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走。」

09-26

「你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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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高架上飛馳，坐在副駕上的父親昏昏欲睡。手握方向盤的我也隨著廣播里嘈雜的音樂，越來越沉。

剛落過雨的空氣，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我努力打起精神，只想早點趕回家。坐在書桌旁陪他說上會兒話。

停車庫到家的距離，我走在父親前面。滿心期待的打開手機想要收到來自他的回應。

沒有。

微信界面仍停留在臨出發前的一句，我回家了。

收藏列表裡有著一些我的小秘密。那是我與他言語碰撞的火花。

很多個無語的夜裡，是我反覆的看著他曾對我講過的話。

記憶里他是那樣喜歡，獨自坐在飄窗前，慢悠悠地吞吐著一支煙。

是不開心的時刻。

墨藍色的床單，沾染著些許白毛。倚靠在床角，看著暖黃色的白熾燈散發出的餘光。你沒事吧，我說。沒想著他回答的。你來了。我輕輕嗯了一聲。

大概是知道的。對於他每一次情緒的變化，我總是能敏感的捕捉到什麼。

去天台吧。

他說。

這裡像是有一種魔力，能夠讓人莫名有一種安全感。他環繞著我的腰肢，我抬頭找尋著月亮，想要看清他的臉龐。

呢喃著，親吻著。狠狠的擁抱著。胸膛貼胸膛的熾熱，在夏夜的風裡，滾燙。沸騰。我撫摸著他長到耳鬢的頭髮，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不記得有多久，傳來他的聲音。

「我不開心。」

「我知道」，我說。

我們並排坐在高處。夜幕下觀望著這座城市。三十四樓的風竟吹得我有些舒服。這座我生活了將近二十一年的城市，對他，還保有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的話開始多了起來，我靜靜地聽。偶爾轉頭盯著他的眸子看。

我想，這裡不知承載了多少人的心事。

開心的，不開心的。不開心的會多一些吧。

帶來安全感的地方真的忍不住會讓人敞開傷口，獨自流淚。

困惑，多來源於工作。

心想，他會不會是想要離開這裡？

我沒問，因為篤定的相信我還在這裡。

我開始介入他的言語。

試圖以他的角度去分析問題，想要更多的減緩他渾身的焦慮。

這或許不是我擅長的。也還是願意，為他爭取一下。

坐久了，屁股疼。

站起來，我們又開始擁抱。

像是要把所有我不在的時日都彌補過來。

十一點一刻，我們重又回到飄窗前。

「我要走了噢。」我喃喃地說著。

他輕撫我的發，看著我，抱著我。暖流像趕不走的夜風一點一點注滿全身。

我問他，你好點了嗎。

看到他認真的點頭，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說，「你知道嗎，今天晚上你給了我很重要的東西。」

「什麼？」

「陪伴。」

我抱他更緊了。

懷抱著花，我站在門前。距離上一次來到這裡，已悄然過去近一個月。

我猶豫了。下一秒就要叩響房門的手突然在這一秒戛然而止。

我還沒準備好。

那一刻。門裡的世界，讓我感到未知的恐懼。說不清等待我的是什麼，慌亂中只得重新回到電梯口。整理頭髮和褲腳。

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要留下思考時間。害怕自己會再次放下懸在半空中的手。

開門的人不是你。

懷抱著花。佇立在你面前。迷糊中你看到是我。笑，真的是咧開嘴在笑。隔著花，我偷偷看你。

害怕與你眼神的交會，溫柔也不安。

不說話，他只是看著你笑。直看得你心跳加速。不明白此刻他在想些什麼。溫柔與溫柔碰撞的那一秒，他脫口而出，想死你了。緊接著世界在我眼裡只剩下他堅實的脊背和被舉高高的快樂。

再次觸及，溫暖乾燥的手心。是以往的感覺。

我們和解了。

很多次未能趕到的陪伴，在見到彼此的那一秒，慢慢溶解。

斜靠在床尾，任性的將腳搭在他的肌膚上，玩弄著他日益見長的黑髮。在一句今晚的月亮好美下輕輕的讓嘴唇和牙齒舔舐，摩擦。

睡著了。

安靜的像個小貓窩在我身旁。

斷斷續續的音樂聲中，我捕捉到他的愛意。

「抱著我吧。」他說。

我換了個姿勢，環繞著他的腰肢。

看著一點一點上升的月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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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小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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