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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喪的煩惱

少年喪的煩惱

喪是一個初中生,而在這個星期一的早上,他卻沒有準時出現在教室里。

他正踩著不太合腳的拖鞋走在一條人跡稀少的小路上,腳掌無力地在拖動著鞋子在混凝土上發出「次啦次啦「的響聲。

他就這樣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掌,一邊走著,前面來了走來了個中年男人,他倉皇著躲避著眼神地交觸,害怕被看出來自己在想著什麼。

「唉,或許是天意吧。」喪一直相信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安排,每每遭遇了一些情況,他就開始這樣安慰道。

即使被人指著鼻子講,「你怎麼像條狗一樣。 」喪也一點都不生氣,他總是想,「是啊,我就像一條喪家狗一樣。」

「有什麼意義呢,從出生到現在,我一直在忙個不停,但是到底為了什麼呢。」

喪想不明白,他像是一個流水線上的工人,從幼兒園到小學,小學又到初中,老師父母都就像車間主任一樣,「你個蠢貨,別停下來!」

他害怕極了,手上的動作便麻利起來,但是每每有個喘息的時間時,就開始問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呢?」於是日子長久了,他便開始了表面順從而身體不作為的反抗。

上個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不夠理想,已經掉到了中等線以下,他還記得看到成績後他爸指著他鼻子對他說:「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可能是還不解氣,他來回地踱步,「你真是個廢物!」

習慣了這些話的喪內心並沒有什麼波瀾,他只是擔心他會不會動手打他,所以他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低垂著頭不敢看他。

因為上一次就是看了他一眼,他便找到了借口開始大動干戈:「你他X還敢瞪我,你撅著個嘴很不服氣對吧!」

「啪」抬手就是一記耳光,眼鏡也跟著飛了出去,喪倉皇地開始開始找理由

「沒辦法,我的嘴天生就是長這個樣子啊。」


但是就在今天,這小子幹了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早上上學就快遲到了,在媽媽的催促下,動作仍然慢慢悠悠的喪開始了穿衣服,穿襪子,洗臉刷牙,「反正已經遲到了,再晚幾分鐘也是一樣的啊。」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頭髮一邊糾纏成一團,一邊高高翹起,像極了『阿童木』。

「不行,實在太難看了。」作為初中生的喪唯一在意的就是他的髮型了。記得上次有個女生誇獎他:「你的髮型挺好看啊,像那個什麼明星。」像誰他記不清楚了,他只知道為此他高興了好一段時間。

想到這裡,他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他要再花10分鐘洗個頭。

但是媽媽早已受夠了他不緊不慢的性格,伴著起床氣的她向喪吼道

「還不快去上學!別洗頭了!」

喪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媽媽於是操起晾衣架狠狠對著喪揮舞起來

「你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越來越激動的她像一隻跳著腳的母猩猩。

喪雖然早就習慣了繃緊了身子去挨打,雨點般的抽打還是讓他感受到了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他覺得到了某個臨界點了,手臂下意識地抬了起來

撐住了她的身體,然後向前一推。

她好像被被彈了出去一樣,然後肥碩的屁股狠狠地栽在了地上

她坐在地上,臉上就像喪一樣,寫滿了不可思議。

這時的喪意識到,自己不再是以前被堵在廁所里挨打想開門跑都拉不開門的小孩子了。

「你打我?你要造反了你!「

喪意識到自己正當防衛的行為被解讀成了故意傷害。

媽媽重新站了起來,大概是覺得剛才只是個意外吧,於是又向喪發起了衝鋒

「噗通!「

又一次,她被推倒癱坐在地上。

這時媽媽意識到了,體力上的懸殊差距已經不能再讓她掌控這個局面了,她開始在地上打滾

「我白養你這個白眼狼,良心被狗吃了,畜生!哇!」

一邊打滾一邊叫罵著崩潰地掉起了眼淚。

喪面無表情,看著她滿地打滾好像看到了自己小時候挨打的樣子,他想起了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當這個現象出現在他的家庭里,莫名他覺得有點可笑。

「咚咚」「咚咚」

但是接踵而至的沉重的腳步聲讓他笑不出來了,他知道爸爸聞訊趕來了

此時他腦子裡只有三個字

「趕!緊!跑!」

但是已經晚了,當他跑到門口時,他看到一對目光如炬的眼睛正對著他,他想到了動物世界裡的羚羊,臨死前看到的獵豹的眼睛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那一瞬間,歷史經驗告訴他,他的爸爸會抬起右手給他狠狠的一個耳光

果然就像預想的一樣,爸爸的右手高舉起來

但是喪卻」嗖「的一下從右手下的咯吱窩裡鑽了出去,然後撒開腿跑出了門。

爸爸有沒有追上來他也不知道了,因為回頭花的這零點幾秒多少是會影響到他這個百米賽跑的成績。


喪於是出現在了這條小路上。

這是離家不遠的一條路,穿梭在荒涼的小林子和民宅間,路的兩旁雜草叢生,但是因為知道的人少,所以一般看不到什麼行人,只有匆匆開過的汽車揚起陣陣的塵土。

甚至於在這裡生活了十多年的喪,他並不清楚這條路通向哪裡,但是他又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辦。 他只知道,這次爸爸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他只能不回頭拖著步子向前走,一直走。

當走過了一段他認為足夠長的時間後,他的注意力便開始被周圍的事物所吸引,他像是走進了一片林子里。

抬頭看去是斑斕的葉子間的太陽光,耳邊伴隨著悉悉索索的風吹過林間的聲音,這條路冷地讓人很舒服。

回想起早上的時光,好像唯一的印象就只是在學校讀書而已,還有自己可憐的同學,還在教室聽著枯燥乏味的課,而自己卻能在這個地方享受美好的晨間。

他想起了老三,那個帶著他到處摸魚抓蝦的老大哥。會編一些有趣但是惡趣味的童謠,在眾人面前像rapper一樣地說著唱著,大家便咯咯咯地笑起來了。

他還記得小學的那個坐他前排的那個靦腆的女孩,不愛講話的樣子有種特別的味道,常常讓他不能認真聽課。

想到這些開心的事,他的步子都輕快起來了。

可是,也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讓人煩惱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他不解,憤怒,甚至絕望,但是總是無濟於事。

有人說他你怎麼這麼喪,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喪考慮了很久,想過一走了之,可出了門就不知道往哪裡走;或者自我了結,但是真正行動時卻沒有足夠的勇氣。

「總是去糾結什麼東西又有什麼意義呢,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我只能選擇接受。」喪這樣想,久而久之便成為成為了現在的樣子。

有時候喪看著那些將自己目標大聲告訴眾人,然後努力去實現的人,覺得羨慕但是從來不敢去想。

這樣想著想著,一抬頭,喪竟然又鬼使神差地走回了家門口。

原來這條路是個環路,頭和尾都是自己家。

「都是天意吧,唉。」

喪垂著腦袋走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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