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讀書筆記

2018年5月讀書筆記

來自專欄讀萬卷書5 人贊了文章

聽完師姐們的答辯,心情如封面圖......日常質疑自己,日常蕉綠......最近喪......這篇讀書筆記前幾天就寫好了,但是怕被相熟的人發現我的小世界,糾結了很久還要不要繼續發。

唔~大概文人都是喜歡自娛自樂自嗨的~

小說:《死著》《時於此間》《花滿月》《雪花禪》《生命中最黑暗的夜晚》《天下太平》

劇作:《沙城》

其他:《中國古代思想史論》

講座:

1. 學科方法論對談:歷史研究與文學研究

2.杜克大學教授羅鵬:「多魚的話」:黃錦樹與華文文學

3.陶東風:理論、文學理論與文化研究

4.郜元寶:素芳之「哭」:重讀《創業史》

一、《死著》(張翎)

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在中國傳統思想中,有生方有死,無生也就無所謂死,因此,中國人對生死的思考,常常是由生觀死。大多數作家關注人如何在惡劣環境中堅強地生活下去,但張翎在這篇小說中,突破傳統思維,寫一個人「死著」的過程,由此引申出與死者相關的人活著的故事。這種的書寫方式,到底寫出了怎樣的獨特之處?又是以怎樣的方式書寫的?在作家本人的創作歷程中有怎樣的獨特轉變?

從小說標題說起,「死」不是一種結果,而是一種正在進行的狀態。以車禍發生的12月29日為敘事時間點,「死著」的人叫路思銓,是一家茶葉公司的經理,經過中間人邱文的介紹,招聘鄉下的茶妹做採茶推廣宣傳形象大使。不料在回程中因為司機突發性心臟,四人遭遇車禍,司機和邱文當場暴斃,路思銓因受傷嚴重陷入昏迷,只有盲人茶妹一人神志清醒。這時,路思銓太太林元梅、交警大隊長王隊、茶葉公司老闆廖總、急診科劉主任及醫院院長辛頭出於各自私心,圍繞是否應該使用昂貴的艾克膜技術延遲路思銓肌體的死亡展開爭論。最後茶妹偷偷拔掉了路思銓身上的儀器,讓他安然逝去,維護了病人最後的尊嚴。路思銓的「死」,關係著情人(邱文)身份的揭露、交警大隊的工作表現、茶葉公司老闆廖總的賠償費用、醫院與兄弟單位交警大隊的關係……

張翎過去擅長書寫歷史,而在這篇小說中卻接近當代中國社會,揭露現實問題:「消費」殘疾人、城鄉衝突、官官相衛、欺騙醫保、出國留學熱、中年危機等問題。

值得注意的是,我們再追溯路思銓的死因。雖然小說里只是說出於司機突發性心臟導致的交通意外。但司機為什麼會心臟病發?除了受到皮卡車不知死活搶道使一車人受到驚訝(但已經安全避險),更多的原因是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接受著后座二人的「情色刺激」,雖然有誇張成分,但作者這樣設置也是表明:路思銓的死與他自己也有關。

作者只是以主人公路思銓「死著」這件事作為觀察點,刻畫一幅這樣的景象:沒有人真正痛惜這個即將隕落的生命,在場的每個人都被與自己有關的利益關係糾纏。溫情脈脈的人道主義關懷,與那死去的生命一起消失。

而盲人茶妹形象,卻是一個溫情的存在。與其他人物的不同,除了因為她是個盲人,更重要在於她剛剛從鄉里出來,還葆有一顆純真的心。她面對世界的眼睛是緊閉的,但卻用敏感的嗅覺感知世界。因為心靈的美好,她「看」過去的世界也是美好的。比如在年齡設置上:剛剛成人,虛歲十九,周歲十八。又寫到她進城時各種小心翼翼:小轎車、安全帶、化妝、不穿暴露的衣服等等。但她又是一個關鍵人物,她與路思銓的死沒有任何利益關係,但最後她出於保護病人最後的自尊,拔掉了機器,讓他安然逝去。她向路夫人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是純粹出自可憐、善良還是她慢慢懂得城裡人的世故呢?

