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桃花源

俠客桃花源

來自專欄小仙女撓痒痒1 人贊了文章

1.

那年天下不太平,久病膏肓的老皇帝一嗝屁,各個在老皇帝生前比孝的親王們立刻圈分了土地,國家自此被弄的四分五裂。

但每逢亂世自是英雄輩出的時候,因為往往這時,他們才能出來逞威風,相較他們,更多的人則是選擇不言的順從,世已亂了,還不要命的去逞威風,這是只有傻子才會做的事。

但在亂世中,做傻事的人往往都能長久的活著。

比如前村的老李頭,守了一輩子的法,安安心心當個良民,以為禍事是不會找上他們家的,可是如今世道,誰能說的清,剛滿弱冠的獨子便被抓去充了兵。

再比如城南的王鐵鋪,因不去軍營造鐵器,而被安了一個莫須有之罪,鋪子被砸不說,還被折了兩條腿。

而我,相較他們則聰明的多,在這水生火熱亂世中化身為一個小小鏢局的小小的鏢頭,這些天,鏢局的生意接的火熱,一直排到了幾個月以後,我們鏢局老頭自是一時斂了許多錢財,而我們手底下幹活的,則成天累的哭爹喊娘。

我今天要說的事,是我過去所接的一個鏢,這個鏢的任務是護人。而別說我們鏢局了,任何鏢局在當下時局別說是護人,就連護一袋小小的玉米油糧都有可能招來無端的災禍,我也沒弄懂鏢頭子為何偏偏要灘這一堂渾水。

憑我生命至上的性子,自是不會主動接這一單的,奈何我除了看重自己小命以外,還對一些亮閃閃的東西特別感興趣。

鏢頭子說,這一鏢要是護完以後,便可得200兩黃金,他說這話的時候,眾人都興奮的躍動,但大家都不傻,很快便靜了下來,因為以我們歷往的護鏢經驗所看,越是錢財多的鏢,越是不能去接,錢財多意味著伴隨的風險隨之增大。

就比如我們鏢局的副鏢頭,一輩子刀槍上過活,刀劍無眼,世是人非誰能說的清,終是栽了性命。

那是很久之前,老國王還未嗝屁,國泰民還安,親王還爭先比孝的安定時局,有一單500兩護人的鏢,唯我們副鏢頭所接,我們都以為這對他這個老江湖是很稀鬆平常的事,他臨走前還笑著對我們說,待他回來,請我們喝個飽。

奈何人是預料不到未來所發生的事,但我直到現在也還覺的,要是他知道他回不來, 是不是也會毅然決然的去。他的妻子來鏢局認屍時,帶著四個孩子,那四個孩子穿著禮儀較我們這些五大三粗人來的好,而我們也終於懂得為何副鏢頭每每回來時,都會弄的渾身是傷。

他刀頭舔血,重金接鏢,為的是他的家人過的更好。

他常說他不識字,卻不能苦了他的幾個孩子,他說現在也許還不是,但以後的世界,絕不是武力就可解決的世界,那時我還不懂,以為在此等亂世中,學文自是比不上學武,奈何那時我還年紀輕的發飄,直到後來我才知,孔聖人所傳的儒學,才是安撫人心的大道。

2.

那人頭上覆著一薄輕紗,我未瞧見面容,亦不知是男是女,我想也對,文人不露面,武人不拋頭才是這是這個世道的常態。

鏢老頭給我準備了兩匹上好的俊馬,我有意沒意的留意了一番,那人上馬的動作有種別樣的輕巧,陰謀論的思想一時遍布我的小腦,還未幾個眨眼我就回過了神,肯付那麼多錢來,此人定是不凡,而我確是一凡凡的小鏢頭,一路上,只要我不該說不該說的話,不該問不該問的話,我想,我就會安然。

我們遇上的第一伙人,是綠林的山賊,他們手握著劍,將我們圍了一圈,我連心想該死的時間都未存,便抽身下馬,我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我說,如今世道,大家作山賊都是情有可原的,我口袋裡還剩五十兩黃金,兄弟們拿去買些肉好好吃一頓。

