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犧牲都應該不朽

每一個犧牲都應該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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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微信公眾號 雨農與一瓢水

我一直認為,每一個犧牲都應該不朽。

「八一三」會戰打響,國軍精銳鏖兵上海,一時間繁華淞滬化為漫天火海,有媒體稱戰爭中的上海為「血肉磨坊」。一個齊裝滿員的中央師,兩個小時就全部拼光。

日寇進攻至南、北塘口一線時,中國軍隊夏楚中部傷亡慘重戰線將潰,郭汝瑰率十四師四十二旅堅守。九月十三日(陰曆八月初九),日軍正式向郭汝瑰陣地發起進攻。這一天恰是郭滿三十歲的生日。

在日軍瘋狂進攻下,國軍浴血堅守,戰時激烈時,「一個團三次就沖光了」。郭汝瑰手下一名團長已經力主撤退,郭汝瑰誓死守土,堅決不從。為表示死守決心,郭汝瑰寫給自己的師長霍揆彰,在雨農看來,應該是中國歷史上最令人動容的遺書:

我八千健兒已經犧牲殆盡,敵攻勢未衰,前途難卜,若陣地存在,我當生還晉見鈞座,如陣地失守,我就死在疆場,身膏野草。他日抗戰勝利,你作為名將,乘艦過吳淞口時,如有波濤如山,那就是我來見你了。

寫完遺書,郭汝瑰留下兩支鋼筆和一隻手錶給家人權做紀念。那位團長看了郭的遺囑後無地自容,即返前線。

我有幸參與抗日老兵口述史調查項目,有一位抗戰學界名家——也是我們的老師——曾轉述過這樣一個故事:

2016年8月我們採訪一位老兵徐青(化名)。在訪談即將結束時,徐老面對風塵僕僕即將離別的訪問者,猶豫再三後,才第一次十分勇敢地敘述了他一生最難以啟齒的痛苦經歷。

徐老1922年1月24日出生於山東邳睢縣,父親是私塾老師,上面有四位哥哥。1939年11月,17歲的徐老,能歌善舞,他報名參加了山東八路軍南進支隊。1942年入文工團,是年底入山東青年訓練班培訓。1944年一天,支隊中10餘名文工團幹事集中在村中開會研究工作,突然哨兵發現幾名日軍押送三輛騾車經過,於是戰士們決定立即打一個埋伏,幾名日軍稍作抵抗便棄下騾車瞬間逃走,戰士們十分高興,發現騾車馱運的是難得一見的美食,有酒有肉,十分豐富。這些文工團里的年輕人,從沒有見過如此豐盛美食,便決定將繳獲的美食聚餐分食。

殊不知這是日軍故意下毒,13名文干團幹事用食後紛紛中毒,嘔吐昏厥而倒,徐老記得真切,他是第二個倒下的。

此事發生後,上級立即安排護送中毒者分散在百姓家中養傷,一個月後才慢慢治癒。在治療過程中,徐老同村裡時年21歲的婦女主任岑玉蘭,朝夕相處,萌生愛情,便很快結婚。但不知為何,由於此次中毒事件之後,徐老身體出現異常,雖然結婚,但卻不能行魚水之歡。據徐老介紹,中毒的13名戰士中多數都出現了相同癥狀。此事令徐老十分傷心,他自己以及一些知道此事的戰友都曾多次勸說岑玉蘭離婚另嫁,但岑玉蘭一直不離不棄,一生陪伴徐老,直到2014年去世。

徐老談及此事,對愛妻的內疚之情溢於言表。

後世史書常常出現的「十萬」、「三十萬」、「三千萬」這些驚人數字,其實並不「驚人」,這些字眼,常常在我們指尖唇間輕飄飄划過去,可能並不會讓我們感到不適。據官方數據,抗戰期間中國軍民傷亡高達3500萬人,面對這個被總結出的數字,你並不會體會這背後有多麼慘絕寰宇的代價。

在許多人眼裡和心中,這些白紙上一個冷冰冰的數字或姓名,不過是帝王將相的陪襯和販夫走卒的談資。沒有人會在乎龐大數字的紙面掩蓋下那些個體們曾經都擁有多麼鮮活有趣的面孔,有多少令人著迷的經歷,有多少感人至深的喜怒哀樂,家裡是不是還有年邁的父母、體貼的妻子和咿咿呀呀的兒女。

然後,人們關注的只有一個個數字。

最後,墨寫的史料總結血寫的歷史。

又是一年抗戰勝利紀念日,謹以此文,悼念所有在反侵略戰爭為民族自由而犧牲的中華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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