在敘事藝術方面,作者主要採用幽靈敘事和不定內聚焦的敘事技巧深化小說主題。整部小說有十個小標題,每一節都有一個人物的故事,所有人物拼湊起來構成一個完整的故事。當中只有茶妹、司機、路思銓以第一人稱敘述車禍發生的過程,其他人充當事件外部觀察者。這樣的敘事視角一方面使真相變得撲朔迷離,卻又在知情者的眼中慢慢浮現。另一方面,從不同人物的角度敘述故事, 除了勾勒他們各自的生活狀態,又能聚焦到路思銓「死著」這一事件上來。主人公的肉體經歷著「從生到死」,其他人物的精神也經歷著「從生到死」的過程——城市物質文明給人帶來精神的荒蕪、道德的失范、價值的虛無等問題。

張翎過去擅長書寫歷史,在一系列中短篇小說中卻轉向刻畫中國當代社會,表明作者已經注意到現實題材的重要性,從書寫歷史到書寫現實,這種題材的轉變放在作家本人的創作歷程中是獨特的,但放在整體的創作環境下似乎還不夠深刻、獨特,小說揭露的自私人性其實在每個時代都普遍存在。

旅居海外,對於書寫中國故事的作家來說是優勢也是劣勢。作為一個「局外人」,也許會更加冷靜、客觀地看待現實。但同時也未必觀察得十分有力。在這篇小說中,雖然寫了這麼一件荒誕的事情,但既然要寫現實,就要有諷刺的力量,顯然這在力度上還是不足的。另外,對於當下的科技問題、人的異化問題、環境問題,或許還不如很多本土作家的觀察。

另外,邱文這個人物並沒有獨立發聲的部分,但實際上,作為溝通城鄉的重要中介,她的身上還應該體現更多城鄉問題的衝突。

二、《時於此間》(方方)

一切都是如此湊巧。派出所警察楊自健本想打電話給老婆馬小衛,卻誤打給岩城交警馬衛強。(也是楊自建同學,兩人相約有空要去郭跳神的火鍋店相聚)兩個警察正在處理兩樁案件,看似毫無關係,實際上卻有著密切關係。李小蓮「偷」了江美晴的鑽戒,江美晴心急火燎之際打給了正在開車的丈夫郭跳神,郭跳神一不留神把即將到火車站接李小蓮的父親撞死了。如果郭跳神沒有騙妻子這是一顆價值20多萬的鑽戒,也許江美晴就沒有這麼心急火燎。如果不是李小蓮拿了江美晴的鑽戒,她的父親也許就不會死去。作者寫的不是一個偵探故事,而是藉助於懸疑的外衣、時間的鏈條把人性切開。小說中的幾個人物,直接間接、有形無形都充當了受害者和加害者的雙重角色。

但小說又在探討「一念之間」的問題,真的是那一瞬間做出的錯誤決定?鬼迷心竅?作者在最後指出,「關鍵時的判斷,可以看出一個人身上的善惡比例。真以為那只是一念?其實它正代表著一個人內心最基本的內容。」小說中並沒有完全至善至美的人,每個人都是善惡共同體,身上都充滿著複雜的人性。一隻被謊言籠罩的貴重鑽戒,引發了一連串的謀財害命和人性考驗:冒領鑽戒的李小蓮改變回家時間;丟掉戒指的江美晴心煩意亂給郭跳神打電話;郭跳神為了賺錢走上販毒之路,後來過失撞人反而把人拖到路中間;楊桂花為了救兒子打電話舉報丈夫運毒,沒想到把女婿也送到監獄……這些一念之間的言行都大大改變了自己和他人的命運——時於此間,玄機密布。他們身上都有著濃厚的拜金氣息,「錢」在小說中也是反覆出現。郭跳神的鋌而走險及因為有錢帶來的舒服感和優越感;江美晴「不怕沒有男人,怕的是沒錢」;李小蓮打工跟男人合租「不談婚姻,只為省錢」,父親被撞死後想用諒解來換取五百萬;楊桂花說,「我們窮人,缺的就只有錢,清不清白也沒啥關係。」 這就是世態人心。無論窮人富人、婚姻家庭,很少看到夫妻間起碼的情意,親朋間基本的義氣,以及人與人之間的一絲善意。他們的悲歡喜憂都因錢而起,為錢所役,有現實無奈,更有利欲熏心。尤其是小說中的女人更是視金錢如至寶。江美晴察覺老公有事首先想到是出軌是轉移財產,後來為了戒指向警察出賣老公去向;保姆翠紅得知丈夫坐牢真相後在意的不是丈夫的被矇騙和白血病,而是為他背著自己給了婆婆五千塊錢耿耿於懷;楊桂花為了保全兒子亦解老公出軌之恨去打舉報電話,結果讓老公和女婿雙雙入獄,是一種深明大義還是自私狹隘?小說的結尾,惡人被繩之以法,彪悍的女人們似乎各得其所,歡快的笑聲中讓人不免悲涼感慨。一隻被謊言籠罩的貴重鑽戒,引發了一連串的謀財害命和人性考驗,每一個人都置身其中,善惡莫測。

