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第六講:當下就是「眾妙之門」

聲音資源載入中...

所以我們要看到「同謂之玄」是什麼呢?「道,名」實際上是一回事兒,也就是大道和人心是一回事兒,既然大道和人心是同一回事兒,我們求道就不能向外去求,此心即是佛心,此心即是道場。

 

所以很多求道的人,越過千山萬水,訪了很多名師,想找神仙去求道,真正把老師父找到了還是在這裡,離不開這裡,也就是老子《道德經》的第一章。我們可以看到,「道」和「名」的關係,儘管有個「道」,儘管有個「名」,這兩者是「同出」,只不過是「異名」,結果是「異名」。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求,回過頭來這個才是自己的,這個才是實在的,這個東西是打也打不碎,趕也趕不走。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輩子的事情,從父母把我們生下來,到老死進火葬場,肉爛了都在鍋裡頭,全部都在這裡裝著的,誰也把它挖不走,小偷也偷不走它,就只有這個東西是最實在的,自己心裡的東西是最實在的。金耳環會有人搶,金項鏈會有人抓,提包會有人偷,房子會有人撬門,就是在自己肚皮里,在自己心裡的這個東西沒有誰能拿得走,但這個東西又的確是「玄之又玄」。

 

到底我們這個心是什麼樣的?有什麼內容?長得什麼樣?實際上老子在第一章里已經也說過了,「名」,它有「可名」,有「非常名」,有「常名」,什麼是「常名」?我們的思維,邏輯,判斷這個是「常名」。我們人永遠有一種天生的判斷能力,用康德的話來說,就是先天綜合判斷能力,這個是男人,那個是女人;這個人長得漂亮,那個人長得丑;飯煮硬了就咬不動,肉也要多煮一下才煮得熟。人自然都有一種感覺,這個是好人,那個是壞人,為什麼他是好人?為什麼他是壞人?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認識能力,而且是先天的。為什麼說旁觀者清呢?只要是不帶有利害衝突的情況下,料理別人的事情,他清楚得很;只要不帶有親戚朋友關係,如果給他說一個案子,他就能很清楚裡面的頭緒。

 

所以我們要知道一個是主觀,一個是客觀。這個「道」畢竟是外部的存在,儘管它是我們的母親,生育了我們,但是這個我的主觀存在,在老子看來,仍然與客體的「道」是一回事,我們也就用不著捨近求遠,舍內求外,這使我們學道、修道就有了下手之處。

 

我們想一想自己的這個心,在我們的思維活動打開以前,它到底處於一種什麼樣的狀態?結合著禪宗來講,比如我們今天參禪,念佛的是誰?參禪的人是誰呢?如果在「打禪七」的時候經常會說:我是誰?這些都是需要每一個人正確的問自己的一句話:我到底是什麼?我活了這麼一百年到底自己活了個什麼名堂?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從生到死,內內外外,忙上忙下,忙了一輩子連自己是這麼一回事兒都不知道。所以首先要明白自己是什麼?但自己到底是什麼,不好說,又很好說,我是誰?我自己還不清楚嗎?簡直是太清楚,太明白了,再追問一句:你到底是什麼?立刻就一片茫然,這個茫然是壞事,又是好事。嚴格來說,這個茫然正是進入了「玄」的境界,「玄之又玄」就在裡面,真正看懂了這個「玄」,你就悟道了,那是非常喜氣的一件事情。

 

我們如何認識自己?我自己首先是父母所生,父母給我們一個命名,從小度過自己的嬰幼兒時期,從幼兒園進入小學、中學、大學一直到工作,完全是受到了社會性的陶鑄;就好像一團泥一樣,在地裡面,人把它挖出來,加上水,放進模子里,陶鑄一番,然後再放進火爐裡面燒,燒出來是圓就是圓的,是方就是方的,是扁就是扁的。我們人也是一樣,我們人從生下來,就如《道德經》里說的:「能嬰兒乎,聖人皆孩之」,真正的聖人就像嬰兒的狀態一樣,這就是最好的。人的心態、精神,還有那種朝氣應該保持著嬰幼兒的狀態,因為人是有無限的可能性。一個剛出世的嬰兒,誰也不知道他將來會怎樣,也可能當皇帝,也可能會當億萬富翁,也可能當大教授,也可能得諾貝爾獎,誰也說不清楚。當然對成年人來說,基本上可以蓋棺定論了。

