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直男,去了gay 玩耍是怎樣的一種體驗?

我們這些傳統老直男們,骨子裡都有一股神秘自信,既姑娘們可能不愛我,可在gay眼裡我性感著呢!

曾經我質問過很多直男朋友,如果有一天發現沒有任何姑娘愛你,面對生靈塗炭的後半生你會怎麼辦?他們往往面如凝霜,哀怨地嘆口氣:「實在不行,就委身把自己貢獻給Gay們,讓他們也開開洋葷。」

老直男們就這麼一廂情願的相信著,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gay會給他懷抱;就算整個世界被寂寞綁票,gay也不會奔跑。

我們這些無知的老直男,曾經都以為gay會是感情路上退無可退時的小情歌。同志們好,一首代表我們思想簡單的《小情歌》送給你們。

當然我也天真過。

跑去問身邊gay朋友們。

「雖然我不受姑娘歡迎,但我這種直男肯定你們渴望不可及的春夢吧?」

他們也很親切。

誇我。

「這個直男真體貼,知道我們都暈逼,所以才會表現出如此沒有逼臉的樣子。」

我開始覺得,如果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gay可能還會給我一腳,如果整個世界被寂寞綁票,gay落井下石的時候還會助跑。

悲憤交加,不願面對現實,怎麼回事?姑娘不待見我們老直男就算了,為什麼在gay那還沒有飯碗?難道我們只適合當一個歌頌者,讓青春在風中飄著了?

於是在我義正言辭的要求下,哪怕使我直男身份上出現道德瑕疵,也要同志朋友帶我去gay吧以身試險。

我要去gay吧,用寶貴的貞潔證明給蒼生看,我們老直男有的是人愛!

去之前,考慮到我的突然出現可能導致gay吧擁擠哄搶的場面,我曾試圖哄騙一些女性朋友陪同,好利用她們讓我產生出一種神聖不可性侵犯的氣場。結果她們表現得十分無動於衷,說你放心大膽地去,那裡可能是這個星球最安全的地方,並給我講了一個恐怖故事

我不信,我覺得是這些姑娘認識得太片面了,在那裡女人當然隨便玩都可以,可是一個男人半夜不三不四的走在那裡,被強姦都不冤枉!我聲淚俱下,最終只成功騙了一位王女士陪我同行。

第二天夜晚出發前,我查了一下天氣,手機上顯示只有5攝氏度,考慮我這個歲數已經抵擋不住北京秋天刺骨的寒風,我在衛衣的基礎上又套了件外套,外套外還有一層棉襖。這導致和gay朋友匯合時,他神色慾言又止,我以為他是想和我借棉襖保暖。

結果我們走到gay吧門口,我才發現站那裡的男人們,除了門口檢票的保安大哥穿得和我一樣厚重,全場男人身上的衣服沒有超過三件的,秋風瑟瑟下,還有個別穿露臍裝的,我裹著棉襖混在其中,笨重得像個傻逼。

買完票後,我站在門口抽煙時安慰自己,穿得少不代表時尚,穿得多才考驗搭配能力。

這時,一位妖嬈的男士來到我的面前停下,害羞的望著我,我非常高興的以為是有人懂得發現真正的美,於是遞給他一個你可以盡情誇我的鼓勵眼神,然後那孫子就把門票亮出來,問:「保安大哥,我可以進去了么?」

沒關係,就算大雨讓這座gay吧顛倒,我還有棉襖。

存完衣服後,我發現這個gay 吧比我想像中的富麗堂皇,而且整整四層酒吧裝滿了男人,我在走廊里被擠得舉步維艱,短短從門口到舞池的距離,走出了春運火車站的絕望感。

我和走廊里無數男人們熱烘烘的貼身站在一起,進退兩難時,扭頭髮現擁擠人群竟然還有一處寬鬆的真空區,仔細望去,真空區正中站著的是王女士,她身邊的男人們都儘力地避讓她,就好像孫悟空拿棍兒在她身邊畫了個圈一樣。

王女士此刻顯得十分神氣,悠閑地端著酒杯,走到哪裡,哪裡的男人們自覺分開讓出一段空間,神他媽的gay 吧神跡:【摩西分紅海】。

情不自禁就想起曾經廝混在普通酒吧時的快樂日子,在那個單純簡單的地方,再擁擠,男人與男人之間都會保持一段互相嫌棄的距離,那裡的男人只會去擠女人,女人想得到一些自由的空間,就必須放下驕傲,去求助一個善良男人的好時光。

