來,姬無喜額頭陡然撞了一下,踉蹌後退。

幾個全副武裝的燕幽衛眼神不善地看著他,絲毫不在意自己進來的方式和他頭上的傷。

「你就是這裡的租戶!?」

「是。有什麼事嗎!」

「趕緊收拾收拾搬出去。」

「為什麼,我的租期還沒到。這麼做沒理由。」

「什麼租期不租期。我們不管這事,我們只管讓你搬走。」

「老子們就是理由!讓你他媽搬就搬,哪來這麼多廢話。」

姬無喜看著這群凶神惡煞之人,想不通為何前幾天還和自己好氣招呼的燕幽衛變了這般面孔。

「搬是可以搬,我要知道理由,你們已經算是私闖民宅了,我可以告你們的。」姬無喜不想認慫,腦里搜了半天,只有以自己也不熟悉的條例嚇唬他們這一條路。

或許也可以網路曝光。他想了沒說。

「喲呵!這小子還想告我們!他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個人捋起袖子,語氣不善。剛準備邁出的腳步被攔下來。

「我沒記錯的話你叫姬無喜吧。」一個看起來像是小頭目的人問。姬無喜點點頭。

「我知道你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工作。我可以告訴你理由,反正通知上也寫著,你可以自己去看。但你得保證必須搬離,同時別在網上胡說八道破壞穩定局面。」姬無喜又點點頭,也不知聽沒聽見。

不過聽見了又能怎樣,在公司處於邊緣化,工作最累地位最低,發出的東西毫無影響力。

「我們是在保護你們。你們租住的房子環境複雜設備老化,很容易發生意外。前幾天的意外你肯定聽說了,上頭下了整改通知。我們只負責落實。」小頭目點了根煙,緩緩吐了口氣。

「我理解,我明天就搬。後續的保障措施是什麼。」姬無喜想著城裡如他這樣的人大概還有數以萬計,況且又是數九寒天,總該給出一個合理的安置措施。

「蛤?你說保障措施?上面沒通知我們,你可以上網查查。我們的任務只是負責落實你們的搬離情況。其他的管不了。」小頭目叼著煙轉身,「說了這麼多算賣你個面子,明天趕緊走。我們金鄉燕幽衛可算仁至義盡,有些地方那可是雷厲風行片甲不留吶。」

姬無喜愣著,剛才進來的會不會是前朝的鬼?可空蕩大開的門提醒他這是真實的荒謬。赫然想起下班時見著的景象。原來那些人也是被趕了。

姬無喜無心睡眠,給老闆發了請假簡訊,著手收拾起東西。搬是不可能不搬了,明天得趕緊找個新窩。

5.

早上拎著兩個箱子下樓的時候,正好瞧見對門的人拎著包出來。

阿武魁梧的身體似乎有些佝僂,往日那股勁兒不見了,倒像是個失意潦倒的中年人。可他今年才19歲。

「阿武,今兒沒去送外賣?」話一出口,姬無喜就有點後悔,這不明知故問。見他無力地點了點頭,趕忙換個話題。

「你說這叫什麼事。怎麼還無緣無故趕起人呢,也不提前通知也沒有後續保障。」姬無喜才不敢奢想他們會召開聽證會聽人們的意見,儘管紙面上寫著人民才是燕幽城的主人。

但仍沒料到他們竟會做到這種地步。

「昨天早上發了通知。混在一堆開鎖修管道的廣告里。」阿武解釋了一句,似乎想安慰自己什麼。

「那你要搬去哪?」姬無喜關切道。凌晨拾掇好後,他進入官網查看安置安排,找了整整十頁,不是各種領導事迹報道就是某某大會會議召開,除了一條擠在旮旯里的整頓通知再無其他。而網上一查,各類空房和經濟賓館價錢已然翻了幾倍。要不是他一個朋友的室友恰好退租,空出一個屋子,他自己都不知何去何從。

「附近租金漲的厲害,我們幾個商量看能不能在七環找個地方。他們已經過去找了,我回來收拾一下。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幾件衣服和洗漱用品。」阿武向我抬了抬手,「我幫你拿點。」

姬無喜將門口放著的另一個小箱子給他。自己仍是拎著兩個。

「七環啊。太遠了吧。」姬無喜知道他們每天六點就起床,從這個六環附近的地方風馳電掣趕往市中心的配送區域,「沒想過回去嗎?」

阿武拎著東西走在前面,聞言搖搖頭,「起早點不礙事。這裡工資高,幹個幾年供小弟上了學,再存點回去開個店。」

姬無喜想起阿武他們第一天搬過來時,邀請幾個鄰居聚餐,席間醉酒說起自己的打算,臉頰像被火燒過,散出滾燙的熱。眼睛也在發著光。

兩人將東西放進麵包車,姬無喜拍拍阿武的肩膀,「多保重,有時間一起吃飯。」

阿武點點頭,包裹擱到外賣箱,戴上藍色車盔駛向遠處。

姬無喜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才上副駕駛座。

「走吧師傅,立通家園。」

6.