 

當年本光法師在教育我們的時候,他搖了搖頭說,「哎喲,你們呀不行了。」為什麼呢?「年過四十了,算一算自己周邊的人際關係,既沒有皇帝,也沒有宰相,也沒有財主,你們還想幹什麼?」老闆也沒有幾個,自己的父親也只是一個裁縫而已,親戚之間沒有一個是當道的、陞官的、發財的,連有權有勢的一個也沒有,朋友之間難兄難弟倒是不少,廟裡的和尚也認得不少,五老七賢也不少,落魄的人也認得不少,當道的人與自己沒有緣分,「你門這輩子也就如此了,沒有多少希望,你們還是多讀點書,多讀聖賢書,陶冶身心性命,就這樣一生也還是值得了。」我也是牢記老師的教導,有素貧賤,行乎貧賤,敢於顛沛於世的這麼一個精神,就這樣走過來了,的確是這樣的。

 

當我們生下來以後,受到了社會的陶鑄,然後才有了這個樣子,但如果我們沒有受到社會的陶鑄呢?老子《道德經》裡面又說,「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說道做學問,那麼就得多多益善,日日進步,搞學問要積累,越多越好。如果要修道,對不起,反其道而行之,學道是減法,就要把自己所學的,自己所擁有的,全部空掉,丟掉,使自己真正品嘗到「無」的滋味。如果自己還有這樣或那樣的東西,還有道法,還有佛法,那你離「道」還有十萬八千里,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道」,什麼叫「無」。只有有朝一日,把自己所擁有的東西敢於徹底放下,才能夠真正進入「無」的狀態,才會知道「無」的妙用。

 

老子說,「故常無,欲以觀其妙;」自己的精神狀態還沒有做到這個「無」,又如何「觀其妙」?但是「常無」是離不開「常有」的,什麼是「常有」?我們的主觀精神是「常有」,我們自己是「常有」,不管什麼東西都可以說沒有,但說自己沒有了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傾家蕩產,自己也是丟也丟不掉,賣也賣不了的。能把自己這個賣得掉嗎?賣不掉。所以是「常有」,我們的主觀精神是「常有」。這個「有」就像上次我在講荀子《解蔽篇》里所說的,那就是需要「虛一而靜」的狀態。「常有」就要達到「虛一而靜」,「常有」是我們的主觀精神力量,要達到這樣的一個功夫才能「觀其徼。」再用佛教的話來說,就是「一切智智」,「盡所有性」要熟知萬事萬法的屬性,用唯識學來說,「盡所有性」,「觀其徼」是這麼一個意思。萬事萬物的性都要了如指掌,了如指掌的本錢是什麼?就是「常有」。「常有」就是我們要做到「虛一而靜」,專心致志,不昏沉,不掉舉。「常有」和「常無」又是一回事兒,此兩者是同出而異名。只有把一切東西放下,才能專心致志,把心裡的一切都放下,空掉,無了,才能做到專心致志。如果還有賣兒賣女的事情在心裡,能夠做到專心致志嗎?做不到,也就做不到「常有」的狀態。如果做到了「常有」的這樣一個狀態,也就做到了「常無」的狀態。用荀子的話來說就是「虛一而靜」,用道家的話來說就是「抱元守一」。

 

什麼是「抱元」?什麼又是「守一」?不要以為只是采陰補陽,煉丹補氣,要把丹田守好,不僅僅是這個意思,這個意思太膚淺了。元者玄也,就是這個「同謂之玄」,一者「常有」、「常無」就是一,「同出」就是一,兩者同就是一,「抱元守一」的一。再說簡單點,就是提高我們的注意力,大家今天注意力要集中,要集中注意力喲,這個就叫「抱元守一」。還不是煉丹,如果煉丹連這個本事都沒有,連注意力都提不起來,煉的丹就是昏丹,腦袋全去發昏了,還談得上什麼煉丹。

 

