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兒女，每一個人都應該嘗試去愛一個山西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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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月圓人團圓，今日中秋。

每逢佳節倍思親。

回家的路總是熱鬧的，朋友圈也是熱鬧的，甚至微信的對話欄都是活躍的，一大早就能跳出不少的群發微信祝福。

朋友說「月圓的地方就是故鄉」，它讓我看起來沒有那麼孤單。

離家十年，在陌生的城市，相逢相識，離不開自我介紹，「我是一個山西人，來自平遙，那是一個小縣城」。

有生之年不過而立，這一句話高度概括了我，這一句的時間跨度是有生之年的三分之二。

不熟悉山西的人對山西的認知，大概「煤老闆」第一，「九毛九」第二。

才發現，這兩個詞是對立的雙面，揮金如土的暴發戶和窮酸吝嗇的小百姓。

【二】

獨在異鄉為異客。適逢賈樟柯的《江湖兒女》上映，整個觀影體驗是讓人感動的。

我也第一次知道了「五湖四海」這個詞用實際行動是如此定義。

肝膽相照，童年的時光坐在哥哥自行車的后座去影碟店裡面租兩盤《古惑仔》，回到家裡偷偷打開VCD看片的日子恍如隔日。雖然我是膽小的，但不妨礙理解裡面的兄弟情，以及羨慕那種為兄弟兩肋插刀的豪情，義薄雲天。

大哥的鐵肩擔道義和帥，自難相忘；但山雞和水戶洋平的兩肋插刀，更讓人動容。

巧了的是，古惑仔原班人馬的《黃金兄弟》也在熱映。

但今日中秋，選擇《江湖兒女》的緣由，初衷只是今日更想聽一聽鄉音。

【三】

故事的時間跨度為十七年。

我不知道有多少觀眾是沖著江湖而來，但賈樟柯的江湖可能不太一樣。

當然也有拳拳到肉的打擊感，但入獄之後的畫風，是另一個故事，不那麼血脈噴張，不那麼江湖。好像巧巧的那一茶壺下去，暴裂無聲。

斌斌是明白的，他知道江湖人不得善終，有槍的人死的更快，但繞不開自己的固執和命運。

江湖人是有的，但是有江湖嗎？江湖上一直有大哥的傳說，但我認為中國是沒有江湖的。就像在斌斌做大哥鼎盛的時候，械鬥和持槍，大哥也繞不開牢獄之災。

斌斌個人的起落和再起，不甘和執念，好一句三十年河東，好一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在時代的變遷，遷徙和輾轉中，是挺無力的。

大哥也會長大。父母也會變老，也會成家有老婆和孩子要養，也有柴米油鹽的吃穿用度，有繞不開的攝像頭，有敬畏之心，有不再敏捷的身手和在乎的顧慮。

花有重開時，人無再少年，大哥也不能多幾個十年。

【四】

真正讓我動容的是巧巧。

有生的年頭裡，在巧巧身上我能夠看到母親給我的滋養。

入獄的巧巧，在聽聞有人探望時的不安和小心，我猜她以為來人是斌斌。

出獄的巧巧，千里奔襲奉節尋人，在經歷被偷、騙錢、被強暴的威脅下，見到斌斌，甚至要替他說出那句「我知道了」。

不吵不鬧，沒有委屈的傾訴，沒有抱怨的控訴。

斌斌走開的背影，含著的是巧巧對大哥的理解和包容，付出和無悔。

只是自己輾轉流離，不知歸途。

也許做一個小賣部的老闆娘過點平凡的生活挺好的。那年，自己也曾和斌斌說過要去新疆做點生意，過普通人的生活。

可這甚至都不是塞上牛羊空許約。

巧巧是無辜的，她不想做一個江湖人，她知道大哥難做，她只是不知道大哥的女人更難做，一念之間，大哥的女人還要做大哥。

【五】

回大同，入江湖，孑然一生的等待與堅守，大哥歸來。

大哥終究是屬於江湖的，還會歸來嗎？

會吧！新年伊始，對於巧巧來講不過只是又一次的開始。

這種無聲的力量我見過。

童年時，學校組織排隊去電影院看的《孤星淚》中，是養母耿二女對黨生坡腳幾十年如一日的揉腳，創造奇蹟；是《喬家大院》里，江雪瑛對喬致庸的一往情深，終生不嫁。

這大概就是趙雷在《朵》中希冀的無華，母親的無華。

我想我大概想明白了為什麼晉商會走向沒落，發財還家蓋房置地養老少，老婆孩子熱炕頭，就像斌斌知道無論怎樣，在大同巧巧都不會笑他，這就夠了。

平遙走鏢的鏢師在出門保鏢時，家裡的婆姨會在他手臂上狠狠的咬下一口，在胸前給繫上紅肚兜，千里走鏢，九死一生，這牙痕就是風箏的那條線，引著丈夫走上回家的路；這紅肚兜就是那熾熱的愛，火紅卻藏在衣服的最裡面，貼著心口。

【六】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每個人都應該嘗試去愛一個山西女人。

我是一個山西人，來自平遙，那是一個小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