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蘿寺僧人,玉蘭樹,禪

二零一八年三月一日,游大理菠蘿寺。

開車到蒼山地質公園,然後步行爬山,經過感通寺後,會有路標指示菠蘿寺,水泥路走完後是泥土路,路窄坡大,曲徑通幽。路兩邊是大片松樹和小灌木,摘一片葉子,吹出各種聲音,和鳥兒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樂趣叢生。

也可以以撿松果為樂趣,望著不計其數的松果,然後一邊感嘆,這裡的松鼠該有多幸福啊!現在很多人也是衣食無憂,但不見得有多幸福。

順著小路,一直往山上走,一路幾乎不見路人,突然峰迴路轉處,出現一座橋,名為懺悔橋。我不知道當初建此橋的先人有何意圖,也許是給自己贖罪,也許是告誡後人勿做壞事。關於懺悔,我有自己的理解:與其和過去糾結,不如把握現在,從這一秒開始,不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走過懺悔橋,會發現一片大峽谷,風景奇美。駐留幾分鐘,往上便是菠蘿寺。

菠蘿寺有一種樸素的侘寂之美。經過歲月的洗鍊後,顯得儉樸、收斂與清寂。身在其中,平和喜悅,自然而來。我取一壺茶,坐在庭院里,享受這愜意時光。一陣風吹過,屋檐上的風鈴鐺鐺作響,院里的玉蘭樹的樹枝隨風傾斜,幾片玉蘭花散落在地,這時僧人過來一一撿拾。幾杯茶過後,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我有不惑,便前去請教。

「師父,為何不等傍晚,花落滿地,一起打掃?」

「有些事情固然可以一次完成。但是我更享受完成任務中的每一小段的快樂「

「為何不用掃帚打掃殘花?」

「殘花雖殘,但可以藥用,此樹為百年古樹,花瓣治療鼻炎效果很好,不久,山下便會有人來取。我珍重每一片花瓣,花瓣會把這一份珍重傳遞給每一個患者」

「既然入葯,何不直接從樹上摘取完整花瓣?」

「自然落下的更好」

我不禁抬頭再次望了望這位師傅,衣著簡樸,但是內在卻有如此強大的質感和美感。

太陽慢慢西下,風越來越大,天氣也慢慢涼了下來,推開院子後門,有一塊巨石,巨石里有一個菠蘿洞,僅容一人。我鑽進去,閉上眼睛,沉思。

過幾天,大理大學的櫻花將會盛開,會吸引很多愛美的人去拍照。大片的櫻花樹確實很美,那是花兒綻放之美,是看得到的美。世間還有許多看不到的美,需要用心去體會,比如現在的僧人和玉蘭花。

讚美事物我總是言語匱乏,借一首和歌表達我的感悟。

「莫待春花開,君不見,雪下青青草,春意已盎然」

黃昏時刻,與師父別,此去山長路遠,下次再見,不知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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