故事的主題很明顯,但小說的藝術方式卻很獨特。作者將「時間」切割,片段式地敘述出一個完整的故事。雖然看起來像偵探小說,實際上在「尋找玄機」的過程,也是放大複雜人性的過程。

三、《花滿月》(方方)

以一個地主家的小姐喜歡麻將、希望打夠100圈為線索,中間穿插國家30年代到90年代的宏大歷史。塑造花滿月這個形象也很特別。「賭」出來的人生,幾個荒謬之處,正是有了這些巧合,才醞釀了這麼多故事。革命的疾風暴雨下掃地出門,豪門之女隱姓埋名淪為車夫之婦,文革動亂下如何一隅偏安,改革開放帶來生命的重新煥發。花滿月一生大風大浪中的命運起伏折射了當代中國社會的風雲變化。花滿月與葉彌《雪花禪》的何文澗有相似之處:當歷史浪潮迎面打來之時,個人依然希望沉浸在自己的空間里。但個人又是無法擺脫歷史的裹挾。當個體的生存價值被漠視,也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

四、《雪花禪》(葉彌)

小說講述了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一個叫何文澗的「士大夫」希望在戰火紛飛的時代「求活」的故事。與我們印象中的士大夫不一樣,他並沒有「捨生求義」,反而是希望通過規避現實得以苟活,過上「風花雪月」的日子。他喜歡在自己土地上自由快樂、風花雪月,會玩。他喜歡美的事物,尤其喜歡柳永、杜牧的詩歌。他也有處女情結,把一個女人養了十年最後女人離開他,他可惜的是沒有得到她的處女之身。作者想要告訴我們的是,個人無法逃離歷史的潮流。

當代作家寫三四十年代的歷史,總讓我感覺到有一種「空虛感」。或者是因為「不在場」,或者是因為史料不足……嗯……這個現象追尋下去應該還能發現很多東西。

五、《生命中最黑暗的夜晚》(張翎)

書寫一批華人的歐洲之旅。「全球化中的人類」,是小說基本主題。寫旅行,應該是充滿歡樂的,旅行應該是人們放鬆心情的一種方式。但作品卻展現了這群旅人「生命中最黑暗的夜晚」。不同年齡階段的人都經歷過他們各自的「黑暗夜晚」,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會遭到不可預測的命運的捉弄和打擊,經受生命中最黑暗夜晚的疼痛。那些你當初以為很難熬的夜晚,最終都會熬過去。而之後回想起來,才發現也不過如此而已。

六、《沙城》(戴小華)

戴小華自述《忽如歸》的創作動機是「彌平歷史傷口」,也就是一種「痛」的書寫。其實在30年前,觸發她醞釀處女作《沙城》也是因為受到了「痛」的刺激——「觸發我寫《沙城》的動機,是鑒於當時社會上瀰漫著一種不踏實、抄捷徑的風尚,而產生了許多『近視的智慧,愚人的策略』,由於當時投機牟利容易,浮誇之風隨之而起」,作者借劇中人物葉潤平之口,點破了《沙城》的寓意:「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隨時會被一陣大浪沖得無影無蹤。」其實這些「利益」現象依然延伸到這個時代,最近小說評論課上的幾篇小說其實都在書寫這個主題,比如莫言的《天下太平》講的是現代鄉村的內部衝突、遲子建的《最短的白日》刻畫了現代人寂寞、荒蕪的心靈、方方的《時於此間》揭露了人性的複雜、雙雪濤的《平原上的摩西》尋找著漸漸失去的人性溫暖、蘇童的《馬多娜生意》控訴了金錢至上的現實對藝術家的戕害……似乎當代小說的主題不外乎也就是這幾個……

一部劇本,最重要的是充分展現戲劇衝突。《沙城》的最大衝突就是李雪紅和李秀麗之間關於「遺產」的爭奪衝突,其實也就是人的慾望不斷擴張的過程。圍繞這場豪門鉅賈的遺產糾紛與爭奪股票控制權這一中心線索,展開達海企業公司及家族內部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揭露人性的善惡衝突。

劇本中只有兩個主要人物充當「好人」的角色:葉潤平和李秀珍不慕名利、追求純粹的理想。我們探尋的不是理想人物是否具有現實性,這兩個人物的「閃光點」恰恰表明作者雖然想要批判、揭露殘酷的現實,但內心依然葆有希望和溫暖。

七、《中國古代思想史論》(李澤厚)