麵包車一路穩穩噹噹,姬無喜給同事發了條信息,一直看著窗外。

高高低低的建築鱗次櫛比,混著古舊和現代的不同風格,外層塗著陽光灑下的明黃色調,內里卻透出逼人的冷光。路上的行人衣著光鮮,行色匆匆地鑽進一棟棟牢籠。

「整改了吧。」司機調小廣播聲,等著綠燈。

「嗯。」

「你是幹啥的。」

「互聯網。」

「哦哦,IT嘛,我懂我懂,我有個親戚就是干這個的,聽說很賺錢。」

姬無喜默然,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向師傅解釋。

「哎,那你說你這樣的咋被趕了呢。聽別人說,這次是要趕走那些末尾人群,你這麼高收入不應該呀。」

「整改,房子有安全隱患,要搬別處。」

「也是啊,你這麼有錢,換個地方住就行。」黃燈閃了一下,緊著是綠燈。姬無喜嘲笑了一下,有錢嗎。

「哎,其實也不應該趕人的。誰不都是過來幸苦討生活。他們走了也很不方便的,我家門口好幾天都沒有手抓餅車了。」

「整改嘛,燕幽府不能隨便趕人的,處理完安全隱患還能住。」姬無喜覺得自己變成了阿武,想維護什麼東西。

「哎,不管是啥,這事不地道。」師傅看著車前,「這麼冷的天,讓人搬出來。我聽說特別著急,有些人都來不及拿東西,房子就被封了。有人大晚上沒地方去,就睡在路上。零下四五度啊。」

姬無喜看見旁邊聳立的大廈,想起了家鄉那條小道邊挺拔的枯樹。

「我昨晚上還免費送了個小孩,就在你住的附近。我晚上準備收車回家,突然一個女的衝到我車前,我打個急剎下車罵她要不要命,她不說話就跪在那裡朝我磕頭,時不時指著旁邊的孩子。我瞧見地上鋪了幾層鋪蓋,有個小孩一直在哭,像是有病了。我本來想走的,小孩子哭的我心煩,就讓女的抱著小孩上車,送他們去了最近的醫院。女的也沒啥錢,小孩的醫藥費也是我掏的,幫人幫到底嘛。」師傅不管姬無喜在不在聽,一個人說道。

「那女的就穿了一件外套,我看她臉都紅了一直哆嗦。我問她你男人呢,怎麼不回家,她說家裡被封了,男人和燕幽衛吵架被抓了。錢都在他身上。這叫什麼事,哎。」

麵包車在小區門口停下,物業不讓外來車進去。姬無喜只好自己下車搬東西,師傅停在一邊幫忙。

「謝謝師傅,放這就行,我同事一會下來。」

「那行小夥子,我走了,這是我的名片,下次有事還叫我。」

姬無喜接過名片。俠客麵包車服務,金古,聯繫電話XXX。

7.

同事剛才發消息說房東過來了,現在正和他說事,等下下來。

姬無喜擺好行李,坐在台階等他,順手打開了微博。平時關注的幾個博主,都很關注這件事,每個人在那裡洋洋洒洒寫下一篇又一篇文章,或義憤填膺或嚴正斥責或悲天憫人,姬無喜一一點贊過去,仗義執言總好過沉默不語。

儘管他們可能體會不到。棍棒沒有落在你身上,你不知道它是什麼滋味。就像姬無喜也無法想像比他更悲慘的人事。

手機有電話過來,姬無喜以為是同事,卻是母親打來的電話。

「吃飯了嗎?」

「還沒有,忙完這個就去。」

「多注意身體,別太累。最近天涼了,多穿點衣服,吃點熱飯少喝飲料。」

「嗯,知道了。」姬無喜本想掛掉,突然記起一件事,「媽,家裡還燒煤嗎。」

「不燒了,村裡來人說要什麼煤改氣,就沒收了爐子。二狗子家已經裝好了,過幾天就到咱家了。就是聽說有點貴。」

「媽,沒事,我回頭給你打點錢。」

「不用不用,也沒幾個錢,你自己留著花,吃點好的,買身衣服。家裡不用擔心,我和你爸還能幹點活。」

「嗯。那你和我爸多注意身體。忙完這陣我就回去。」

姬無喜給了自己一巴掌,這麼多年追求不可能的人和夢,失去的遠比得到的多很多,可他還是覺得有著希望。好像當下一次日出時,那個人和那個夢就都會成真。

同事和一個燙著捲髮的老太太一起出來,老太太抱著一隻泰迪,臉上流露嫌棄的表情,同事在後面陪笑。

路過自己的時候,老太太就像看了眼垃圾。

「無喜,這個,那個,房東說租金要漲一點,你能不能接受。」同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就漲一千,你知道的,最近租房的人太多了。我好說歹說才說服房東。」