按照正常的情節,我想他們就此會放過我們才對,誰知那山賊頭子卻道:「我們作山賊,也是有職業操守的,我們不僅要搶錢,嘿嘿,還要留下那馬上漂亮的小娘子。」

他說的有多放蕩,就笑的有多淫蕩。

他說是我將那小娘子牽過來,還是殺了我,自己將那人牽過來。我微嘆了一口氣,轉身,朝那坐在馬上的人走去。

都說她是小娘子小娘子,萬一要是個男人該如何,這些賊人不會就一怒立刻要了我倆的命了吧。

這等情節之事,我常年護鏢自是見了多了,但那馬上的人此時竟安然的坐著,我不得不佩服。

那人裝的也好,是真的也罷,但咱收了錢的,像那山賊頭子一樣,咱也是有職業操守的。

我走於馬下,背對山賊,我朝那人眨了下眼,微光之下的面紗,我竟一時晃了神。

她是女的?

我知道,那一刻我做了一個後悔的決定,我以為後來所發生的事,是不會使我後悔的,但女兒家的心,又豈是我能讀懂的。

我縱身,上馬,提馬廄,右手鳴鳴之劍出鞘,我懷著她,那匹駿馬如有靈性,朝天嘶吼,隨我心意,朝那些烏合山賊衝去。

我以他們還會掏劍阻攔一下,但顯然,這些山賊除了口頭上的一些職業操守外,並無一絲山賊的氣魄。

當我駕馬帶著懷中人奔出幾十里地外,我對她說,到這兒的話,他們是肯定追不上了。

結局很好,但我損失了一馬,按照情節發展,我以為她會像小說中的一般,露出面紗下的模樣,與我來個互定終生的吻。

顯然,小說是用來騙人的。

當她指著地示意我下去牽著馬走時,我感覺不到一絲這個人尚存有的人性,就算我懷著她,也是時局所迫才對,難道要我殺光那些山賊,再慢悠悠的盪去才是道?

天似隨著我的意,剛燃起的篝火,打的野味還未放上去烤,雨便落了。

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她一直坐在原地,隔著面紗,雨水澆透了篝火所露的煙氣,我也一直看著她。

直到傾盆的雨落了一會兒,夜黑的辨不出方向,她還是不動,從那時起,我便深知,這女人,定是一個極其麻煩的女人。

很多時候我都想一走了之,但想想任務達成了,便有那多可供我瀟洒很久的金子,我便會重新提起幹勁。

我從包袱里取出了一套御雨的偏服,周身的葉子做了一個簡易的防雨帽子,我很想自己穿上,因為按照約定,我並沒有責任為她服務。

也不知是她偶然打了一個噴嚏,還是我臆想的理由。

我知道像她這般女人,你要是塞給她,她肯定是不要。

當我將那套偏服披在她身上的時候,我能明顯的感覺她顫了一下,至於那頂簡易的防雨帽子,我則搭在了她面紗上面。

而我則苦逼的坐在她對面,望著這蒼穹,感慨著人生,我發誓,這是我這一輩子最後一次對女人如此善良了。

我以為憑她這種性子,是看著我被雨淋到死都不會出一聲的。但顯然,在女人這一塊,我的判斷永遠都是錯的。

那落雨的寒夜,我聽到了她第一次出聲,她說了兩個字---過來。我只覺得那聲音十分的清靈好聽,身體竟不自覺的坐了過去。

那年,我並非初出江湖,但如此卻是第一次和女兒家貼的這般近,我和她共戴一頂雨帽,雖有些簡易,但我覺得那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

後來雨停了,她不再出一言,我還覺得昨夜像是個恍然的夢,我牽著馬,馬負著她,繼續朝目的地走去。

那時,遮日的雲層層,偶然透露的光落在她蒙著的面紗上,我一點輕浮之意都無,只想這樣送她下去,一直送她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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