這過去只屬於我們直男騎士般的驕傲,在我肩膀上多出第二隻陌生的手後,已經不值一提。

我忍不住向不遠處的王女士軟弱求助,王女士聽到後大笑三聲,奮不顧身的走開了。

孤零零的我,被留在擁擠的人群中,忍不住對她的背影吟起詩來:

受不了

看見你背影來到,

寫下我

讀秒如年難捱的離騷。

「一首小情詩送給大家。」

當我成功站在舞池邊,不由得有些惱怒。按理來說,我這種寶貴的直男,千里迢迢下榻gay吧,他們應該抬著我進來,而不是站在舞池邊擠都擠不進去,還被進進出出的人們無視到,把我撞得七零八落。

不耐煩的我,感受到後面一直有個人在推搡著我前進,我想,怎麼說我也算是全場最硬漢的存在,是時候拿出我的陽剛之氣震懾一下這群柔弱的男人們了,我怒喝「別他媽推我了」,然後惡狠狠地回頭,怒目圓睜,看見了一位滿臉絡腮鬍雄壯大哥,挺著脖子上都練出六塊腹肌的強壯身軀,他問怎麼了?

我馬上展現出了不同尋常的外交手腕:對不起!

大哥聽罷,嬌羞地依偎到一邊瘦弱男人肩膀上,我努力把剛才憤怒的眼神自然的轉化成祝你幸福。

事實證明,在gay 吧跳舞是一個體力活,當我擠進舞池時,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帶著為直男爭光的倔強想法,我依然抬起無力的雙手,妄想跟隨音樂的節奏和全場的人一起搖擺,展現我想像中的魅力。

在喧鬧舞曲與閃爍燈光的襯托下,小小的我顯得努力而落寞。

燈光閃爍,恍惚中,我看見舞池裡男男情侶幸福相擁,有自信的男人爬到舞台上引起一片歡呼,一個男人對著另一個男人表演坐下,再站起來,再坐下,還看見了王女士一個人醉倒一旁,無人問津。

很多年沒見過這麼熱烈不做作的氣氛了,讓我開始覺得也挺好玩的,氣氛將要推向高潮,我以為他們會像普通夜店那樣,非常不環保的往天空仍紙,結果他們是非常低碳的脫了上衣。

整整一宿非常不顯眼的我,此時變得突出起來,不是因為我身材很好,而是我不好意思脫衣服,於是穿著上衣的我孤零零站在一片肉色的海洋里,遠看像一座孤島,近看像一個搓澡的。

Gay朋友擠過來,問我感覺怎麼樣,你在這裡和普通酒吧有什麼不同。我想抱怨人太擠了、酒很難買到、我剛剛在廁所看見四個男人在理直氣壯的補妝、大家身上又紋龍又紋虎的我好怕、剛才有個人走過去我至今分不清性別、還沒有人搭理我這個性感直男等。

可音樂聲音越來越大,我喊了兩遍他都沒聽到,舞池裡的人群突然讓出一條崎嶇小路,徐徐走來一位凶神惡煞的嫦娥,他身著桃紅色敞口紗衣,肩披粉色飄帶,舉手投足間充滿了肅殺之氣,他邁著嬌的步伐走上舞台,向眾人揮一揮琴,全場死命歡呼。

我第一次見到這麼莫名其妙的表演和觀眾,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又覺得很燃,忍不住跟著身邊的人一起嚎起來。突然覺得那些亂七八糟的抱怨都有了一個理由,我忍不住動情地和朋友說,這裡和普通酒吧最大的區別是,這裡更好玩!

朋友沒聽到,忙著盯一個壯漢的褲襠,行吧,操他媽的。

後來散場後,我分析了一下,之所以這裡會讓我如此不得體的開心起來,是因為這裡沒有人裝逼。

朋友糾正:確切的說是沒有逼。

我點點頭,問:對了,王女士怎麼不見了?

於是我們又跑回去撿忘卻已久的王女士。

朋友問我明白了嗎?你們直男扔到這裡啥也不是,別總以為gay會騷擾你們,請以後表現的自重些。我積極承認錯誤。他又抬起頭憂傷看向月亮,哀怨地表示,在這裡別他媽說是直男了,gay自己都沒人騷擾。

我流淚頓悟,gay吧,這顆星球上最熱鬧也是最冷漠的次元,地球表面上的廣寒宮,全是吳剛,嗷嗷砍樹發泄精力,沒有嫦娥和兔子,就算大雨讓這它來來回回的顛倒,誰都沒有懷抱,別說是突然出現的老八戒了。

王女士悠悠轉醒,看見自己安然無恙,也哭了起來。

我真的是如假包換的珍貴直男,只為了把更多的知識撒向人間大寶庫「行屍走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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