道教丹道發展到宋元時,已向禪宗靠攏,走上了「明心見性」之路。特別是到了全真教,到了後來的內丹道,從語言上可以看出,基本上是走的禪宗的路線,所謂的「抱元守一」之類的語言,全部是回歸到「明心見性」上。「明心見性」就很簡單了,我們也用不著去吃水銀了。古代的皇帝,從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唐武宗、唐宣宗,到明朝的皇帝,其中吃鉛中了毒的,吃汞中了毒的有好幾位。那個時候吃到金丹是不得了的,確實有奇異的功效。剛吃下去的時候,鉛汞之性,在中藥里是很厲害的,初服下去,還是很舒服的,因為它是以毒攻毒,有振奮作用,有一定的麻木作用,可能有點類似於現在的吸毒,但我沒有吸過毒,也沒有吃過鴉片,更沒有吃過水銀,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狀態,什麼樣的滋味,我猜想可能兩者很相似。但要是接連吃上幾顆金丹以後,肯定會中毒,那也就沒有葯可醫治了,就算是遇上現代的醫學也都沒有辦法。

 

要把我們的主觀精神這個位置定好,把我們這個位置找到,找到以後,再來看看自己,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思維、自己的情緒是怎樣運行的?它是從什麼地方來?又向什麼地方去?又是怎麼來?怎麼去的?有的時候來無影去無蹤;有的時候念頭像天邊的一抹雲彩,忽的這麼恍一下就沒有了;有的時候又像黑雲壓城,沉甸甸地壓著自己,幾天甚至幾個月都不舒服;心情不好的時候,心裡也很難受,可能各位都有品嘗過難受的滋味。

 

年輕的時候,為愛情而煩惱;年長以後,為工作而煩惱;當了官為權利而煩惱,當了老闆為運作而煩惱,求道的人為找不到好的老師而煩惱,找到了好的老師又為自己不能成就而煩惱,總之是一輩子煩惱不斷,煩惱無窮,這裡所說的都是一些大的煩惱,而不是一些齷齪的煩惱,它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又到哪裡去呢?它為什麼會存在呢?

 

在這裡再來講一講「眾妙之門」。眾妙之門作為大道,作為宇宙,自然之道,它的妙門在哪裡?日往月來,月往日來,寒去暑來,暑去寒來,日月星辰,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我們知道是地球自己在打轉,自己在發昏,自己把自己給轉暈了,把別人也給轉暈了,我們以為天地萬物都是圍繞著地球在轉。那麼說到大道之門,宇宙自然的門在哪裡?比如有一個圓球,圓球面上的中心點在什麼地方?我們可以說任何一點都可算得上是它的中心。如果要具體說哪個地方是中心,哪個地方不是中心,是說不清楚的。任何一點都可以是它的中心點,離它最遠的距離都是平等的,而且就是它自己。

 

那麼作為大道來說,又在什麼地方呢?漫無邊際,找不到方向。在我們主觀上終於找到了一個方向。我們知道自己的生存離不開現在,現在的這個時間點是我們生命的坐標,是我們意識的坐標,也是大道的坐標,都離不開現在。我們現在在這裡聽課,我們現在在這裡學習,我們現在大家聚集在一起,我們永遠都處於現在這個坐標點上,十年前離不開這個坐標,十年後也離不開這個坐標。如果離開了這個坐標點,天地萬物就沒有了。不能說現在我們想的事情要留到明天去想,到了明天還是離不開這個現在。

 

這個現在說小,它就這麼一點。如果把它放大了,十年以前的現在與這個時候的現在是一模一樣的,現在這個時間點是沒有變的。它不生不滅,不來不去,不垢不凈,不增不減,全在這個時間點上。正因為這個時間點,我們劃分了過去,劃分了未來。正是因為這個時間點,我們的生命,我們的精神處在這個時間點上,我們才能夠思考,我們才能夠運作,我們才能活動。現在這個時間點存在著我們生命精神的一切,我們文明的一切,這一切無不從這個時間點中湧現出來。未來的必須在現在中產生,過去的必須在現在中潛入。大家好好感覺感覺,這個就是大道之源,萬法之源,這個也就是「眾妙之門」。

 

學道的朋友也要好好去理會這個「眾妙之門」在什麼地方?現在就是「眾妙之門」。如果離開了現在就沒有「眾妙之門「,只有現在這個時間點,我們在思索,我們在工作,我們在發脾氣也好,我們在酒色財氣也好,我們在發明創造,我們在做最崇高最偉大的事業也好,我們在入魔也好,我們在入佛也好,都離不開現在這個時間點的展開。

 