從此書的目錄談起,可以看到李澤厚先生的分類很獨特。「孫老韓合說」、「庄玄禪宗漫述」這兩章尤其引起我的注意。一直以來都是把「老莊」放在一起談的,為什麼他卻把兵家和老子、莊子和禪宗分別歸類呢?因為作者認為,《老子》本身不一定就是講兵的書,但它與兵家有密切關係。這關係主要又不在於後世善兵者如何經常運用它,而在它的思想來源可能與兵家有關。《老子》是由兵家的現實經驗加上對歷史的觀察、領悟概括而為政治-哲學理論的。其後更直接衍化為政治統治的權謀策略(韓非)。這是中國古代思想中一條重要線索。之所以重要,一方面在於它對中國專制政治起了長遠影響,同時也由於貫穿在這條線索中對待人生世事的那種極端「清醒冷靜的理智態度」,給中國民族留有不可磨滅的痕迹,是中國文化心理結構中的一種重要組成因素。而《莊子》內篇中的思想對後來中國佛教禪宗的產生有關係,它在中國文藝發展商產生了重要影響。庄之為庄確有其與其他哲學相區別的深刻特色,不同於儒、墨、老、韓的社會政治哲學,不同於秦漢的宇宙論哲學。以庄禪為代表,追求理想人格和人生經濟的本體論哲學,構成了中國思想發展中的另一個重要方面。

在閱讀《論語》《老子》《莊子》的時候,雖然貼近了文本,但對那個時代背景不清晰,往往只能得到隻言片語的理解。但李澤厚這本書既從宏觀上把握了歷史背景,又從微觀上解讀了各家思想之精髓。通過閱讀這些經典之作,我常常感覺到我們現在出現的很多問題其實很早已經被發現了。比如當今的現代人總是被科技裹挾、被金錢、權力等外在物奴役,莊子在那時候已經否定和捨棄一切文明和文化,要求恢復到原始狀態,無知無識,渾渾噩噩,無意識,無目的,他認為像動物那樣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莊子深深悲嘆人生一世勞碌奔波,心為形役,空無意義,有生如此,等於死亡。儘管從大夫到小人,從盜賊到聖賢,他們各位不同的外物所役使,或為名,或為利,或為家族,或為國事,而奮鬥,而犧牲;但他們作為殘害自己個體的身體生命,作為損害自己個體的自然「本性」,則完全相同,是同樣可悲的,都是人(個體身心)為物(社會化的各種存在)「役」的結果。實際上,回到原始社會是不可能的,人類在文明社會必須會經歷「異化」階段,要求立即消滅一切文明以及人類生產和生活,過動物般的渾渾噩噩無知無識的生活,卻是現實地不可能,只是開歷史倒車。莊子深知這一點,他追逐的問題是人如何才能不被外在環境、條件、制度、觀念等決定、控制、支配,個體存在的形神問題最終歸結為人格獨立和精神自由。

講座:

一、學科方法論對談:歷史研究與文學研究

感覺每次這種幾個老師對談的講座比一個老師講的會更有意思。對同一個問題,不同的學者都有獨特的見解,當這些思想的火花發生碰撞時,常常會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楊斌老師認為文學是歷史研究的材料,如果把《史記》當文學來讀,是對歷史的侮辱。其實一切都是歷史研究的材料,因為一切都是歷史的存在。歷史學就是研究過去發生的一切,重構過去發生的一切。楊斌老師分享了他發現問題的途徑,可供參考。在機場的等候時間中,他偶然讀到了張愛玲的作品,發現當中涉及不少「南洋女性」的形象。以為這只是偶然,但當他把張愛玲作品都通讀一遍後,發現這竟然是一種普遍性!並將其「南洋形象」分類,便由此作出學問來。雖然說這種發現問題的時機很偶然,但必定要有留心問題的觀察力才能繼續解決問題。不同於文學家研究張愛玲,楊斌老師研究的不是小說中語言如何優美、情節如何波折,而是留意張愛玲並沒有去過南洋,為何塑造了一系列的「南洋形象」?她所塑造的「南洋形象」與實際的南洋人又有何差別?她為什麼會有這樣一種「南洋想像」?研究她為什麼塑造了這樣的南洋女性形象?這又可以追溯到她家人的背景資料及她本人的生活環境所帶來的影響。這樣一步步深挖,才得出自己的論點:張愛玲小說有對南洋富商、女生的想像,同時又帶有自卑感;教育上的想像表現為南洋人沒有文化、普通話不標準;對華僑女生極盡嘲諷,以「他者」審視華僑女性。