「你在考慮考慮,我先幫你把東西搬上去。」

姬無喜放好東西還來不及和同事道謝,同事就要離開。作為公司的骨幹,同事每天都很忙碌。

「聽說又有幾家幼兒園出事了,公司派我去實地採訪。時間比較緊,就不招待你了,冰箱里有吃的。晚上回來再好好請你吃一頓。」

8.

同事離開之後,姬無喜才喘息片刻,打開手機卻空蕩蕩沒有一條消息。

」我搬家啦。」他在閨蜜群里發了條微信。

」你為啥搬了「不是她。

」那你搬哪去了?「還不是她。

」公司附近,和同事一起可以互相照應。「他覺得索然無味。

」啊,周六去吃飯啊,上次說好去吃那家烤肉都沒去。「

」我出差了,你們去吧。「她終於回了條消息。

變成她的閨蜜,才近了一點點。熄滅手機,他決定出門閑逛,自從工作後,每天早出晚歸,花上三四個小時奔波來回。再沒好好看過這座城市。

正午的陽光灑在入眼可見的每一座大廈,像是鍍上一層流光溢彩的金甲。路上匆匆而過的人們似乎也披上了鎧甲,發出耀人眼球的光,臉上堅定的表情如同百戰的將軍。

不知走了多久,當姬無喜打量周圍時,發現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火車站。一如既往人潮湧動,沸反盈天。他空著雙手站在廣場上像是要接什麼人。可誰也不需要他接,來來往往都是拖家帶口離去的人。

他突然有種衝動,跳上那些列車,隨它們去哪裡都好。於是他頭腦發熱的買了張票。

」我要走啦,等我下次回來請你吃大餐!「鼓起勇氣給她私發了條信息 。

繞過候車大廳高高壁壘的寒冷讓他冷靜了下來,他裹緊外套懊惱這個草率的決定,可沒亮起的手機屏幕又讓他心裡憋著一股氣。如果火車來到時,他還沒後悔,那就隨它走吧。

車烏拉拉駛進來。

但他終究後悔了。當那趟去遠方的火車賓士了四五站後,姬無喜覺得自己還是放不下,他下了車想掉頭回去。

可一切都晚了,沒有一列火車會再開向那裡。

恍惚間他似乎記起火車離開那裡聽見的聲音,一種細微的卡卡聲,如同扭動關節的聲音。

那座城市扭斷了走路的腿腳和托舉的手臂,用半球形的結界代替手臂,滑向冰寒的基座代替腿腳。

9.

從此它不再是燕幽,人們叫它魔方。就像遠古的人方、鬼方,魔方已經不屬於北國的人。

去那裡需要足夠的罪惡,足夠的冰寒,足夠的籌碼和金錢,不需要跳動著的火焰。

姬無喜在離它最近的地方下了車,遇到了那個和女友離別的男孩。他們在魔方城圓盾附近的原野上搭建了房子,日復一日看著它,想方設法想要進去。

男孩總是一次又一次衝擊那層透明的光盾,然後拖著遍體鱗傷的身子失望回來。他告訴姬無喜,他一定要見到阿蘭,他不會放棄的。眼神堅定不拔,就像離開時承諾的那樣。

十五年後,男孩變成男人,早已看開了往事,還時常勸慰姬無喜。

「你倒沒有那時的洒脫。看開點。」

姬無喜只是覺得自己老了想的太多,所以對那裡的渴望會更強烈。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還要來一杯嗎,我再去燙一壺。聽說南邊的新都,比魔方城還氣派。下午大雪殿會派來專車,去看看吧。」男人邊架起酒壺便對趴著姬無喜說。

「還看什麼呢。都這個歲數了,當年在燕幽城不都見過嗎。」姬無喜醉眼朦朧道。

「聽說,從魔方城來了一批人,一群被拋棄的女人。」男人擺弄好,坐到姬無喜身邊,

姬無喜抬起頭,醉眼裡亮起一縷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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