這個時間點一展開,它既包括了過去,也包括了未來。因為過去也是在這個時間點上展開的,未來還是在這個時間點展開的。「有」離不開這個時間點的展開,「無」也離不開這個時間點的表現。說有說無,說來說去,說什麼什麼都離不開這個時間點。我們要認識宇宙萬物,要認識世界,要認識這樣或那樣的事物都離不開這個,叫花子要飯也好,當皇上的做春夢也好,都離不開現在。所以現在這個時間點真的是「眾妙之門」,萬物從中出出入入,生生滅滅都離不開它。

 

但這個時間點是什麼?它是無,這就是「常無」。現在有個什麼東西,什麼也沒有。現在一剎那就過去了,但是無窮個剎那都在這裡來來去去,它是什麼呢?什麼也不是,是絕對的空,它僅僅是一個對現在的感覺。它就是一道門,這道門是有,封閉了就不能稱之為門,萬物就不能出入了。它又是一個絕對的無,如果說它是無,萬事萬物又不停的從這個門中進進出出,也不能說它是無,它永遠都有。我們想想,現在自己的腦袋裡有什麼東西,什麼都有,又什麼都無。學功夫的人,修道的人就要把現在這個時間點,把現在這個門一定要放空,把它放大。大到什麼程度呢?大道體寬,宇宙萬物讓它自由出入。不管是阿彌陀佛也好,閻王老爺也好,白無常、黑無常也好,蟲子螞蟻也好……,都讓它自由出入。

 

說到小,科學家們研究的夸克,研究的中子,他們所研究的那個點就很小了,小到連中子和夸克都跑不了。如果我們的心量小了,就麻煩了。量小則為小人,麻煩事情就多,好事情讓它過,壞的事情也讓它過;愉快的事情讓它過,不愉快的事情也可以讓它過,這就是泰然讓萬物自由來去。老天爺討厭誰呢?誰也不討厭。所以才有老子在後面說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它沒有私心雜念,它討厭誰,喜歡誰,對它來講都是不存在的。

 

老天爺就是這樣,並不能說當了皇帝,它一天發二十五個小時給你,多一秒鐘都不會給你;如果你是比爾·蓋茲,老天爺也不會給你二十四小時多一秒,老天爺不會幹的;就算是最倒霉的人,老天爺也不會少你一分,也不會少你一秒。所以天地對萬物是平等的,沒有什麼私心,也沒有什麼私意傳授給誰,偏愛於哪一位都不是這樣的,大道體公嘛。

 

我們看到「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就要把這個「眾妙之門」看實在了,我們經常也要反覆的去品嘗這個「眾妙之門」,就要品嘗現在這個時間點。用佛教禪宗里的話說,就是要注意當下,活在當下,落在當下。如果能在其中找到感覺,就見道了。

 

但是這個「眾妙之門」是什麼?現在這個時間點是什麼?不論怎樣去看,看過去看過來,還是「玄之又玄」,都不離開這幾個字。老子在這裡是說不明白嗎?他說得很明白,就是「玄之又玄」,而且下的是定語,做出的是肯定判斷,是絕對的肯定判斷。但既然是絕對的肯定判斷,判斷了什麼呢?還是「玄之又玄」。「玄之又玄」到底又說明個什麼呢?請各位自己去品品這個味吧。

 

但老子在後面說了「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等等,他都在反覆的說,說的是什麼呢?實際上就是說現在這個門,「眾妙之門」就是這樣的。「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有的人說他結丹了,「恍兮惚兮」好像有這個東西,丹田上黃芽長了,嬰兒有了,當然是女同志才可能會有嬰兒。但怎樣去認識這個呢?不管是丹道派也好,或者是禪宗也好,怎樣去理解它呢?有的人把老子的《道德經》背得很熟,怎樣去理解這個呢,如果把道教有關的書都請起來,未必給你們說得清楚,未必能說到我所講的這樣一個狀態。

 

嚴格說來,我這樣講是犯了禪宗的大忌,但犯忌也要說。拿以前的規矩來說,「寧可截舌,終不為君通」,寧願自己的舌頭宰了,也不會說出來的,不可道呀,道不可道呀。我也是按照《道德經》里的語言來講,只不過每個人組合的不一樣,我是以經講經,以《道德經》講《道德經》,只不過是通過了本人的一些體會,把自己的一些感覺毫無保留的貢獻給大家,讓大家也感覺感覺,到底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兒?如果是,那好,請你自己揣在兜里;如果還沒有找到,也請你出來說說沒有找到的那個感覺是什麼?