程映紅老師則認為,文學和歷史的研究對象都是人性。他並不贊同「歷史是科學」這一說法,因為科學是要抽象出概念、規律出來,但歷史具有描繪性,並不具有抽象性。其次,程老師提到一個現象,西方歷史教科書採用大量的文學材料作為引注,而中國歷史教科書暫時還沒有採取這樣的材料。另外,歷史學不是恢復真相的學科,因為並不存在所謂「真實的歷史」,歷史學家也不可能還原所有的歷史。恢復真相只是歷史研究的第一步,但並不是終極目標。

庄老師是研究國際政治的,他認為歷史已經成為大國博弈的一個重要工具。比如最近的「鄭和熱」、「一帶一路」,其實都在搶奪自己的話語權。歷史其實是人為的,也是一種詮釋的角度而已。

小感悟:雖說文史哲不分家,但是現代學科的界線愈明晰,對人類或許也是一種傷害,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我們閱讀的視野。但現當代文學近年的研究也有不少偏向史料研究的,這應該啟發我們,學文學的還是得有歷史學基礎啊。文學是語言,歷史是知識,哲學是思想,文史哲不分家,就是語言、知識、思想要同時提升才有價值啊。

二、杜克大學教授羅鵬:「多魚的話」:黃錦樹與華文文學

羅鵬教授是西班牙裔的美國人,雖然說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但已研究中國文學多年。從黃錦樹小說中關於「yu」這個音說起,羅鵬教授發現這種現象始終貫穿其中。比如魚、郁達夫的郁、鬻先生……

姚老師回想以往看學生寫關於黃錦樹的畢業論文,大部分抓住「身份流離」、「離散」之類概念性的東西進行闡釋,而羅鵬先生關於yu的思考,雖然有點「非主流」,卻讓他更加體會到真正的「流離失所」之感。

講座的最大收穫是學習他發現問題的角度。

三、陶東風:理論、文學理論與文化研究

知道陶東風先生,是從《文學理論基本問題》這本書開始,驚訝於他提出問題、質疑「常識」、對比中西文論的思路。而這場講座,講了幾個重要的問題,但由於時間關係,講得並不是很深入。

理論是從20世紀西方理論大師索緒爾、福柯、拉康、羅蘭·巴特等人的著名理論說起,他們都意識到並深入探究了人類認識活動、實踐活動、審美活動乃至人類存在本身、現實世界本身、人性本身的建構性質,特別是他們都意識到並深入研究了語言在這種建構過程中的核心作用,都具有突出的反思精神。由於將語言學模式普遍應用於各學科的研究,理論家們發現了無處不在的「文學性」:哲學與哲學研究的文學性,歷史與歷史學研究的文學性等等。也就是說,文學性不再被看作「文學」的專有屬性,而是各門人文社會科學普遍屬性。

而所謂的文學理論,核心是如何運用語言學模式分析解讀一個文本,也就成為一種普遍的理論,是一種在別的學科領域廣泛運用的研究模式。一方面,作為專門之藝術門類的文學(作品),特別是經典文學作品,不再是一個擁有特權地位的研究對象,即使在文學理論研究內部也是這樣,因為「文學性」無處不在。另一方面,文學理論正在四處出擊,佔領原先不屬於自己的領地。

有些從事文藝學研究的學者近年來轉型到文化研究。陶東風認為,文化研究就很典型地體現了文學研究方法(或所謂內部研究)的外擴過程。也就是說他們運用文本分析方法來進行文化研究工作嗎,比如羅蘭·巴特用符號學方法分析廣告。

但是,文本分析在文化研究中只是手段,文化研究的最終目的不是文本,也不是對文本進行審美研究。文化批評並不是、或主要不是把文本當作一個自主自足的客體,從「審美」的或「藝術」的角度解讀文本,目的不是揭示文本的「審美特質」或「文學性」,不是作出審美判斷。

四、郜元寶:論素芳之「哭」:重讀《創業史》

可以看到,郜元寶老師發現問題的角度非常小,但卻可以挖掘得很深。他注意到「素芳痛哭正是以一種超語言方式克服語言困難的神來之筆。」分析人物「哭」的次數和場景,由此來看作者塑造的人物形象,這也是文本細讀的一個角度。

批評家除了要注意作者的創作談,還要有超越作者之感,不能完全被作者牽著走。比如,柳青解釋素芳哭的原因是因為舊制度對她的殘害,但郜元寶認為,素芳的哭並不完全因為舊制度,身邊人的壓迫、鄙夷也是她哭的原因。這就提醒我們,作家的創作談固然是小說評論的一個重要參照,但文本生成後,文本不再屬於作者,文本的解讀依靠讀者的和作者共同完成,批評家要努力挖掘更多作者以外的東西。

悶熱的夏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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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希望不再蕉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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