 

所以我們的生活,我們的生存,我們的生命,我們的精神也離不開這個,這個就是我們生命和生活的本錢;但平時我們連自己的這個本錢也不知呀。如果有了這個本錢,善用這個本錢,那就是無往不利。為什麼在黃帝的《陰符經》里說,「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返晝夜,用師萬倍」呢?「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這個東西是什麼呢?就是「玄之又玄」,如果把「眾妙之門」這個道理弄懂了,就是「用師百倍」,「用師萬倍」,一本萬利。

 

這個一本萬利,我們怎樣去使用呢?這個就有具體的方法,在《老子》的第二章里有「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這些方法就出來了,「無為而無不為」,「負陰而抱陽,「知其白,守其黑」之類的,所謂的黑白之術、謀略之術就全部由此而產生了。大家都知道《鬼谷子》,沒有看過這本書的人,都聽別人說這個厲害得很,《鬼谷子》就是講一個開關的問題,實際上也就是陰陽魚,白的代表打開,光明就透出來了;黑的代表關閉,天黑了就要睡覺了。《鬼谷子》這本書十來章里說得是玄之又玄,不得了,但只有兩個字,一個是開,一個是關。就好像一個房間里的開關一樣,開關打開了,電燈就亮了,開關關閉了,電燈就不亮了。

 

我們怎樣在日常生活之中,在人際關係之中把這個門守好呢?該把這個門守好的時候就應該守好它,什麼門?嘴巴這道門,心這道門,人事關係這道門,該守的要把它封閉好;但是也不能只閉不開,該敞開的時候還是要敞開,整天都不說一句話,別人認為你是不是啞巴了,連朋友都沒有怎麼行呢?眼睛閉著不看也不行,世界如此美好,我們還是要睜開眼睛,飽攬這萬紫千紅的世界呀。但只是打開也不行,要善於閉合。對什麼樣的人該開,對什麼樣的人該閉;在什麼事情上該開,在什麼事情上該閉;這個門怎樣開?它的表現形式如何?這道門怎樣閉?表現形式又是如何呢?門開了,我們的眼、耳、鼻、舌、身、意就打開了,嘴巴也打開了,聲音也出來了,表情動作也出來了,這些都是開。那閉呢?又應是怎樣的呢?如老僧入定,深不可測,善藏者藏於九地之下,深藏不露,也是藏,也叫閉。

 

開,讓別人開也是一個手段,讓別人充分表現他自己,讓他暴露無遺,把他的優點缺點,長處短處一切情報都被自己收集起來。如果要想嚇倒別人,把別人震住,那麼虛張聲勢,這也是開。但也不能胡亂虛張聲勢,自己的毛病,自己的弱點,自己違法亂紀的地方這些都得藏起來,不能隨便表現出來,這就是閉。總之一開、一關、一合、一閉裡面的名堂、裡面的妙用無窮。

 

「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為什麼叫「眾妙之門」?真的是妙不可言。光明的在這裡產生,陰暗的從這裡產生;是在這裡產生,非在這裡產生;成在這裡產生,敗在這裡產生;榮譽在這裡產生,恥辱也在這裡產生;所以叫「眾妙之門」。既然是眾妙,好事情就是妙,不好的事情也是妙,它是有承受力的。

 

在《易經》的「坤卦」里就有「厚德載物」。要厚實,要能承受榮辱,有的人好事情來了,就像范進中舉一樣,中舉了,結果瘋了也是個麻煩事兒。承擔好的事情承擔不起,有的人中了彩票,立刻就被送入精神病醫院了,這些也是麻煩。但是有些人遇上了壞事情,就上吊了,吃老鼠藥了,跳樓了,這也不行。總不能為了股票狂跌,就跳樓吧!要有一種承擔精神,為什麼呢?這個還是「眾妙之門」,沒有這個「眾妙之門」也沒有意思了。如有人說的,「股票不垮不好耍。」正是要這個一漲一跌,大家才興奮得起來。人間的這個劇場,不悲不喜也就不好看了。

 

我們應該把胸量放大,放寬,在這個時候,我們再來看這個「眾妙之門」和「玄之又玄」的關係,也就比較坦然,也就比較實在。所以我們再來看看道、可道、不可道,非常道和常道這五個方面的關係,還有名、可名、不可名,非常名和常名」這五層的關係,加起來正好是十層的關係,最後做到常無得以觀其妙,常有得以觀其徼。一方面是在說道理,另一方面是在教你功夫,很多人都沒有把這個當成是功夫,「常無」是最高的功夫,「常有」是最高的功夫。在《莊子》里不管是練「心齋」也好,練「坐忘」也好,不外乎就是在「常有」和「常無」這兩個字上鋪張而已,這是《莊子》裡面修行的最高境界,也就落實在這四個字上,一個是「坐忘」,一個是「心齋」。

 

「同出而異名」,是因為同出而異名,才使我們找到了入道的立足點,找到了入道的門徑,知道了這個「道」不用外求,這個主觀存在與我們自己是一回事兒。我就是「道」,「道」就是我,所以古人說:「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來曰宙,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才有這樣一個氣概。孟夫子也說:「萬物皆備與我」,莊子也說:「天地一指也」這一類的話。說「歸一」,那歸在哪裡呢?是歸在於我們自己。所以從這些方面來看,我們才有了入道的立足點。這個門徑就是無需外求的,用禪宗洞山祖師的話來說:「切忌從他尋,迢迢離我殊。」如果從外面去尋找,就會越來越遠,越走越遠,「我今獨自去,處處得逢渠。」大道與自己永遠同在,走到哪裡都看見是「道」,看見蟑螂老鼠都是「道」,看見狗屎貓尿都是「道」,當然看見太陽是「道」,看見月亮是「道」,看見美人,西施、王昭君也是「道」,心裡也就踏實了。

 

這個「道」它無處不在,既然我們有了「道」,「道」與我們同行,「道」與我們同在,那麼萬物萬事無不歸於「道」,在這裡就把「眾妙之門」找到了。「眾妙之門」在哪裡?它就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我們要念念不失,念念不忘,至少我們要當好這個門衛。如果這個門衛當不好,小偷就進來了,強盜就來了,如果自己胡思亂想,偷心妄想就來了。我們自己要給這個「眾妙之門」站好崗,放好哨,這也是我經常提到的「警醒之心」,每一天都要有警醒之心,要有一種「覺照」之心。對自己肚皮里來來去去的東西,我們要把它看見,什麼東西可以來,什麼東西不可以來,自己要善於在自己肚皮里抓賊。有些地方可以大放光明的,就要讓它大放光芒,如仁、義、理、智、信,大仁、大勇、大智的這一類東西,就應該放它出來,為人民服務,為眾生服務,為祖國效力,這些都是好事情。為自己也行,爭點利益,養家糊口,把工作搞好,把公司搞好,把事業做大都離不開這個。

 

如果這個警醒之心丟了,整天糊裡糊塗,胡思亂想,這樣自己還能做事情嗎?當該想事情的時候,腦袋提不起來;該做事情的時候,腦袋裡全都是莫名其妙的東西在轉悠,把腦袋這個舞台全都給佔了,一天二十四小時不是就白白的浪費了嗎?一點也不划算,這不好。對這個「眾妙之門」,自己一定要熟悉,由熟悉到習慣,在熟悉的過程中自己就要牢牢的站崗,自己好好的給自己當門衛。用佛教的話來說,韋陀菩薩在哪裡?它就在這裡,它就是自己。自己把自己現在這個念頭守好,韋陀菩薩天天都在自己身邊站著,這就是「眾妙之門」。久而久之,這些都可以放下,用佛教禪宗的話來說,就是打成了一片,自由自在,那才是真真實實的安道而住,任性自在,放任自在,歡天喜地,這才算過的是真正的道人生活,也沒有那麼緊張,也沒有那麼拘謹,這是多麼的舒服!多麼的坦然!

?

《道德經》第五講:什麼是「玄之又玄」?

?

《道德經》第四講:「道」的密碼及內在程序

?

《道德經》第三講:「道」的密碼

?

《道德經》第二講:「道」在每個人的生命中

?

《道德經》第一講:道,什麼是道?

====================

禪意生活系列產品,點擊文末「閱讀原文」進入微店↓↓

推薦閱讀:

TAG:道德 | 道德經 | 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